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善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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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趙有銘在勤天商場樓道推趙紅枝下樓梯，要是沒她，趙紅枝指不定就得摔死，不然也得半殘。
那會兒，她便在一瞬間看到了從趙有銘眼裏閃過的兇氣。
這一回趙紅枝本來頂夜上班，卻突然回了家，不久又發了瘋拿菜刀砍趙有銘，要不是她及時從陽臺跳過來及時阻止，今夜趙有銘必死無疑。
就在趙有銘看到她喊她救命，趙紅枝也跟著往站在房門口的她看一眼時，她也在那個瞬間看到了趙紅枝眼裏閃動的兇氣。
而且這一回的兇氣，要比上一回趙有銘眼裏冒出來的兇氣要濃上一些，所以戾氣也更強一些。
以致於上一回趙有銘在推趙紅枝下樓梯後便能清醒過來，這一回趙紅枝卻是不砍上趙有銘幾刀便不罷休。
朱小朱說：“那個時候的趙紅枝力氣大得驚人，並不像是一個中年婦女，反而像是正值年青的男人，連趙有銘這樣真正正值年輕的男人也漸漸處於劣勢。我要再晚上一分鐘，等趙有銘手中的老舊電風扇散架，他必死無疑。”
南道聽得啞然，好半會兒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兇氣？像上回那樣附在趙有銘身上的那少許兇氣？且這回還要濃些？”
朱小朱點頭：“嗯，事態越來越嚴重了，我不能再拖下去，必須在明天就得找到被兇氣附身的人！”
南道沈默了下來。
他想到在落馬市的時候，她說附在博蘭慧身上的兇氣是上古異獸麅鸮，那麽這回呢？
想到了他便開口問了問。
朱小朱搖了搖頭，伸手拿起茶幾上已開的罐裝啤酒喝了兩口。
像是在想什麽，啤酒在她嘴裏口腔舌尖來回地過了兩遍，她才吞了下去，說：
“從趙有銘和趙紅枝這回我看到的兇氣，我是有所猜測，不過還不確定，得見到兇氣附身的那個人才能做最後確定。”
南道問：“你猜測的是什麽？”
朱小朱沒瞞：“窮奇。”
“窮奇？”沒讀過山海經的南道一臉懵，不知道是什麽異獸。
“《山海經》山經之西山經篇，其中有雲：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朱小朱又喝兩口啤酒，“窮奇是一種有點兒奇怪的上古異獸，性格扭曲，最大的特性是——懲善揚惡。”
“懲善揚惡？”南道覺得只要一碰到關於兇氣的東西或事情，他在她面前，就會像一只不斷重覆她說話的鸚鵡。
“嗯。”把啤酒罐裏最後幾口仰頭喝光，朱小朱解釋說：“傳言，窮奇見到惡人，會很喜歡他，並助他做惡；見到善人，則很厭惡他，時刻會想把他給吃了。不過無論是善還是惡，兩類人最終都會被窮奇吃掉。”
南道聽著不由想起他朋友前晚還打來一個電話說，被殺水甜因為案子還沒破，所以也還沒讓家屬領了屍體去火化。
但水甜的屍體就在前天裏突然變成了一具白骨，就跟劉學陽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個情況，他跟她提過。
那時他便覺得她聽後，表情不太對。
南道問：“是不是在那個時候，你就有猜到兇氣很有可能就是窮奇？”
朱小朱說：“對，無論善惡，最終肉身都會被窮奇吃個幹凈，只剩骨頭。”
至於她說的窮奇最大的特性是懲善揚惡，這不難讓他關聯到水甜是善劉學陽是惡的這種簡單命題，那麽趙紅枝和趙有銘呢？
他總覺得這母子倆要劃分出個絕對善惡來，有點兒難。
朱小朱聽著他說後，也沒分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
“無論善還是惡，在人的本性中，善原本占了大部分，但不是沒有惡的。惡人之所以被世人稱作惡，那是因為他們本性中的惡占了大部分，但不能說他們就沒半點善。同樣道理，反過來善人的本性中也帶著一小部分惡。”
只是有些人善中的那一小部分惡太過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這些人成為世人眼中的善。
有一些人善中的那一小部分惡並不多，但也沒少到可以忽略不計，這一些人則在某種情況的各種外因推動下，大有可能在瞬間成為世人眼中的惡。
具體論起來，趙紅枝和趙有銘都屬於後者，才讓兇氣有機可趁。
南道問：“這世上就沒有真正純善的人？”
朱小朱看他：“有，但少。”
少到什麽程度呢？
就是少到那種跟大海撈針差不多的程度。
南道又問：“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他覺得能教她的老師一定要麽是個了不起的人，要麽一定是個巨怪的人。
朱小朱笑：“為什麽一定要有人來教我？我就不能自已領悟的？”
南道也笑：“行，你自悟得挺好！”
朱小朱笑得更燦爛：“謝謝。”
南道默。
難道她聽不出他是在說反話的意思？
還是聽出來了卻還很厚臉皮地把他的話當正面聽？
還差三小時就早上七點鐘了，趙有銘睜著眼木然著，木著木著竟是睡著了。
真是心大。
朱小朱睡不著覺了，南道也同樣睡不著了，兩人同坐在茶幾旁。
一人喝著啤酒，已喝了三罐。
一人喝著白開水，喝了半杯不到。
朱小朱突然問：“剛才你大聲喊我的時候，區藍芬沒被你喊醒？”
南道說：“沒有。”
後來他去悄悄看過，區藍芬睡覺居然有塞耳塞戴眼罩睡覺的習慣。
想到她從大陽臺跳到小陽臺時那淡金色光芒，南道不禁低頭看著她的腳，確切地說是在看她的黑色帆布鞋。
朱小朱知道他在看什麽，又是因什麽而看，可他沒問，她也不想自找麻煩，於是沒作聲。
看了好半會兒，南道還是瞧不出她那雙黑色帆布鞋有什麽玄機。
最後他決定問：“我看到了，為什麽？”
多簡潔的問題。
連看到什麽，他都給省了，就那麽篤定她能知道他在問什麽？
本來想裝下傻的朱小朱側過臉，一觸及他那雙在燈光下濃黑又幽深的眸子時，她瞬間裝不成。
她期期艾艾地反問句：“是不是淡金色的光芒？”
他點頭。
朱小朱又狠狠罐了好幾口啤酒，咕嚕咕嚕下肚後，她說：
“你知道吧？我這個人有很多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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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她便在一瞬間看到了從趙有銘眼裏閃過的兇氣。
這一回趙紅枝本來頂夜上班，卻突然回了家，不久又發了瘋拿菜刀砍趙有銘，要不是她及時從陽臺跳過來及時阻止，今夜趙有銘必死無疑。
就在趙有銘看到她喊她救命，趙紅枝也跟著往站在房門口的她看一眼時，她也在那個瞬間看到了趙紅枝眼裏閃動的兇氣。
而且這一回的兇氣，要比上一回趙有銘眼裏冒出來的兇氣要濃上一些，所以戾氣也更強一些。
以致於上一回趙有銘在推趙紅枝下樓梯後便能清醒過來，這一回趙紅枝卻是不砍上趙有銘幾刀便不罷休。
朱小朱說：“那個時候的趙紅枝力氣大得驚人，並不像是一個中年婦女，反而像是正值年青的男人，連趙有銘這樣真正正值年輕的男人也漸漸處於劣勢。我要再晚上一分鐘，等趙有銘手中的老舊電風扇散架，他必死無疑。”
南道聽得啞然，好半會兒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兇氣？像上回那樣附在趙有銘身上的那少許兇氣？且這回還要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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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道沈默了下來。
他想到在落馬市的時候，她說附在博蘭慧身上的兇氣是上古異獸麅鸮，那麽這回呢？
想到了他便開口問了問。
朱小朱搖了搖頭，伸手拿起茶幾上已開的罐裝啤酒喝了兩口。
像是在想什麽，啤酒在她嘴裏口腔舌尖來回地過了兩遍，她才吞了下去，說：
“從趙有銘和趙紅枝這回我看到的兇氣，我是有所猜測，不過還不確定，得見到兇氣附身的那個人才能做最後確定。”
南道問：“你猜測的是什麽？”
朱小朱沒瞞：“窮奇。”
“窮奇？”沒讀過山海經的南道一臉懵，不知道是什麽異獸。
“《山海經》山經之西山經篇，其中有雲：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朱小朱又喝兩口啤酒，“窮奇是一種有點兒奇怪的上古異獸，性格扭曲，最大的特性是——懲善揚惡。”
“懲善揚惡？”南道覺得只要一碰到關於兇氣的東西或事情，他在她面前，就會像一只不斷重覆她說話的鸚鵡。
“嗯。”把啤酒罐裏最後幾口仰頭喝光，朱小朱解釋說：“傳言，窮奇見到惡人，會很喜歡他，並助他做惡；見到善人，則很厭惡他，時刻會想把他給吃了。不過無論是善還是惡，兩類人最終都會被窮奇吃掉。”
南道聽著不由想起他朋友前晚還打來一個電話說，被殺水甜因為案子還沒破，所以也還沒讓家屬領了屍體去火化。
但水甜的屍體就在前天裏突然變成了一具白骨，就跟劉學陽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個情況，他跟她提過。
那時他便覺得她聽後，表情不太對。
南道問：“是不是在那個時候，你就有猜到兇氣很有可能就是窮奇？”
朱小朱說：“對，無論善惡，最終肉身都會被窮奇吃個幹凈，只剩骨頭。”
至於她說的窮奇最大的特性是懲善揚惡，這不難讓他關聯到水甜是善劉學陽是惡的這種簡單命題，那麽趙紅枝和趙有銘呢？
他總覺得這母子倆要劃分出個絕對善惡來，有點兒難。
朱小朱聽著他說後，也沒分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說：
“無論善還是惡，在人的本性中，善原本占了大部分，但不是沒有惡的。惡人之所以被世人稱作惡，那是因為他們本性中的惡占了大部分，但不能說他們就沒半點善。同樣道理，反過來善人的本性中也帶著一小部分惡。”
只是有些人善中的那一小部分惡太過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這些人成為世人眼中的善。
有一些人善中的那一小部分惡並不多，但也沒少到可以忽略不計，這一些人則在某種情況的各種外因推動下，大有可能在瞬間成為世人眼中的惡。
具體論起來，趙紅枝和趙有銘都屬於後者，才讓兇氣有機可趁。
南道問：“這世上就沒有真正純善的人？”
朱小朱看他：“有，但少。”
少到什麽程度呢？
就是少到那種跟大海撈針差不多的程度。
南道又問：“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他覺得能教她的老師一定要麽是個了不起的人，要麽一定是個巨怪的人。
朱小朱笑：“為什麽一定要有人來教我？我就不能自已領悟的？”
南道也笑：“行，你自悟得挺好！”
朱小朱笑得更燦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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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聽不出他是在說反話的意思？
還是聽出來了卻還很厚臉皮地把他的話當正面聽？
還差三小時就早上七點鐘了，趙有銘睜著眼木然著，木著木著竟是睡著了。
真是心大。
朱小朱睡不著覺了，南道也同樣睡不著了，兩人同坐在茶幾旁。
一人喝著啤酒，已喝了三罐。
一人喝著白開水，喝了半杯不到。
朱小朱突然問：“剛才你大聲喊我的時候，區藍芬沒被你喊醒？”
南道說：“沒有。”
後來他去悄悄看過，區藍芬睡覺居然有塞耳塞戴眼罩睡覺的習慣。
想到她從大陽臺跳到小陽臺時那淡金色光芒，南道不禁低頭看著她的腳，確切地說是在看她的黑色帆布鞋。
朱小朱知道他在看什麽，又是因什麽而看，可他沒問，她也不想自找麻煩，於是沒作聲。
看了好半會兒，南道還是瞧不出她那雙黑色帆布鞋有什麽玄機。
最後他決定問：“我看到了，為什麽？”
多簡潔的問題。
連看到什麽，他都給省了，就那麽篤定她能知道他在問什麽？
本來想裝下傻的朱小朱側過臉，一觸及他那雙在燈光下濃黑又幽深的眸子時，她瞬間裝不成。
她期期艾艾地反問句：“是不是淡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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