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鬼！”祝融恨道，“真他麽能扛的住！”

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衫，一滴一滴從衣襟上落下，武栩低聲道：“我很欽佩你的創造力，但我實在不敢恭維你的戰術，這樣的選擇太不明智。”

“你知道我的選擇？”

“你根本沒想在這裏打敗共工，”武栩道，“你只是在找逃跑的機會。”

“你覺得在水之維度，我們有可能打敗共工麽？”

“你就對我那麽沒信心麽？”

“我不想你冒險。”

“我倒感覺，你是怕我殺了你的弟弟。”

“你說什麽？”武栩的話似乎激怒了祝融。

“有時候真有點吃醋，”武栩笑道，“真不知道你更愛我，還是更愛你的弟弟。”

“你他麽的……”祝融沒力氣罵人了，她緊緊的盯著屋頂，突然發現時空有一些扭曲。

“機會來了！”祝融露出了笑容，“他終於忍不住了！”

“你在等日月同輝的那一刻麽？”武栩道。

“如果他想活著離開這裏，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武栩仰面看著月亮，明亮的滿月掛在天空中央，皎潔的月色不見絲毫黯淡。

這正是祝融期待的，共工如果想在磁場亂流中創造結界，就勢必要耗盡所有的能量。

潮水會立刻退去，太陽會立刻升起，而月亮卻來不及消失，這樣就能打開時空的缺口，離開水之維度。

然而一分鐘之後，祝融發現事情和她預想的並不一樣。

時空的扭曲在加劇，但潮水並沒有退去，難道共工在沒有耗費能量的情況下制造出了結界？

這不可能，就算他是這裏的主宰，在水之維度的唯一陸地上，他也必須要用最公平的方式去戰鬥。

時空的扭曲愈發強烈，從下面已經看不清楚屋頂的情況，可晝夜交替的跡象並沒有出現，武栩道：“這樣下去真就前功盡棄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疲憊和震驚讓祝融的思維有些混亂。武栩提起了虎牙雪刃，順著墻壁，幾步登上了屋頂。

巨大的空間隧道已經形成，共工站在隧道口，微笑的看著武栩。

沒有多問，也不必多說，現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時候。

武栩一刀砍了過去，一條水龍擋下了長刀。

滔天巨浪，出現在了宮殿的屋頂，共工打破了水之維度的規則。

這是由女帝、祝融、共工和青龍共同制定的規則，共工沒有單方面打破規則的能力。

有人在幫他，幫他的人也是當年規則的制定者之一。

武栩奮力的劈開了巨浪，可共工已經消失了，和他的三千兵馬一並消失了。

明月依舊掛在天空，潮水沒有退去，祝融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咬著牙，癱軟在了地上。

可藍色的火焰沒有消失，她的背後還有另外一個身影。

是曲柔。

她不能使用法術，但她能接續祝融的力量，盡管身負重傷的她也支撐不了太久。

武栩召集將士來到了屋頂，用最快的速度救下了精疲力竭的祝融和曲柔。不到二十秒的時間，潮水淹沒了宮殿，跟著月亮消失了。

幾秒鐘後，潮水以極快的速度退去，太陽緩緩的出現在了海平面。

沒有發生日月齊輝的狀況，一秒鐘也沒有。

一場本應決定命運的戰鬥，就這樣無果而終。

……

陳思琪躺在河邊，木然的看著灰色的天空。她能感到身上的傷痛，卻看不到任何一處傷口。她能聞到嘴裏的血腥，卻看到任何一點血跡。

“還打麽？”阿卡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耳畔。

“你……真的是阿卡？”

“想起我了？”

“我想起了好多事，”陳思琪道，“但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

“你從來都不問類似的問題。”

“很蠢，對麽？”

“這不是蠢，這是你的天性，”阿卡道，“你只相信親眼看到的一切，而不會從別人的口中判斷真偽。”

“親眼看到？”陳思琪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對麽？”

“你終於意識到了。”

“我瞎了，看來這段記憶是真實的。”

“每段記憶都是真實的，”阿卡道，“看你如何去面對。”

“有些東西似乎不那麽容易去面對。”

“可是你別無選擇。”

“告訴我該怎麽做？”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可我怕你聽不明白。”

陳思琪掙紮著站起了身子，深吸一口氣道：“出手真狠，你真的想打死我麽？”

阿卡咳了兩聲道：“你以為你出手輕麽？我也吃了你不少苦頭。”

“這不公平，我沒有眼睛。”

“我一直沒有眼睛，可我一樣活了億萬年。”

“打敗你，我就能走出黑暗，對麽？”

“我不知道走出黑暗是什麽概念，”阿卡道，“但是如果不能打敗我，你將永遠留在這裏。”

沈默了半響，阿卡又問道：“還打麽？”

“打！”陳思琪道，“反正我別無選擇。”

……

溫暖的陽光照進了房間，看著眼前兩個熟睡的女人，武栩的臉上一直掛著滿足的笑容。

“真美啊，”武栩看著曲柔，喃喃自語道，“世上還有比你更美的女人麽？”

“你別說，還真有！”武栩轉眼又看了看祝融，“這是唯一比你更美的女人，現在你們兩個都睡在我眼前，猜猜看我還能有什麽願望，我實在想不出還有比這更美好的畫面。”

“所以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對麽？”

祝融醒了，武栩知道她醒了，他微笑的看著祝融，帶著疲憊和失落，祝融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算作回應。

“還想再睡一會麽？”武栩問道。

“想，真的很想，”祝融道，“可在這個鬼地方，我一分鐘都睡不踏實。”

“共工可能隨時會來，你最好保持充足的體能。”

“我知道。”

武栩看著曲柔，道：“她似乎可以幫你接力，只是之前的戰術恐怕不能再用了。”

“這個我也知道。”

“昨天有人幫助共工打破了這裏的規則，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你能說點有價值的事情麽？”祝融顯得有些不太耐煩，貌似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有價值的事情……”武栩沈思片刻道，“我沒想到共工還保持著最後一分底線，如果他早一點借助那個人的力量，昨晚的戰鬥可能會是另一番結果。”

“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冒險的原因，”祝融道，“結果你個蠢貨還在吃共工的醋。”

“另外一件比較有價值的事情是，奸細的身份已經確認了，”武栩道，“我想這件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處置就可以了。”

“不，”祝融起身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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