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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這才不是便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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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屋子周圍查看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我咬了咬指甲殼,眉頭纏了在一起,難不成亂菊是被別人綁走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真不好辦了,流魂街本來就很雜亂,遇上這種事情也是無可避免的,但是為了避開這種現象我和銀才找到了這個少有人來的地方居住……但是現在該怎麽辦?這裏又沒有警察局。

望了望大片大片陰霾聚集的天空,差不多天也開始黑了,銀現在還沒有回來,亂菊呢?該不會讓自己去找她吧?

就在我思索著該怎麽辦才好之際,一道急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丫頭——!!”

隨後,我被大力的扯過身來,我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志波和樹皺著眉頭抓著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丫頭,你沒受傷吧?”本來我還想大聲的詢問他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卻看見他泛白的臉,怔怔的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我身體好得很,哪兒會受什麽傷啊……話說你剛剛是在咒我還是什麽的?姐姐我可是長命百歲啊。”我大大咧咧地掰開他抓著我肩膀的手,使勁掙了幾下,才把他生了繭的大手從我肩上拽了下來。

志波和樹這才安心的籲了一口氣,“也是也是,禍害遺千年嘛……”

“餵餵那個誰,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志波和樹睜著雙等號眼大力地拍上我的腦門,“不是跟你說了嗎要叫我老板!”

我望著他那張寫滿了“如果你不叫我老板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以絕後患”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諂笑道,“老板~不知道您找小的有什麽事情呢~?”

志波和樹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哈——?我只是來看看你死透了沒有,好決定要不要收屍。”

“餵餵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說什麽死啊什麽的,你是在存心咒我還是什麽的?我為毛覺得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啊!”我摸著下巴,打量了他一番,果不其然看見了他微微漸變的表情,“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志波和樹眉心糾結在了一起,擰成了一個“川”字,然後緩緩的向我說道,“丫頭……你真的沒出什麽事?”

“沒。”速答,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啊!對了,亂菊不知道去哪兒,你知道嗎?!”

“亂菊?”志波和樹摸了摸後腦勺,苦苦思索了一番,“她不會是被人綁走了吧?也是,那種丫頭是挺招人綁的……”

沒等他說完,我一拳揍上了他的臉,“滾!你這種滄桑的口氣是怎麽回事!不要告訴我你早就想綁架亂菊了!……不對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幫我找找亂菊吧拜托了!”

志波和樹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乖乖的給我磕三個響頭還有的商量!”

他剛剛說完,我又給了他一拳,這次正中腹部。

他痛苦的彎著腰,半晌之後,糾結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六!道!連!你想死是不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從他身後看見了一個龐然大物——全身上下被白色的骨骼所覆蓋,胸前的一個大洞黑黢黢的一片,就像黑洞一樣,一眼瞥過去仿佛要把人的意識給吸進去,永世不得翻身,那個怪物泛著紅光的眼睛將我們的身影盡收眼底,然後一步一步的向這邊靠過來,邁著死亡的氣息,空氣也被凍結了一樣,我望著那個怪物,從後脊椎骨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我下意識的想要張張嘴,卻被肅殺的氣息凝固的連眨眼的力氣也沒有。

那種全身上下都在戰栗的不安,恐懼,如同一個黑洞把我吸了進去。

“後面……後……”志波和樹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忍著上下牙齒都在打架的恐懼,從牙縫裏面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志波和樹疑惑的看著我,還是不了解情況。

我緩緩的擡著手,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我的手已經抖得活像身處在寒冷之中垂死邊緣的人,而我所指的那個怪物卻離我們越來越近,“後面……怪物……後……”

志波和樹起先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到了後來,他似乎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因為那個怪物將它的利爪狠狠地插|進了志波和樹胸口的地方,白色的骨骼塗上一層明艷的紅色液體,觸目驚心。

志波和樹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緩緩擡起頭正想對我說幾個字,還沒等他開口,那個怪物猛地揮手,志波和樹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他的身體橫在地上,身下滲出了一層有些發黑的液體。

我正想開口大叫,那個怪物動了動身體,我便僵在原地,雙腿終於抑制不住恐懼的負重,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不行,必須要逃……要逃……

盡管我在心裏面大聲叫囂著,但是身體像是不聽使喚了一樣癱在地上,那個怪物近在咫尺,咆哮了一聲,那聲咆哮中摻雜了諷刺,快感,以及染上重重的殺戮的色彩,我閉著眼睛,緊緊的將手捂著耳朵,耳邊還發出沈重的嗡嗡聲,我想要逃,但是逃不了。

怪物揮舞著它的利爪,向我襲過來,然而一道火光在它的手臂上綻開,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灰塵,怪物遲鈍的向射出火光的方向看去,在一片煙霧當中志波和樹單手捂著向外汩汩地冒著血液,身形有些搖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樣,“你還傻楞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快逃……”

“和、和樹……”我呆呆的看著他,只說了這幾個字,他皺著眉,艱難的說道,“逃——!”

我才想起來現在該幹什麽,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剛沒走幾步那個怪物咆哮一聲,向我發出第二個攻擊,志波和樹的身影一瞬間消失不見,就在下一秒出現在我的面前,掌心向前,“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在掌心很快便凝聚成一道散發著熾熱火焰的光芒,然後一發擊中了那個怪物的胸口,怪物的身形搖晃了幾下,志波和樹乘此機會把我攜在肩下,胡亂地選了一個方向開始跑起來。

“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我平覆下自己的心情,開口道。

志波和樹咬著牙,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是虛……那種強力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我感覺不到它的靈壓……”

我當然不知道他口中的虛是什麽東西,焦急的詢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們該不會都死在這裏吧?”

志波和樹沖我燦爛的一笑,“放心,不會兩個人都死掉的……”我剛舒了一口氣,志波和樹繼續說道,“最多只死一個人。”我睜著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腦海中一瞬間飛過了很多我對他所犯下的惡行,脫口而出,“老板對不起我不應該在上班時間偷懶的也不是故意在嫂嫂面前惡意中傷你的更不應該在你的臉上留下這麽多傷痕……我知道錯了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志波和樹聞言臉上無比糾結,良久,從嘴裏面吐出幾個字,“丫頭……在你心裏面我就是這種人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遲鈍的點點頭。

志波和樹的表情一下子就生動起來了,很快的停下腳步,就在我疑惑他為什麽突然停下來的時候志波和樹接下來的一個動作讓我大跌眼鏡——他一把將我擲了出去,我在地上滾了幾圈,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手臂肘,膝蓋這些地方都磨脫了一層皮,我正想開口大罵,志波和樹的身影卻擋在了我的不遠處,而他的前面則是那個怪物。

“丫頭,聽著。”志波和樹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等會兒我發動鬼道的時候,你有多遠就跑多遠,不要停下,也不要回頭看,聽懂了嗎。”

“……等等!志波和樹,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志波和樹回過頭,我看見的還是初次相見的那張如同陽光一樣的臉,那璀璨的笑容比太陽還要耀眼,深深地紮進了我的眼球中,“丫頭,記得不要回頭看,要不然到時候哭鼻子可不要怪我。”

“…………”

那只怪物大步大步的向這邊沖來,志波和樹向我豎起一根拇指,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大男孩,“不要忘了,要連同我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他便迎了上去,我看著他越來越小的身影,剛想追上去,便聽見他大聲的說道,“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然後數以千計的刺眼的光芒盡洩而下,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的背影淹沒在一片火光之中,剩下的便是那個怪物撕心裂肺陷入絕望之前的咆哮。

巨大的熱浪向我這邊襲過來,我半跪在地上,雙手護在頭前,風中摻雜著顆粒,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我沒有睜開眼睛,因為我怕那些東西進到我的眼睛裏面,然後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下來。

——你有多遠就跑多遠,不要停下,也不要回頭看,聽懂了嗎。

——記得不要回頭看,要不然到時候哭鼻子可不要怪我。

——要連同我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不然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迎著陣陣熱浪,我細細回想著志波和樹的只言片語,心裏騰升出一種愧疚感。

我沒有找他的話在他發動鬼道時候轉身就跑,但是我也很慶幸,因為我沒有哭。

看看我眼睛裏面,那裏幹幹的,沒有淚水。

絕對,沒有淚水。

等到熱浪平息之後,我才擡起頭,看著前方有深深凹下去的那一片地方,那裏沒有怪物,志波和樹的身體橫在那裏,殘破的,活像一個被弄壞的娃娃。我手腳並用的沖到那個地方,明明距離不怎麽遠,我卻用了一些時間到達那裏,不停的摔跤然後爬起來,然後再摔跤,我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志波和樹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幻出一種淡淡的螢藍色的微光,就像夏天的螢火蟲發出的微弱光芒一樣,越來越多,幾乎籠罩著志波和樹的身體

志波和樹的身體幾乎算不上完整了,左手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只留下一個向外汩汩冒著血夜的黑窟窿,右腿也破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而他的臉死寂,毫無光芒,徹底暗下去的瞳孔卻出乎預料的安詳一片,一些黑色的液體四濺在他周圍,還有一些燒焦的碎末,那種燒焦的令人作嘔的味道沖向我的胸口,我捂住嘴,一次又一次咽下想要大吐特吐的沖動。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志波和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有著陽光笑容的志波和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迷茫的喃喃道,伸手去揪住他的衣領,“志波和樹你給我起來!你在裝什麽睡啊!你的手呢?你的手去什麽地方了!還有你的腿!就算是跌倒了也不會留下這麽大的傷口啊!你為什麽不笑啊?你為什麽不笑一笑啊!你這麽看著我算什麽意思?是在叫我逃跑嗎?……夠了夠了我已經受夠了!你快點給我起來!然後把這個月的工資發給我啊——!”沖著他大吼了一聲,志波和樹的表情依舊死板,我手指一松,他破爛不堪的身體很快便癱在了地上。

那些螢藍色的光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在志波和樹的上方聚集,消散,我方才醒悟,伸手去抓住那些星星點點,但是每抓一次手裏面空空如也,不要說螢藍色的光芒,半個影子也沒有留下,“不要走,不要走……他會死的……不要走……”我嘴裏面呢喃道,手下一刻功夫也沒有停下,螢藍色的光芒越聚越多,卻一下子消失,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明明擺著的志波和樹的身體卻剩下一件被轟得破破爛爛的衣服。

“請……不要消失,不要消失……”我撫摸著那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然後將它深深地擁入懷中,“你不可以消失的……不可以消失的……”

身邊傳來一陣窸窣,我向那邊望了望,松本亂菊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迷茫的看著我,很快眼眸中便散發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悲傷,她柔弱的身體像是放了一把利劍,支撐起她整個身體——她變了,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改變的,也許是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裏面她正在悄然的改變,等到我察覺的時候,亂菊的眼中已經多了一份我不知道的東西。

愧疚,卑微,和莫名的妒忌。

亂菊緩緩的走向我這邊,來到我面前,然後半跪下來。

我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她的臉,她白皙的臉上掛上了像淚痕一樣的東西,透明的,劃過眼下。亂菊一言不發,只是抱住了我,她的身體很溫暖,不像我手裏面的這件衣服一樣,冰冷的液體蠶食著我的手掌,亂菊埋進我的頸窩,我才發現我的勁窩也開始泛涼。

“對不起,連……”

亂菊輕輕地說道,把我抱得更緊了。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連……”

她開始輕輕的抽泣起來,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宣洩出來,我不得不拍著她的背,她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像是在害怕。

你為什麽要道歉呢?亂菊?

這不是你的錯……是虛。

是虛的錯,全部都是它們的錯。

聽著亂菊肆意的抽泣聲,我的鼻尖一酸,連帶著眼眶也開始熱熱的。

不行,我不可以哭。

我吸吸鼻子,眼眶裏的東西硬生生的被我逼了回去,但是心裏面的某個地方卻不可思議的開始泛苦。

我和亂菊不同,她可以哭,我不可以。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一味的軟弱時沒有用的,天真,無知,乃至於愚蠢都被我所摒棄,就連深深埋藏在心中的恐懼我也毫不理會——不去理會就等於不存在,我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開始變得弱小了,因為我的弱小,志波和樹消失了,無影無蹤。

——看見了嗎,我的眼中沒有淚水。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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