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輝蹲在那裏生悶氣的時候，何寶榮不知道從哪裏那來了水正順著他的後背澆灌，微涼的液體流過背脊帶來了一絲舒爽。那是一種男人之間的邀請，不需要講明的邀請，帶著一點暧昧的氣息。

黎耀輝瞇起眼睛去看正在給他澆水的何寶榮，那人明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著他，帶著一點討好和無辜，黎耀輝有點兒想笑，這人真是……他其實從來也沒有生過何寶榮的氣，最難過的時候也就是生自己的氣罷了。

何寶榮湊上來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把吻灑在他的肩膀上，和兩年前一模一樣的動作現在做起來卻有了新的含義，那一次是自暴自棄的沈淪，而這一次卻帶了點兒甜蜜的意味。何寶榮柔軟的唇瓣蹭觸著黎耀輝敏感的後頸，黎耀輝頓時有些僵硬，何寶榮卻調皮地伸出了舌頭輕輕地添了幾下，調皮又略帶挑逗的小動作已然引起了喧然大波，讓黎耀輝忍不住心跳加速。

黎耀輝並沒有抗拒，這讓何寶榮有了那麽一點竊喜。“黎耀輝……”何寶榮拉長了聲音，朦朧有帶有一點鼻音的呼喚在黎耀輝本人聽來猶如一根導火索，一下子就燃燒了所有的欲念。他心心念念了兩年甚至更多歲月的人現在就在他身後，那個人親昵的親吻著他的脖頸，就像他無數個月夜裏夢到的一樣。

黎耀輝回過頭去看何寶榮的側臉，專註之餘卻帶了小心翼翼的意味，何寶榮的眼神看著有點兒心疼，他猛然間想到他從前還不曾註意過這樣的何寶榮。原來何寶榮的眼睛裏有過和他一樣的東西，他也會不安，也會難過。黎耀輝瞥過何寶榮上挑的雙眼，不只是勾人而已，直教他情動的就是這雙眸子。他覺得那把火燒得更濃烈了，一點一點地攻上來，直直的要燒了他自己和何寶榮。

他猛地把何寶榮拽過來，因為重心不穩，兩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不過何寶榮沒有動，因為黎耀輝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那是一雙烏黑明亮的眼，專註而深邃，直直地望到他心底。

黎耀輝支起上半身去看身下的何寶榮，只要一看見這人他就開始莫名地失控，他用手輕輕地描畫何寶榮的眉眼，一寸一寸的，那人眉目如畫，端正的五觀中又帶了一絲妖冶，正微微吃驚地望著他，那是一雙晶亮亮的眸子，目光裏帶了一點欣喜。

黎耀輝一直在想到底是不是上天拿他開玩笑，不然為什麽會遇到這個人？甩不掉也走不脫，他還愛他，無可救要地愛著他。黎耀輝還在發呆，何寶榮卻已經清醒了。他猛地勾住黎耀輝的脖子，開始熱情地擁吻，狂野而奔放地何寶榮氏熱吻，過分親怩卻並不討厭。有某種東西在高溫下一觸即發，像叢林間野狼的怒火，兩年的時光足夠漫長，漫長到在整整730個日夜裏的空虛的想念全部噴發燃燒，他們燃燒著，在藍天碧色裏糾繞纏綿，仿佛要和空氣融為一體。

因為剛剛熱烈地廝咬何寶榮的上衣大開，紅色的格子衫斜掛在肩上，有了一種淩虐的美感。黎耀輝看著伏在他身上的何寶榮，那人正在他肩上耕耘，他覺得喉嚨一緊，理智告訴他這裏是天臺，但是身體卻完全無法自控，他流戀何寶榮身上的溫度，紅色的格子衫帶來了些許暖意直教人朦朧。去他的理智！黎耀輝咒罵了一聲，翻身壓住了何寶榮，手探到他的腰間一路向下，很快就□□了。

太熟悉了，這具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熟悉的。

他親吻著他的脖頸，用手指沾著何寶榮嘴角的銀絲緩緩地進入了他的身體，何寶榮猛地顫抖了一下。黎耀輝微微有些吃驚，那個令人羞恥的地方緊致得出奇，他突然想到了何寶榮整齊的房間和成堆的酒瓶，一個念頭從腦子裏閃過，一下子亮起來，黎耀輝忍不住激動起來，問道：“你這兩年……有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

黎耀輝的手指帶來了強烈的異物感，讓何寶榮顫栗不已，但是黎耀輝卻突然停了下來。“幹！”何寶榮看著他黑亮的雙眼，原本要發的脾氣也發不出來了，喘息著低吼：“我要是說沒有你是不是就可以快點開始了？”

只一句話，黎耀輝就像被註射了興奮劑一樣，他抽出手指，擡起何寶榮的雙腿，從正面進入了他的身體。

“要死了你！”何寶榮小聲地嘟囔著。太久沒有做過的身體一時間很難接受黎耀輝持續而強烈的率動。他並沒有推開他，他已經想念他足夠久了。太丟人了，何寶榮怨念地想，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縱使這樣躲避著真實的想法，胳膊卻不自覺地擁住黎耀輝，在這撲天蓋地而來的灼燒裏，何寶榮卻突然想要流淚。肉體的觸碰比眼睛開到的更真切，他壓下強烈的不安，只想跟黎耀輝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何寶榮的身體比想象中的更加契合，達到顛峰的那一瞬間黎耀輝有一種莫名的不真切感，他看著何寶榮發紅的臉頰，那人端正的五官在陽光下猶如玉雕，猛烈的撞擊讓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迷茫中叫著他的名字，和那天他睡著之後的夢囈一樣。黎耀輝親吻著他的脖頸，在心底說，不怕，再相信他一次。他突然很想聽何寶榮說由頭來過。縱使分分合合，只要他不走，只要他還能看見他，這樣就好，何必要逃？黎耀輝猛然間想起蜷縮在床上叫他名字的何寶榮，心疼並且無法自我欺騙，這樣離開他真不知道是折磨他還是折磨自己。黎耀輝看著藍天有那麽一點暈眩，他想，或許是小張去的燈塔不是世界盡頭，又或者是因為他把哭聲留在了燈塔，總之何寶榮是回來了，而且還在他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何寶榮緊緊地抱著黎耀輝的肩，他想要離他近一點，他想要他像對小張一樣對自己笑，他還想要更多。他知道在黎耀輝眼裏他沒能從一而終，他並不是一個好情人，但是只有黎耀輝他決不會放手，那怕兩敗俱傷最後只剩下血淋淋地撕咬，何寶榮就是何寶榮，不會認輸。黎耀輝想起他半個月前在樓下的時候想過的東西，沒有錯，他和何寶榮是天上地下，就像香港與阿根廷是地球的兩端一樣，但是地球是圓的，總會有天地交匯的那一刻，他等著，大不了就跟何寶榮常說的一樣再從頭來過，他也認了。

“黎耀輝。”何寶榮的聲音很輕，“藍天為證，黎耀輝，我發誓我……”或許是太累了，等黎耀輝想要仔細聽聽的時候何寶榮已經昏睡過去了。

諾大的天臺，日光之下，拋去所有的不安，人們就只好試著相濡以沫，也別無他求。

藍天為證，黎耀輝，我發誓我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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