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當綱手難得沒去賭場而是專門把我約出來酒館要和我談心時，我想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商談。

“是關於白的。”她灌下一杯酒。

“白？”我頓時緊張起來，“他怎麽了嗎？”

“白很好，非常聰明，我從沒看過象他那麽聰明的孩子，不管是忍術還是醫術都十分地有天賦，而且又刻苦。這半年來你給他帶來的關於他的血繼界限的一些記載，他也很努力地去鉆研了，雖然我之前跟他說過這些並不急，但他似乎聽不進去。他所選用的千本非常適合他，他甚至想嘗試單手結印……雖然他學習得有點晚，但是僅僅一年，他卻比現在的任何下忍都出色，其實，教這樣的孩子讓我都有點覺得自豪。”

“那？”聽到綱手稱讚白，我比白更高興，但是她最後的那個低音讓我很介意。

“他太善良了。”綱手認真的看著我，“這孩子的缺點，現在卻成了他最大的弱點。”

“善良？”我頓了一下，然後握緊了杯子，我大概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了，嘆了口氣，“我並不想逼白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那你還是叫他不要再繼續學習下去吧！”綱手將杯子重重地扣在桌上。“這孩子善良並不是什麽壞事，學習醫術也是要求要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是，”她嚴肅地看著我，“他也學習了忍術，不管怎麽說，盡管他再不願意，他也是一名忍者了，在忍者的世界中，這種沒有分別的善良只會害了他！”

我明白的，只是沒有讓白，也沒有讓自己去面對這個問題。

這對他太過殘忍。

“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有一天會死在他的善良中，你應該知道的。”綱手眼中也有些灰暗在翻湧，“你總不能一輩子護著他，他顯然也不願意這樣。”

“那您是打算？”我能硬下心來嗎？

“我打算暫時讓他一個人去接任務。”綱手說了她的決定。

“任務！”我猛地站了起來，“他才十二歲，怎麽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接任務呢？至少由我……”

綱手用眼神制止了我，“只是簡單的護送任務，你必須讓他自己去，當然，不只這次，以後都會逐漸再派給他的。”

“可是萬一他……”

“沒有萬一，這只是小小的任務，我會讓靜音跟著，但是你不許去！”綱手很堅決。

“為什麽我不行？”不甘地問道。

“你還想讓他依賴你多久，或是，還是你想再依賴他多久？”綱手的話讓我睜大了眼。

“你應該知道的，必須讓這孩子親自知道這世界上的危險，該選擇的，不該選擇的，他都必須明白。”綱手嘆氣，“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您已經告訴他了？”我擡起頭，急切地看著綱手，“他答應了？您是如何跟他說的？”

“他答應了，我只是跟他說，萬一他的善良造成哪怕只有一瞬間的猶豫，都可能使你，使他最想保護的人受傷甚至死亡！”綱手想起當她對那孩子提這件事的時候，那孩子的第一反應的確是害怕，恐懼，但是並不是害怕自己可能受傷，可能出事，而是，想到自己的善良會變成弱點，為成為致命的關鍵，成為傷害天愛的理由，他就馬上答應了這件事。

“他想變強，盡管丟掉自己的善良。”綱手慨嘆著兩人間的牽絆之深。

呆了良久，我苦笑著搖頭，“他丟不掉他的善良的，因為那樣，就不是白了，”看著面前的水，如此清澈，“他只會把它隱藏起來，但是不會丟棄，因為那是他骨子裏的東西，他會逼著自己殘忍，他會逼著自己不去相信別人，這樣的他……”想起了那個雪天，嘆了口氣，“白以前受過很多苦，我知道，他是知道世間的殘忍的，但是這仍舊抹滅不了他的本性，其實，白殺過人……”

“恩？”綱手詫異地轉頭看我。

“他無意識地動用了血繼殺了他的父親，只因為他父親殺了他母親還要連他都殺了，那時的他，很害怕很恐慌，因為那不是自願的，但是之後，他遇上了我，然後被人抓走了，為了我，為了當時昏迷的我，只是單純地怕我離開，怕我消失，他殺了那些抓他的人，折磨他的人，他當時，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並不後悔。”

想到那時的情景，心中還是一陣一陣地揪著，“他是為了我而殺人，為了我而接受這一切，我其實並不想勉強他的，但其實我也知道，當他遇到我的那一刻，一切都改變了，也無法再挽回了。”

綱手靜靜地聽著，“但是，他很幸福。”她提醒我。“他也想守護這份幸福。”

“幸福嗎？”我咀嚼著這兩個字，然後輕輕地笑了。

最後綱手還是醉了，我將她扛了回來，大驚小怪的靜音扶著醉入爛泥的她進去了房間。

我推開門，看到了白在收拾東西。

往往都是他幫著我收拾，因為我要離開出任務，而現在。

我走了過去，制止了他。

“天愛大人？”白看著我，眼中閃過一剎那的驚慌。

“已經決定了嗎？”我只是平靜地接過他的東西，幫他裝好。

白看著我好久。

“是。”白沒有拒絕。“對不起，白擅自決定，沒有跟您商量。”他的頭低低地。

我坐近，然後握住他的手，“白，答應我，平安回來，好嗎？”看著他的眼睛，“不要給別人任何能傷害你的機會。”

“恩，白會很小心的。”白一臉認真地承諾。

“我喜歡善良的白，”淡淡地出聲，眉眼柔和了下來，“所以，白不必勉強自己，你去學會的只是如何去正確對待你的善良，而不是丟棄它。”

“天愛大人……”

“如果不是當初善良的白，我此刻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伸手撫摸他的臉，對他微笑，如果沒有他，我早已經已經墜入了黑暗。

白覆住了我的手，“白，從沒有那麽慶幸當初遇到了您。”

其實，這才是我真正想說的話，閉上眼，抱住他，聞著屬於他的味道，如雪般潔白，如雪般無暇，白，就是這樣的人。

如此純潔無暇的人……

當白色染上了鮮艷的紅色，那麽一切將變得如此耀眼……

隔天，不管如何，我目送著他離開了。

心中的忐忑和緊張讓自己無法停止擔心。

其實她們都不知道，我給白的項鏈，那個項鏈，當白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主動保護他，當然，我也會感應到。

即使如此，我仍舊在心中祈禱著，祈禱著他能平安，千萬不要出事。

我想我明白了當白獨自一人在家裏等待我的心情，那是種怎麽樣的煎熬。

虧他當初能獨自撐了下來。

我必須找點事做來分散自己的註意力，不然我會發瘋。

白接的任務是三天的，那麽就說明我有漫長的三天要度過。

將賭場裏的綱手拖了回家，我明白的告訴她，我要學習忍術，趁著白離開，我又沒任務的時候。

綱手雖然對自己三天不能去賭場豪賭而感覺到不滿，但是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其實她對於我的能力還是多少有點感興趣的。

當她察覺到我是那個‘樹魔’，又明白地感覺到我的忍術水平只是半調子後，很好奇我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成功完成任務的。

我將自己的能力展示給她看了之後，她看我的眼神就象在看實驗材料，要不是她恐血，我八成血液就會被她拿過去研究了，如果不是考慮到我還活著的話，她也許想給我來個解剝。

以上辦法都不可能實現的情況下，她就有了想親身體驗的念頭。

所以當她給我的上課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講課，而是對戰。

她要求我必須用那種能力跟她來個比拼。

雖然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但我還是答應了。

紅綠兩色光芒交替，藤蔓如有生命般在我周身飛舞，然後朝綱手攻了過去。

第一次見識到綱手的力氣之大，是在把我的藤蔓打穿了好幾個洞的時候，我所控制的藤蔓堅韌到刀槍不入，但顯然，這不適用於她的拳頭。

特別是她用查克拉凝聚成的刀堅韌無比，把我的藤蔓攔腰砍斷了不少。

可惜妖嬈斷了，不然可以盡情地比一場，我閃躲著她的攻擊，背上開始凝聚起精靈之翼，然後速度加快，手指夾著一朵朵鮮艷的玫瑰，不斷地投射。

她驚訝地看著我的翅膀，但是隨即開始結印。我不懂她施展的忍術是什麽。當手中的玫瑰投射沒有刺中她之後，“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白色的光芒聚集在手，我朝綱手施展了過去。自己最厲害的是纏繞，但是失去了妖嬈這個主攻，攻擊手段也大部分失去了，盡管這樣至今還沒有人能從我的藤蔓中逃出來。此刻面對綱手，連藤蔓也沒有辦法捆綁的狀態下，我想到了靈力中的鬼道。

夾雜的雷的爆炸閃耀著亮光，轟隆一聲，我赫然發現她的拳頭離我的臉還沒一米生生停了下來，這已經是個危險的距離，對綱手的怪力來說，原來剛才那個被炸飛的只是個□，我大意了，我還是不習慣□這種東西，如果不集中註意力，真的很難辨認出來。

攤了攤手表示認輸。

其實我沒有用全力，不然的話，即使綱手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毀了那如山一般的植物。

如果用了全力，這房前的空地都要變凹地了。

但是，綱手是屬於醫療忍者，戰鬥能力也不比大蛇丸和自來也高，這說明我的實力也要很大的提高。

逃跑是沒問題，就是對戰不行。

剛才的雷吼炮炸出了一個大坑，我撒了一把玫瑰花的籽下去，它迅速地生長著，然後填滿，不久玫瑰花就在那邊搖動綻放了。

“真是有趣的能力，跟忍術完全不同。”綱手感慨。

“這是大自然的力量。”輕撫著那些玫瑰花，上面的刺碰到我的手就如同軟掉一般，什麽攻擊力也沒有。

站起身來，朝她微笑，“現在開始教學吧，我必須趕上白的進度才行。”

“你想不想學醫術？”綱手突然發問。

“醫術？”我詫異，雖然我掌握的力量中也有治愈的，但是自己還沒有想過要成為醫療忍者。

“我突然覺得你的資質和這個能力學習醫術可能會比白更適合。”她斷言。

“我嗎？”想來自己植物的體制，的確是治愈的忍術比較能發揮得出來，但是我搖頭，“如果可能的話請您教我攻擊性的忍術吧。”

“你沒興趣？難得我主動提出來。”綱手雙手交握。

“治療方面的我已經有別的能力，我現在所欠缺的就是攻擊力。”失去了妖嬈的我，現在這能用鬼道來作攻擊力量，而這又是直接震蕩靈魂的，不出手還好，一出手也不知道會造成怎麽樣的效果。

剛才也沒考慮這個就使用這裏力量，想想也後悔了，還好剛才沒打中綱手。

“話說，您這麽大的破壞力是怎麽練出來的？”熱切地看著她的手。

“我還以為你想問我怎麽保持年輕的呢。”她調侃地笑道。

我一楞，隨即也笑了，但這笑中帶著一點苦澀，我不會變老，是的，我永遠保持在這個年齡段，而且，我不會死，即使我想死，但我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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