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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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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若有所感地看向主持這邊, 再看見主持陪著的客人時, 臉上浮現出一抹再純良不過的笑容。

接著, 葉懷就專註地看著徐姑娘:“好巧。”

葉懷聲音清朗中透著一絲喜悅。

徐德音臉色一黑, 之前沒遇見眼前這位的時候還慶幸呢。誰知道今兒又碰見了。

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握拳,徐德音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一拳揍過去的心思。

“真巧。”徐德音說得咬牙切齒地, 目光也不善地看著對面的葉懷。

葉懷倒也不怵, 只輕笑道:“徐姑娘倒是跟旁的姑娘不一樣,現在這天色,怕是一般男子都要有所避讓的。”

葉懷說著,打開手上的折扇, 微微擋了擋幾乎直射而下的陽光。

徐德音冷嗤了一聲, 轉過頭,腳步匆匆地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反正就是不想與眼前的葉懷有過多的牽扯, 免得把自己給氣出個好歹來。

主持見今兒來的這位客人看得有興致,微微一沈吟就道:“這兩位若是能成,倒也算是一段佳緣。”

客人的目光微微閃爍, 眼裏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若是那兩人真有緣, 說不定能成。”

主持微微捋了捋自己的長須, 眼裏透出一絲如佛主一般慈祥的目光來。那兩人或許自己都沒發現, 兩人私底下相處的時候, 自己都是非常自在的。

主持與今兒來報恩寺的貴客, 屬於旁觀者, 更能感受到兩人之間那很是輕松愉悅的氛圍。

只是, 有些可惜。

客人想到今兒自己想看的人也已經看到,轉身就道:“叨擾主持,今兒怕是不能再與主持討論佛法。”

主持也沒什麽好幹涉,這客人本來就不是他們這裏能招待得起的,客人先離開,對報恩寺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他們寺中上上下下地,也能少著多餘的忐忑與擔心。

徐德音和葉懷走了一會兒,漸漸竟然也習慣了。

葉懷著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若是自己不去在意,說不定都不一定能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徐德音因此,便也漸漸地放下了自己對葉懷的那本就不怎麽多的芥蒂,任由葉懷在自己身邊跟著。

徐德音想通之後,想到葉懷的本事,想了想,將自己之前怎麽都想不通的事情給問了出來。

葉懷倒也不愧如今在京城中闖下的才子名聲,不管徐德音問的問題有多稀奇古怪,總能找到合適的言語解釋,關鍵是,大部分能讓徐姑娘聽懂。

徐德音眼裏頓時閃過一道亮光。這個葉公子,若是可以,倒是可以帶回家去,養著給自己解解悶也好啊,想自己這些日子的忙碌,徐德音眼裏便有了一絲黯然。

可惜了自己並不怎麽了解葉懷,不然,讓葉懷一直呆在自己身邊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啊。

葉懷並沒有察覺徐姑娘那變幻莫測的小心思,只是見徐姑娘的神色有片刻的傷神,心裏也是無奈,自己雖然算是了解這位徐姑娘了,可是,真想時時刻刻猜對這位徐姑娘的所思所想,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至少,葉懷自己知道,自己就只能把握一個大概而已。

兩人邊走,邊說著一些各自感興趣的事情。在回廂房的路上,倒是有些碰巧地碰上主持大師。

徐德音雖然大膽,可是也有些覺得不妥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姑娘家,被人碰到與外男在一起,雖然是光天化日之下,兩人也並沒有做什麽私密的事情,可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的。

葉懷倒是坦然:“見過主持。”

主持笑瞇瞇地看著兩人,想到自己之前遠遠見著這兩人相攜而來的場景,再看看眼前這位如今在京城很有些名聲的少年,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幾分。

“施主,這些日子在寺中住得可還舒心?”主持笑得如同彌勒一般,打量著自己眼前這兩人,再想到之前那位貴人離開時,看向這兩人的目光,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多言。

葉懷輕聲笑道:“報恩寺的廂房齋菜,誰人不說好?就是今兒主持陪著的那位貴客,也對報恩寺稱讚有佳吧。”

主持神色不變,只笑著打量著兩人。

倒是徐德音有些好奇,這報恩寺的主持,也需要陪客嗎?

徐德音疑惑地看了一眼葉懷,又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的主持大師。

想到今兒報恩寺中的異樣情形,徐德音的神色也有些不對勁。

這下午就算是因為日頭高,沒什麽人願意出來走動,可是,也不至於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吧。

徐德音看向自己身邊的葉懷,好似想要證實些什麽。

葉懷微微點頭,徐德音有片刻的詫異,最終還是沈默下來。

也對,以那位的尊貴身份,這報恩寺的主持,還真得給這個顏面。

“好好的,來這報恩寺做什麽?”徐德音抱怨一聲,就將事情給扔到一邊去。

整個天下都是人家的,人家不過是想來寺廟上一炷香罷了,自己難不成還能不準人家來了不成?

葉懷也知道,徐德音不過就是隨口那麽一說罷了,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有些無奈地看了徐德音一眼,有些好奇當初徐慶榮是怎麽教養自家閨女的,怎麽就養出這麽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閨女來?

“徐姑娘還是小心著些,免得禍從口出。”葉懷提醒道,“徐姑娘心疼自己身邊的人,想來也是不願意他們被你的無心之失帶累。”

徐德音神色不好,只是想到父親當初也說過類似的話,這會兒要不是自己與葉懷相處得太過融洽,自己定然是不會說出這些在大部分人聽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的。

“你放心,怎麽也連累不到你。”徐德音有些氣沖沖地開口。

葉懷有些無奈,知道自己這是遭了池魚之殃。

然而,這禍事是自己主動招惹的,也暫時就受著:“好好好,是連累不到我。葉某也只是擔心徐姑娘將來自責罷了。”

徐德音輕哼一聲,就轉過頭,心裏則是暗暗地告誡自己,同樣的錯誤,自己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這次是在葉懷面前還好,畢竟葉懷只是嘴巴壞了一點,心卻算不得壞的。

自己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他也不會往別處去說。萬一自己這般說得太過順嘴,被別人將自己的話聽了去,那自己將來,可是有嘴都說不清楚。

“我徐德音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徐德音似笑非笑地細細看了一圈葉懷,直看得葉懷心裏警鈴大作,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葉公子知道警告別人,怎麽自己就不知道收斂一些?”

至少徐德音自己就曾經想過多次,要不要真的將葉公子給揍一頓,畢竟眼前的葉懷,有的時候,真的讓她很生氣呢。

葉懷輕笑不語。與徐德音接觸過幾回之後,葉懷就發現,徐姑娘雖是任性了一些,可是心裏卻有著常人可能根本註意不到的那一條底線。

而徐姑娘跟別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徐姑娘很看中這一條可能是自己畫下來,也有可能是別人教給她的底線。

徐姑娘很多時候看似囂張,可是卻在心底最深處,藏著一分善意。若不是這一絲善意,徐家有的掌櫃,在那接踵而至的誘惑之下,還是很難動搖自己向著徐家的那一顆心?

徐德音見葉懷只是笑著,心中難免有了一些火氣,可是看著葉懷,徐德音也知道,自己的這無名火沖著葉懷發是沒道理的。

葉懷只是一個引子,讓她心中暴躁難安的,其實是那些紛至沓來的麻煩事。

徐德音神色有些暗沈,抿唇道:“徐公子自便,德音還要去給父親抄經,就不打擾葉公子的雅興。”

葉懷看著徐德音匆匆背影,脫口道:“徐姑娘,萬事何必想那般多,隨性一些,豈不更加輕松?徐家的事情,本就不需要一直壓在你身上。”

徐德音渾身一僵硬,腳步卻越來越快。

葉懷無奈,徐姑娘是想將徐家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本就是一個姑娘,一個只需要想著胭脂鋪子新上的胭脂抹在臉上,能不能顯得自己容顏更嬌艷的姑娘罷了。

即便徐姑娘的本事比一般男子都要厲害些,可也不必如此為難自己。

葉懷輕輕搖頭,往自己的廂房的方向而去。這些都是徐姑娘自己的事。若是徐姑娘自己想不通,自己這個外人,就是再怎麽勸說,結果也只是惘然。

徐德音回到廂房的時候,心中還回想著葉懷的話。

葉懷的聲音算不得大,可是徐德音自己和葉懷都知道,按照她的本事,是能將那些話聽進自己的耳中的。

徐德音在自己疲憊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暫時將自己背在身上的責任給放下,可是,心裏的那一關不是那麽好過的。

徐德音臉上微微浮起一抹苦笑來,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又有什麽好放棄的呢?

葉懷的話,倒是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選擇。

徐德音唇角微微上揚,這麽一來,她心中倒是更加坦然了些,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直接走下去就行了。何必再瞻前顧後?

只是在自己行動之前,自己身邊的人,還得安頓好。

玉枕估摸著自家姑娘出去逛的時間差不多了,正將準備好的甜湯盛了一罐子出來,沒成想就看見自家姑娘一臉輕松地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自家姑娘那神色,好似是遇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好事。

看來,出去走走,對自家姑娘來說,還真是一件能放松心神的好事呢。

也難怪。報恩寺是佛門清凈地,自然不像平南侯府那種地方,出去散散步,都能聽到小丫鬟們編排主子的聲音。

自家姑娘不過是出去走走,也好像是將之前那些困擾她的事情全部想通了似的。

玉枕想著,腳下的步伐加快,喜滋滋地跟在自家姑娘身後,將甜湯送進自家姑娘的廂房。

徐德音也見了,心中便是一暖:“在外面走了一陣,能喝一口甜湯潤潤唇倒也不錯。”

玉枕淺笑盈盈道:“姑娘,這湯用井水涼過,溫度也正好適合。”

徐德音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徐德音知道,不是玉枕不知道用冰鎮過的甜湯更涼。只是自己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大適合用太過寒涼的東西。

玉枕見自家姑娘靜靜地品嘗著甜湯,臉上還帶著有些淡淡的滿足,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玉枕剛剛退出徐德音的書房,就見心井神色淡漠地拿著一摞東西,好像是有什麽東西要交給自家姑娘。玉枕想到自家姑娘臉上那輕松的神情,心思一動,腳步就微微上前。

“心井,可是有什麽急事?”玉枕小心地看了一眼心井,心中有些忐忑。

心井腳步微微一頓,玉枕平時是不怎麽關心外面上的事,只是專心跟著馮姑姑學習醫術。

這會兒怎麽就關心起自己想要跟姑娘說什麽?

心井想著,還是微微搖頭:“這會兒倒是沒什麽急事。”

玉枕臉上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若是沒什麽急事,就稍晚些再跟姑娘說吧。難得姑娘今兒心情好些。”

玉枕就是不怎麽關心外面的事情,也知道現在外面總是麻煩事比好事多。

心井神色微微緩和,點點頭:“我稍晚些再去尋姑娘。”

心井想到西北那邊那個糧鋪掌櫃童安的事情,再晚些告訴姑娘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玉枕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朝著心井微微點頭,往小院裏臨時準備的小廚房去了。寺廟裏只能用素食,可讓玉枕有些煩惱,該怎麽給自家姑娘好好補補身子。

心井見玉枕離開,轉身又進了自己的書房。

童安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可是心井卻也有些疑惑。童安在徐家的時間並不算短,要不然也不能負責西北關於糧食生意的事情。

這樣的童安,應該對徐家的規矩很清楚才是,怎麽會這時候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京城?

心井只覺得在自己前面,一層層的迷霧擋著自己的視線,讓她一時之間,也有些看不清楚。

徐德音在自己的廂房裏,甜度適中的甜湯從喉間滾落,將一絲絲的清甜帶入自己的整個身體。

之前外面兩個丫鬟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可是徐德音依然聽了個正著。

只是,徐德音也知道,兩個丫鬟所為,也是為了自己好。

既然這會兒外面也確實沒什麽事情,那自己何必壞了兩個丫鬟留給自己的空閑時間呢?

徐德音想著,用完甜湯之後,往貴妃榻一躺,閉目小憩。

心井將手上的東西整理好,時間已經不算早。

看著外面的天色,心井看著自己整理出來的東西,也是時候拿給自家姑娘看看。心井想著,起身就往自家姑娘所在的廂房而去。

玉枕見了心井的動作,也沒阻攔。這會兒不將姑娘叫醒,等到晚上自家姑娘還怎麽睡覺。

徐德音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小憩,竟然就睡了將近一個時辰,若是再晚些,都能直接開始用晚膳了。

徐德音有些懊惱,聽見心井的腳步聲靠近,右手輕輕一揚,一道銀色的細線纏住門內的把手,再順勢一帶,廂房的門已經輕輕打開。

徐德音試了試小幾上茶水的溫度,眼裏閃過一絲滿意。很好,這茶水的溫度正好適合呢。不會燙,也沒有讓人感覺到涼。

等徐德音喝了一盞清茶提神,心井也已經站到徐姑娘面前。

徐德音微微側頭,示意心井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

心井心中覺得有些好笑,臉上卻還正色道:“姑娘,您之前讓查的童安掌櫃的事情,如今已經有了結果。”

心井說著,已經將童安掌櫃的事情一一說來。

這位童安掌櫃來徐家產業做事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

當時的徐家還是徐老爺徐慶榮當家。這位童安掌櫃當時據說因為自己發現前主家其他掌櫃拐彎抹角地謀主家的錢財,年輕氣盛的童安就去向主家高發其他掌櫃的惡行。

然而,主家不知道為什麽,並沒有治其他掌櫃的罪,反倒是童安,被其他掌櫃排擠,最後只能離開,幸得徐慶榮看中他的人品,讓他進了徐家的產業中做事。

這童安倒也還有那麽幾分本事,竟然沒過多久,就也混到了如今的地位。

徐德音聽心井說完前面的事情,眉梢就是微微上挑。

這天下,哪裏有那麽糊塗的主家?放著忠心的人不用,反而繼續用挖自家根基的人?

心井見自家姑娘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姑娘想知道什麽。

心井當即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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