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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人懶嘴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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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人懶嘴巴勤

林燕見爹爹不在家吃,就不往這邊送東西了,林歡也忙著做畢業設計,好一陣子沒有來,老林不會做臊子,幹脆交了錢,在單位食堂吃飯,他覺得比自己做省事。老林不是挑剔的人,只要軟爛,熱乎,他就很滿足,食堂的大鍋菜,沒別的特點,就是軟爛。老林要是覺得不夠熱,端回去自己在鍋裏再煮煮,他挺滿足,畢竟食堂的飯菜,花樣多。

林佳彬和娘,沒幾天就把冰箱裏吃得一幹二凈,林老娘手裏沒錢,林佳彬要吃飯,就得自己買,可他算了算,自己做著吃還能省錢,要是把娘一起帶上,出錢出力還不節省,也不回家了。

林老娘沒辦法,打電話給林燕,要她送吃的過來,這天林燕剛好去楊老戶寨的修路工地,實在很吵,沒聽見電話鈴聲,林歡設計到了緊要關頭,電話設定是靜音,她又沒時間看電話是不是有人打。林老娘打了一圈都沒人接,最後接只好給林佳彬。

“小彬,你把家裏的東西吃完了,不給我買回來,想把我餓死啊?”

“……”

“你還不趕緊回來?我告你們領導。”林老娘實在拿不出可以要挾兒子的人,告領導不過是就那麽一說,可剛好打到林佳彬的七寸上,他最怕張寅。

林佳彬看看時間來不及,急忙買了一籠包子帶回去,留了五十塊錢給他娘:“到菜市場買點米,晚上熬稀飯喝,再買點青菜炒炒,別整天拿鹹菜糊弄我,你要是不做。我也不管你了。還有,你要是告領導,害我丟了工作,今後就你養我。反正那個破工作,我也實在幹煩了。”

林老娘眨巴眨巴眼,這些天她和林佳彬瞎湊合。肚子早就不舒服了。她也希望能熱乎乎香噴噴吃上一頓,便對兒子點點頭。

林佳彬看看表,見沒多少時間了,趕緊掉頭回去上班了。

林老娘打算挺好。她睡了午覺,起來出去和小區老太太諞一會兒,就回家做飯。可她說到興頭,忘乎所以,忙著給樓下的老太太吹她大女兒有多少錢。二女兒是服裝設計師,也不看聽眾一個個扭過臉就撇嘴吐口水的表示不屑,老太太聽煩了,要走開,最後剩了一個中了風坐在輪椅上不會說話的,林老娘還在大噴口水,。林佳彬回來時,老娘還在外面。家裏早上吃飯的鍋碗還沒洗,中午剩了兩個包子還放在餐桌上,答應給他做稀飯?影子都沒。

小區的老太太都回家吃飯了,林老娘這才想起給兒子的許諾,急急忙忙回到家,就聽見林佳彬一聲大吼:“不想活了你!答應好好的,稀飯呢?難怪連爹爹都不回來,誰攤上你這麽個家人,倒了八輩子黴。”

他拿盆準備淘米,打開櫃子一看:“米呢?你不要說,連市場還沒去的吧?”

“我現在就去。”林老娘這才想起,錢還在口袋裝著呢。

“把我錢還來。”林佳彬劈手奪了錢,氣呼呼地摔門而去。

林老娘看到桌上剩的兩個包子,她的晚飯就剩這個,一下子慌了神,趕緊後面追出去:“小彬,等等我,你敢走了不管我,看我,看我——”她還沒想出怎麽威脅兒子,林佳彬的身影已經拐彎不見了。

林老娘餓了,反身回家,拿著包子啃了起來,吃得一肚子冰涼。她拿起熱水瓶,本想喝點水,才想起今天還沒燒。林老娘惱火地把一家大小全罵了一遍,去廚房老老實實燒上開水。他平時幹家務少,腦子也沒經驗,人已經渴了,也不知道先少燒一點水,能快點燒開,早點喝到嘴裏,滿滿一壺水,燒了近半小時,她的肚子都開始隱隱作疼了才沸騰。她趕緊拿了個大碗,倒了半碗水晾著,又是十分鐘,才喝到嘴裏,肚子終於暖和了,人也舒服許多,林老娘伸了伸懶腰,準備去看電視,擡頭才看見開水還沒灌壺呢。她罵罵咧咧的去灌壺,不然一會兒再沒熱水喝,還是她受罪。

老林回來時,看到老婆正捂著肚子躺在沙發上。老兩口這幾天還冷戰著呢,他以為老婆又是裝病哄他,看也不多看一眼,自己倒了熱水燙腳,回屋躺下,房間裏有個小電視,他打開看了起來。

林燕忙到七點才吃飯,回到家又哄了果兒睡覺,聽見有短信,這才從包裏掏出手機,看到一串未接電話,是爹娘那邊的座機,她趕緊回了過去。

是林老娘接的,林燕聽見她哭著說:“我肚子疼,要死了,你們也不說來看一眼。”

“爹不在家嗎?”

“你爹和個活死人差不多,根本不管我,嗚嗚嗚”

林燕很累,無奈地說道:“你讓我爹接電話。”

老林一問三不知,說了句:“她死了才好呢。”

林燕放下電話,無奈地過去去察看。

“家裏一把掛面都沒了,也沒有臊子,還沒米,嗚嗚,我都餓死了。”林老娘哭得眼淚婆娑。

“小彬不是在家吃著嗎?”

“別提他,給我五十塊讓買米和菜,我忘了,他竟然奪了錢走了,沒一個有良心的,嗚嗚,只有兩個涼包子。”

“娘你不是因為餓才肚子疼吧?是因為吃了涼包子對不?”林燕問。

林老娘趕緊轉移話題:“你們這都多久沒來看看了?沒良心的。”

“你是不是包子都懶得熱一熱,涼著就吃了?”看著娘躲躲閃閃的眼神,林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可真懶吶,豬都比不過。”老林氣惱地說道。

“娘,我問你,小彬啥時候給你錢讓買菜和米的?你怎會忘記了?”林燕又問。

老娘扭頭不想說,看到女兒拿起電話準備撥號,這才哭起來:“中午,嗚嗚,我中午就沒得吃。你們一個個不接電話,還是小彬給我買了包子,嗚嗚,給我五十塊錢讓買米買菜。”

“你為何不去買?”

“我忘了,嗚嗚”

“你活該,燕。回你家去。別管她,一天價知道出門諞閑話,逛得不知道自己的本分,餓死算了。”

老林也是一肚子火:“廚房的碗。還是早上吃的,餐桌上還有裝包子的塑料袋,你娘懶得跟豬一樣。我每天下了班,回家還得做家務,不然這屋裏。臟得不成樣子。”

“嗚嗚嗚”林老娘大哭, “一個個都沒良心,嫌棄我,嗚嗚,不活了,死了算了。”她站起來,四下張望。以前家裏還有剪子之類,現在只有切菜刀。她從廚房跑出來,把刀架到脖子上:“我不活了——”

林老娘以前一直用這個辦法對付老頭,特別有效。

“要死外面去,別弄臟了我的家。”老林是孤兒,以前最擔心的是他的兒子沒媽媽,他從不嫌棄林老娘不好,覺得她只要活著,自己的孩子不受他少小失恃的痛苦就行,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心疼兒子,他的兒子一個個長大成人,卻沒有心疼他的,尤其是林佳豪,他心肝寶貝地呵護長大,竟然在他還住院著,就不聲不響地跑了,一走兩年沒消息,他的心實在難過。

黃偉良一看鬧成這個樣子,他不想過去勸解丈母娘,知道這一勸,今天說不定就裏外不是人,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抹脖子吧?便趕緊拉了林燕,給老林打了聲招呼:“叔,我們去超市買點吃的,快九點了,要來不及了。”匆匆溜走了。

等林燕和黃偉良提著大兜小兜回來,家裏已經不鬧了。她把米、面,還有掛面、方便面、速食麥片粥、火腿腸等,放進冰箱和櫃子裏,這才扭頭給爹爹說了一句:“我看,咱家事兒太多,爹爹你得有個章程。你倆的養老,還有小彬和小辰結婚,到底誰該承擔什麽責任,是不是要明確一下?你不能要我出錢又出力,我忙得很。”

這話明顯就是讓林佳辰和林佳彬要有所擔當,林佳辰還是學生,那就是要把林佳彬套住。

老林明白女兒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理直氣壯逼著女兒付出了,就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林燕又扭頭對老娘說道:“東西我給你買好了,下回,你因為懶沒得吃,不要再騷擾我,就算你給我說了,我也不會來。”

看著揚長而去的女兒背影,林老娘氣呼呼地罵道:“張狂什麽呀,下回,我就不叫你。”

沒想到出了門的林燕聽見了,她用鑰匙打開門,返身回來:“娘,這可是你說的,今後,我不會再管你的。”

林燕走了好一會兒,林老娘才從驚懼中清醒,哇哇大哭起來,老林氣惱地直跺腳:“哭死吧你,看你嘴巴還賤不?人懶嘴巴倒勤快,你怎麽這麽和人不一樣!”

林家這麽大呼小叫,鄰居怎能聽不見?沒幾天,小區的老太太之間便傳了個遍,林老娘出門,那些老太太說話裏就帶著幾分嘲弄,她聽出了味兒,心裏惱火,卻無可奈何,只好縮在家裏不見人,倒是老老實實做了幾天飯,林佳彬見娘上道,又天天回來吃飯了。

林老娘卻忘不了自己忍饑挨餓的痛苦,和兒子算起賬來:“每個月,交三百夥食費,不然別回來吃,還有,星期天買菜做飯都是你的。”

林佳彬剛讓張寅敲打過,沒敢做聲,皺著苦瓜臉答應下來。

老林見老婆改變,經常早上起來,買上一把菜給她,林老娘的日子倒還過得去,每周末休息,偶爾想偷懶,就煮一頓方便面,她跟著小區的老太太學習,裏面打上荷包蛋,還下青菜西紅柿,林佳彬倒沒有提反對意見,吃得挺香。

林老娘見算計了兒子,沾沾自喜,也沒想過,自己以前連方便面都不煮,更別說洗青菜和西紅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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