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軍營生活真的沒什麽不好，吃飯，睡覺，打仗，一切來得單純而又充實。

雖然上馬的時候還有點吃力，雖然行軍的時候總會被占點便宜，雖然上廁所的時候被偷窺了……

不過這並不重要，自己是武者，是殺神，是把生命交給沙場的鐵血英雄。只要想到這些，陳思琪覺得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會豎起來，就被摸了胸，被掐了屁股，也可以豪爽的一笑，表示毫不在意。

當然，要是掐的太疼，那就另當別論了，上午就有幾名士卒鬧過了頭，被陳思琪打了個鼻口竄血。不過他們並不在意，被大嫂痛打是一種榮耀，是一種驕傲，是一種信任和尊重的表現。幾乎每一名戰士都能深切的感覺到，他們的大嫂帶著大哥的靈魂，他們的大嫂帶著大哥的力量，他們的大嫂是大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這位大嫂在，他們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甚至包括許觜在內，都產生了都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他聽到了那聲咆哮，雖然經過一夜的激戰他們只抓到了兩個冒牌的白冉，但他堅信陳思琪帶著武栩的精神和意志力，他堅信武栩正在看著他們戰鬥。

於是在中午，他再度下達了進攻命令，他對將士們的要求是，必須在黃昏前攻破水月居。

水月居不像火雲閣，更不像盤古大廈，雖然同樣是恢弘的建築，但絕不是易守難攻的堡壘。肖敏讓白冉守住前門，媯琪守住後門，白冉道：“我不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肖敏道：“在你看來，到底什麽才是明智的？”

白冉道：“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撤兵，這才是上上之選。”

“不行，”肖敏搖頭道，“我答應過玲子，在她回來之前，必須守住水月居。”

肖敏下達了命令，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她知道這將是一場無比艱苦與慘烈的戰鬥，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白冉隨時有叛逃的可能，她在袖子裏藏著一把短刀，準備隨時割斷白冉的脖子。

可在戰鬥開始之後的兩個多小時裏，她沒有使用這把短刀的機會，白冉的表現無可挑剔，他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在了戰場之上，準確的判斷和詭譎的謀略一次次化解了敵軍的攻勢。

許觜有些焦急，按照以往的經驗，攻取這樣一座沒有任何戰略優勢的建築實在易如反掌，可眼前的局面讓他覺得十分棘手，白冉不只在單純的防禦，同時也在伺機反擊，幾次進攻受挫之後，許觜不僅折損了很多兵馬，士氣也遭到了重創。

他知道對方的損失也很慘重，他知道攻下水月居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白冉的表現讓他既覺得憤怒又覺得緊張。如此奸詐的對手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定還有後手，他一定還有援軍，必須速戰速決，必須盡快盡快拿到白冉的人頭。

“急躁，是戰場上的大忌，”蟬淩對陳思琪道，“這位猴子將軍現在十分急躁，他在讓他的戰士做著無謂的犧牲。”

陳思琪也感到了戰事的艱難，她想帶頭發動一次沖鋒，卻被許觜喝止了，他不想讓陳思琪冒險，他認定了陳思琪帶著武栩的靈魂。

“我該怎麽做？”陳思琪問蟬淩。

“做您最擅長的，大人。”

“我……擅長什麽？”陳思琪知道這個問題很愚蠢，但她迫切的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偷襲，”蟬淩道，“幹掉白冉，敵軍將失去大腦，幹掉肖敏，敵軍將失去心臟。”

陳思琪道：“直接沖進水月居？”

蟬淩道：“是的，但不光要沖進去，還要想好退路，我們不能發動自殺式的攻擊。”

陳思琪道：“這個容易，只要幹掉他們兩個，我就立刻用融合法術逃走。”

蟬淩道：“大人，您和白冉兩次交戰，難道對他還沒有最基本的了解麽？”

陳思琪道：“我……又說錯了什麽？”

蟬淩道：“他是個算無遺策的狠角色，你以為他對您的融合法術會沒有任何防備麽？他不會給您從正面突襲的機會，更不要說讓您逃走了。”

“那，我，我們，走後門？”試探的問了一句，現在的她對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沒什麽信心。

“從後門潛入是個不錯的選擇，”蟬淩道，“不必全部殺死他們兩個，殺掉其中一個就好，不過大人，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麽？”

“什麽準備？”

“殺人的準備。”

“我又不是第一次……”

“我知道有很多人因您而喪生，可在我的印象裏，您從來沒有真正結果過一條生命，就像之前，您有機會殺死樂工，也有機會殺死游霄，可您還是放過了他們，這次的情況不比往日，萬千將士的生命在您手中，您真的下定決心了麽？”

“我……”

“如果沒有殺人的覺悟，勸您還是不要去了，沒必要為毫無意義的事情，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蟬淩的話讓陳思琪啞口無言，她轉眼看了看許觜，他在大聲咆哮，他在不停地催促進攻，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陳思琪又看了看前線，雙方不斷有戰士倒下，水月居前美麗的噴泉已經變成了鮮紅色。

“我……決定了……”陳思琪對蟬淩道。

蟬淩道：“大人，我剛才走神了，沒聽清楚您說什麽。”

“我是說……我決定了！”

“這裏太吵了，麻煩您再大聲一點。”

“我，決定了！”陳思琪道，“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絕對不會手軟！”

“好，”蟬淩點點頭道，“那就讓在下用卑賤的生命，和大人一起結束這場慘烈的戰鬥。”

陳思琪又看了看許觜，低聲對蟬淩道：“要不要告訴許將軍，先暫時停止進攻。”

蟬淩愕然道：“大人，您是要告訴白冉，您要突襲了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咱們走吧，越快越好。”

……

陳思琪用融合法術，帶著蟬淩繞到了水月居的後門，許觜手下的一名校尉帶著一千騎兵在門外監視，媯琪率領著軒轅家族的戰士守在門裏。

陳思琪低聲道：“前面打得那麽狠，他們這裏為什麽沒有動靜？”

“這是戰爭常識，”蟬淩道，“除非一方有壓倒性的兵力優勢，否則攻防大戰都將集中在一點，然而這裏作為要害位置，雙方都必須要布置一定的兵力，但他們不會輕易交戰，也不會輕易撤離。如果敵軍撤兵，我軍會從後門攻進大樓，如果我軍撤兵，敵軍從後門輕易脫身。”

“那大家商量好，都不走後門不就好了？”看著蟬淩無奈的眼神，陳思琪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守門的是軒轅家族的人，大人務必要小心，”蟬淩道，“不要驚動任何一方，現在該我們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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