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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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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弋說謝小玉是他對象。

謝小玉臉上爆紅。

但是金水蓮不依不饒, 覺得被戲耍了,要出這口惡氣,“有對象還往相親市場跑, 我要投訴,你們倆個都要受處罰!”

謝小玉把嚴弋拉到後面去,自己面對眼前的瘋婆子, 她說的煞有介事,“哥, 我就說我命不好,克父克母, 現在克起了相親對象,你快點跟我分手吧。”

嚴弋:……

金水蓮:……“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處罰。”

謝小玉跑上前一步, 仔細看了看金水蓮的面相,欲言又止, “金大娘, 你家最近是不是過得挺不順的?”

“你咋知道?”

謝小玉偷偷暗笑, 那天在醫院, 金水蓮自己說的唄,好幾個護士都聽到了。

金水蓮家最近意外是挺多的,先是黃鼠狼把家裏唯一那只下蛋的老母雞給咬死了, 接著孫子生病, 兒子在單位也挨了批評。

她本想給兒子重新討個媳婦沖沖喜,也減輕她的家務負擔。

金水蓮戒備的很,“那又關你什麽事?”

“我懷疑金大娘被人坑了呀。”

謝小玉一跺腳, “其實那天在醫院, 我就看出大娘家裏不順, 故意遠離你,可金大娘偏要貼過來,肯定有人在背後拾攛,我沒猜錯吧?”

金水蓮更狐疑了。

謝小玉邀請金水蓮去國營飯店,點了個炒腰花、爆豬肝、紅燜五花肉,然後跟嚴弋委委屈屈的說道:“嚴弋哥哥,你給我的肉票、油票,每次不到月底我就吃光了,我這麽難養,你不會嫌棄吧?”

嚴弋:……小玉是最會過日子的,今天這頓,她估計要坑金水蓮付賬。

他配合道:“你一天不吃肉就睡不著覺,我找家裏人、同事借,你發病了要打人的。”

金水蓮:“你有啥病?”

有病的再漂亮都不能進她家門!

謝小玉說:“我是饞病,也只有我哥哥家裏上班的多,全家的肉票供著我一個,這要換別的家庭,肯定供不起的,我兩個弟弟特別懂事,都不跟我搶肉吃,我們家的肉,都只有我一個人吃。”

嚴弋給謝小玉夾了一塊腰花,“今天請客呢,你就少吃點,好不好?”

謝小玉:“我盡量吧。”

金水蓮:……還有這種怪病!

謝小玉幹掉半桌子的飯菜,吃飽之後,才開始賣力的表演。

她故作驚訝,“天哪,把我介紹給金大娘的人真惡毒,她都沒有告訴你,我爸爸把我接回來之後,一個月不到就跟我後媽離婚,我後媽好好的文工團副團長,也被迫內退了。”

“雖然她內退和離婚不關我的事情,可是,因為我太漂亮、太容易惹禍端,娶回家就容易出事,給你介紹我的那人,用心好險惡,金大娘可千萬別上當!”

金水蓮的鄰居中,恰好有一個就是漂亮到紅顏禍水的地步。

她鄰居呂秋梅的妯娌,因為長得太過漂亮妖嬈,被薛家老二看中,看中了就不擇手段,那女人的老公腿瘸了,女人被迫拋夫棄子,離婚嫁入薛家。

可憐她前夫,瘸了一條腿還帶著個孩子,都是被那個禍水給害的!

金水蓮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兩人,“知道你這麽害人,你對象還對你這麽好?”

謝小玉叫金水蓮睜大眼睛,“金大娘,您瞅瞅我哥哥樣貌,比我還俊俏,您也第一眼就想把我哥哥介紹給你侄女,禍水的魅力連您都抵擋不了呢,我倆誰都不嫌棄誰,互相禍害唄。”

嚴弋:……

他詢問道:“金大娘,您跟小玉就見過一面,今天相親會場,卻知道她的情況,請問是誰告訴你,讓你來相親會場找小玉的呢?”

看金水蓮還有些猶豫,謝小玉鼓動道:“對方想害您,難道金大娘還想幫她隱瞞嗎,你說出來,我們幫你分析分析她為什麽要害您,我這樣的禍水娶回家,家宅不寧,對方的用意太險惡了。”

對面的蕭保國已經對謝小玉非常不滿意了。

謝小玉這樣的漂亮女人,都是愛俊俏的少年郎,真娶回家,還不定給他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而且他肩胛骨痛死了,急著去醫院。

“媽,我就說呂秋梅沒安好心,你還不信,我一點都不喜歡謝小玉這樣貪吃、自私、禍水的女人,我的親事你別問了,這第二段婚姻,我要自由戀愛!”

“說得好!”

謝小玉站起來給他鼓掌,“蕭同志的思想覺悟真高,你一定要找到志同道合的才能再次步入婚姻,談不來的千萬別急著再婚哦。”

最好他孤獨終老,免得再禍害一位女同志!

蕭保國臉上有光,“你主動坦白不連累別人,你的思想覺悟也不錯。”

他連肩胛骨上的傷都不計較了,點點頭,擡頭挺胸的走了。

……

兒子一走,金水蓮心裏的氣也洩掉了。

她跟謝小玉說,是她隔壁鄰居呂秋梅說,她妯娌醫院有個叫謝小玉的小護士,長得特別漂亮,家裏還有一套房子,無父無母,有兩個拖油瓶弟弟,嫁到她家還能給她家帶來一份工作、一套房子呢。

金水蓮心動了,加上那天在醫院看到謝小玉對小孩子特別有耐心,來給她孫子當後媽正好。

謝小玉搖頭嘆息說:“原來是呂秋梅呀……”

“你認識她?”

“認識,還是仇人呢!”

謝小玉拍了桌子,“金大娘,我媽媽跟呂秋梅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她看我媽媽嫁得好長得好,十年前舉報我媽媽,害的我媽離婚下放到涼州。”

她眼圈兒一紅,這次是真心的,“我媽身體在涼州熬壞了,一年前去世,如果不是呂秋梅,可能我媽媽不會死,我跟弟弟也就不會成孤兒。”

“前段時間她兒子跑到我媽媽留給我的房子裏,意圖……意圖對我耍流.氓,我哥哥把她兒子腿打斷了,您想啊,她把仇人介紹給你,能安什麽好心?”

“而且她寶貝兒子對我還不死心,按理說不該介紹給你的呀,怕不是有什麽陰謀吧?”

金水蓮咬牙切齒,大罵呂秋梅黑心爛肺。

薛家的套路她太清楚了,就跟薛家老二強搶丁紅穗一樣的套路。

先叫謝小玉嫁給他兒子,嫁了人的女人自然高傲不起來,然後找茬把她兒子腿打斷,逼謝小玉嫁給薛耀強。

金水蓮慶幸道:“閨女,幸虧你都說出來了,不然我一家就被呂秋梅給害了。”

謝小玉面上同仇敵愾。

“金大娘,我跟呂秋梅一家是結下死仇了,不如我認您當幹娘,咱們倆站在統一戰線,共同對抗薛家,有蕭大哥這個幹部給我當靠山,我就不怕薛家了!”

金水蓮:……

可拉倒吧,她兒子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幹部,可鬥不過薛家,堅決不能讓謝小玉這個禍水給纏上。

金水蓮跟避瘟神一樣要走,“大閨女,大娘很感謝你說實話,我跟呂秋梅只是鄰裏糾紛,可不想攪合到你們的仇恨裏,你別害我啊!”

謝小玉再接再厲,一把抱住金水蓮胳膊,狠狠掐了她手臂的肉。

“大娘,我們倆有緣分啊,你就做我幹娘吧,下次帶你孫子去醫院,我都親自給他打針,我要的不多,就吃幾口您家的肉,有困難了叫蕭大哥幫我出頭,呂秋梅欺負我的時候,您幫我打到她家去,只是這樣您就多個女兒,多合算啊。”

“哎呦痛死我了。”金水蓮哀嚎一聲。

謝小玉歉意道:“抱歉幹娘,我肉沒吃夠的時候,就喜歡掐人。”

金水蓮:……

青天老爺,居然還有人比她更不講理,像塊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好閨女,算命的說我這輩子不能有女兒,真不能收你當幹女兒。”

金水蓮對她有心理陰影,估計下次碰到她都要繞道走,謝小玉也就不繼續裝了。

“那好吧,可是今天我點這麽多,原本是想做認親宴,跟幹娘借票借錢,現在幹娘不認我,我沒有肉票糧票付賬,這可怎麽辦呢?就想吃口肉,怎麽就這麽難呢?”

金水蓮掏出幾張票和錢,拍到桌子上,豪氣的表態,“這頓大娘請了,但是你得保證啊,以後不許靠近我家、不許靠近我兒子、孫子!”

“好嘞。”謝小玉嘻嘻一笑,撿起桌子上金水蓮自願給的錢票。

……

金水蓮回家後,呂秋梅剛好在家做了好吃的,準備去醫院給兒子送飯,看到金水蓮一副憋屈的模樣,心裏發笑,這尖酸刻薄的老太婆,今天肯定被謝小玉狠狠羞辱了。

她就是要謝小玉知道,能看上她的男人不是離異就是喪偶,相比較起來,她兒子的家世已經是謝小玉能夠到最好的了。

她笑瞇瞇的打招呼,“金大娘,今天相親順利嗎,我給你推薦的小姑娘漂亮的吧?”

金水蓮朝她潑了一桶刷鍋水,“胡說八道,我兒子今天根本沒去相親市場,不認識你說的那什麽漂亮小姑娘。”

呂秋梅:……

“你神經病啊朝我潑餿水。”

“對啊,我就是神經病,還有,你兒子只比我兒子小幾歲,還好意思裝嫩叫我大娘,我呸,也不照照鏡子瞧瞧你那人老珠黃的模樣,比你弟媳婦可差遠了!”

呂秋梅氣的快暈過去了。

……

嚴弋送謝小玉回去的,兩人心裏都藏著心事。

一直到供銷社,看到今年頭茬的山楂下來了,謝小玉站定了,嚴弋問:“又想做山楂糕了?”

謝小玉不是想做山楂糕。

她低頭揪著衣角,“嚴弋哥哥,你在金水蓮母子跟前,為什麽說是我對象,你什麽意思嘛?”

這也太突然了,上回去涼州的列車上,問他為什麽不喜歡她,嚴弋都沒有正面回答,今天突然就說是對象。

如果喜歡她,那就直接說出來,今天真的要問清楚,不然難受死了。

“我跟謝東海斷絕了關系,也不怕老家大伯母那塊牛皮糖,我問你,你是幫我解圍這樣說呢,還是什麽意思嘛?”

說完,謝小玉看著嚴弋那張好看的俊臉,直看得嚴弋低下了頭。

嚴弋的掌心已經汗潮了,他背過手去擦掉手心的汗,從兜裏拿出那張小心保管的紙條,慢慢紅透了耳根。

他展開來說:“你往我兜裏揣這張紙條,不是催我回答的意思嗎?”

謝小玉……

是小魚兒放的。

但她不想解釋,“可是我沒有聽到你的回答。”

嚴弋嘆氣,那還不算回答啊,“我說你是我對象了。”

謝小玉不依,“嚴弋哥哥,我跟你說,報恩的感情我不要,你千萬不要勉強,與其報恩,我寧願你當我哥哥。”

好過以後成一輩子的怨侶。

她說:“除非你是真的喜歡我才行,如果你喜歡我,你得告訴我,不然我哪分得清。”

嚴弋:……

真拿她沒辦法。

嚴弋去供銷社買了十斤新鮮的山楂、一斤白糖,送謝小玉回家。

臨走的時候,他在山楂袋子裏悄悄放了一封信,當著謝小玉的面,他實在說不出表白的話,只好寫在信裏面。

還跟謝小玉說:“小玉,我想吃山楂糕了,你今天做好我明天來拿行嗎?”

謝小玉“哦”了一聲,“我晚上要值班啊,等明天吧。”

嚴弋欲言又止,“那個山楂是我一個個挑的,你千萬別送人。”

謝小玉奇怪的看他一眼,山楂便宜,但是白糖金貴,糖票難得。

“生山楂又不是多稀罕的零食,要送也等做好了送啊。”

嚴弋“嗯”了一聲,“那明天我來拿?”

謝小玉想了想,“做好我給你送過去吧。”

然後謝小玉鎖上門去單位上班,今天她晚班,要值大夜班。

“對了,周景畫跟我說,你爸被他領導找談話了,他瞞著你估計是怕你分心,要不要打電話回去問,你自己斟酌。”

……

謝小玉第一次值大夜班,她去學校找大小魚兒,門衛上回見過一次,她從兜裏拿出一把水果糖,笑著說:“趙大爺,等下課的時候,麻煩您幫我喊下我弟弟。”

沒一會兒下課鈴響了,大小魚兒跑到圍墻這裏來,“姐姐,你怎麽來啦?”

謝小玉說:“我今晚值大夜班,鍋裏煨了蘿蔔排骨,放學了你們自己蒸一點米飯,晚上不管誰敲門,只要不是哥哥姐姐,都不許開,聽到沒有?”

以前在涼州的時候,大伯母根本不管這兄弟倆,都是自己吃飯睡覺。

現在家裏有嚴弋哥哥架高的圍墻,還有阿柴,一點動靜它都警覺,小魚兒說:“沒事兒,我跟哥哥可以的,家裏還有阿柴呢,它可是狼犬。”

謝小玉眼尖,看到她們醫院的丁主任也來了學校,忙躲到一邊,丁主任在薛家沒生孩子呀,她來難道是找呂秋梅的?

沒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穿著半舊的長袖褂子,袖子一直卷到手肘那裏,也跑到了圍墻這邊,隔著鐵欄桿,怨恨的瞪著丁紅穗。

丁紅穗一看到女兒,視線就落在她身上,壓根沒註意到大樹後面還有人。

她帶著討好遞過去一個油紙包,“錢錢,媽媽給你買了肉包子,你拿去吃啊。”

鄭小錢搶過肉包子遠遠的扔掉,“我才不吃壞女人給的東西,你不是我媽媽!”

丁紅穗心口發痛,她是為了保護女兒才離開她,心裏對薛家的憎恨到了頂點。

看到女兒這麽熱的天也沒錢買短袖衣裳,只能穿長袖,因為這樣可以少買一季的衣裳。

她一定要盡快弄死薛家!

呂秋梅看到妯娌又跑過來看小孩,再看看她宛如二十來歲嬌艷的臉,就連兒子有時候都看呆了。

想到中午金水蓮潑她的那一桶泔水,呂秋梅的火氣全撒到妯娌頭上,“真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二叔對你那麽好,你還惦記著前頭的小孩。”

丁紅穗忍著想捅死她的沖動,“今天是錢錢的生日……”

“那又怎麽樣,你早點跟二叔生一個,就不會再惦記這個小崽子了。”

她揪著錢錢的耳朵,把她拎回教室,“你.媽媽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拋棄你爸爸和你,小心那肉包子裏有毒,吃了毒死你。”

丁紅穗麻木的站了一會,直到看不見鄭小錢,才捂著臉走了。

謝小玉從大樹後面轉出來,若有所思,看這情形,薛家拿住了丁主任的軟肋,丁主任是以身伺敵。

大魚兒說:“學校裏的同學,都說鄭小錢媽媽是破鞋,不跟她玩還打她,姐姐,你給我們做的零食,能分一點給她嗎?”

小魚兒說:“那得偷偷給,不然咱們也會被孤立,姐姐,你能想辦法把呂秋梅那個壞女人趕走嗎,她罵鄭小錢罵的最狠。”

“姐姐想想辦法。”

謝小玉交代說:“你們倆個要小心點,別給她抓到你們犯錯的機會。”

小魚兒嘿嘿一笑,呂秋梅又不是他們班的老師,“她一靠近我,我就躺在地上說她打我,她現在都不敢靠近我了。”

……

值完夜班謝小玉回了家,大小魚兒已經上學去了,給她留了字條,看工整的字跡,是大魚兒寫的。

“姐姐,昨晚一切安好,阿柴早上已經餵過啦,鍋裏給你留了早飯。”

謝小玉先去看看阿柴,它好安靜好乖,給阿柴順了會皮毛,洗了手,鍋裏有紅薯稀飯。

吃了飯,謝小玉看到那袋子新鮮山楂,天熱得早點做出來。

剛打開袋子,裏面靜靜的躺著一封信。

黃色牛皮紙的信封,兩分錢一個,六個紅色框框裏沒填郵政編碼、沒貼郵票。

連地址都沒有。

她確定買山楂的時候袋子裏面是沒有信封的,再想到昨天嚴弋說想吃山楂糕,她本來就很奇怪,嚴弋哥哥不是個貪嘴的人,怎麽會催他做山楂糕……

嚴弋不會把要說的話寫在信裏面吧?

她心臟怦怦跳,山楂丟到一邊,抽出信封裏的白色信紙,裏面就回了她問的那句話。

嚴弋的字蒼勁有力,他寫道:“小玉,我不想做你哥哥,我想做你對象,以前不敢說喜歡,但一直都喜歡的。”

嚴弋喜歡謝小玉!

謝小玉跑去抱阿柴,“阿柴阿柴,嚴弋哥哥是我對象了,我現在能名正言順把星星接回來,那是個很可愛的妹妹,你和大小魚兒,一定會喜歡的。”

她一點都不困了,把山楂倒到大木盆裏,打水清洗幹凈去核,去了核的山楂切片曬了半天,然後用小石磨,磨成細細的山楂粉。

鍋裏放上一小碗清水,加白糖、桂花熬成糖漿,倒入山楂粉裏面,像揉面一樣給山楂粉揉成團,接著用搟面杖把山楂團搟的薄薄的,用杯口一個個拓出小圓片,這就是開胃的帶桂花香氣的山楂片。

另外一半做成軟糯的山楂糕,還有一些去了核的整果,放到糖漿裏炒,糖漿變涼之後,自然結成了好看的糖霜,這種山楂球裹滿了白色的糖霜,又美味又好看。

做好山楂點心,她留了一半,剩下一半拿玻璃罐子裝了,放到布袋子裏準備送去給嚴弋。

……

到了平城公安大學,這裏的管理比普通學校嚴格多了,謝小玉拿了一小份山楂糕給崗亭值班的大叔。

“叔叔,我找我對象,他叫嚴弋,能幫我叫一下嗎,我給他送點東西。”

山楂糕酸酸甜甜,大叔看這小姑娘也酸甜的可愛,他們這個學校單身小夥紮堆,有對象的可稀少了,得保護好。

大叔趕緊給她叫人去,免得小姑娘一生氣,又多個單身小夥。

謝小玉有些害羞,“叔叔,您跟我對象說,我是來給他送山楂糕的,這句很重要,謝謝叔叔啦。”

門衛大叔:……

那到底是對象重要還是山楂糕重要?

門衛大叔都糊塗了,很快,正在操場上訓練的班級小組都知道,嚴弋對象來了。

嚴弋心臟快跳出來了,再次跟門衛大叔確認,“是說來找對象嗎,不是來找哥哥的?”

門衛大叔好笑,對象和哥哥他還能聽錯?這倆詞的發音天差地別呢。

“外面的日頭還毒著呢,你快去吧,別叫你對象等急了。”

想想那酸甜可口的山楂糕,門衛大叔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對了,她說是來給你送山楂糕的,還說這句很重要。”

嚴弋:……

小玉看了那封信,她下了夜班一刻都沒睡,做好山楂糕就給他送來了。

她說是他對象。

嚴弋拔起腳就朝校門口跑過去。

他有對象了。

……

到校門口這段距離也不長,嚴弋第一次百米沖刺的疾跑後站不穩,靠著學校外面的圍墻,見到了昨天才分別的謝小玉,居然覺得心跳快到說不利索話。

“來了啊……”

謝小玉又好氣又好笑,她想那個平行世界另外一個謝小玉和嚴弋,一定是沒有溝通好,產生了那麽多誤會。

她能看到他們的過去,希望那邊也能看到這邊的故事。

嚴弋是真的喜歡謝小玉,只是他說不出來。

那她主動點好了。

她主動抱著嚴弋胳膊,笑著問:“是對象了,還能叫你哥哥嗎?”

嚴弋捏捏她掌心,那麽真實,這次不是做夢呢。

這是他對象,是光明正大的,這種心跳加速、腦門冒汗、眼睛卻挪不開、就是有對象的癥狀了嗎?

感覺真的形容不出來的心滿意足。

難怪陳慶每次說要去相親,寢室裏的單身漢們,都跟著瞎起哄。

他繃不住笑了,“都行……”

謝小玉把包裏的山楂糕都給他,“你要的山楂糕……”

嚴弋笑,他要的壓根不是山楂糕,是小玉……

“你帶回去給大小魚兒吃吧,擱我這一小時就被那幫單身漢謔謔掉了。”

謝小玉忍不住笑,他的那幫單身兄弟們,都在圍墻的那一頭探頭探腦聽著呢,真帶回去了,多不好意思,顯得她太小氣啦。

“嚴弋哥哥,你打電話給嚴伯伯了嗎?”

“還沒。”

謝小玉說:“馬上要國慶節了,你給嚴伯伯打電話吧,咱們倆過去把星星接過來,我現在是你對象了,你家裏人沒理由拒絕的。”

“好。”星星已經等得盼星星盼月亮了。

……

該聊的話好像都聊完了,嚴弋說:“你快回去吧,車票我來買。”

“嗯。”謝小玉突然想起來,嚴弋學校每個月補貼的那點補助,吃飯都不夠,她問道:“你哪來的錢啊?”

嚴弋道:“我爸把我媽給我攢的老婆本給了我一部分。”

謝小玉:……他還有老婆本啊。

她想了想,猛然在嚴弋臉頰上,親了一下就跑。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呢,有的親的時候,就親一下吧,反正這是她對象了。

嚴弋都懵了,他被小玉親到了,他突然笑了,也好,這樣就蓋章了,以後他就是小玉的人。

謝小玉一走,她帶來的山楂糕,還沒等他拿進學校,小組的那幫單身漢們蜂擁湧出來,幾個人一擁而上鉗制嚴弋手腳,另外幾個火速給他的零食全瓜分了。

嚴弋無奈,“那是我對象給我的……”

陳年一邊吃著好吃到要命的山楂球,一邊痛心疾首。

“你都有對象了,我兩次相親機會,結果連校門都沒出去,沒天理啊沒天理,也不知道我老姑奶奶,上回打算給我介紹的對象,有沒有你對象好看。”

嚴弋:……能不提這事了嗎?

他拍拍陳年的肩膀,“行了別抱怨了,下次再有相親機會,我送你一件白襯衫,總行了吧。”

“幹嘛那麽費錢,你的那件借我穿一下。”

“那不行。”

嚴弋說:“那是我對象親手做給我的衣服,概不外借,你死心吧。”

陳年比喝了醋還酸,“你對象還會做衣服啊,我說商店裏賣的沒你那件修身好看,反正咱倆身高體型差不多,麻煩她幫我做一件唄,我出錢。”

嚴弋:“死開……你在夢裏都不要想。”

……

嚴弋回到學校,給嚴平洲打了電話,“爸,國慶節我帶對象回家。”

兒子終於把兒媳婦確定下來了。

嚴平洲爽朗的笑了幾聲,突然卡殼了,急忙追問一句,“你對象是小玉吧?”

嚴弋:“……”

“只能是她啊,小玉說,這次過去要把星星接過來。”

“好好,接過去好。”

放下電話,周言清在一旁笑問道:“你兒子要回來了?”

“還要帶對象回來呢。”

星星在屋裏睡午覺剛醒,揉著眼睛跑出來,興奮的問:“爸爸,是不是小玉姐姐要來接我了?”

“對!”嚴平洲心情難得好。

“耶、耶,終於等到了,我要跟小玉姐姐回家嘍。”星星開心的轉圈圈。

嚴平洲回到京市之後,沒有把女兒放到家裏,而是帶到單位自己照顧,周言清叫警衛帶星星去食堂吃飯。

最近嚴平洲母親跑到單位,找他哭訴,說兒子下放這幾年,怪上家裏,這次回來連孫女都不放在家裏。

嚴平洲母親哭訴:“平洲才三十九,我說請組織給他再介紹一個,他不要,說心裏只有死了的那個,再娶那是害人害己,好,我也不勉強,可是星星是我孫女,才六歲,寧願帶到單位宿舍,都不讓家裏看孩子。”

“外頭謠言說什麽的都有,還說我是拿孩子要挾他,可叫我怎麽活呀?”

周言清勸過嚴平洲,叫他別跟家裏較勁,太影響他仕途了,嚴平洲不聽,硬扛著。

周言清問道:“這是打算讓你未來兒媳婦給你小閨女帶回平城,你就那麽信任那小姑娘?”

嚴平洲說道:“你要見到我那兒媳婦,就不會問出這種蠢話了,她都不能相信,那我親兒子都信不得。”

想到妻子慘死的場景,還有兒子找到的那塊磨成鋒利棱角的石頭,嚴平洲心頭恨得滴血。

他道:“別人家都是稀罕兒子,老嚴家四個兒子,只有一個閨女,我媽最疼的就是她這個老閨女,為了讓我們兄妹化解這段仇怨,拿星星當籌碼,我絕對不會妥協。”

周言清也是感嘆不已。

他道:“你母親那裏不大好弄,一個孝字壓死人,我大概理解你母親的心態,女兒舉報了兒媳,兒媳還因此被石頭砸死,現在你回來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還是想化解你們兄妹之間的死結,想家庭和睦,你覺得你那兒媳婦,能強得過你母親?”

嚴平洲說:“保險起見,我打算等他們到了京市不回家,直接從單位給星星帶走。”

周言清:……

“你名聲不想要了是吧,絕對不行!”

……

大小魚兒一放學,一人得了兩套新衣服,不過是秋天的長袖,平城炎熱,現在還不能穿。

姐姐今天心情一瞧就很好,做晚飯的時候嘴裏哼著歡快的曲子,還做了好吃的燜肉飯!

桌子上擺了一片片的山楂糕和完整的山楂球,好吃到小魚兒想哭。

姐姐只有在接他和哥哥那天才這樣高興呢。

“姐,咱們家有什麽大喜事嗎?”

“你們倆先把零食收起來,碗筷擺好,我要上鹵肉飯了。”

“好嘞。”小魚兒聞到肉香味,已經快流口水了。

謝小玉連煤球爐上的瓦罐端到餐桌上,大魚兒在桌子上墊了塊竹墊子,三人把飯分好,謝小玉鄭重的宣布,“姐姐我有對象了。”

“誰?”大魚兒好緊張,家裏要添丁進口,不知道未來的姐夫,嫌不嫌棄他跟弟弟。

小魚兒狼吞虎咽,一點兒都不緊張,“當然是那天能一手一個,抱起我們兩個人的嚴弋哥哥了。”

姐姐寫的小紙條還是他放到嚴弋哥哥的口袋裏呢。

大魚兒放心了,“姐姐,是嚴弋哥哥嗎?”

“嗯,是他。”

“那以後是叫姐夫還是繼續叫哥哥?”

“那隨便你們哦。”

謝小玉告訴他們,嚴弋哥哥還有個妹妹,“以後也是你們倆個的妹妹,國慶節我們一起去接她,你們能跟妹妹友好相處嗎?”

“嗯嗯。”大魚兒連連點頭,他跟弟弟都是姐姐接回來的,當然同意再接個妹妹回來,“我會保護妹妹的。”

謝小玉問小魚兒,“你呢?”

小魚兒扒完了一碗鹵肉飯,盯著剩下的半鍋說:“那要看她對我怎麽樣了,好的話大家一起好,壞的話大家一起壞,現在不能給你答覆。”

謝小玉:……她從小就沒遇到過對手,小魚兒是第一個讓她吃癟還反駁不出來的小孩。

這小孩不得了。

……

謝小玉跟單位申請了假期休假不排班,沒想到丁紅穗沒有為難她,同意了。

假期第一天一大早,嚴弋帶著提前買好的火車票,過來接謝小玉和雙胞胎,白襯衫黑褲子,精神奕奕。

“姐夫。”小魚兒換了個叫法

“哥哥。”大魚兒還是喜歡叫哥哥。

嚴弋給他們帶了大白兔,這是他跟陳慶換的糖票,買來給大小魚兒路上當零嘴。

謝小玉滿頭的長發松松垮垮紮了一個麻花辮子,唇紅齒白、巧笑嫣然,嚴弋看的心頭發燙。

嚴弋買的是臥鋪,謝小玉上次去涼州接弟弟,也只舍得買硬座。

臥鋪當然舒服多了,人少、臥鋪車廂不用擠廁所,還能躺著休息,但是價格比硬座貴一倍還不止,看來嚴弋哥哥的“老婆本”還有很多嘛。

這趟過去是要接回星星,她跟嚴弋商量至少要在家裏住上一晚。

嚴弋的意思,跟爺爺奶奶擺明態度,他跟小玉都在平城,星星又是小玉帶大的,必須給星星帶回來,而且還有大小魚兒,三個孩子都沒有媽,正好作伴,必定不會打鬧。

謝小玉說:“嚴弋哥哥,你這個奶奶是高段位的老白蓮,我用我自己的辦法要是把她氣著了,你不會怪我吧?”

謝小玉在平行世界裏,看到許多嚴弋奶奶的事跡。

那個世界的謝小玉給何繡芬的評價是:“高段位的老白蓮。”

但是何繡芬是嚴弋的奶奶,她可不敢擅作主張,像對付謝東海那樣對付嚴弋的奶奶。

她有點擔心嚴弋會不讚同。

嚴弋對他親奶奶失望透了,他是做不出氣自己親奶奶的行為,但是並不阻止謝小玉。

他問:“什麽是老白蓮,你從哪兒學到的這個詞?”

謝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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