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隧道裏一片漆黑，可聽著陳思琪的聲音，也能大致判斷她的位置，她就在通道深處，如她所言，通道十分狹窄，至多能允許兩個人一對一的戰鬥。

“你們等在這裏，”曲柔道，“半個小時之後，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們必須舍棄這條通道，另想辦法。”

白冉道：“女帝大人，容我提醒您一句，單純從戰鬥力來判斷，這位朱雀大人已經徹底覺醒了，而且還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進化，這個時候選擇單刀赴會的話，風險似乎太大了。”

黃瑗道：“再說了，你也不忍心對她動手，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讓我去，勝算更大一些。”

曲柔道：“你們還不明白，但你們很快就會明白，我現在不想做出任何解釋，千萬記得我剛才的叮囑。”

說完，曲柔走進了通道。

雖然陳思琪的聲音並不大，剛剛似乎停的也很清楚，但她的實際位置比想象中要遠得多。這並不讓曲柔感到意外，對於現在的陳思琪而言，傳音術之類的手段實在不值一提。

“柔，我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陳思琪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們會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曲柔笑道。

“怎麽會沒想過？”陳思琪道，“你知道，我找回了記憶。”

“我覺得，記憶不會改變，但人可以改變。”

“你覺得我改變了麽？”

曲柔道：“你是指女帝，還是指我的小琪？”

“有分別麽？”

“分別很大，”曲柔道，“女帝是諸神的噩夢，小琪是諸神的希望，如果希望和噩夢並存，那麽希望依然存在，如果只剩下了噩夢，那麽我將親手將這場噩夢抹殺！”

“我厭惡你的狡詐，但我喜歡你爽利的一面，”陳思琪道，“動手之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麽？”

曲柔道：“我不保證一定會如實回答。”

陳思琪道：“我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同。”

曲柔道：“我想活著。”

陳思琪道：“我也想活著。”

曲柔道：“我也想讓你活下去。”

陳思琪道：“我也可以讓你活下去。”

曲柔道：“我想讓諸神都活下去。”

陳思琪高聲道：“我給過他們活下去的機會！可他們沒有珍惜。”

“活下去的機會不是你施舍的，”曲柔道，“不管是神靈還是凡類，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也有爭取幸福的權力。”

“那就去爭取，像普通生靈一樣去爭取！”陳思琪道，“就算失去了法力還有永恒的生命，難道這還不算命運的垂青麽？”

“強大的動物擁有強悍的體魄，弱小的生靈擁有頑強的適應性和繁殖能力，人類擁有其他生靈難以匹敵的智慧，這些都是他們生存的本錢，”曲柔道，“法力是諸神生存的本錢，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律，包括你在內，也同樣要依靠法力來生存，來實構築你荒唐而殘忍的法則體系，你又有什麽資格剝奪其他神使用法力的權力？”

“因為這份權力的代價太大了，柔，短短一百天的時間，你讓我看到了多少鮮血和殺戮？”

“所以你就要用更殘忍的殺戮來平息這一切？”

“我說過了，柔，我別無選擇，”陳思琪道，“我曾經毀滅過另外一個宇宙，我真的別無選擇。”

“說別無選擇都是屁話！我只能替那個宇宙的生靈感到悲哀，因為他們遇到了你這個惡魔！”

“就當我是惡魔吧，”陳思琪道，“那你為什麽不遺餘力的覆活我這個惡魔呢？”

“讓你重生只是給你一次機會，”曲柔道，“因為我要遵守我曾經許下的誓言，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包括你在內！”

陳思琪笑道：“這算是你的憐憫與恩賜麽？”

曲柔道：“這是我對我的法則的最好詮釋。”、

陳思琪道：“那現在呢？你想剝奪我的生存權麽？”

曲柔道：“不是我剝奪的，是你自己親手葬送的。”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陳思琪的身形瞬間消失了，原本周圍留下來的一點光亮也跟著消失了。

曲柔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作戰，對於盲了雙眼的陳思琪極為有利，但在來到這裏的那一刻，曲柔已經想好了作戰計劃。

來到這裏需要十分鐘，回去還需要十分鐘，她跟眾人約定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所以她只有十分鐘的時間用於戰鬥。

必須一擊制勝，而且還要讓陳思琪活下去。

憑著經驗，曲柔盡量尋找讓自己有力的站位，可她剛剛移動腳步，陳思琪的拳頭已經出現了在了面前。

她護住了，但陳思琪的力量大得驚人，曲柔艱難的後退了幾步，手臂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柔，我可以讓你活下去！”陳思琪道，“你只是會失去法力而已，你保護了我那麽久，這是我對你的報答。”

“謝謝你的仁慈！”曲柔道，“可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沒等曲柔說完，陳思琪一腳踢在了她的肚子上，曲柔應聲倒地，沒等她做出任何回應，拳腳像疾風暴雨一樣撲在了她的身上。

“我真的不想這麽做，柔，”陳思琪道，“我很感激你，也很珍惜你，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小琪，”曲柔咬著牙，艱難的說道，“你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生物都要古老，可你從未放棄過那份愚蠢的偏執。”

陳思琪停止了攻擊，雖然不能確定她的位置，但她距離自己應該不超過三米。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柔，”陳思琪道，“也許這樣的作戰環境對你不公平，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過，我要徹底恢覆這個世界的秩序，讓所有不公平的因素徹底消失，只要你打到我一拳，我就讓你和你的人活著離開。”

曲柔道：“一拳恐怕不夠。”

陳思琪道：“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陳思琪又撲了上來，聲音、氣息甚至包括體溫在內，憑借著強大的感知能力，任何一點信息都能讓陳思琪準確的判斷曲柔的位置。

可當陳思琪的拳頭即將觸碰到曲柔的那一刻，曲柔消失了。

這並不讓陳思琪感到意外，只是憑著速度和力量的閃避，對陳思琪來說並不構成任何威脅。

可當一陣溫暖的火焰遍布全身，陳思琪感到了些許緊張。

太均衡了，這感覺太熟悉了，無論溫度還是氣息，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毫無差別。

“這就是你最喜歡絕對秩序，”曲柔道，“這也是打敗你的最好方法。”

“糟糕，”陳思琪搖搖頭道，“我好像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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