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的辦公室，一名外賣員送來十二杯奶茶，不知是誰問出一句：“這麽多！送買的奶茶？”那些在打瞌睡，在工作，在閑談的工作人員的註意力紛紛被吸引過去。

“二四六八十，有十二杯呀。”

“榮軒，是你買的嗎？”

“不是。”

“到底是誰買的？”

“不知道啊。”

“等等，上面有備註:‘送給李哲和他的同事喝’。”

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坐在辦公桌前忙碌的李哲，李哲聽到自己的名字，反而不感到意外，擡起頭說：“一個朋友。”

“李哲，是什麽樣的朋友？”

“是女朋友嗎？”

“不是女朋友，難道還是男朋友。”

“哈哈。”

午休時間的氣氛比上班時輕松很多，又有免費奶茶喝，眾人心情愉快。

有同事開始分發奶茶，一杯奶茶遞到李哲跟前，李哲道聲謝接住，奶茶帶著熱意，在掌心傳遞。

“分完了，還剩好幾杯。”

“我拿去隔壁。”

一名女同事提起剩餘的奶茶，給隔壁的同事送去溫暖。

吸上一口甜膩的奶茶，李哲眉頭微微皺起，他打開手機查看聊天信息，好友林然頭像顯示有兩條未讀信息，點開一看，分別寫著：“李哲，我送的奶茶收到了嗎”與“我今天通過面試了！”

“收到了，恭喜。”

李哲只簡潔回覆幾個字，擱下手機，繼續工作。

林然今天面試的地點就在南壹廣場，離李哲的辦公大樓很近，僅隔著一條街。

李哲早有預料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那是林然上班第一天，他給李哲發來信息：“下班來接我，我搭你的車回家。”

李哲沒有回覆，忙於工作。

黃昏，接近下班時間，李哲回覆林然：“我要加班。”

“要加班到幾點？”

林然回覆很快，幾乎是秒回，看來他找的工作確實清閑。

“七八點吧。”

李哲敲下這幾個字，再沒去看林然的回覆，他的註意力全在工作上，工作上的煩惱，往往比生活上的多啊。

走出公司時，外面的天早黑了，將近八點，李哲邊接工作電話邊往公司外面走，他習慣於把當日工作完成，從不肯帶回家。

剛走出大樓，忽然瞥見一個身影坐在石砌的花壇邊沿上，那人面朝大樓出口，可能是太過無聊，正在低頭玩手機。

李哲無聲無息走過去，站在對方面前，發覺燈光被擋住，林然擡頭，看清站在跟前的人是誰，立即綻出笑容：“你好慢啊。”

手機揣進口袋，雙手搭著膝蓋緩緩站起，看來長時間姿勢不變，坐得腿都發麻了。

“走吧。”李哲催促。

“我從六點二十分開始等，你們公司真沒人性，居然要加班到現在，餓死我了。”

李哲走在前，林然跟在後，聽著林然的抱怨，李哲沒說什麽，不過他放慢腳步，等待林然跟上，兩人並肩而行。

李哲問：“你車呢？”

“我第一天上班，開輛邁巴赫過去，會被同事議論。”林然甩甩胳膊，伸展腰肢。

有錢人的煩惱。

就算沒開車來，叫輛網約車回家同樣方便，何必傻傻在寒冷的戶外等李哲一個多鐘頭。

“你晚上想吃什麽？”

“回家做飯。”

“啊，這麽晚還自己做飯，不嫌累嗎？”

“我做飯很快。”

聽到李哲說要回家做飯，林然陷入思考，他本來想約李哲一起去吃晚飯，所以才等他下班。

“我可以去你家蹭飯吃嗎？”林然眨了眨眼睛。

“可以，先去買菜。”

出乎意料，李哲很爽快答應了。

坐上李哲那輛熟悉的車，林然連車中淡淡的車載香水的氣味都感到舒適，他躺在座位上，看向車擋風玻璃前的夜景，收攏外衣，好奇問：“要去哪裏買菜？”

就在李哲居住的小區樓下，有一家超市，李哲前去購買四顆土豆，兩大包冰凍雞翅，幾根紅辣椒、青辣椒，外加一把菜心。

林然從來沒買過菜，站在蔬菜櫃前，他先是拿起一根胡蘿蔔端詳，放下，又拿起一根茄子打量。

李哲快速挑選食材，提著這些東西到收銀臺付款，林然像個小跟班，跟前跟後。

店員將食材裝進袋子裏，遞給李哲，李哲隨手遞給林然。

楞楞提著一袋東西，林然跟隨李哲離開。

兩人一起上樓，來到李哲家門口，李哲輸入家門密碼，帶林然進入自己不大的家。

好幾天前，林然來過李哲的家，那次他醉得不省人事，早上離開時又很匆忙，沒仔細觀察李哲家中情況，這次故地重訪，林然驚嘆家中一塵不染。

李哲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拖鞋，交給林然，林然脫去鞋子換上，他留意到鞋櫃裏竟然沒有多餘的拖鞋，感到很驚詫。

一般人家都會在鞋櫃裏備上幾雙拖鞋，讓來客更換。

林然擡頭問：“你穿什麽？”

李哲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棉鞋。

好吧。

李哲的拖鞋比林然穿的鞋大兩碼，林然穿著它走路，每一步都會發出聲響，湊合著穿了。

“李哲，你是不是有潔癖？”

窗明幾亮，地板上連根頭發絲，一點灰塵都看不到。

“昨晚上拖過地。”

拎著食材進廚房，李哲系上圍裙，挽起袖子開始忙碌，林然站在廚房外，往裏邊探頭探腦，他嘴巴張成O型，驚嘆：“哇好多廚具，擺放得好整齊！”

光看廚房裏的廚具，就知道李哲經常做飯，再看那些擺得端端正正的碗盤杯調料瓶等等器皿，大概也能猜到廚房主人那有條不紊，充滿條理的生活態度。

水龍頭嘩嘩流動，李哲淘米，準備煮飯，林然想要幫忙又怕只會添麻煩，詢問：“我需要幫忙嗎？”

李哲回過頭，看向手足無措的林然，料想他這人的廚藝值是零：“你負責洗碗。”

舒了口氣，林然回大廳沙發坐下，正想找遙控器看電視，才發現本該擺放電視機的地方擺著一個書櫃，李哲家中沒有電視機，自然也沒有電視遙控器。

“你怎麽連臺電視機都沒有？平時看投影嗎？”

林然掃視大廳，沒找到投影機，他目光逐漸落在書架上。

廚房的水聲一直在響，李哲顯然在清洗食材，沒聽到林然的說話聲。

走至書架前，瀏覽書架上的書，林然發現架上有好幾本關於攝影的書，也有花卉，鳥類的圖錄，除此之外，還有文學、社科類的書籍，林然心中疑惑：“他那麽忙，有空看書嗎？”

聽到廚房裏傳來切東西的聲音，林然充滿好奇心，走到廚房門口圍觀，看李哲怎麽做飯。

已經削過皮的土豆，先是切成厚片，再切成條狀，李哲刀工比較嫻熟，把切好的土豆條放在盤中備用，接著便開始處理雞翅。

每一根雞中翅都從中間下刀，被一分為二，李哲把切好的雞翅放進一只瓷盆裏，熟練地往裏邊加調料，腌制雞翅。

林然的臉湊上前，好奇看向腌制中的雞翅，他擡起頭，見李哲麻利地將青辣椒與紅辣椒切圈，放在一只小碟裏備用。

“李哲，你要煮什麽？”

“蒜香雞翅土豆條。”

李哲站在煤氣竈前熱鍋，往鍋中倒油，感覺到林然一直在廚房裏轉悠，使喚他：“要是太閑，就把袋子裏的菜心拿出來清洗。”

“哦。”

林然把一束菜心從袋子裏拿出來，接著把菜心放進洗菜盆裏，擰開水龍頭沖洗，心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就是洗菜嘛。

挽高袖子，林然呼哧忙活。

他不僅把菜心的葉子從主莖上掰下來，還把每片葉子反覆沖洗。

“呼，我洗好了！”

林然向煎好土豆，正在煎雞翅的李哲邀功，白色的瀝水藍裏放著一根根青蔥的菜心。

看見那根根分離的菜心葉子，李哲一楞，隨後說：“等會飯就熟了，你把湯匙筷子擺上桌。”

“好咧！”

林然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立即去取湯匙和筷子，他從李哲身邊走過，聞到鍋中土豆燒雞翅的香味，食指大動。

雖然一頭頭菜心被林然洗成了一片片菜葉子，李哲還是將這些不成樣子的菜心下鍋焯水，再澆上調制的醬汁，一道白灼菜心做成。

一大盆色香味俱全的土豆燒雞翅，一盤蔥綠可口的白灼菜心，兩碗香噴噴的米飯，這就是一頓晚餐。

“好香啊！”

林然迫不及待，夾起一根雞翅放在碗中，吹吹熱氣，就往嘴裏放，嘖嘖稱讚。

從冰箱裏拿出兩瓶飲料，李哲遞給林然一瓶，他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不急於動筷子，而是看向大快朵頤的林然。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林然饑腸轆轆，看食物都加了濾鏡。

做的都是家常菜，李哲平日裏就這麽吃。

一大盆土豆燒雞翅見底，一碗米飯也吃完了，林然打個飽嗝，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李哲在吃第二碗飯，他把盤中最後幾片菜心葉子夾起，放在碗中，光盤習慣。

林然誇讚：“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翅！”

李哲夾起一塊雞翅，十分淡定：“你那是餓了。”

吃飽喝足，李哲收拾餐桌，林然乖乖洗碗，他圍著李哲那條圍裙，袖子挽高，洗碗對他而言屬於新鮮事，一開始顯得興致勃勃。

洗碗真得是沒什麽技術含量，林然把洗好的碗盤湯匙筷子擺在一旁，李哲則將這些物品擦去水漬，擱放在碗架上。

解去圍裙，擦幹雙手，林然感喟：“要是光吃飯，不用洗碗就好了。”

李哲說：“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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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你做飯來我洗碗，越來越有夫夫範了。

林然：你別瞎說，他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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