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補天造人的女媧？”陳思琪驚呼道。

“是的，關於她的傳說，我相信你聽過很多。”

“曲柔竟然是女媧……”陳思琪喃喃道。

“那個時候她並不叫曲柔，她姓風，很多人稱她為風氏聖祖。”

“峰哥，我能問一個問題麽？”

“當然可以。”

“如果像你說的，我是神的一員，那麽為什麽我沒有保留之前的記憶？”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沈宇峰道，“作為人類的締造者，女媧和人類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擅長尋找規則的漏洞。”

“諸神的意願，是在死後重新獲得一次新的生命，除了軀體和以前不一樣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但顯然女媧並不是這樣認為的。”

“按照女媧的概念，神重生之後要向凡類一樣，經歷從幼年到成年的成長歷程，在此期間，他可以保留前生的記憶，但是會被埋藏在腦海的深處，直到有一天，藏在他身體的力量被重新喚醒，這份記憶才會才會被隨之喚醒，這是一個矛盾的過程，不被喚醒記憶就很難被喚醒力量，不被喚醒力量就無法被喚醒記憶，這讓很多神並沒有得到真正的重生，而是隨著凡類一起陷入了生命的輪回，一部分神在重生後，因為力量和記憶喚醒的並不徹底，實力也都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沒人註意到這個問題麽？”陳思琪問。

“我留意到了這一點，然而在戰爭中陣亡的大多是下等神靈，因此這一切並沒有引起諸神的重視。原初之神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女媧身上，他們在配合著這位眾神之主，完成對時空維度的修覆。”

“直到時空維度即將修覆完成，諸神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女媧不僅修覆了九重維度，而且重新整理了各個維度之間的交集，世間的一切開始變得規範而有序，無序的部分正在被慢慢移除，而這無序的部分，包括著諸神。”

“神，本身就是宇宙無序化的產物，女媧正在讓整個宇宙朝著有序化的方向發展，很多神在逐漸失去法力，除了擁有較長的壽命和強健的體魄，有些神靈已經變得和凡人沒有任何分別，沒落的神靈不再受到人類的尊重，甚至有的神靈需要依附人類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察覺到這一切之後，幾位原初之神對女媧表達了不滿，女媧對諸神給予了安撫，但是並沒有停止她的行動。九重維度日漸完整，神的力量在不斷被削弱，最終，所有的維度只剩下了一個缺口，一場可怕的戰爭爆發了。”

“這一次，水火兩族站在了同一陣營，他們組成了聯軍率先向女媧發難，然而女媧對這場戰爭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水火聯軍在她的強大實力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在這種情況下，你和我，分別帶領著南方和東方的眾神加入了戰鬥，四位原初之神聯手，終於有了和女媧抗衡的資本，然而隨著戰爭進入白熱化，玄武卻帶著北方眾神出現在了女媧的陣營之中，勝利的天平不斷朝著女媧一方傾斜，隨著四位原初之神相繼陣亡，眾神的聯軍也到了潰散的邊緣，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一直保持觀望的白虎終於出手了，他的強大遠遠超出了女媧的預期，縱使有玄武的幫助，白虎還是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女媧在最後一場慘烈的戰鬥中陣亡，而玄武在戰爭結束後消失了，留下了北方諸神繼續統治著幽冥維度。”

“在隨後的數百萬年間，諸神在白虎的統治下，在九重維度的最後一個缺口中，延續著對這個世界的統治，而這個缺口，就是你我生活的這座城市。”

陳思琪睜大了眼睛，聽著沈宇峰講述完了這個漫長的故事，盡管她對宇宙、維度、時空之類的概念並不是十分了解，但她從沈宇峰的話裏，聽出了對曲柔很深的敵意。

“也就是說，女媧在陣亡之後，再次重生，變成了今天的曲柔。”

“過程十分曲折，但結果如你所說，曲柔就是重生的女媧。”

“那麽諸神肯定不希望看到女媧重生。”

“不全是，”沈宇峰道，“其實女媧是在一些神靈的幫助下獲得重生的，而這些神靈之中，包括你和我。”

“你……和我？”陳思琪帶著滿臉的錯愕看著沈宇峰，雖然沒有什麽覆雜的概念，但這句話在邏輯上存在嚴重的問題。

“峰哥，你之前說，我們曾經和女媧拼死戰鬥，為什麽又要幫助女媧重生？”

“因為在重生後，你我見證了白虎在這數百萬年間的統治，這數百年間的腥風血雨，讓我們理解了玄武當年的想法。”沈宇峰道，“在這數百萬年間，人類對諸神的挑戰從未停止，盡管受到了壽命的限制，但人類懂得知識的傳承，每當人類嘗試挑戰白虎的統治，等待他們的都是毀滅性的打擊，這份毀滅不僅針對人來，還針對人類為這個世界帶來的所有創造，數百萬年間，從繁榮到消亡，類似的輪回在不斷上演。”

“作為這個世界的締造者，諸神在億萬年間已經慢慢喪失了進取意識，尤其在白虎統治的時代，諸神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發展和前進的阻力。不庭山的混血軍團就是最好的例子，毒品、暴力、肉體交易，很多神靈已經淪為了世界最為陰暗的一部分。在合適的時機，讓諸神慢慢退出歷史的舞臺，是我們能為這個世界作出的最後貢獻。”

“在覆活女媧的過程中，我們在白虎的追殺下我幾次喪命，幾次重生，我的力量早已不能和昔日相比，而你現在還在覺醒的過程中掙紮，這就是我們現在所面臨的處境。”

“小琪，”沈宇峰輕輕抓著陳思琪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所描述的這一切，如果你想回到過去簡單而又美好的世界裏，我可以幫你。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戰鬥下去，你必須從現在開始，拋棄過去的一切，重新肩負起你作為原初之神的使命。”

“我……我想，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懂，”沈宇峰笑道，“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先把傷養好。”

陳思琪點點頭。

兩個人沈默了片刻，陳思琪道：“峰哥，我有些餓了，能幫我買些吃的麽？”

“不用買，”沈宇峰笑道，“我都煮好了。”

“我想吃……米線……”

“米線？”沈宇峰一怔，“我找找看，這裏好像有速食的。”

“我想吃公司旁邊那家米線店的米線。”陳思琪咬著嘴唇，看著沈宇峰。

“你天天吃，還沒有吃夠？”沈宇峰愕然道。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想吃。”

“這，實在是有點，太遠……”

“算了，我就是隨便說說。”陳思琪幹笑了一聲。

“沒關系，我這就去買。”

“不用了……”

“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看著沈宇峰走出了公寓，陳思琪長出了一口氣。

他說的都是真的麽？

“我又沒有耳朵，我怎麽知道他說了什麽？”怪物道。

要我覆述給你聽麽？

“不必了，關於這個世界的故事有很多，如果你想聽的話，我也可以講給你，但我的建議是，你最好嘗試用自己的方式找回你自己的故事，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沒看到姑且就把它當做是假的，屬於你的過去，總有一天會在你的記憶裏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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