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葉懷脫口道。

然而等葉懷一回神, 就看見卓楊那了然的眼神。葉懷有些無奈地道：“你想多了。”

“對, 我想太多。”卓楊的話, 傻子都能聽出來其實不帶什麽誠意的。

葉懷無奈扶額。罷了罷了。越解釋只怕卓楊想得越多。

“上次我直接把你拉走, 二皇子那邊估計已經對我心生惡感。”葉懷隨口道。

“你不把我拉出來，我才是要跟你斷絕關系的。”卓楊嘴裏嚷嚷, 心中卻覺得自己想得果然沒錯。

看看, 這不是已經護上了嗎？如果不是有心，這葉懷怎麽會這麽快就轉移自己的註意力？不過這世上跟自己一樣好打發的人已經不多了。

卓楊得意地想著，也將自己的註意力轉移到怎麽對付二皇子那邊去了。

說來皇家的這些人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輕不得重不得，更要小心千萬別真的得罪了什麽人。若真的得罪了也不要緊, 只要絕了那個皇子登上皇位的可能。

葉懷道：“咱們大概需要著手應對二殿下那邊的刁難了。”

“還有二皇子背後的那些事情, 咱們如今也輕忽不得。”朋友兩人對視一眼，均滿意地看到對方跟自己如出一轍的決定。

二皇子相對於今上的其他兒子來說，把柄還算是比較好抓的那部分, 只是需要小心，千萬別把自己給搭進去。

回了平南侯府的徐德音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謠言。

竹柳有些氣惱道：“這外面的謠言都誰傳的？咱們姑娘這樣的品貌，是那個四公子配得上的嗎？”

徐德音雙眸微微一瞇：“這就要看我那位好表哥, 最近都得罪了一些什麽人了。”

竹柳有些訕訕地：“四表少爺那性子, 滿京城誰跟他沒點過節？”

“然而以前沒有出現這些謠言。”玉枕給徐德音換了一碟點心, 聲音柔柔道, “姑娘也別擔心, 那樸縣令, 也就這點本事, 咱們這邊稍微做點小動作, 樸縣令的那點生意，估計也是保不住的。”

徐德音嗔了玉枕一眼：“玉枕你什麽時候也改性子了？”

玉枕笑瞇瞇道：“咱們徐家人，什麽時候被人欺負了還不還手的？”

徐德音微微點頭：“只是玉枕你猜錯了一點，這樸縣令的手，暫時還伸不了多長。樸縣令應該也知道，經過他的手傳的謠言，估計也就只能在雁灃那邊傳傳罷了。既然知道結果，他也就沒必要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流言，是其他人傳的可能更大些。”

徐德音心中不禁想到可憐地被自己的朋友麽算計的四表哥。

這回流言，主要想針對的，還是自己的四表哥，她這個商戶女，不過是被波及到了。只是，徐德音也不是那被人隨意擺布的。

徐德音眸色一冷，看向心井道：“咱們徐家出的那幾個叛徒，如今可有什麽眉目？”

心井微微站直身子，神色冷靜道：“姑娘，那四人如今的情況已經查明，只是進入徐家生意之前的痕跡還待證實。”

心井有些遲疑道：“姑娘，鑒於那四位在進徐家之前的情況如今尚且還不能全部確認無誤，按照奴婢的意思是，現在的情況，最好也不全信。”

心井的話，徐德音自然願意多相信幾分。只是因為這幾個不是徐家培養的賬房出事的原因，徐德音也對其他後面才進徐家產業的人產生了懷疑。

只是這種意識，現在暫時還是不要透露出去得好。

徐德音微一沈吟便道：“我記得，五月的考核一過，咱們就又有人可以用了？”

心井點頭，這一瞬間也明白了自家姑娘的用意：“是的姑娘。只是人數有限，若只安排在一部分的掌櫃身邊，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

徐德音淡淡道：“這簡單，本事大的全安頓到那些後來的人身邊去。”

心井微微點頭，心中對此次那些少年的考核更加用心了些。那可是涉及到姑娘後續的安排。

徐德音暫時覺得沒什麽錯漏，整個人才稍稍地緩了一口氣。

這偌大的徐家家業壓在自己的身上，若是自己沒這幾個幫手在，或許還真的很難把握住這些東西。或許當初父親就是看出自己的無能，這才用心挑了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吧？

徐德音暫時能緩一口氣，裴永宏此時卻怒目看著自己的小廝。

裴永宏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廝也算得上是一位能人。

五福頂著自家公子的憤怒視線，一五一十地說著自己的見聞，只是其中摻了多少私貨，也只有五福和他的公子裴永宏知道。

韓氏聽得一楞一楞的。韓氏以前還真沒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養了一個情種兒子？

“照你所言，你家公子應該是對表姑娘情根深種？”韓氏有些艱難地將自己的話說完，也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當母親的能不清楚？

“夫人，公子那些傷藥還是小的去外面的藥房買的。”五福振振有詞道，“若不是真心喜歡表姑娘，少爺何苦受那麽大的罪？”

韓氏微微點頭，倒是覺得五福所言，有幾分道理。

韓氏再看自己兒子那模樣，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兒子是因為被小廝當面戳破自己的心事，有些惱羞成怒了？

裴永宏死死地抿了抿自己的唇：“母親，兒子怕是配不上表妹的。”

韓氏見不得兒子那沮喪自貶的模樣，安慰道：“再沒有比你們更合適的了。我聽慧嫻館那邊的丫鬟說，徐家表姑娘才學什麽的比你還不如，估計也就看賬本什麽的還有點能耐。”

不，娘啊，您不知道，表妹她最擅長地是揍人啊！

裴永宏心中悲憤，卻不敢將自己的憤懣說出口來。只能怒瞪自己那惹事的小廝。

裴永宏想到自己到現在都還沒聽說過自己是怎麽被人從清音閣弄出來的，就只覺得自己胸中滿是畏懼。

這樣的一個表妹，誰人敢招惹？

裴永宏自認為自己是招惹不起的。

韓氏看自己兒子那沒出息的樣子，心裏就是無奈，只得道：“罷了罷了，母親這邊先幫你看著，你若是真有心，也上進一些。”

裴永宏悶悶地點頭應諾下來。

韓氏看著自己兒子那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中嘆息一聲，最後還是搖頭。

要是深兒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有深兒安慰小兒子，自己這不成器的幼子說不得還能有出息一點。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自己的深兒還在書院求學，自己的幼子也如同霜降後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沒精神。

裴永宏走著走著，發現自己的腳步竟然是往庭華軒的放下去的，回過神的裴永宏幾乎是被自己給嚇了個半死。

天，自己這是被徐家表妹給揍習慣了嗎？怎麽就習慣性地往庭華軒走去？是想去請罪嗎？

裴永宏被自己下意識地動作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當即便起身往回走。

今日府上幾位女先生沐休，徐德音在庭華軒看了一會賬本，便出來走動，誰知正準備回庭華軒，就看見自己的便宜四表哥。

徐德音想到之前的事情能夠順利解決，自己這位四表哥出力也不少，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幾分：“表哥可是來給二舅母請安的？”

徐德音揚聲便隨意地打了個招呼。

裴永宏苦著臉轉身，有些訕訕地說了真話：“之前惹了一點小麻煩，母親尋我訓話。”

這小模樣，落在有的人眼裏，那就是羞澀的少年面對自己心上人時那有些無措的樣子。

徐德音微微揚眉，也知道大概是裴永宏擡出自己親戚的名頭出去壓人的事情東窗事發罷了。

“之前雁灃那件事情，還要多謝表哥相助。”徐德音眼珠子一轉，就低眉順眼地福身道謝。

裴永宏被嚇得頓時蹦了起來，轉身往外院的方向而去：“表妹，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徐德音忍笑著點頭。

直到走回庭華軒，徐德音才放聲笑出來。

“心井，你看到我那四表哥的模樣沒有？”徐德音一邊笑一邊道。

心井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覆雜。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在表少爺的眼中，到底是個什麽形象？怎麽到現在，表少爺一看見自家姑娘，臉上就露出那樣驚恐的表情來？

徐德音笑夠了，朝著一臉不讚同的馮姑姑討好一笑，才問竹柳：“五表姐的小生意的事情可有眉目？”

竹柳微微點頭，還是有些不讚同道：“五姑娘那邊的本錢還是太少了點，材料什麽的靠咱們供應的話，後面怕牽扯不清。”

徐德音微微皺眉：“咱們事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就是後面真的有什麽，咱們也不理虧。”

竹柳見自家姑娘心中已經有成算，便也不多言，直接將自己選好的幾個可以做的小生意交給徐德音。

徐德音一邊看一邊思索。

正如竹柳所言，若是自己那五表姐真要做生意，很可能繞不過徐家去。

畢竟以自己那三表姐的情況，也不好找別人供貨。萬一選錯了，都不夠三表姐賠的。

這一旦涉及到金錢上的往來，就算是親兄弟，也要將賬務算個清楚明白才行。

徐德音將竹柳準備好的幾個冊子看完之後，揉了揉眉心，便將冊子放在一邊，看向玉枕。

“你看著準備幾樣軟甜可口的糕點，咱們請五姑娘過來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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