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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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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漸漸回到腦海,他閉上眼握著領帶的手指越發用力,親昵的放在額頭磨蹭,唇齒間似情人的低喃,

他說,你會回來的……

一定會……

……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熱鬧的生日聚會終究到了散場的時刻。張文宇靠在沙發上眼神有些迷離,微紅的臉頰被酒精渲染的如同潑墨的紙畫般,模糊的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神色。他的手裏松散的握著一瓶酒,看著同學們一個個醉醺醺的和他告別,三三兩兩的離開這間房子。不銹鋼門被推開又關上,他的眼角瞥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看到想看到的人。

切蛋糕的時候,他笑的極為開心,因為以往無數次生日許願的時候,唯有這一次他無比認真的閉上眼,認真地許下願望,他在心裏將願望說了一遍又一遍,等到同學們都不耐煩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睫毛輕顫,明亮的光線一點點充斥他的視線,卻也一點點熄滅了他心裏的光芒。

不銹鋼門緊緊地閉著。

他嗤笑一聲,果然,所有的願望都是騙人的,因為,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他大笑著和朋友們喝酒,笑的那麽沒心沒肺,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大大咧咧的不可一世的男孩。朋友們的敬酒他來者不拒,仿佛只要醉了,心就沒那麽疼了,仿佛只要醉了,就可以看到她了。

這一天他等了好久,精心策劃了好久,他想,他一定要在這一天正式的向她告白,告訴她,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他的房間裏放了大把大把的玫瑰,鮮紅的那麽刺眼,紮的他的心裏那麽那麽的疼。所有的人都在等,期待的眼神不停的落在那把嬌艷的玫瑰上。

然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變得失望,甚至用充滿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看的他的心裏宛如一把火在燒,熊熊的烈火炙熱的焚燒他的五臟六腑,他唯有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熄滅心底的火焰。

最後,或許他笑的太難看了,他的好友黃毛直接搶了他手裏的酒,一只胳膊勾著他的頸勃,說,“不就是一個妞嗎?不來咱們就不稀罕,我回頭立馬給你找個十個,八個,漂亮妹妹隨你挑,行不?”

他笑了,大聲說,好。然後一把奪過啤酒,猛烈的灌了起來。

黃毛沒有說話,漸漸地,所有的人走了。熱鬧的房間裏,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了。他不是沒有給她打電話,但是播音員不停的說,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他找張甜求救,張甜卻直接關機,不理他了。為什麽要這樣,明明說好的。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

不行,他一定要問清楚。他踉蹌的爬起來,一把抓起房裏角落的鮮花,腳步蹣跚卻堅定的摔門離開。

……

白小潔從南瑞公司離開時,就直接去了醫院。

她站在母親的病房門口,透過細小的門縫凝視著母親睡熟的臉。母親才不過四十五歲,瑩白色的華發就已經代替了她烏黑的發色,她的臉色明顯又憔悴了許多,無奈中皺紋又添了幾筆。

白小潔的心再次揪了起來,剛剛面試完的好心情稍縱即逝。她咬著淡粉色的唇,腳步躊躇卻不敢進去。

“小潔,你來看伯母啊!”護士水嵐推著醫護車路過走廊,看到門外的猶豫的白小潔,不禁有些訝異:“為什麽不進去啊?”

“我……”白小潔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病房裏的人,還好她睡的熟,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她輕輕關上房門,對水嵐笑了笑,輕聲說:“她睡了,我就不吵醒她了。”說著又想起了什麽,忙問:“我母親她的身體……有沒有……有……”

看到她眼底的關切與痛楚,水嵐心裏閃過一絲不忍,她盡量露出親切的微笑,雖然有些職業化,但卻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她說:“還好,伯母現在已經很配合醫生的治療了。你不用太擔心,小潔。”

“謝謝。”白小潔勉強笑了笑,誰也不知道她心裏的恐懼與害怕。三年前她擁有一切,三年後她失去一切。而母親現在是她支撐唯一的力量,她不敢想象如果……如果……那麽她又該怎麽辦……

“小潔,小潔?”聲音有些低沈,一只手溫柔的扶住她的胳膊,讓她瞬間有了支撐的力量,她擡頭,眼睛突然一片漆黑,昏沈沈的腦袋似乎刺痛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的跌進熟悉溫暖的懷抱,淡淡的消毒水充斥鼻尖,白小潔頓時失去了知覺。

朦朧的淡白色的晨霧像巨大的蜘蛛網,將她緊緊地鎖著,她逃不出,心口一陣陣悶悶的窒息感,像溺水般一點點的擠壓心扉的空氣。她的眼睛被大片大片的白色所充斥,那漫天滿地的白色花瓣,嬌嫩的如同嬰兒。清麗的風的柔柔的拂過耳邊的發絲,熟悉的芬芳撲鼻而來,帶著不可逃避的壓迫感,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甜蜜與稚嫩……

“我小時候是在農村長大的,爸爸媽媽在城裏工作,我只好和爺爺奶奶生活。”

“在那裏幾乎每家門口都會種上一棵梔子花樹。每到初夏季節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那時候,隨處都可以聞到梔子花的清香。”

“我家門口也有一棵梔子花,是我爸爸種的。小時候我家沒有梔子花,所以每到梔子花開的季節,我就會偷偷去別人家摘花,別人看見了,一點都不生氣,還摘很多很多給我。我就很開心的把梔子花放在裝水的碗裏,然後纏著爸爸給我種一棵梔子花。”

“爸爸被我纏的沒有辦法,就從人家的梔子花樹上折了一根小樹枝,插在種滿秧苗的田裏,說等到收稻子的時候就可以把它種回家了。”

“你知道我有多麽開心嗎?每天等啊等,盼啊盼,終於把小小的梔子花種回家了。它好小好小,幾乎還沒有旁邊的小草高,但是,我卻一眼就分別出它,每天除草,澆水,和它說話。”

“可是,還沒有等到它長大,它卻死了。”

“我哭的好傷心,好傷心。連飯也不想吃了。我媽媽就拿了一籃子雞蛋和別人家換了一棵很大的梔子花樹種在了原來的地方。”

“每天小學放學後,回到家裏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那棵梔子花長得好不好。我聽老人說,在梔子花樹上澆一碗母雞湯,它就會長得很好,而且開的花也特別香。”

“所以,有一次家裏煮了母雞湯,我偷偷地藏了一碗湯收了起來,等到它冷卻的時候把它澆到了梔子花上。但是被我爸爸看見了,我被狠狠教訓了一頓,他罵我浪費糧食,因為那時候家裏很窮。我哭的很傷心,卻一點的不後悔,盡管我沒有喝到難得的母雞湯。”

“後來,梔子花真的活了,而且開了好多好香的梔子花。我再也不需要摘別人家的梔子花了。再後來,我念高中了,就不得不離開爺爺奶奶了。然後就來到A大上大學,這麽久了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梔子花了。沒有想到A大居然會種了這麽多梔子花,我好開心了,振義……”

振義……!

振義……!

漫天的白色花瓣宛如破碎的白雲,被狂風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猛然伸出手,拼命的想抓住什麽,卻什麽都沒有抓住。

風,從指尖滑落,冰冷刺骨。黑暗裏她什麽都看不見,卻感到自己的身體從高空中墜落,那種失重恐懼的感覺讓她害怕的想要尖叫,嘴巴卻像被人封住一般,喊也喊不出。

------題外話------

感謝讀者“染唯影”的支持,此章獻給她,謝謝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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