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朱在心裏反駁，並直翻白眼。

但畢竟南道是受她所累，累了一晚上也沒睡個好覺，她還得覺得有點兒抱歉的。

不過一聽到南道無論是在言語中，還是在語氣中那無比明顯的嘲諷之後，朱小朱心中那點兒抱歉便不覺煙消雲散了，言不由衷地讚了句：

“南組長就是厲害！連這個都知道，我可不就是沒能瞧出來麽！”

“你一個小姑娘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來為非作歹還被逮個正著，到底是想做什麽？”南道老話重提，一臉不容許朱小朱再打馬虎眼的正氣凜然：“你在躲什麽可以先不說，但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

朱小朱乖巧地點了點頭，關於南道數落她的話中，有一條她得重審下：

“我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是有要事的，絕不是什麽為非作歹被逮個正著！”

南道斜著朱小朱。

聽到她的自辨，他沒什麽表示，一臉面無表情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朱小朱只好繼續往下說：“那不是白天沒法子進來麽，於是夜裏我就想著進來看能不能……”

南道挑眉接下話：“硬闖？”

朱小朱幹笑：“呵呵……”

還就硬闖了腫麽滴！

南道義正言辭：“這是私闖民宅……”

朱小朱打了個呵欠：“還有點困，傷口也還有點疼，我再去睡會兒！”

淩晨五點鐘，天已微亮。

博蘭游泳館八點開門，朱小朱再醒過來後便沒再睡，與南道一同趁著游泳館未開門還沒人之際，回到四樓那個兩人攀上來的更衣室，熟門熟路地原路返回。

觀察樓下沒人之後，南道先下，朱小朱再下。

兩人一到樓下地面，朱小朱便按動繩索上的機關，四樓窗戶內的繩索刀頭自動縮回緊扒於墻內的四個爪子，再迅帶變回鋒利光滑的刀頭，她這一邊一用力，便很順暢地回到她手上。

將繩索收回背包裏，連那塊被用來遮擋電梯監控的黑布也一並被她收回放了進去。

南道帶著朱小朱回到停在游泳館大門外的車上，邊起動車子邊問：

“你都是用黑布來避開監控的？”

“當然不是，人在電梯裏避無可避，我又不是隱形人，用黑布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至於其他地方麽，憑我的身手怎麽可能避不開？”朱小朱說得平平，語氣裏卻難掩得意。

南道薄唇一勾，沒吭聲。

也不知他是否讚同朱小朱的話，也沒再接話。

朱小朱沒註意南道。

她透過車窗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博蘭游泳館，目光像膠水一般粘在那一幢大樓的第十層的落地窗，也就是她在淩晨兩點多遇襲的那個位置。

整個第十層除了玻璃微微反射出來的光芒外，落地窗內皆被一大片重重垂下的黑色簾布遮住。

她什麽也看不到，正如昨兒半夜。

再上去則是空無一物的樓頂，更什麽也沒有。

她跟南道下樓的時候，她是什麽兇氣也再聞不到了。

果然是一到天明，兇手便帶著兇氣再次隱匿起來。

兇氣一消失，兇手隨之也消失，這博蘭游泳館四面八方便再無可疑的狀況。

但昨夜裏一行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讓她確定了兇手正如她先前所料那般，確實就藏在博蘭游泳館第十層！

現今看來，進第十層游泳池一觀是件頂重要的事兒。

即便兇手不在游泳池裏，也絕對能在游泳池邊找到兇手藏身之地。

南道把車開離博蘭游泳館許遠，見朱小朱神游太虛想事想那麽久，特意掃過她受傷的左臂，冷不妨淡淡說了句：

“這麽厲害也能受傷……嗯，真厲害！”

朱小朱聽著南道這句言不由衷的讚，便覺得很是酸牙。

酸了一小會兒，她又覺得自已確實理虧在先，便也決定大妖大量不與小小人類計較了，索性在後座閉了眼繼續養神。

南道透過後視鏡瞧了眼明顯有情緒波動，卻最終沒理會他酸言酸語的朱小朱，再瞄一眼她滿是血跡的左邊短袖，默默地加快油門把她送回公寓。

再睜眼，朱小朱便看到了眼前的公寓，她下車看著已出駕駛座的南道，很是真誠的表達謝意。

也沒等南道是什麽反應，她轉身便想走人。

走到了公寓大門，發現南道還跟在她身後，朱小朱停了腳步側身：

“南組長，這是想跟我上樓喝杯茶？”

南道面無表情：“怎麽？不歡迎？”

朱小朱幹笑：“不是不歡迎，這不是沒什麽好茶麽……”

南道說：“沒事，我不挑。”

朱小朱租住了公寓四樓四室。

到了404，她打門進屋，南道也絲毫不客氣地跟著進屋，還很是體貼地給她關好了門。

換了拖鞋後，朱小朱脫下帆布鞋放進沒了拖鞋便空空如也的鞋櫃，關上鞋櫃後對南道說：

“請進吧，南大組長，不用換鞋了。”

南道瞄一眼，就知道朱小朱真是一個人租住在這裏。

這間公寓一房一廳一廚一衛，不算大，但對只住一個人來說，夠用了。

公寓進門玄關處的左邊是一間洗手間並洗浴間，右邊是一間小卻全的簡易廚房。

南道伸頭往廚房略一看，便看到了微積的灰塵。

顯然朱小朱不是很久沒開過火，便是從未開過火。

又想到朱小朱經常去光顧那間大排檔，他覺得她應該是從租住這間公寓，就沒開過火。

過玄關後，直走一眼望去的是客廳，左手邊轉過去則是這間公寓唯一的一個房間。

房間門沒有關，但他覺得那是一個女孩兒的隱私，朱小朱又非嫌疑犯，他不能做得太過份。

走到客廳，他便在一組落地沙發坐了下來。

客廳裏除了他坐著的這組落地沙發，與眼前的一張透明玻璃矮茶幾，還有一個紅木酒櫃，一臺裝在墻上的液晶電視，五顏六色的軟墊更是丟得隨處都是，倒也算錯落有致。

朱小朱一進屋，便讓南道自便，自已則走進房間去換下染血的T恤，重換了一件大紅的T恤便出來客廳，隨意一個軟墊坐在南道對面：

“那個……我這裏好像也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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