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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邪軸心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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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

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戴娃本能地閉上雙眼。而當她再睜開眼眸時,看到血肉模糊的負責人抽搐著倒地,看著他在血泊中掙紮逐漸沒了氣息。

一度困擾過她的噩夢,折磨戴娃數年的惡魔,罪行罄竹難書的惡棍,僅僅一槍就可了結。

她殺了人。

原來奪走他人性命是如此簡單。

她……殺了人。

當九頭蛇特工將地上的屍體脫離出刑房時戴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她幾乎是癱在了羅傑斯的懷裏。

地上因為遺體拖行而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這鮮紅的痕跡像烙鐵般印在戴娃胸口,造成難以遏止的幻痛。

“別怕。”

羅傑斯清朗的聲音一如既往:“已經結束了。”

戴娃無比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喉嚨繃緊至幹()澀:“滿意了嗎?”

羅傑斯失笑出聲:“我印象深刻。”

他擡了擡膝蓋,擠進戴娃的雙()腿之間,好用自己結實的身軀去撐住她保持站立。就在戴娃以為血腥的煎熬即將抵達尾聲的時候,羅傑斯牽著她的雙手再次按在了槍栓上。

“哢嚓”一聲,子彈上膛,寂靜室內回蕩的聲響叫戴娃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羅傑斯面無表情:“下一個。”

戴娃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

還有下一個?

殺死一個人還不夠嗎?他究竟想要把她逼到什麽地步?

幾名特工再次拖了一人上來,摘下黑頭套後落入眼簾的仍然是戴娃熟悉的面孔。

魔女之刃計劃的監督者。

他應該是九頭蛇的高層人員——看那身與羅傑斯相似的黑紅軍裝就知道了,只不過軍銜要低出太多。脫下頭套後監督者擡頭,看清眼前的羅傑斯和他懷中的戴娃便明白了一切。

“去你的,羅傑斯!”

監督者毫不畏懼的咒罵道:“討你的*子關心,這就是你領導九頭蛇的方式?”

至高首領對他的臟話充耳不聞,他只是側了側頭,溫熱的嘴唇蹭過戴娃的耳尖:“我想,你應該很熟悉他犯下的罪過。”

是的。

他根本不記得戴娃。加入九頭蛇後,戴娃幾次與監督者打照面對方卻毫無覺察。

但戴娃清晰記得他在負責魔女之刃計劃時,不知道有多少當地少女慘遭他的毒手。

那些年輕又無辜的姑娘們,被他以實驗體的名號綁架過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戴娃不敢去多想。

有幾個女孩甚至與戴娃關在同一件牢房裏,在得知她是魔女之刃唯一的宿主後,那些姑娘啜泣著哀求她能拯救她們,為她,為她們去殺出一條生路。

戴娃恨他,更恨自己無能為力,並沒有創造出奇跡。

那些女孩沒有一個活著離開。

監督者一度將主意打到戴娃身上,只是因為魔女之刃的實驗體始終只有戴娃一人,他不敢破壞九頭蛇的計劃最終作罷。

九頭蛇能夠容忍這樣的人渣,羅傑斯並不能。

在兩年前,戴娃加入九頭蛇後,是她親自指認了監督者,羅傑斯下令處決了他。

“為那些向你求救過的女孩們想想。”

羅傑斯柔情卻冷酷地低語:“她們之中有多少希望你用魔女之刃為之報仇。”

戴娃痛苦地閉上了眼。

子彈出膛的後坐力震得戴娃手臂發麻,身軀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咒罵與侮辱在頃刻間消失殆盡,作為獎勵,羅傑斯親切地摸了摸戴娃的頭發:“你做得很好。”

緊接著他再次擡高聲音:“下一個。”

戴娃已經沒有力氣了。

為什麽還沒有結束?

何時才是盡頭?

封閉的室內充斥著鮮血與火藥的味道,嗆得戴娃無法呼吸。她盡可能地嘗試著放空自己,翻騰的情緒如汙泥般淹沒了感官。就在戴娃以為自己能就此憋昏過去的時候,第三名“罪犯”被拖了上來。

這一次,沒有黑頭套,沒有五花大綁。

看清對方的面孔後戴娃瞳孔驟縮。

“不……”

她喪失的力氣迅速回歸。

“不,他是無辜的!”

戴娃拼命地掙紮起來,試圖擺脫羅傑斯的控制:“你不能讓我傷害普通人!”

被拖上來的是戴娃的鄰居。

嚴格來說,是曾經的鄰居。

魔女之刃選中宿主,給戴娃造成了強烈的沖擊。她因此失憶,卻沒有失去家人。有很長一段時間內戴娃因為紊亂的魔法元素過得渾渾噩噩,但她依稀記得那段時間父母為她到處奔走求醫,對她細心呵護。

這是那時住在她家隔壁的一名年輕人。

羅傑斯冷漠地重覆了一遍戴娃的用詞:“無辜的?”

至高首領今日第一次擡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罪犯。

“告訴她,”羅傑斯命令道,“你真的是無辜的嗎?”

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狼狽地撇開頭。

他的眼裏噙滿淚水,雙唇顫抖著囁嚅半天:“對……對不起。”

戴娃茫然地看向他。

“是我……我該死。”

與之前的九頭蛇成員不同,唯獨一名普通人,卻在戴娃面前認下了罪名。

“我出賣了你。”他哭泣著開口:“我為了錢把你的消息賣給了九頭蛇,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害死了你的家人和朋友!”

“這幾年我太痛苦了。”

青年嚎哭不停。

“一時財迷心竅,結果背上了這麽多性命。我每個晚上都在做噩夢,這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下去了!”

他對著戴娃捶胸頓足:“要是殺了我能讓你感到安慰,你就殺了我吧!”

“現在,你還覺得他無辜嗎?”羅傑斯問戴娃。

戴娃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麽,可腦海中卻沒有形成任何言語。

九頭蛇隊長繼續出言:“戴娃,我決計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讓你傷害普通人。他們三個犯下的罪名放在任何法律條文下都是死罪一條,區別在於我會兌現我的諾言,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子彈第三次上膛。

槍聲響起的???瞬間,戴娃覺得自己有一部分靈魂也隨之離去了。

羅傑斯終於放開了她,任由戴娃癱坐在地上。她倒在血泊之中,近乎懵懂地看向屹立在原地的男人。

史蒂夫·羅傑斯平靜地甩開飛濺至手背的鮮血,黑紅軍裝在閉塞的刑房內依然挺拔且端莊。他環視四周,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在場所有人。

室內沈默的恐怖。

“我無意震懾你們,”羅傑斯放話,“但九頭蛇存在的目的在於至高的秩序而非個人為非作歹,倘若再有類似濫殺無辜、以權謀私的行徑,下場你們看到了。”

之後戴娃不記得自己怎麽走出這囚牢深處的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在了浴缸裏。

寬敞的浴室窗簾緊閉,只點亮一盞幽黃的燈。黯淡光芒影影綽綽,拉長了戴娃的影子。

清澈的水中一層一層的淺紅痕跡擴散開來。

尚未幹涸的血跡混入清水之中,而凝固的黑色血塊則漂浮在水面。戴娃靜靜觀察著那血塊在水中“融化”,碎成好幾塊,又慢慢消融。

她闔了闔眼,下沈身體,沒入水中。

戴娃沒有愧疚。

為什麽會沒有?

她什麽都沒想,好似靈魂已然抽離了出來,正漂浮在高空中事不關己旁觀軀殼行動。

好似今日手染鮮血的並不是自己。

怎麽會不愧疚?

這是不對的,但再怎麽否認、再怎麽抗拒,再拼命地告誡自己保持理智,可在戴娃心底,仍然有遏制不住的負面情緒在醞釀升騰。

戴娃甚至覺得很暢快。

她親手終結了自己的噩夢,她得以報仇雪恨。戴娃甚至覺得這還不夠,只是給她一槍都太便宜他們了,合該他們如何折磨自己與其他受害者,就如何折磨回去,讓他們也品嘗一下躺在手術臺上求死不能的滋味。

這就是羅傑斯想要的嗎?

他所謂的“禮物”,既是威懾九頭蛇組織清算過往,也是想要從戴娃這裏得到些什麽。

不論他想要什麽,戴娃覺得他成功了。

水底的戴娃模糊的聽到開門聲,她的心中一緊,卻沒有睜開眼。隔著液體介質一切聲響變得如此遙遠,軍靴踩在瓷磚的腳步仿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直至一雙有力的手將戴娃從水面之下撈了起來。

肺部重新獲得空氣,她瘋狂地呼吸著。

站在外面的羅傑斯無聲地看著她排出體內的窒息感,等到戴娃逐漸恢覆,他才擡手解開外套的紐扣。

羅傑斯加入了她。

浴缸很大,足以容納兩人。他進入水中第一時間擁抱住戴娃,羅傑斯安撫性地反覆輕拍她的後背:“戴娃,你沒有倒下或者崩潰,這令我印象深刻。”

“不要難過,你做到了過往沒有做到的事情。”

他說。

“這是在為過去的你伸張正義。”

正義。

戴娃的睫毛顫了顫,她終於做出活人的反應,看向羅傑斯。

水汽柔和了他堅毅的面龐和凍土般涼薄的眼睛,仿佛他看向她時飽含柔情。

“你……”戴娃艱難地找回語言能力:“你在報覆我嗎?”

“什麽?”羅傑斯的困惑發自真心。

“為什麽是我?”

可戴娃比他還要困惑:“我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想要爬上你床的人數不勝數,為什麽抓著我不放?”

除卻她臥底兩年最終抓著他引爆納米炸彈,戴娃想不通史蒂夫·羅傑斯為何執著於她。

她的問題換來了羅傑斯錯愕的表情。

透過霧蒙蒙的蒸汽,戴娃看到羅傑斯一怔,而後漂亮的下巴微微繃緊。

悲傷爬上他的面孔,仿佛簡單的言語就能刺傷眼前的獨()裁者,那雙藍眼因痛楚而震顫。

與記憶中戴娃第一次見到美國隊長,他越過火焰朝著她撲過來時幾乎一模一樣。

“不,戴娃。”

羅傑斯很難過地開口:“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緊緊環住戴娃的腰()肢,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

“一直是你。”

晦()澀光線下看不見他冰冷的眼睛和一身血跡,似乎戴娃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回來了。

“也只有你。”

羅傑斯俯身親吻她,當他的嘴唇即將觸及戴娃時,他甚至克制地停了下來,僅是為了等待戴娃的同意。

便如此吧。

把他當成她愛過的那個人,哪怕只是個影子。至少這樣自欺欺人還能為她提供幾分安慰,免得自己在今夜徹底破碎。

她不能破碎,好不容易回到過去,她已改變了卡特特工的命運,戴娃希望自己能再多做點什麽。

戴娃垂下眼,默許了他的動作。

今夜她已不想再思考了。

…………

……

轉天清晨,戴娃醒來時床榻上只有她一人。

清醒後她頭痛欲裂,戴娃掙紮著起身,只覺得渾身上下猶如為車輛碾過。

該死。

回想起昨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戴娃就覺得腹部翻湧幾欲作嘔。

別想已經結束的事情,她在心底警告自己,想想之後該做些什麽。

斯塔克先生刪除了大腦記憶,根據戴娃的線索,這段時間的反抗軍處在短暫的群龍無首時期。

如此也是為了麻痹九頭蛇——當時因為鋼鐵俠生死不明,確實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但現在,羅傑斯和她一樣回到了兩年前,事態不會按照過往軌跡正常發展了。

她得想辦法聯系外界。

戴娃思及此處,臥室的房門毫無征兆地打開。她下意識地抓起被單遮住身軀:“你怎麽——”

後面的話沒說完,因為進來的不是羅傑斯。

日光打在金屬上折射出寒光,走進來的男人一張面孔呈現出機械般的無機感。他看也不看戴娃,直接將一套禮裙放在門邊:“今晚八點,一個晚宴。”

戴娃深深地看著門前的男人。

詹姆斯·巴恩斯,戰爭時期美國隊長的最佳助手和朋友。他漠然出言:“他要你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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