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晏這話說的已經足夠露骨了, 無奈之前糖糖人設立的實在是好，蒲曉楞是沒看出對面在指桑罵槐。

雖然沒聽出對面故意這麽說的，但蒲曉依舊感到格外不自在, 最後便找了個理由匆匆結束了話題。

那邊，黎晏一擊脫離完畢，重新回到王哥的對話框, 用會場當事人的視角和他簡單講述了一下發生的事情。

——雖然她那個時候其實在店裏吃紅燒乳鴿。

王哥這才明白自己聽信了以訛傳訛的謠言，松了口氣。

不過……

［禿頭小夥子］：那你最近是不是沒通告了？

［無情社畜］：沒了, 準備收拾收拾去搬磚了。

怎麽？打算再給她接幾個通告？

［禿頭小夥子］：咳, 幫我個忙唄。

［禿頭小夥子］：工資很高, 來辦公室詳談。

……

面對她這個欠債人, 王哥幾乎從來沒有這麽卑微的語氣。

旺盛的好奇心驅使著, 黎晏很快就起了床，洗洗漱就去了公司。

敲開辦公室的門, 王哥還在對著手機傻笑。

見她進來，他才收斂了一些, 劈裏啪啦摁了會手機之後收了起來。

“咋了王哥，找我幫啥忙？”

黎晏坐到老位置上, 開門見山道。

王哥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你那個位置……那天警察進來的時候我就坐在那裏。”

好家夥, 這是來翻舊賬來了。

“我錯了哥，”黎晏火速滑跪認錯, “那天真的是個意外，真的。”

“早知道你和好兄弟們在看新聞, 我哪敢打擾您的雅興！我那不是安全小貼士看多了，覺得‘故意做出不符合常理的行為’應該就是‘對面出事了但沒法直接說明’嘛。”

“唉……”王哥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變得惆悵了起來，“不符合常理, 我那天說的啥不符合常理了嗎？”

黎晏：……

你那天一口一個人生格言，雞湯灌的老母雞看了都不得不服，哪裏看起來符合常理了？

但對方債主為大，黎晏不敢直說，只得控訴般的看著他，意在希望對方有點B數。

“難道是我之前對你太嚴格了？”面對著叛逆孩子般的黎晏，王哥敞開心扉真情流露，“那是你沒有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唉。”

“經紀人本身就是個微妙的職業，要和藝人保持關系卻又不能插手太多。所以我一直都想把你當手下人看，但情感是控制不住的，我這個年齡段了，經常不自覺把你當成我的女兒……”

黎晏：？

我直接好家夥。

我把你當經紀人，你卻想當我爹？

王哥繼續說著，情到深處低頭抹了下眼淚：“所以我對你都是愛之深責之切，想讓你有個好好的發展，卻可能用錯了方法，讓你感覺冷漠，在這裏我給你道個歉。”

……Duck不必。

面對著畫風突變的王哥，黎晏表示自己差一點點就被騙過去了呢。

可惜她一周目太了解對方了。

把藝人當孩子？呵，大家都只是骯臟的金錢交易罷了。

想到這裏，黎晏一臉冷漠的揭穿了對方：“王哥，不用打親情牌，有啥事你直說就行。 ”

“……哦，你不早說。”

聽到黎晏的話，王哥瞬間擡起頭，臉上幹幹凈凈一滴淚都沒有。

一瞬間，他便褪去了溫情，板著臉變回了之前面無表情的社畜模樣。

隨著表情的切換，他的語氣也重新回到了冷漠的狀態。

只見他清清嗓子，道：“那我直說了，幫我這個忙，不然現在還錢。”

“……”黎晏倒吸一口冷氣，“哥，您變回去行嗎？”

親情牌挺香的，她知道錯了。

晚了。

王哥一臉冷酷的拒絕了對方的變身請求，開始直說這件事。

——或者說這件委托。

對方金錢威脅在先，黎晏只得乖乖聽話。

但聽著聽著王哥的話，她就懵了。

怎麽說呢，這種事情……

完全不在藝人的工作範圍之內呢。

因為哪個藝人會自己在大街上當星探啊！

這完全是給自己增加競爭對手的行為啊！

“沒辦法，上面派下來的活，說要掃街一個星期，”王哥聳了聳肩，低頭看了眼手機，“但我前四天要去……”

“咳……”

黎晏：？

你咳嗽幹什麽？

“……”對著黎晏的不解風情，王哥直接佛了，“我是說，我要去見你嫂子。”

“現在我請不下假來，所以想讓你幫我代個班。四天就行，第四天晚上我就回來了。”

“哇，”黎晏重點完全偏移到了八卦上，“所以嫂子在外市嗎？”

萬水千山去找你？

謝謝，中年愛情磕到了。

“是，”提到對象，王哥的臉上忍不住擠出了層層的皺褶，“距離不算近。”

下一秒，看著黎晏，他的表情重新回歸冷漠：“所以你幫不幫……”

黎晏：。

呵，男人，翻臉如翻書。

但說實在話，星探這種事情還挺微妙的。

對於喜歡在戶外觀察人群的熱情小太陽來說，這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職業，dasuki；

但對於死宅在家的究極社恐來說，那就是墳墓入土級別的恐怖場景，desuki。[1]

而對於黎晏這種有原則的人……

給的錢多她就喜歡。

因為“錢多就是爸爸”，就是現階段她的原則！

“所以工資多少，”想到這，黎晏問道，“你微信裏說工資高來著？”

“一天50。”

黎晏：？？？？

哥，我去村口納鞋底都比這個賺得多。

“一天五十的底薪，”看著對方表情不對，王哥補充道，“提成多，咱們組的定價是：遞出去一張名片二百，加上微信五百，有意願的話洽談一千，簽約成功五千，最後人家火了的話你後續估計能拿到十萬以上……但前提是對方火了。”

說白了就是個吃後續發展的工作，不然發再多名片也就是浪費錢。

“……”黎晏沈默了半天，然後擡起頭，真摯道，“我現在直接上崗可以嗎？”

後續不提，單說這一張二百的名片。

反正公司又不追蹤，實在不行直接拎著一大兜送去垃圾桶？

雖然不道德，但是賺的多（

“別動你那歪腦筋。”王哥冷冷一笑。

“到時候全天別著攝像頭的，對方長相啥的我們都要記錄，包括你的言行舉止，不合格一分都沒有。”

“哦嗨，”黎晏瞬間支楞不起來了，“你不早說。”

“其實這種活本來都不應該屬於咱組的。”

說到這裏，王哥表情格外超脫：“咱組的藝人數量其實夠了，但最近我犯了錯，所以這其實算是個懲罰性質的工作，結果剛好把我打算請假的時間給頂了……你要不猜猜是什麽錯？”

“。”我哪知道？

“呵，就是那個讓我一擡頭見到警察的錯，”王哥冷哼一聲，“你不知道？”

不僅見到警察，還讓全公司都知道他帶兄弟一起摸魚。

很長一段時間，同事對他的問候語都是“看軍事節目不？”“被槍指著啥感覺？”之類的沙雕問題。

就連CEO都在公司大群裏發了個名為［公司內不要抽煙，遮住攝像頭也不行］的紅包，滿群的哈哈哈讓他直接當場社死。

諸如此類，長篇累牘罄竹難書。

提到那件事，黎晏瞬間認慫：“得，我錯了，我幹還不行。”

“行，那就麻煩你了。”聽她這麽說，王哥便放下心來，“我和熟人說一聲，到時候早來公司別攝像頭哈。”

黎晏點點頭，心裏倒沒有特別不情願。

反正閑著沒事，就當逛街抽盲盒了。

一天五十，勉強吃個飯，也還行。

不過星探這玩意純粹是個運氣的活。

運氣好的話，多發幾個說不定直接還清錢了也有可能？

反正整個城市也沒幾個熟人，不至於在她壓馬路的時候全都湊過來吧。

……應該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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