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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高嶺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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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久微早已習慣了梁玄的冷言冷語,自顧自地走到梁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上,我想看看您的手。”寧久微霸道地說道。

寧久微徑直把手攤開,放在梁玄膝上,挑眉看向梁玄。

梁玄看著寧久微沈靜如水的眸子,仿佛整個人深深地溺了進去,等回過神來時手已經放在了寧久微掌心。

“今天傷得那般重,手想必很疼吧。”寧久微一臉心疼,雙手捧著梁玄的左手,往上吹氣。

“習慣了。”梁玄不置可否。

怎麽可能習慣,十指連心,臉色又如此蒼白。

“這是我方才吩咐下人去煎的藥,我家的藥效果是極好的。”

“鎮國公的好意,孤心領了。”

梁玄語氣冷淡,目若寒星,身上竟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戾氣。

要是換了旁人此時肯定打了退堂鼓,可惜寧久微不是一般人。

她知道梁玄方才已經起了殺意,原書中的梁玄把阻擋他腳步的人一個一個屠戮殆盡,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一條血路,最後稱帝。

有些事情現在還說不清楚,寧久微只能柔聲說道:“我祖父從來不想打仗,還不是陳王那個死胖子下的令。再說了,賄賂鄭長河的是陳朝先,在函關害死先梁王的也是他的人。”

殺父之仇一直是橫亙在原主和梁玄之中過不去的一個坎,寧久微就偏要把這個坎給踏平。

梁玄心頭一動,寧久微這番話倒是和鄭文所言吻合。

見梁玄還是一臉冷淡,寧久微突然牢牢抓住梁玄的右手,朝著手背猛啄了一口。

梁玄頓時呆住,想要將手抽回來,卻又被寧久微緊緊攥住。

寧久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挑釁地看向梁玄,仿佛一頭耀武揚威的小獅子。

屋內氣氛突然間旖旎起來,明明才立春,梁玄額頭已沁出細密的汗珠。

寧久微好整以暇地說道:“王上,這藥您喝不喝?”

寧久微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仿佛只要梁玄說不,她還能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梁玄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流過一陣暖意,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將藥喝了下去。

寧久微想起祖父的話,再看看梁玄少有的緊張,越發肯定梁玄心中是有自己的。

寧久微慢慢站起身,手撐在床沿上,一點一點地,湊到梁玄耳邊,輕輕說道:“聽話的孩子有獎勵。”

話剛說完,一下子親在了梁玄額頭。

梁玄大腦轟地一下似煙花般炸開,仿佛整個人都飄在空中,耳朵肉眼可見地變紅,蒼白的臉也被燥得滿臉通紅,一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了。

“你——”

寧久微白皙好看的脖頸緊緊靠在梁玄眼前,有著與男子不同的光滑細嫩,不盈一握。

飽滿的紅唇泛著誘人的光澤,叫人口幹舌燥。

梁玄右手緊緊摳在床沿上,身體下意識地後仰,怎麽會有女子如此,如此不知羞。

寧久微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梁玄,仿佛要把梁玄看透,四目相接,梁玄發現自己竟無法移開視線。

寧久微的視線從梁玄深邃的雙眸移到挺拔的鼻梁,又移到緊抿的雙唇,這張棱角分明又透著絲絲冷峻的臉,怎麽這麽好看!

屋內針落可聞,只聽得見梁玄喉嚨的吞咽聲。

眼見寧久微離自己越來越近,梁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撲倒她,撲倒她,在太清池那次你不就已經想這麽做了嗎。

梁玄用盡全部的意志力,伸手將寧久微推開。

“孤已決心求娶貴國公主,兩國結百年之好。”梁玄起身走到窗邊,迎著清冷的月光,垂眸說道。

這下她一定會死心了吧。

如今的梁國風雨飄搖,內有桓侯狼子野心,外有強敵環伺。為了梁國,他可以舍棄一切,個人情感又算的了什麽。

過了良久,身後都沒人說話,梁玄轉頭回望,卻撞見一張如花的笑靨。

寧久微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梁玄身後,笑盈盈地說道:“王上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為了梁國,您是願意娶我的吧?”

寧久微笑起來眼睛彎得像月牙,粉嫩的嘴唇也勾起好看的弧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天上的月亮般明亮動人。

她知道在梁玄心中,梁國的利益大於一切,但只要梁玄心裏有她,哪怕只有一點點,她都有無窮的動力。

這起碼證明她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只要給她時間,她相信她一定能讓梁玄愛上她。

原主的眼光可真好,就是這高嶺之花的心思太難猜了,寧久微暗暗想到。

梁玄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寧久微就想了這麽多,他無法理解寧久微是如何得出這麽個結論。

“梁玄,不要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扛,憋在心裏會把人憋壞的。”寧久微認真地看著梁玄,少有的正色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喊出梁玄的名字,這也是梁玄第一次被直呼其名。

“梁玄”兩個仿佛一把鑰匙,他感覺寧久微此時眼中看的只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什麽國君。

“梁玄,我知道你的野心,你的抱負,我都知道。”

寧久微突然狡黠地笑了笑,瑩潤的雙唇勾出好看的弧度,“你信不信,有我在,保管那陳閔姝想嫁給你。”

這個熟悉的笑容在梁玄的夢中已經出現過千百回,如今終是再一次見到,梁玄只感覺一股熱流從胸口流向四肢百骸,讓他絲毫感覺不到手掌的疼痛,也沒有註意寧久微到底說了什麽。

寧久微一巴掌拍在梁玄肩上,留下一個燦爛的笑容就瀟灑地轉身離去。

蕭衡送藥進來時,只看到梁玄一動不動地端坐在房中間,身姿挺直卻兩眼放空。

等藥端到桌上,梁玄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他要娶陳閔姝,她為何如此開心,她就絲毫不介意嗎。

梁玄心中湧上一股酸酸的奇異感覺,這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蕭衡:……

這要是讓梁國的大臣看到定會驚掉大牙,平日裏殺伐果斷的一國之主,如今臉紅的像三月的桃尖。

蕭衡決定為了自己的小命起見,還是不裝作沒有看到好了。

“王上,今日寧小姐來看您之前,遇到了趙王。”

“趙王邀請寧小姐當向導,和他同游郢都城。”

“……”

“咱們的人還傳來消息說,趙雲啟一直笑瞇瞇地瞅寧小姐。”

作為一個好下屬,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還是拎得清。

見梁玄依然沒有反應,蕭衡假裝自言自語地說道:“可能是寧小姐特別受老男人喜歡吧。”

……

梁玄表示有被內涵到。

寧久微回到鎮國公府時天剛剛暗下來,門口的一對兒燈籠特別溫馨。

回想起方才梁玄的表情,寧久微心中湧上一股奇妙的感覺,沒想到外表冷冰冰的梁玄,竟然這麽容易害羞。

由於梁玄意外受傷,陳王特意將第二場比試延後至二月初三,正好是驚蟄那天。

這幾日中,寧久微奮發圖強,一掃之前的頹勢,要說對這種變化最開心的莫過於摩爾幹了。

之前摩爾幹一直催更,都被寧久微以心情不佳的理由拒絕了。上次摩爾幹專程去鎮國公府告知蔽月閣中發生的事,寧久微居然毫無反應,摩爾幹暗自揣測寧久微定是被梁玄拋棄了,才會心情如此低落。

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寧久微居然興高采烈地派人告訴他,她已經寫完了一條,請他有空的時候派人來取。

這種貴重的東西,當然得他親自來取啦。

主要他也想見見寧久微,平日裏寧久微老悶在鎮國公府,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摩爾幹到寧久微院子裏時,寧久微正在和何力下五子棋。

按寧久微的話講,何力正是長腦子的時候,需要多鍛煉鍛煉智力,雖然何力堅持認為寧久微只是單純地想找人玩。

寧久微見摩爾幹來了,向他介紹何力:“這是我從梁國帶回來的小崽子,名字叫何力,在他不上學的時候,去你店裏當個夥計吧,他也該學學待人接物了。”

“什麽叫我的店,明明是咱們的店。”摩爾幹一臉不悅。

“嗯嗯,咱們的店。那你以後該叫我寧老板。”寧久微突然想問一個她憋了很久的問題,“摩爾幹,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呢,難道何力也叫你摩爾幹?”

“哈哈,沒關系,就叫我摩爾幹吧,我們胡人不像你們那麽死板。”摩爾幹模棱兩可地說道。

“小娃娃,過來給我瞅瞅。”摩爾幹把何力叫到跟前,打量何力的眼眸,“小子,你父母是什麽人?”

“俺爹娘去世得早,俺沒什麽印象了,你想知道得問俺大哥,”何力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俺爹娘應該也是河西村的漁民吧。”

“摩爾幹,你問這個做什麽?”寧久微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尋常。

“你既然讓我帶他,那我總得弄明白家世是否清白吧。”

好像有點道理,又不完全有道理。

“不過這娃娃講話怎麽土裏土氣的,你們寧氏的族學是不是沒有好好教。”

寧久微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道:“人人都講官話了,那世界得多沒意思。”

“寧小姐,你對不同的文化很包容嘛。”

“摩爾幹,咱們也算合夥人,你要當我是朋友就別小姐小姐地喊,就叫我久微吧。”小姐小姐地喊,多難聽。

“我聽說你們漢人,親近的人會互相稱呼小字,久微你的小字是什麽?”摩爾幹從善如流地改了稱謂。

“這個,得等到十六歲的時候才會取小字。”

大學都讀完了的她還要再過一年才滿十六,年輕真好啊!

元月三十,春和景明。

蔽月閣今日舉辦“惜日”大促銷,因元月三十是一年之中第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取“珍惜”之意。

凡是今日男子來蔽月閣買東西送女子,或者女子買來送男子,均可以打八折。

要知道蔽月閣所賣的物品,是公認的品味高雅,質量上乘,就是價格也是一樣的高昂,以前更是從未有打折這種說法。

哪怕不是為了打折,單是這個男女互送的意頭已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今日蔽月閣中人山人海,上下樓梯都需讓行,熱鬧更勝過年時的廟會。結賬的人更是排起了長龍,哪怕已經臨時增設了一個櫃臺,隊伍也從二樓一路排到了街的另外一頭。

草亭街上,蔽月閣燙金的招牌下,碩大的旗幔迎風飄揚,上書“只送對的人”幾個大字,過往行人紛紛側目,哪怕本來並不感興趣的人也被夫人拉著進店挑選。

但是,今日最令人稱讚的不是蔽月閣的商品,而是蔽月閣門口明文張貼的一張榜,上書“所有顧客一視同仁,插隊必究”。

蔽月閣的顧客向來是王孫貴族,此條規則一出,達官貴人固然覺得蔽月閣不畏強權,是商人中的一股清流,普通百姓也對蔽月閣刮目相看,紛紛意欲舉全家財力湊個熱鬧。

寧久微和摩爾幹坐在三樓,喝著上好的大紅袍,悠閑地看著街上排起的長龍。

“久微,你可真是太機智了。”摩爾幹不得不佩服。

當寧久微提出打八折時,他本來是拒絕的,雖然蔽月閣的利潤高達五成,可人力物力成本也相當高,若是打了八折,最後只能利潤也所剩無幾了。

商人重利,加上蔽月閣的生意向來興隆,並不需要打折促銷。可寧久微說只試行一日,若是虧了,就從她的分紅裏扣,摩爾幹這才同意。

沒想到效果居然如此之好。

按寧久微的說法,今日即使虧了也是賺了。今天最寶貴的不是錢,而是客戶的粘性。今日的目標本就不是老客戶,而是一直搖擺不定的潛在客戶。很多之前不是蔽月閣的客戶,在蔽月閣買了第一件東西,自然就會有第二件,第三件……

兩人正在樓上悠閑地品茶,何力突然“噔噔噔”地跑上來,“老板老板,樓下有人鬧事!”

自從上次寧久微向摩爾幹提了一嘴後,何力凡是沒有課業的時候都會在蔽月樓中幹活,摩爾幹也不虧待他,按照市場三倍的標準發工錢,比何力之前打漁掙得多出幾倍。

何力天天小臉都笑開了花,直說掙到錢後要攢起,等湊夠了就要去鎮國公府把何起贖出來。

寧久微對此很是無語,在何力眼中鎮國公府難道就是個買賣人口的窯子嗎…

不就是何起跟著顧北學武,天天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那還不是因為習武本身就辛苦,何起對自己要求又極嚴。

還不是因為起步晚比不上一同訓練的人,何起每日就格外刻苦,訓練結束了還要自己加練,晚上還要讀兵書。

幹自己何事,寧久微覺得身上的黑鍋有點沈……

兩人慢悠悠地下了樓,寧久微這才發現何力口中的鬧事者居然還是熟人。

上次在鎮國公府時,她沒有和陳閔姝和陳閔月正面沖突,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原書中陳國的兩位公主。

尤其是陳閔姝,可以說是原主悲慘命運的源頭。

寧久微仔細打量著陳閔姝與陳閔月,兩人身穿繁瑣覆雜的華麗長裙,一樣的長眉杏眼,五官小巧皮膚白皙。不過兩人容貌雖相似,陳閔月畢竟年幼,神態間多了幾分傲慢。

陳閔姝號稱是陳國第一美人,確是花容月貌氣質出塵,相比鄭意的溫婉端莊,陳閔姝多了一絲久處尊貴養出來的貴氣,不過相同的是,兩人眼底都深藏了一抹算計,少了一抹澄凈。

“喲,這不是那個恬不知恥倒追男人還被嫌棄的郢都第一才女寧久微嘛。”陳閔月挑釁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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