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了幾公裏，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結界，一隊卡車沖進結界，走入了空間隧道。

“難得啊，”洪玉萍道，“對方用了那麽多控制手段，你還能做出這麽大的空間結界。”

“是不太容易，整整做了三天，”黃思玲道，“多虧我身邊有高手。”

洪玉萍看了看駕駛卡車的司機，對黃思玲道：“他們都是你的手下？”

“不能說是手下，應該算是朋友，”黃思玲道，“願意跟著我戰鬥的朋友。”

司機笑道：“別聽我們大王瞎說，你才是她的朋友，我們就是她的手下。”

“大王？”洪玉萍一怔。

“她是我們的王，我們的大王！”司機笑道，“能當她的手下，是我們的光榮。”

“光榮？”洪玉萍詫道。

“是啊，無上的光榮，”司機轉臉道，“我叫小牧，很高興認識你。”

……

兩個小時以後，卡車現身在了深山中，黃思玲命令清點人數，這一次共計救下了七百四十一人。

“這些都是你要找的人？”洪玉萍問。

“哪有這麽多，”黃思玲笑道，“一兩個而已。”

黃思玲站在火堆旁，高聲道：“十五歲以下的，連同家長，一塊站到左邊。”

幾個人上前招呼著，領著一群孩子和他們的父母站在了左邊的空地上。

“五十歲以上的，連同子女，一塊站到右邊。”

又有幾個人領著一群老人站到了右邊。

老人和孩子連同他們的親人大概有三四百號，黃思玲大致數了數，回身對一個男人道：“帶他們走吧。”

男人點了點頭，招呼司機上了卡車，拉著老人和孩子下了山。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神情緊張的看著黃思玲。

“他們被送到了曹夕鎮，一個難民營，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黃思玲道，“你們可以跟他們走，難民營的主人會善待你們，當然，你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通過艱苦的試煉，和我一起去戰鬥。”

眾人沈默半響，一個年輕男人道：“什麽試煉啊？”

黃思玲道：“簡單地說，就是軍事訓練。”

男人道：“很難麽？”

“確實不太容易。”

“要是通不過呢？”

“如果不能通過試煉，那只能去難民營。”

“那他麽還費什麽勁呀？直接去難民營不就完了麽？”

黃思玲沒作聲，另一個男人在旁道：“我再問一句，跟著你有什麽好處麽？”

“好處就是……可以擡起頭，勇敢的活著。”

“這有個毛用啊？”男人道，“你就明說了吧，待遇條件什麽的，是不是能比難民營強點？”

黃思玲搖搖頭道：“我無法給你這樣的承諾，在戰鬥過程中，我們的生活可能比難民更加艱苦。”

“得了，都聽明白了吧，和以前一樣，都是送死去了，”男人道，“我就說她沒這麽好心救咱們。”

一個女人說道：“她不是讓咱們選麽，那咱們去難民營不就完了麽？”

另一個男人道：“她也就那麽說說，她能放你走？她憑什麽放你走，那些老人和孩子都指不定被她送哪去了……”

眾人沸沸揚揚，一片喧嘩。洪玉萍笑道：“看到了吧？這就是人的天性，你救了這群人，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黃思玲沒理洪玉萍，而是對眾人道：“想要離開的，現在可以上車了。”

卡車司機閃了閃車燈，眾人看了看卡車，漸漸停止了吵鬧。

一個男人道：“你真的放我們走麽？”

黃思玲點點頭道：“是的，我這不是難民營，沒辦法養活那麽多沒用的人。”

男人臉一紅，沒有作聲，另一個男人道：“我們不是三歲孩子，也沒到了老糊塗的歲數，我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是想找個隱秘的地方把我們都弄死對吧？”

“弄死你們做什麽？”黃思玲笑道，“對我有什麽好處麽？我把你們救出來，再找個地方把你們弄死，還得替你們收拾屍體，你說我是不是……”

話說一半，黃思玲突然停住了，洪玉萍看了看她的臉，一顆顆碩大汗珠出現在了她的額頭上。

“怎麽不說了？”男人喊道，“心虛了是吧？”

黃思玲深吸一口氣道：“滾吧！趁著難民營還沒有床位，趕緊滾……”

黃思玲咬了咬牙，每說一句話都顯得十分吃力。

“那不行啊，我們不能就這麽走啊，”男人一撇嘴道，“你還沒把話說清楚呢，我們這好幾百號人，不能這麽糊裏糊塗的……”

男人噴著唾沫星子說的正起勁，小牧猛地沖到男人身前，一腳踢在了他的臉上，男人仰面倒地，口鼻上掛著鮮血。

小牧道；“讓你滾就趕緊滾，不想滾的話，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

眾人沒敢再說話，陸陸續續的上了卡車，趁著眾人上車的間隙，洪玉萍低聲對黃思玲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事，就是被火燒得有點疼。”

“被火燒？”

“你知道的，火族的血契無法破解，我只是把它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黃思玲道，“郭勳這個王八蛋，肯定正在一個接一個念他們的名字。”

“轉移到自己身上？”洪玉萍愕然道，“你瘋了麽？你知道那是什麽火？”

“冥界之火，”黃思玲咬牙道，“要不怎麽能……這麽疼呢……”

黃思玲的臉色開始變得蠟黃，洪玉萍上前扶住了她。

“你連冥界之後都扛得住，難道你是……”

“千萬別說那兩個字，”黃思玲咬牙笑道，“我很厭惡那個名字，你懂的……”

“你為什麽不帶走那本契書？”

“沒用的，那個年輕人很厲害，他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萬一他要再覆制一本契書，就前功盡棄了……”

洪玉萍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汗水，嘆一聲道：“為了這群渣子，值得麽？”

“也不都是渣子，”黃思玲黃思玲看了看前面，還有四個人站在原地沒有走，“今天走運了，竟然剩下這麽多。”

“你叫什麽名字？”黃思玲看著第一個人問道。

“我叫徐瑤，”女孩怯怯的說，“我願意留下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試煉。”

黃思玲搖搖頭道：“看著你這小身板還真是夠嗆，你有什麽能力？”

“我……我煮的飯……特別好吃。”

“特別好吃？”黃思玲詫道，“有多好吃？”

“我是廚師，我在城東……挺有名的……”

“好吧，”黃思玲笑道，“沒準能給你開個綠燈，反正我也受夠了小牧的廚藝。”

小牧在旁幹笑了一聲，黃思玲又對另一個人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程俊，他們都叫我老程，”中年人道，“我有膀子力氣，而且打過仗。”

“有力氣？”黃思玲笑道，“有多大力氣？”

老程走到一棵大樹前，牙一咬，眼一瞪，竟把這棵一人環抱的大樹給推到了。

看著滿地的樹根，黃思玲點點頭道：“還真有點力氣。”

“這都不算啥，”老程道，“以前當伐木工的時候，這樣的大樹一天能推倒上百棵。”

“行了，行了，別推了，”黃思玲道，“你也不用試煉了，直接跟我上戰場吧。”

第三個人是個俊俏的小夥子，他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叫白冉，我沒那麽大力氣，也不太擅長戰鬥，但我有非常靈活的頭腦，會成為你最好的智囊。”

“智囊？最好的？”黃思玲一臉鄙夷道，“你好大的口氣。”

白冉笑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最後一個人是個孩子，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黃思玲轉眼對小牧道：“你們怎麽回事，這怎麽還有個漏網之魚？”

“這不怪我們！”小牧道，“這孩子說他年紀好大了，說什麽也不肯走。”

黃思玲問那孩子道：“你多大年紀了？”

男孩道：“零頭我忘了，大概一千四百多歲。”

“你是神？”

“我叫樂功，火系的，”男孩說著從手中喚出一條火龍，“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和我一樣，可是你們的資質太差了，覺醒的也太晚了。”

“你還別吹牛，”黃思玲道，“覺醒的早並不代表什麽，我見過比你更早的，會的都是那些小孩子的把戲。”

“是麽？”樂功一笑，把火龍送到了黃思玲面前，小牧一驚，擋在黃思玲身前，喝道：“你想幹什麽？”

“別緊張！”黃思玲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

男孩一笑，輕聲道：“去吧，吃個夠吧。”那條火龍慢慢的爬上了黃思玲的身體，輕輕吸吮著她身上綠色的火焰。

“冥界之火很疼吧？都說沒人能撐得過十秒鐘，你竟然撐了整整半個鐘頭，”樂功道，“我知道你的身體不一樣，可這麽撐著也太辛苦了。火族血契無法破解，但我可以緩解你的疼痛，怎麽樣？舒服多了吧？”

洪玉萍驚訝看著那條火龍，低聲道：“這是條……生龍？”

“有見識！”樂功點點頭道，“不僅能吃能睡能打，還能陪你聊天呢。”

黃思玲聞言，轉臉對小牧道：“這回真是賺大了。”

火龍慢慢吃光了冥界之火，黃思玲的身體也慢慢恢覆了一些。她掙紮著站直了身子，對眾人道：“恭喜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可以擡起頭，帶著你們的尊嚴，驕傲的活下去！但我還要再提醒你們一句，未來有很多危險等著你們，戰場瞬息萬變，每一秒鐘都可能面對生死的考驗，從今夜起，你們要跟著我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同進同退，同袍同澤！大聲的告訴我，你們願意麽？”

“我……那個願……”老程喊了一半，又吞了回去，因為別人都沒有作聲。

徐瑤不敢喊，白冉不想喊，樂功不屑於喊，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了。

“啊，這個……”黃思玲幹笑一聲道，“有點太激昂了哈，那你們……願意跟著我麽……”

四個人還是沒有作聲，卻聽洪玉萍在旁低聲道：“我願意跟著你！”

黃思玲訝然的看著洪玉萍，但見她單膝跪地，大聲道：“我願跟著你戰鬥，無論刀山火海，還是龍潭虎穴，一直跟著你，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我的大王！”

白冉聞言笑道：“我也一樣，跟著你，我的大王。”說完他也單膝跪在了地上。

“對，跟著你，大王！”老程和徐瑤也跪在了地上。樂功笑道：“這還像點樣子。”說完也跪在了地上。

周圍的幾十個人揮起了拳頭，大聲喊道：“大王！大王！大王！”

嘹亮的喊聲，穿雲裂石，久久在深山中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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