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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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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因為練習這支新舞,蘇以沫在江家多待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家,父母在客廳等她回來。

張招娣問她有沒有吃過飯。

蘇以沫點頭,表示已經吃過了。

張招娣招呼她到沙發這邊,待她落坐才發問,“你真的打算上臺跳舞?”

蘇以沫看向爸爸,點了點頭,“是啊。”

張招娣撓撓頭有些想不通,她性子急,也不藏著掖著,“小月媽說你在跟一幫混混學跳舞?是真的嗎?”

張語經常在少年宮門口發傳單,蘇以沫和江愛媛一塊玩,她看到好幾回。

蘇以沫點點頭,“是真的。”

蘇愛國立刻坐不住了,跟江愛媛一塊玩,已經超出他的極限了,女兒居然還要跟一幫混混玩,他根本無法接受,急得額頭冒冷汗,“你知道外頭是怎麽形容這種舞嗎?他們都是這是混混跳的。你登臺跳那種舞,讓你那些同學看到,他們會怎麽說你?”

張招娣也是不讚成,“要是你同學的家長看到,他們說不定會叮囑自己的孩子不跟你玩。到時你就被同學們孤立了。”

不等蘇以沫出聲反駁,蘇愛國又接話,“還有那些混混都是沒念幾年書就出來闖蕩,他們連工作都沒有,就是盲流。你跟他們混在一起,遲早會被他們帶壞。”

蘇以沫低頭想了想,“爸媽,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不過我只是跟他們一塊跳舞。我喜歡學習,也熱愛學習,他們影響不了我,再說我已經答應帶他們上電視,我不能食言。”

見父母欲言又止,她突然彎了彎唇,“不過你們也是為我好,我會改變他們的形象,讓觀眾不會聯想到他們是混混。”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管父母如何震驚,扭頭就回了屋。

張招娣和蘇愛國面面相覷,你推我,我推你,“再去說說!”

“你怎麽不去?”

兩人推推搡搡半天,蘇愛國被張招娣武力鎮壓,由他出面。

蘇愛國期期艾艾站起來,走了沒幾步又折回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他根本說不過女兒,於是輕咳了咳,“改變一下形象也挺好。沒必要那麽苛責,都是一群孩子。”

張招娣翻了個白眼,“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

剛剛在鄧家,張語告訴他倆這件事時,丈夫明明嚇得臉都白了。這會可倒好,被女兒三兩句話給唬住了。他耳根子怎麽這麽軟?真是愁人。

蘇愛國一臉幽怨,“你怎麽不批評她?她向來聽你的話。”

張招娣被他噎住,小沫聽她的?這孩子除了吃,啥時候真正聽她的了?

她有句話一直憋在心裏,始終沒對人說過,今天終於憋不住了,“別人都羨慕我生了這麽聰明的閨女,可我咋覺得她一點也不省心呢?”

天才是真難教啊,小小年紀就如此有主意。

用武力解決?不妥,小沫能跑去找江愛媛,那小丫頭把錢當白菜,舍得給小沫花錢。

用父母身份壓?更不妥,這孩子口齒淩厲,能將人駁得啞口無言,而且小沫擅長往人心窩紮,要是逼急了,她直接反問一句“你們為什麽不聽爸媽”,他們就拿她沒轍。

張招娣撫了撫額,“算了,反正只是跳個舞。暑假結束,她應該就沒空跟這些人混在一起,關系自然而然就斷了。咱們沒必要這麽緊張。”

蘇愛國一想也對,眼瞅著就要開學了。女兒還能跳幾天呀。倒是他們緊張過度了。

翌日,蘇以沫和大家跳舞中場休息時,將自己的提議說了,“我們一定要改變大家的刻板印象。霹靂舞不是混混練的。咱們編的這支舞,男女老少都能練。”

小五等人面面相覷,連形象也要改?這得花多少錢?他們窮的連方便面都吃不起。

江愛媛卻覺得蘇以沫說得很有道理,她猛地拍了下腦門,“我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她指指他們的發型,“就你們這發型,也登不了舞臺啊。別給孩子起到壞榜樣。”

小五擼了下自己的黃毛,嘴裏連連可惜,“我這頭發可是剛染的。”

其他人紛紛表示舍不得自己的長頭發,“我們可是辛辛苦苦留的。別人怎麽非議我們,我們都沒舍得剪,怎麽能為了一場一分鐘的節目就給剪了?”

蘇以沫沒想到這些人會不願意剪發,一時呆住。

江愛媛黑了臉,這是欺負小沫年紀小,被他們糊弄呢。她一錘定音,“把頭發都給剪了,我出錢。還有衣服,我找人定做,必須統一的服裝。到時候我讓人在帽子上繡團隊名字。興許觀眾能記得你們。要是不剪頭,那你們就別去了。”

還有這種好事兒?除了蘇以沫,其他人皆是一臉喜意,沒人再可惜頭發,當即表示明天一早就去理發。

蘇以沫無語,合著是因為沒錢。

她視線落到其中留著長頭發的男生身上,“你這頭發該不會是因為沒錢理發,所以才留著吧?”

看這發質也不像精心保養的,倒像吃了上頓沒下頓才成這樣的?

長發男甩了甩自己蓬亂的頭發,就像炸了毛的公雞,亂得不得了。他將蓋住臉的頭發扒拉開,死鴨子嘴硬,“誰說我沒錢理發?我喜歡留長發。”

蘇以沫懂了。就是窮才留的。又因為買不起護發素,所以才變成這樣的。

她有些無奈,“沒錢理發,用個剪刀也行啊。”

這話一出,長發男臉都綠了。其他人楞了一秒,而後齊齊大笑。

江愛媛也是樂得不成,等她笑夠了,這才解釋,“他以前就是剪成那種漢奸頭。那時候在廣場上跳舞,那些大娘最愛往他身上扔石頭,所以……”

蘇以沫撲哧一聲也跟著笑了。

翌日上午,蘇以沫去鄧家上英語課。

鄧舒月忐忑不安,兩只手一直交握,顯得很緊張,她偷瞄蘇以沫好幾次。終於在她第N次偷瞄時,蘇以沫先發制人,跟她來了個面對面。

鄧舒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靠,卻忘了自己後頭不是墻,差點摔倒在地。

蘇以沫趕緊將她拉住,“你怎麽了?這麽不禁嚇?”

鄧舒月穩住身體,拍了拍胸口,等情緒穩定,她仔細觀察蘇以沫的表情,確定對方沒有任何問題,她才試探著問,“你爸媽有沒有罵你?”

蘇以沫楞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啊。”

鄧舒月松了一口氣,昨天媽媽說的時候,她特別擔心小沫會挨打。還好沒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媽……她就是擔心你,你別怪她。”

蘇以沫當然不怪張語,這事本來就瞞不了多久。她爸媽總要知道的。

就在這時,鄧廠長走過來,告訴蘇以沫一件事,“昨天有人打電話過來找你爸,好像是老家打來的。讓他下午回個電話過去。”

蘇以沫又問了些細節,得知不是爺奶打來的,她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蘇以沫就將這事告訴了爸爸。

蘇愛國猜想可能是老家那邊又有人想讓他幫忙找工作。

他當即問閨女,“你還想不想幫他們找工作?”

蘇以沫仔細一想,也是,那些老家人應該都拿到第一筆工資了吧?沒有出來的村民眼饞也很正常。

她笑瞇瞇點頭,“當然要。只是打個電話就能賺這麽豐厚的中介費,我當然要做。”

蘇愛國也沒有說什麽。

下午蘇以沫去鋼琴室練習新舞,又去江愛媛家待了一個小時才回家。

她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站在院子裏,擡頭看了眼家的方向,奇怪的是並沒有亮燈。咦?爸爸不在家嗎?

蘇以沫掏鑰匙開門,打開客廳的開關,卻發現爸爸正坐在沙發裏發呆,她捂著胸口嚇了一跳,“爸?你怎麽不開燈啊?”

蘇愛國回神,擡頭看到是女兒,再一看墻上的鐘表,好家夥,都這麽晚了。怪不得肚子這麽餓呢。

蘇愛國趕緊把盒飯拿到廚房重新熱一遍,然後父女倆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蘇以沫一邊吃一邊問,“您剛剛在想什麽呢?連燈都忘了開,飯也忘了吃。”

蘇愛國把下午接電話的事說了。

原來老家人得知這邊真能賺到錢,眼饞心動,辦了身份證,買了火車票就過來了。可是他們沒有暫住證和工作證,從火車站出來,坐公交車時,他們特別倒黴,剛好遇到治安隊查盲流。

於是連工廠大門都沒看到的他們直接被關進收容所了。

鵬城的收容所裏面什麽人都有,地痞、無賴、小偷多如牛毛。再加上治安隊也不幹凈。這些從老實巴交的農村人進了這個地方只有挨欺負的份。

“治安隊想讓他們拿錢贖自由,但是你也知道他們要是有錢,當初也不會連五十塊錢介紹費都出不起了。”蘇愛國重重嘆了口氣,“電話打到老家,村長轉告我,想讓我想想辦法。可我哪有辦法。”

他能找的人只有季先生,可是他不能一直麻煩季先生。如果找那位所長,就需要花錢疏通關系。可他憑什麽要給這些人花錢?那些人又不可能把錢還給他。

原來是為這事兒。蘇以沫終於弄明白了。爸爸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更沒有大包大攬,還是出乎她意料的。但讓爸爸真的對老家人見死不救,他同樣做不到。

蘇以沫當即道,“你能有什麽辦法?還是別管了。他們關幾天就會被遣送回家的。治安隊不可能一直養著他們。”

蘇愛國遲疑,“可那些畢竟是老家人。鄉裏鄉親的,我抹不開那個面子。再說他們也會說我無情。”

這是許多進城的農村人都會遇到的問題。蘇以沫當即按住爸爸的肩膀,“你不能出!也不能幫他們打通關系。只要他們還想到鵬城賺錢,就不會斷了念頭。你難道要一直往裏貼錢嗎?媽媽也不會同意的。”

蘇愛國剛才就是愁這個。他媳婦肯定不樂意給這些人出錢。他也沒那個口才說服她。

蘇以沫笑道,“爸,你要是抹不開面子,我來幫你打發了。”

蘇愛國就是再怎麽沒出息,也不能讓自己女兒幫自己背黑鍋,“那怎麽行。我自己來。”

蘇以沫當即表示,“我行!我沒問題!”

蘇愛國就是不讓。

父女倆因為這事推來推去,張招娣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不由笑了,“什麽你來,我來?你倆爭啥呢?”

蘇以沫把老家人被治安隊抓了的事說了,張招娣當即就道,“你不好出面,小沫也不行。我來吧。我就說你被領導派去外地學習了。要下個月才回來。”

蘇以沫點頭,“這個主意好。既不傷村長顏面,也能一勞永逸解決。”

想到前世看過的報導,蘇以沫有些不放心,“我聽說有些人關進收容所會被打死。他們要是死了,我爸肯定會自責……”

張招娣想了想,也確實不能看著老家人死了,“那花點錢,請所長幫忙照看一下。別讓他們死了。”

治安隊從他們身上撈不到錢,這些人肯定會挨點打。他們能做的就是保住他們的性命,更多的也做不了。

蘇愛國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這事就算定下了,“行叭。”

一周時間眨眼即到。

到了蘇以沫去電視臺錄制時間,這也是她第四次當擂主。

主持人對她也算有點熟悉,很自然跟她打招呼,就連觀眾也有不少認識她的,當她上臺時,臺下觀眾熱烈鼓掌。甚至還有節目組制的應援燈,上面有她的名字。

蘇以沫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有些驚訝,還有些高興。

一輪結束後,蘇以沫依舊以最快、準確率最高當選擂主。與這一輪的得勝者PK。

這次主持人沒有直接比賽,而是先在大屏幕播放她海選時的30秒自我介紹。

臺下觀眾被她耿直的發言逗得忍俊不禁。

主持人請她上臺,采訪她,“如果你拿不到第一怎麽辦?”

蘇以沫坦坦蕩蕩道,“拿不到就拿不到唄。第一只有一個,很多人都拿不到。”

主持人誇張地問,“那你就沒獎品了呀?”

蘇以沫搖頭,“沒關系。那獎品本來也不是我的,它屬於能力最強的人。輸給比我厲害的人,我很高興。”

主持人故意逗她,“為什麽輸給比你厲害的人,你會很高興?你不會生氣嗎?”

蘇以沫大大方方道,“因為這證明咱們這比賽很公平,沒有內幕。我為什麽要生氣。”

主持人誇張大叫,“我們這比賽本來就很公平,沒有內幕。”他有些糊塗了,“等等,你說輸給比你厲害的人,沒有內幕。那你贏了其他人呢?”

蘇以沫笑瞇瞇道,“我贏了這麽多場,大家有目共睹,足以證明它很公平。”

主持人差點被她繞進去了,“合著你來咱們節目就是為了證明咱們節目很公平。”

蘇以沫小大人似地點頭,“咱們這個節目公不公平,參與者最有發言權。”

臺下觀眾撲哧一聲笑了,這小姑娘長得玉雪可愛,聲音軟糯,說話有孩童的實誠又有成年人的邏輯思維。讓人好感大增。

接下來,就是蘇以沫帶來的個人表演。

舞臺燈光變暗,蘇以沫站在最前面,她後面是小五、江愛媛,然後是其他人,以金字塔的形勢站在後面陰影裏,燈光依次投射到他們身上,慢慢閃動。

這音樂是小五剪輯的,沒有唱詞,只有大自然的聲音以及人物模擬動物的咆哮聲。

音樂流淌間,舞姿由原來的安靜閑適轉為動感。

一個像錘子似的聲音落下,幾人的動作隨之落下,好像剛好卡在這個點上,讓人耳目一新。

隨著音樂節奏變快,他們舞姿也相應發生變化,一個個花活隨之而來,什麽劈叉、空中翻、花式旋轉、雙手倒立旋轉以及動作整齊劃一卻極具節奏的蹦跳,很快一分鐘過去,讓觀眾大呼過癮。

一曲終結,主持人帶頭鼓掌,觀眾們的掌聲也隨之落下。

主持人走過來采訪蘇以沫,“這是什麽舞?看著有點像霹靂舞,但是又有點像排舞?”

蘇以沫接過話筒,“兩者都有。因為我剛加入舞蹈團,不會做很難的動作,所以他們為了照顧我,特地編了一支適合我練的舞蹈,我們管這叫街舞。”

然後她給大家逐一介紹這些人的姓名,並且重點介紹他們擅長的舞蹈類型。

小五等人緊張得很,在臺下討論時,他們還說要板著臉,表現得酷酷的,可真的登臺後,這幾人只知道咧嘴傻笑。

主持人笑著稱讚幾句,請他們回後臺歇息。

蘇以沫開始走上臺,跟最終獲勝者一塊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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