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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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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紀煊忙著平定天下安撫民眾, 馮堇則在紀煊的支持下, 決定效仿前朝, 在烏蒙山建造洞窟, 保存一些珍貴的佛經典籍。

紀煊雖廢除了禁佛令,也著人整理編撰被銷毀的佛經典籍,可一經戰亂,或是遇上像紀岷這樣的君主,紙質的佛經終究是保存不住, 但洞窟裏的雕刻和壁畫卻能存留千年。

馮堇為了贖罪, 也為了傳承,每日都同國師一起, 在烏蒙山忙著開拓洞窟之事。

一日, 馮堇正和國師合作畫一幅壁畫,記起來國師之前被抓時對她說的鮫雲紗,不由好奇道:“國師怎知太後將先帝遺詔放在了裝鮫雲紗的木盒裏?”

“什麽鮫雲紗?”國師有些疑惑。

“就是國師之前被抓時用口型提醒我的。”馮堇解釋。

“許是你看錯了,我當時說的是,讓你好好活下去。”國師道。

馮堇一時有些困惑, 難道她當時真的看錯了?也幸虧她看錯了,若沒發現遺詔, 紀煊也沒辦法這麽順利地攻進京城。

臨近大婚, 馮堇為免耽誤進度, 每日早出晚歸, 除了用膳, 幾乎都在洞窟裏忙活, 主要是雕刻佛像和佛經,偶爾也會幫國師畫些壁畫。

這晚,她忙完回到神音寺,因為太過疲憊,她幾乎沾床就睡。

這一睡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中間半睡半醒時好像有人給她餵過幾次水,等到她徹底清醒時,眼前竟然是茫茫一片戈壁。

“這是哪兒?”她問。

“穿過這片戈壁,便到了羌國。”國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馮堇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靠在國師懷裏,身下是一匹駱駝,還有一些沙彌也騎著駱駝跟在後面。

“國師帶我來這兒做什麽?”馮堇從他懷裏離開,疑惑地問道。

“我帶你一起回塔希爾。”國師答。

塔希爾?馮堇更加疑惑了:“國師怎麽突然要回塔希爾?為何又要帶我一起?”

她都要和紀煊大婚了,怎麽能跟國師回塔希爾?不對,從烏蒙山到這裏,少說也要月餘時間,大婚之期恐怕早已經過了。

她這是沈睡了多久?是誰讓她沈睡的?難道是國師給下了藥?

果然,聽到國師回答:“你在我座下侍奉,理應隨我一起回國。”

馮堇瞬間覺得國師仿佛變了一個人,明明看起來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聖僧模樣,但卻莫名透出一股陰鷙之氣。

與國師相伴這兩年,她竟從未發現他還有這一面。

意識到自己許是看錯了人,她連忙要推開他,他卻錮住她的腰,讓她動憚不得。她本就覺得有氣無力,這下更沒辦法推開他了。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你中了我下的毒,只有到了塔希爾才能解。若你想活命,便只能隨我一起回國。”國師淡聲道。

馮堇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他竟給她下了致死的毒.藥?就為了帶她回塔希爾?

可他帶她回國,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國師深深戀慕於她,才要將她一起帶回去。

想來想去,她唯一值得他利用的,是她即將成為大梁的皇後,他想利用她,來要挾紀煊做些什麽。

不過,塔希爾遠在大梁萬裏之外,他究竟想要紀煊做什麽?

大梁皇宮。紀煊是在馮堇消失了十日後才發現的,因為她留下親筆信說要和國師去一趟岐州觀摩雲岐洞窟,他想著大婚後她無法再像婚前那般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便沒有幹涉。

等到發現馮堇和國師非但沒有去到岐州,反而憑空消失了時,他以為他們是被紀岷餘孽抓走了,可將紀岷餘孽清洗一番之後,卻什麽線索也沒發現。

這時,他才懷疑到國師身上,之前因為國師是聖僧,又曾保過阿堇性命,他才十分信任他,放他出來後還恢覆了他的國師之位。

但,阿堇性子機靈,除非是毫無戒備,否則,不會被抓後沒有留下絲毫線索,而只有和她日日相伴的國師,才不會讓她有所防備,也只有國師,才能臨摹出她的筆跡,寫下那封親筆信。

想明白後,紀煊剛準備派人去查找國師下落,就收到一封來自國師的信。

他看完信,才知道國師竟然帶著阿堇出了關外,一路回塔希爾去了。

若想救回身中劇毒的阿堇,就必須借他三十萬雄兵,助他奪位。

原來,國師不僅是聖僧,還是塔希爾王朝的王子之一。

信末,國師寫了句,以三十萬雄兵換馮堇一人性命,是否值得,全憑他自己抉擇。

從大梁到塔希爾,遠隔萬裏,中間又隔了許多沙漠戈壁等艱險之地,三十萬雄兵過去,光是路上便要折損不少,等到了地方,水土不適,好好的雄兵就都變成了老弱病殘,還怎麽打仗?

最重要的是,大梁本就受外敵覬覦,一旦抽出三十萬雄兵,兵力空虛,別說是突厥南鑼這些舊敵,就是昔日臣服大梁的番邦小國,恐怕也會狠狠撲上來咬上幾口。

因而,不是以三十萬雄兵換阿堇性命,而是以整個大梁來換!

戈壁上,馮堇細問之下,才知道國師暗中都做了些什麽。

之前,紀煊之所以能發現太後被紀岷欺辱一事,其實是國師暗中派人透露的,為的就是讓紀煊為了覆仇而奪位。

紀煊利用太尉立功一事中,國師也暗中幫過紀煊,所以紀煊才會那般順利。

而紀岷之所以讓她給馮蘅做陪嫁的媵妾,以此誘惑紀煊回京,就是因為她曾經無意間在國師面前說漏嘴過,讓國師知道了她和紀煊之間最大的心結,才給紀岷出了這個主意。

紀岷給紀煊下的劇毒,也是國師提供的。而國師早就給紀煊服過解藥,所以紀煊兇險一場,最終卻逃過一劫。

還有,國師之所以知道太後將先帝的遺詔藏在裝鮫雲紗的盒子裏,是因為他趁她不在時,一一檢查過太後賜給她的東西。

紀岷要殺死她時,國師其實就藏在殿後,所以才能及時出現保住她的性命。

她做的大佛血淚的手腳,國師其實一清二楚,卻非但沒有阻攔也沒有揭發,反而暗中幫她推動了流言的擴散。

……

如此種種,甚至連最初,國師選她入宮侍奉,雕刻玉經,也不是因為欣賞她的雕工,而是因為,他通過一些細節,發現了她和紀煊之間的不同尋常。

“所以,從一開始國師來大梁,就是抱著‘借兵’的目的來的?可你為何不直接向紀岷借兵,反而要費盡心思幫紀煊奪位,再向他借兵?”馮堇不解地問。

“紀岷本質自私,他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而放棄皇位,借我三十萬雄兵。哪怕是太後,也不足以讓他這麽做。”國師解釋道。

“那你怎麽就能肯定,紀煊會同意借兵給你?”馮堇又問。

國師看了她一眼,說:“因為,他足夠瘋,為了你,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性命、名聲、皇位、甚至江山,他都可以放棄。”

馮堇張口便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反駁,因為紀煊,確實是這樣一個不管不顧之人,他為了她,甚至甘當一具惡鬼,又怎會在乎皇位,在乎江山,在乎那三十萬將士的性命?

但今時不同往日,紀煊已經登基,肩負整個大梁,不再是一個可以肆意妄為的閑散王爺,他絕對不能這麽做。

以三十萬將士,甚至以整個大梁,來換她一個人的性命?若他真的這麽做,她便是萬死,也無法贖罪了。

大梁皇宮,紀煊最初看了信,確實打算不管不顧,無論付出什麽,三十萬雄兵也好,整個大梁也罷,都一定要救阿堇回來。

但,阿堇心地善良,就連覺得那座大佛是因她而毀,她都自責不已,一心想著要贖罪。若整個大梁因她而葬送,她定然會自責到以死贖罪。

阿堇重生後,連直接害死她的馮蘅,都不忍出手報覆;對屢次栽贓她的馮苒,也不忍下狠手回擊;她對害她之人尚且如此,何況是無辜之人?所以,別說是三十萬雄兵了,他連一兵一卒都不能借。

紀煊再三思量,決定不帶兵將,只帶上百名死士,前去相救。臨走前,他放出自己重病的消息,將朝政交給崔太傅、袁昶、薛華斌等信任之人打理,並交代,如果一年之後他還沒回來,便讓幽禁皇陵的紀詢接任皇位。

紀詢自幼接受的便是皇位繼承者的教育,他的才能學識勉強能夠支撐他坐好這個皇位。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性,比他的畜生父親要純善許多。

一個月後,紀煊帶著死士出關,來到馮堇曾經走過的戈壁上,找到她暗中留下的印記,印記裏只有一個‘勿’字。

勿相救,這是她唯一留給他的信息。

數月後,馮堇途徑幾個西域小國,終於踏上了塔希爾王國的領土。

這一路來,她除了最開始暗中給紀煊暗中留下了幾個印記,後面一直都表現得很安分聽話,因為,在得知國師的真實目的是借兵奪位後,她才突然想起來,那羅延這個名字,為什麽隱約有些耳熟了。

前世她死後,被紀煊連同他自己一起埋進了深山裏,她的亡魂游蕩於山間想要尋人救他,在尋到前世的國師覺明大師前一日,曾聽見有過路的商人提起過那羅延這個名字,說是他以一己之力,挑起西域諸國大戰,這場大戰太過嚇人,不但各國死傷慘重,還有幾個西域小國直接被滅國了。

她本來不記得前世死後的記憶,是見到那羅延,摸到他的臉才想起來,自然對其中一個小插曲沒什麽印象,以至於現在才記起來那羅延前世的事跡。

將前世今生的事情串到一起,馮堇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前世,覺明大師得知徒弟那羅延在西域挑起諸國大戰,想要趕回塔希爾阻止這一切,卻在途徑深山時見到了她的亡魂,被她哀求救紀煊一命,但那時紀煊已經死在了棺木內,便是覺明大師法力高深也無力回天。

許是冥冥中看到了什麽,又想到自己即使趕回西域,也為時已晚,覺明大師才施展了什麽回溯時空的法術,試圖改變這一切,而代價則是他的全部修為甚至性命。

那之後,她和紀煊重生,而遠在西域的覺明大師則突然病逝,那羅延於是代師東行,出使大梁,傳揚佛法。

覺明大師興許以為,那羅延東行後,會有所改變,也沒有機會再挑起西域紛戰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那羅延東行,竟起了借兵的心思。

而不管借沒借到兵,以那羅延的城府,西域這一場血戰怕是免不了了。

馮堇路上其實有機會尋死,從根源上遏止紀煊借兵,但她沒有這麽做,一是因為她相信在經歷這麽多事情之後,紀煊不會再那般不管不顧;二是覺明大師對她和紀煊有救命之恩,她有責任完成覺明大師的遺志,阻止那羅延挑起大戰。

想要阻止那羅延,就要了解他心中的癥結。他說是借兵奪位,實則並非真的想要坐上王位,而是想要覆仇。否則,前世他就不會挑起諸國大戰。

至於那羅延覆仇的對象,馮堇很快就知道了是誰。

被那羅延帶回塔希爾王宮後沒多久,就有下人來報說大王召見。

馮堇跟隨那羅延去見大王,這個塔希爾大王看起來年過三十,面容粗獷,身材結實,怎麽看和那羅延都不像是親兄弟。

來塔希爾的路上,馮堇跟那羅延學了些塔希爾語,雖不多,卻大概能聽懂這個大王對著那羅延狠狠嘲諷了一通,罵他是雜血孽種,又指著她問她是誰。

“她是來自東方的神女,能雕刻出有神性的佛像。”那羅延答。

“當真?”大王問。

馮堇只好取出貼身佩戴的一枚菩薩玉墜呈了上去,大王看了之後,才沒再為難他們,將玉墜還給了她,放了他們離開。

馮堇能隱隱感覺到那羅延對大王的仇恨,不過也是,被人指著鼻子罵雜血孽種,能不恨才怪。

但,能讓那羅延恨到不惜挑起諸國大戰的地步,絕不是一般的仇恨。

當晚,馮堇故意以酒代茶,灌醉那羅延,才從他口中套出他心中仇恨的來源。

原來,那羅延生母早逝,自幼就因雜血,被幾位身材高壯的兄長虐待欺淩,主要以大王子法爾哈德,二王子法爾希德和三王子法爾紮德為首。

大王子法爾哈德,就是如今的大王。

那羅延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姐姐,叫妮娜,為了保護他,總是主動擋在他身前,但妮娜不可能時時刻刻護在他身邊,每當妮娜不在他身邊時,那羅延都會被打個半死。

妮娜害怕那羅延遲早有一天會被活生生打死,於是,她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一次,三位王子再次虐打那羅延時,妮娜擋在那羅延身前,混亂之中,將大王子貼身戴的匕首插進自己的胸口,也因此,失去性命。

先國王一直對三位年長的王子欺淩年幼的那羅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鬧出人命,才嚴厲斥責了三位王子。三王子法爾希德為免大王子遭到重罰,堅稱是自己用大王子的匕首殺了妮娜。

先國王便斬了三王子一條左臂作為懲罰,又將那羅延送到寺廟出家當了僧人,那羅延才得以平安長大。

知道了這些,馮堇才明白,原來之前那羅延說的,背叛他的人,是他的親姐姐妮娜。她為了保護他,自作主張,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她這麽做,雖然成功保護了那羅延,卻被他視為背叛,不可原諒。

了解了那羅延心中的癥結,馮堇便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翌日,王宮舉辦宴會,馮堇隨那羅延出席。

席間,二王子和三王子也嘲諷了那羅延一通,嘲諷完,二王子問她:“聽說東方有煉丹士能練神丹,可使人長生不老,可有此事?”

馮堇靈機一動,答道:“可以使人長生不老的藥興許有,但我沒見過,我只見過能讓人延壽安康的神丹。”

“那神女可會煉制此種神丹?”二王子問。

馮堇搖了搖頭,見二王子面露失望,她微微一笑道:“我不會煉制神丹,但我雕刻出來的玉佛,若能誠心供奉七七四十九天,裏面或許會孕出神丹。”

“當真?”二王子驚訝道。

“玉質越好,供奉之心越誠,佛祖賜藥的可能性就越大。”馮堇語氣高深莫測道。

二王子將信將疑,當即要取來最好的美玉給她雕刻,說是玉佛中若真能孕出神丹,便要獻給大王。

大王則是表示,若真有神丹,自當三兄弟共享。

二王子和三王子聽了自是感激涕零。

見他們三兄弟感情甚好,馮堇心下冷笑,既然感情這般好,那麽神丹自然是人人有份。

馮堇於是開始雕刻玉佛,其間利用鏤雕手法,將藏在玉墜中的三粒‘夏至’,放進了玉佛裏,又將□□巧妙地填補起來。

當初從豫王的小葉紫檀佛珠裏取出的夏至,馮堇特意要了三枚,藏在玉墜中,以備不時之需。夏至這種藥,雖貼身佩戴也能釋放毒性,但放在玉裏,卻可以隔絕毒性。這也是她敢將裝有夏至的玉墜貼身佩戴的原因。

玉佛雕刻完成,二王子果然將玉佛取走日夜供奉,不僅自己供奉,還讓子民一起供奉。

七七四十九日後,王宮專門設大宴,宴上,大王親自持刀劈開玉佛,玉佛腹中果然露出三顆神丹來。

大王欣喜之下,分了兩顆神丹給二王子和三王子,見二人服下後立馬精神一新,便信了這當真是神丹,當即服下了最後一顆神丹。

口服‘夏至’,可使人精神暴躁失常,甚至產生幻覺。而表面關系再好的三兄弟,彼此之間也難免有齟齬。

於是,馮堇眼看著三人說著說著話,便開始發生爭吵,互相指責,甚至拔刀相向。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前,三人竟死在了彼此的刀下。

別說其他人了,連馮堇自己也沒預料到,這毒的效果會這麽好。

本以為他們只是酒後切磋的眾人,瞬間反應過來,他們是中了毒,而下毒之人,正是她這位來自東方的神女。

馮堇既然敢下毒,就做好了被處死的準備。

當王後派侍衛來抓捕她時,馮堇本打算束手就擒,那羅延卻擋在了她身前,抓著她的手想要帶她逃跑。

但重重王宮侍衛包圍之下,那羅延很快就身中數刀,滿身鮮血。

馮堇下毒並沒有提前告知他,也不願意牽連他,當即用塔希爾語沖眾人大聲喊道:“毒是我下的,與那羅延王子無關。”

又對那羅延說:“下毒之事與你無關,你真的不用管我。”

他卻搖了搖頭道:“你是為了我才下的毒,我如今仇人盡死,留下性命也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你出去。”

馮堇知道勸不動,便不再相勸,而是撿了一把刀與他並肩作戰。

但即使這樣,也無濟於事,那羅延為了保護她又挨了幾刀,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下去了,正當馮堇滿心絕望只能等死時,紀煊帶著死士突然出現,將被那羅延護在身後的她拉到了自己懷裏,接著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她和那羅延一起逃出了王宮,又一路逃出了塔希爾。

馮堇本想勸那羅延隨他們一起回大梁,但他卻拒絕了,說是想去更遠的西方看一看,用自己的餘生來游歷修行。

他還告訴她,他其實並未給她下什麽劇毒,只是拿話誑她罷了。

不過,她早在給他灌酒那日,便知道了這一事實。

與那羅延分開後,馮堇和紀煊踏上歸程,經過漫野黃沙、越過巍峨雪山、穿過原野綠洲,跨過茫茫戈壁……

去時覺得艱苦難耐的漫長之路,歸程時,許是因為有紀煊相伴,她竟有了賞風景的閑心。

她在賞風景,而他卻始終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這麽好的風景不看,看我做什麽?”她問。

“我怕我一不留神,便又把你弄丟了。何況,在我眼裏,你是唯一的風景。”他答。

她淺淺一笑:“若是弄丟了,再找回來不就行了。”

他也笑了:“好,以後無論你去了什麽地方,我一定能像這次一樣,把你找回來。”

她點點頭,主動靠進他懷裏,默默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即便他找不到她,她也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回去找他。

從前世到今生,他們之間已經錯過許多次,不能再錯過了。

天地為證,永不相離!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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