雖然趙有銘說的這些大部分都是隨口胡謅，但南道也不否認其中還是有一些是有道理的。

比如像那樣不順的前十五年人生裏，換做誰大概都會有兩種想法。

一是追究父母為什麽會拋下自已；二是在重獲新生後什麽都想通了，也就什麽也不想知道了。

進了山水農場，除了趙有銘有點兒觀光的意思，朱小朱和南道誰也沒心思去看那些蔬菜瓜果的。

任它正當時令再新鮮誘人，兩人的視線也不在這上面。

農場因著出人命早就關了，農場主人給朱小朱開農場最外面的大門那會兒，還問三人：

“你們是記者？”

不像警察，那就只能是那些煩人的記者了。

農場主人姓汪，為人老實，親戚朋友和來往商戶都喊他老汪。

老汪準備三人要真是記者，他就拿著早備在門口的掃帚趕人。

所幸不是，不過他也沒那麽輕易就相信。

最後南道這個金主開了口：“汪老板，我們是市裏一所小學的食堂承包商，聽說汪老板你這兒的蔬菜瓜果不僅味美新鮮，價格也公道，所以我們這才一早趕來看看！”

朱小朱連忙幫腔：“是啊，汪老板，我們真不是記者。”

趙有銘也趕緊跟著表態：“汪老板你看啊，我們身上什麽拍攝錄音的設備都沒有，怎麽能是呢，是吧？”

到底是半信半疑的，又因著鬧出人命，農場裏的蔬菜瓜果再正當時令，以前的大小商戶也都不來代采購了，不到兩天，老汪就損失了好些蔬菜，真是賠了不少錢。

真到了半山窮半水盡的地步，老汪也只好點了頭移步，讓三人進農場。

可這一路往裏走，他是沒少睜大一雙眼瞧著，就怕三人悄悄給攝什麽影錄什麽音。

朱小朱見前頭老汪和南道聊著哪些菜好，哪些瓜果正好摘了，她示意趙有銘一同慢走兩步，悄聲說：

“待會你上去替南道的位置，跟汪老板看蔬菜看瓜果……”

趙有銘搶了句問：“談價錢不？”

朱小朱瞪眼：“談！不談哪裏像來采買的？”

趙有銘壓低聲：“真買啊？”

朱小朱往前面南道背影瞧了眼：“買！”

有金主在，怕什麽。

趙有銘也夠機靈，完全使出了誆騙無知少女少婦的渾身解數，直接把老汪把問得團團轉，又說得暈乎乎。

沒多久，老汪光顧著應付他如同珠炮般的問題，最重要其中還真冒出真要采買的話頭，他是既高興又應接不瑕，已然顧不了身後的朱小朱和南道是否還跟在後面看菜品瓜相的事兒了。

一離老汪的視線，朱小朱尋著感應很快來到農場的東北角，那是一個簡易的葡萄架。

南道跟著她在葡萄架前駐步，問她：

“這就是兇殺案的案發現場？”

來之前的路上，他只知道跟兇氣扯上邊的肯定有兇殺案，可他並不知道這個兇殺案已經發生了整整兩天。

到底朱小朱感應到的時候，人還遠在千裏之外的烏梅鎮。

坐車再轉坐飛機直飛上京市來，離案發時間已經是有些距離了。

兇殺現場除了還留著警戒線外，什麽痕跡和證據都已經被警方采取得差不多了，屍體什麽的也早被負責這起兇殺案的刑偵人員擡走驗屍取證。

警戒線圍了整個葡萄架，也沒圍多高，就半人高低。

朱小朱擡腿跨步進去，走進葡萄架中間點，就站在葡萄架下伸手往架頂上的葡萄藤摸去。

還差五六寸，她的手指尖到底沒能碰到最上面的葡萄藤。

南道早就在她進葡萄架下站著的那會兒，用手機搜了搜發生在山水農場的兇殺案報道。

沒什麽可用或重要的內容。

都只是說在山水農場這個葡萄架下吊死了一個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是農場裏幹農活的員工，還附有婦女的照片。

當然那照片也只是婦女生前的全身照，笑得很憨厚老實，皮膚偏黑，個子挺高，跟朱小朱差不多有一米六多。

至於死時的照片，報道上沒有。

南道也跨過警戒線，走到朱小朱身邊把報道遞給她看，說：

“死者叫汪冬梅，上面的各個報道也只是說汪冬梅死時是跪著被吊死在這個葡萄架下的。這個葡萄架的高度充其量也就比汪冬梅高個幾寸，再加上上吊用的繩子的長度……”

他比劃個大概到他腰部的高度：“也就拉下來到這裏，腰還得直挺挺跪著，大概半人高的高度，脖子就可以吊上了。像這種跪著上吊的死法，要真死可不容易，兇手是怎麽做到？”

朱小朱很快瀏覽完所有相關報道，看後她讚成南道的說法：

“所以這個兇殺案有蹊蹺。”

南道問：“看到兇氣了麽？”

朱小朱點頭：“有。”

又再次擡手往上面葡萄藤指了指：“就在那兒。”

南道順著她的手看向上方，可依舊什麽也沒看到。

他其實有點兒納悶：“你說我都能看到兇氣碎片了，連它的黑紅色光芒我都能看到，為什麽我就看不到兇氣呢？”

朱小朱表示也很納悶：“對啊，為什麽呢？”

南道無語地看她：“你問我？”

朱小朱擺手：“不然你問我啊？”

是他的事兒，是他的與旁人不同，他是當事人，他都不知道，她這個旁觀者怎麽可能知道？

走出警戒線後，兩人也沒離開兇殺現場，而是在現場周圍開始搜索一些可能有的線索。

當然這只能碰運氣。

至於警戒線內的線索幾乎沒有，那兒早就被警方取證取得一幹二凈了。

而且估計事後還有外人或不懂事的警方人員進葡萄架亂走一通，導致朱小朱和南道在裏面看到不少破壞現場痕跡的腳印。

這也是朱小朱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管不顧地直接跨過警戒線走進去的原因，本來她該是有所防範而小心地行走。

但現場早就被破壞掉了，她也就沒必要小心什麽了。

南道也是一樣，他邊埋頭找可能被警方遺露下的線索，邊說：

“你說那些腳印會是誰的？是無涉案的無關人員，還是涉案的……兇手？”

朱小朱蹲在一處高地往下看，高地是一個土包子，光禿禿地沒什麽形象，正好供她更沒形象地蹲著往周圍草地查看。

她聽到南道的揣測，擡眼往他那邊看了看，然後接了句：

“你的意思是，兇手殺人後，再重回現場溜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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