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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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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說旺宅什麽的,張玉寒沒聽明白,唐氏就這樣那樣和他說了一下。

張玉寒撇撇嘴:“關這院子啥事,方子是美娘的,就是買院子的錢也是我媳婦給的,沒我媳婦能有方子、能有買院子的錢?怎麽說都是我媳婦更旺一點。”

唐氏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不過,無論是宅子旺還是兒媳婦旺,事實就是家裏現在發財了!

哪怕這些錢都是兒媳婦掙錢的,不過,兒媳婦也是兒子的人,算起來也是兒子的錢。

唐氏的笑容真是比外面枝上的鮮花還要燦爛。

就是按照這個方子能賣錢的思路,唐氏突然就想起羅美娘之前獻給縣令夫人的那本零食冊子,天爺啊,自家真是血虧。

羅美娘看婆婆激動完之後又開始念念叨叨,也由著她拉著張玉寒和阿才嘮叨個沒完。

即使發了財,還是要吃飯的,而且由於今日要接待陳學官,她一早上都忘記吩咐阿才出去買菜。

羅美娘也沒想過出去叫個席面啥的,人就是這樣,小富時還會得瑟一下,而大富時自然就想著低調。

她在竈下開了火,如平時一樣做了兩個炒菜熬了一鍋粥,家裏人熱熱鬧鬧地吃一回,個個情緒激動得不得了。

對於要怎麽花這筆錢,張家內部還開了個家庭會議。

阿才笑呵呵的,只要姑姑姑丈沒把他當外人,願意讓他一起討論他就很高興了,哪還能有別的意見。

就是婆婆,羅美娘原還以為唐氏這麽摳門,應該會堅持讓他們存起來,留給子孫後代,不想,雖然唐氏眼神強烈表達出來的確實是這個意思,但嘴裏硬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羅美娘看在眼裏,心裏還頗覺得稀奇。

由於今日是張家的發財日,唐氏堅持讓家裏每個人都要沐浴更衣,說是她明日就去廟裏請尊財神爺回來。

羅美娘洗了頭發,到夜裏還只是半幹,便把頭發披散著,坐在榻上,張玉寒洗完澡之後也過來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羅美娘的長發,聽見她的問題就道:“這是你的東西換來的,算是你的私房銀子,娘這人眼饞歸眼饞,還是有原則的。”

羅美娘心道,這可不是什麽小錢,擱在一些略無恥點的婆家,哪怕是媳婦的努力換來的,婆婆都能行使長輩權力全給沒收了。

這樣一大筆銀子,唐氏的原則在兩千兩面前居然還奏效,羅美娘就覺得婆婆還真是一個品性不錯的人。

張玉寒想了想,跟媳婦說了件事。

說起來,唐氏能背井離鄉來到南山村這苦地方,而且還是嫁給同樣苦得不行的張大福,做姑娘時也是有段心酸往事的。

當時張玉寒他姥姥,就是丈夫去世之後嫁妝全被夫家貪墨了。當時要不是唐氏做姑娘時就是個能扛事的,寡母帶著一雙兒女,真得被人當絕戶給吃了。

後來他姥姥娘家有個親戚聽說朝廷有政策要遷戶,趕了幾百裏路過來告知唐家,唐氏才得以脫離那吃人血肉的地方。因著年輕時的這段經歷,讓唐氏打骨子裏就討厭那些瞧上媳婦嫁妝的婆家。

羅美娘聽了這件事,也有些佩服婆婆。這年頭宗族的力量有多大,唐氏不僅能保住家人,還能下得了這種帶著一家子離開家鄉的決心,也算是個奇女子了。

有這樣的經歷,難怪婆婆雖然眼熱,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出口。

就是羅美娘感慨完之後,接著就想起來,張玉寒這幾年一直忽悠婆婆他吃軟飯的事,不就是專往唐氏的痛點戳嗎。

雖然住在同個屋檐下,不過唐氏就是個農家小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張玉寒學裏考試能獎勵銀子的事,張玉寒也從來沒在人前交過銀子給她。

張玉寒攤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這人,我要是不這麽說,她得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頭、要你這裏省那裏省的,這日子就甭過了。”

說起這個,張玉寒還有些得意,這兩年他娘和媳婦能處得這麽好,不就是因為他撒的這個善意的謊言嗎。

夾在婆媳之間的男人,就得有他這種智慧才行。

沒智慧的男人就像他大哥,每隔個幾日就得當一回親娘和媳婦之間的夾心肉,日子都得跟黃連一樣。

羅美娘已經習慣了男人得意自信的嘴臉,倒是這筆錢要怎麽花,夫妻倆人還真的商量了一回。

羅美娘是個手裏有錢就想改善生活的人,頭一件想的就是買個馬車。

雖然要低調,但並不代表日子就要真如往常一樣循規蹈矩,要真是那樣,羅美娘發這註財就沒意思了。

想要買馬車,就得先買匹好馬。這年頭的馬貴得不行,羅美娘以前在縣裏也問過價格,一匹略差不多的,都得要二十餘兩,所以一直以來,羅美娘雖然對家裏每回出行就要便宜車行的事覺得肉疼,卻一直沒能下得了買馬車的決心。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

買了馬車,不僅平時家裏人出行方便,就是張玉寒,在學裏要練習騎射,也不用再用府學那些老馬了。

而且他在府學也不是每回要用馬都能用到,還得先申請,還得去看人臉色,羅美娘也聽他吐槽過很多回了。

對媳婦要買馬車的這個決定,張玉寒立刻舉雙手雙腳讚成,於是這件事就算全票通過了。

第二件事,就是羅美娘想打聽打聽府城有沒有那種開補習班教人琴棋書畫的先生。

她這句話說出來,張玉寒面色就有些奇怪。

羅美娘問他咋了。

張玉寒心裏想什麽,嘴上直接就說出來了,他說媳婦我沒想到你還這麽好學,以後怎麽沒聽你說過你有這方面的興趣愛好。

羅美娘被他說的都楞了一下,說自己想找先生是因為他之前說過,他六藝課程在學裏總是墊底的。以前是家裏沒這條件,不過現在口袋裏有銀子,羅美娘也想幫他進步一下。

兩口子互相對視一眼,張玉寒突然有種預感,他媳婦是真起心思了……

羅美娘想了想,覺得女先生這個事還真能考慮,向日葵是喜陽植物,今年收獲了種子之後,得等到明年三月才能下地,現在離明年三月還有大半年,她總不能一直躺在家裏數錢吧?

而且張玉寒一直在輸入知識學習進步的狀態,她也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只要府城有女先生願意接收她,她下功夫去學□□能學出點本事來。

張玉寒咋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口誤一句,媳婦已經想得這麽遠了,可他想想也沒有出聲反對,他考中秀才時村裏人都說一句浪子回頭金不換,總不能換成媳婦要學習上進,就是個壞事吧。

女先生這事羅美娘還沒考慮好,不過馬車卻是立刻就買上了。家裏多出輛馬車,唐氏瞧著也挺好,雖然她心裏覺得買匹驢或是騾子就夠了,不過兒子兒媳都覺得買馬對學習有益處,她想想也沒說什麽。

且羅美娘也不是個有錢就要穿金戴銀的性子,接下來直到中秋時,也沒再置辦什麽大件,倒叫唐氏安心了一回。

說起來,張家的保密措施還做得挺好的,一開始家裏買了馬車時,外頭確實有風聲說他們發了。

不過對這件事,張家對外一概不承認,就連一向喜歡和人說八卦的唐氏,口風也緊得很,誰問起來,她就道:“誰家發了?我媳婦說了,以前在縣裏地方小沒這個需要,到府城地面大了,有個馬車出行也方便。”

再不就是說:“我家買馬車,關你屁事!手裏有錢就能買馬車,啥?怎的不買牛車驢車,關你屁事!你手裏有錢,你也買馬車去,我也不管你家事!”

唐氏在外頭聽煩了這些話,還會在家裏跟羅美娘嘮嗑幾句,主要外頭那些人太煩了,不過買個馬車而已,問了好幾百回,就是唐氏也有些逆反心理,覺得我們家就買馬車咋的了。

羅美娘當然也知道鄰居有些議論,不過,難不成為了低調不招人眼,就得繼續過些扣扣索索的日子?

就是羅家以前在村裏批發生意掙錢,家裏頓頓吃肉,她也沒為了打發打秋風的親戚就繼續鹹菜稀飯。

她再不是那種,為了別??人就選擇憋屈自己的性子。

所以馬車她買就買了,甚至有錢在手上,家裏吃肉的次數也比以前更多了。

以前吧,家裏雖然也是頓頓有肉,可肉太貴,羅美娘做菜時總要葷素搭配一回;如今,羅美娘每頓飯都做一道純葷菜,家裏張玉寒和阿才都是正能吃的年紀,她今日做一道紅燒肉,明日做一回白切雞,硬是在中秋前幾日,把家裏人餵得連都圓潤幾圈。

中秋前一日,聶恒風塵仆仆到家了,早在他去書院前,就說過要跟他們一塊過節的,羅美娘一早數著日子,把廂房裏的鋪蓋枕頭都拿出來曬了太陽。

聶恒到家之後,看到他住過的廂房裏他用過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也很是驚喜。

幾個月不見,聶恒比之前長了些個頭,寬闊的額頭下一雙眼睛比以前堅定不少,羅美娘瞧著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書院裏應該適應得還不錯。

他是在晚飯前到家的,張家沒啥食不言的規矩,不過就連平時大大咧咧的阿才也知道要閉緊口風,聶恒瞧著一家子都喜氣洋洋,還以為是過節了大家都高興。

因為聶恒是在書院念書的,美娘還問他,書院和衙門官學有啥區別。

聶恒認真想想道:“官學裏的先生也不錯,不過書院裏好些夫子,都是致仕的進士,他們會答應過來書院任職,都是山長一一上門拜托請邀的。其中有一位徐老先生,極為有學問,聽說以前還做過四品京府尹,吹笛子十分好聽,他指點過我幾回,我極有收獲。”

阿才是少年人,最喜歡這些新鮮事物,聽了就心癢癢道:“那明兒中秋時你給我們吹兩曲?”

聶恒笑應了。

這一年外頭集市蕭條,到中秋前終於有些恢覆過來,又正好趕上節日,集市裏的瓜菜蔬果價格都十分便宜。

羅美娘跟阿才逛集市時看到石榴鮮嫩嫩的,還讓人拉了兩筐石榴送到家裏,打算榨汁喝。

瞧著有肥嫩的仔鵝,也買了一只。

發財後心情舒暢,羅美娘越發有心情搗鼓好吃的。以前未出嫁時羅家做批發生意,每日忙得手腳不沾地,羅美娘也極少冒出這種想法。就是成親之後,也沒幾個月就開了鋪子做生意,忙的時候總歸比清閑的時候多。

如今家裏發了財,羅美娘腦子裏各種各樣美食的花樣真是一直層出不窮。

這只仔鵝就是她帶著阿才在集上挑了好久挑到的,約莫七八斤左右,殺鵝的時候也是羅美娘親自下手,去毛時一點破皮都沒有。

瞧著羅美娘手起刀落的,張玉寒還能給她比了個大拇指,聶恒的臉色立刻就白了。

博濟書院離府城有些遠,平日休沐聶恒都是呆在書院裏,但他畢竟是個少年人,也喜歡熱鬧,阿才一早就咋咋呼呼說羅美娘要做個新鮮吃食,聶恒心裏也癢癢的,等到阿才過來叫他時,他矜持了一下就跟著出來看羅美娘怎麽收拾仔鵝的。

可聶恒畢竟還是個少爺,從來都沒見過別人殺鵝,羅美娘刀子放下之後,他心臟還砰砰跳個不停呢。

張玉寒拍拍他的肩膀道:“有啥好怕的,我們村裏是個女的都會這招,你看美娘手穩得很,一刀子下去那鵝就不動了,一點都沒受折磨。”

聶恒聽著,臉色就更白了。

羅美娘做吃食時最認真,也不管張玉寒在一旁怎麽戲弄聶恒的,她把掏出來的鵝內臟和斬出來的鵝掌鵝翅洗幹凈放到一旁,竈下的鐵鍋裏已經放好各種香料,鵝掌鵝翅炒過之後,她就掀開鍋蓋扔進去,然後就不管了。

接下來又去外頭收拾整鵝,脆皮水和醬汁是早就調好的,待把醬汁都灌進鵝身,羅美娘就用竹簽當針線把破口縫起來。

做燒鵝是要把用氣筒把燒鵝那層皮吹起來的,羅美娘肺活量不夠,就招招手讓阿才過來幫個小忙。

阿才為了一口吃的,真是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拿個竹筒往鵝皮那一層吹氣,費了老大鼻子勁兒才把鵝皮吹鼓了,羅美娘再用開水燙一回,又把脆皮水抹上鵝身,就放在院子裏陰幹。

此時她竈下鹵的鵝掌鵝翅也差不多能吃了,她再把鵝內臟扔進去燙燙,中午的菜就出來了。

中秋佳節,就該吃好吃的,中午這一頓,羅美娘也沒省力氣,整治出一桌好飯菜,主打菜式當然是鹵鵝內臟和鵝掌鵝翅了,羅美娘做了好幾個拼盤出來。

別看聶恒剛才看她殺鵝時怕得很,吃起鹵味時一雙筷子一點不帶遲疑的,吃著還道:“二嫂這手藝越發精湛了,我從來都沒吃過這種鹵法。”

羅美娘笑了笑,想著大慶朝應該沒人吃過了,這是她當年去南邊旅游時,跟鹵鵝店老板娘學的鹵法,那個城市就以鹵鵝聞名全國的。

雖然冰皮月餅賣了個好價錢,不過羅美娘也很懂得見好就收,也沒打算再往外賣鹵鵝方子。

其實羅美娘後來也想過,為啥陳學官和吳姨娘對這個冰皮配方追求心切,甚至不惜大價錢也要買下來。

她能想到的頭個原因就是他們想把冰皮月餅送給某個能幫上忙的人家。

這年頭的月餅皮子都是糖漿皮做的,別看紅糖土糖這些在集市上賣得老貴,可真正的大戶人家吃得多了,對高糖高甜的東西都沒那麽稀罕,冰皮月餅正好是低糖低油低熱量,迎合了這些人的口味。

二來就是冰皮的配方雖然說穿了那就那回事,但也不算好破解,要不然古代這麽會有這麽多美食方子失傳,要是光靠舌頭就能嘗出來,就不會有這麽多失落在歷史中的美食了。

總之冰皮月餅的配方已經讓她發過財,羅美娘如今並不缺錢,也不打算再做那些打眼的事情。

中午的鹵味吃得人讚不絕口,到半下午羅美娘也把風幹的仔鵝放進烤爐了。早在羅家做零食生意,羅美娘就把一些廚房用具都蘇出來了,過來府城時,她也把烤爐帶了過來。

快到晚飯時,燒鵝的香味已經彌漫整個院子裏,羅美娘還聽到隔壁有小孩的吵鬧聲,似乎是被香味吸引了。

聶恒還有些讀書人的矜持,阿才早就蹲在竈屋門口聞著味道了,每半刻鐘就問一回:“姑姑姑姑,還有多久才好啊?”就跟報時鳥似的。

羅美娘估摸著時間快有半個多時辰了,就道:“快了快了,別催了。”還得等烤爐降熱呢。

不過催烤鵝的人不止阿才一個,到最後就連張玉寒也跑過來了。

聶恒把書院裏的一些筆記都帶回來,張玉寒原本正在屋裏看書,看了一半,就被香得坐不住了,他聽著左右院子都有孩子哭鬧聲,就嘿嘿笑了兩聲:“我看今日不止咱們這條巷子,就是前後那兩條,也得有孩子被揍哭。”味道實在太香了。

而唐氏就更別提了,這老太太以前在村裏沒吃過多少好吃的,跟兒子兒媳婦出來後,總算開了眼界。她抱著孫女在院子裏溜達,走到竈屋時總要探頭過來看一下,羅美娘都不知瞧見她的大頭多少回了。

等到燒鵝出爐,家裏人個個都呆不住,全都堵在竈屋裏,對著往下滴鹵汁和滴油的燒鵝,指指點點的。

“鵝皮有一點點焦了,要是多做幾回,應該就不會再焦了。”羅美娘道,她其實也不是第一回 做燒鵝,但是原始烤爐還是有些不好掌握。

阿才在一旁肉麻兮兮道:“姑姑做的燒鵝,就是焦了,我也覺得好吃。”

誰不喜歡聽奉承呢,反正羅美娘聽著挺高興的。帶著這種心情,她把整只燒鵝切了足有五大盤肉出來。

瞧著切出來的鵝肉太多,怕家裏人吃不完,她還想著給左鄰右舍送一點,可這句話一出來,家裏所有人都反對。

張玉寒道:“媳婦你真是小看了我們這些人的肚量,剛才你在竈下忙活時大家就都饞出口水了,就別廢話了,趕緊吃飯,吃完飯才有力氣賞月呢。”

羅美娘心道,賞月不就是坐著嗎,難不成還要費力氣。

唐氏也覺得兒媳婦廢話太多,她饞燒鵝半天,肚子都咕咕叫了。

羅美娘看大家都心心念念吃晚飯,也沒二話,把一早做好的另外幾個菜都熱了一遍。

清蒸魚重新上蒸,魚肉有些老;咕嚕肉倒是沒影響,酸甜度還挺好的;幾個涼拌菜也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時辰更加入味。

羅美娘邊吃邊把自己做的菜都點評了一遍,擡頭一看,大家都光顧著吃燒鵝了。

她倒是沒像他們那樣,筷筷都是燒鵝,而是葷素搭配,吃燒鵝時還要慢悠悠地蘸一蘸酸梅醬,最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撐得坐不起來了。

羅美娘好氣又好笑,七斤多的燒鵝,居然都幹掉了,她回屋拿了幾丸山楂丸出來,給其他人都發一顆,最後一顆直接塞在張玉寒嘴裏,道:“我就說給鄰居們送一點,今日你們燒鵝都吃膩了,以後我再做都不會想吃了。”

也虧得平日肚子裏就有油水,不然就這個吃法,一屋子人都得輪流上茅廁。

張玉寒嚼嚼嘴裏的山楂丸子,道:“好吃的東西還能吃煩?你明日再做,我們也吃得下。”

阿才和聶恒都跟著點頭。

羅美娘看這幾人一眼,道:“你們就想著吧,做一回多麻煩,我一大早就起來了。等再有節日再說。”

阿才一聽羅美娘這話,就開始掰著手指算起來,他苦著臉道:“要到重陽還得一個多月呢,這一個多月,姑姑你就不做了?”

羅美娘搖頭,做這個太費勁,她本來打算一只燒鵝七斤多,切出來還能叫鄰居也嘗個味,沒想到家裏這些人都是大胃王,她想想道:“這個月咱們抓幾只鵝在家裏養,到時候我多做幾只,也給二郎府學先生送些過去。”

雖然兒媳婦如今發了財,可唐氏聽到她要給別人送鵝還是有些心疼,不過一來吃人嘴短,二來又是給兒子府學先生的,想著先生們吃了鵝肉,以後兒子在學裏也好過,唐氏也沒話說了。

就是心裏還是覺得兒媳婦大手大腳,兩千兩也不是一輩子用不完的。

羅美娘如今練就了一對火眼金睛,一看唐氏欲言又止的眼神,就知道婆婆又覺得她敗家了,她一笑,自打知道婆婆那些傷心往事,羅美娘就覺得還挺能理解這太太對金錢的吝嗇,反正她也沒說出口,羅美娘就當做不知道了。

晚上一家子在院裏賞月,羅美娘還用大慶朝的原始榨汁機榨了一壺石榴汁出來。

喝著石榴汁,聽著聶恒悠悠的笛聲,又看一眼天上圓圓的月亮,羅美娘心裏覺得,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第二日,柳二太太就找上門來了,主要是羅美娘昨日的燒鵝太香,她家裏幾個孫子都饞哭了。

柳二太太略帶玩笑地埋怨了幾句,說是昨兒家裏差點沒造反。羅美娘也正好有事找她,她想買個丫鬟在家裏幫忙,也想托柳二太太幫她問一問,如今教她小閨女念書的女先生,收不收大齡學生。

兩件事情是相互關系,羅美娘以前一門心思都在帶孩子和操持家務上,家裏並不需要丫鬟,但考慮到她要是真找到一個願意接受她的女先生,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屋裏屋外一把罩。

羅美娘話說得簡單,卻不知道柳二太太被她嚇了一跳,她想買丫鬟的事不奇怪,柳家也是有嬤嬤有丫鬟的人,兩家家境相似,有個丫鬟確實方便些。

就是這年頭,婦人成親之後還想著讀書的,真是個稀罕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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