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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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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例行的朝會上,明帝決斷完了百官上奏,眼見著沒什麽事了,便示意太監慣例扯著嗓子喊著退朝之語。

“陛下,臣有事啟奏。”

臨著百官將散的節骨眼,邱衍一咬牙上前一步說道。

“邱卿何事?”

“臣想求娶四公主沈花影。”

邱衍行了個大禮,雙膝跪地,將臉用寬大袖袍擋住,並接著說道:“臣傾慕四公主已久,然男兒未建功立業何以成家?故而今日才敢將心中的想法吐露,還望陛下成全。”

尚未離去的百官均神色怪異地看著邱衍。

邱衍風流多情的名聲,不說人盡皆知,但朝堂上幾近朝夕相對的群臣都很清楚,明帝自然也很明白。

果不其然,聽到邱衍這話,明帝的眉毛擰在了一起,邱衍的秉性,說得好聽叫風流,說得難聽些就叫好色。

他如何放心把女兒的終身托付給這樣的人?

“容後再議。”

明帝一邊冷聲說著,一邊尋思著怎麽絕了邱衍的心思。

邱衍磕頭謝過了皇恩,卻又說道:“臣以為嫁娶之事,當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臣少時父母雙亡,而四公主亦是自幼亡母,想必,她自己的意願也是很重要的。”

沈止眼見著邱衍隨著群臣一並離開,而他自己則前往了乾清宮。

另一頭,邱衍求娶沈花影的消息幾乎很快就傳遍了坊間巷陌,茶館說書的甚至還添油加醋地編成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而在皇宮中的沈花影也同樣有所耳聞。

“宣平侯在早朝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向陛下請求與您的婚事?”柳鳶略帶詫異地重覆著宮女稟報給沈花影的消息,怎麽想怎麽有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她瞧見沈花影滿臉的欣喜,根本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問那宮女說道:“那我父皇怎麽說?”

“陛下似是不大滿意,只留下了容後再議四個字。”

“容後再議什麽,本宮此生非邱衍不嫁!”

沈花影在宮殿裏放下了豪言壯志,又對柳鳶說道:“柳姐姐,本宮要去乾清宮尋父皇,你可要一起?”

自那日迫不得已承認曾叫人恐嚇陳妤,柳父知道原委後,將柳鳶禁足了許久,又叫人將柳鳶所住的宅院嚴加看管,今日是她被放出來的第一天,是以,她對發生了什麽還是一頭霧水。

故而,柳鳶自然是應下了沈花影的邀請。

沈花影一行來到乾清宮時,沈止對明帝講完他在查陳妤玉泉寺遇害一事中,邱衍的所作所為,以及其他由宣平侯暗樁供出來的事。

因此,明帝沒叫沈花影先在外面等著,而是直接將那一行人都喚了進來,問道:“影兒何事?”

“父皇,女兒願意嫁給宣平侯。”

沈花影的話,讓明帝愁得捏了捏眉心,他就猜到他的女兒定是為這件事來的,但方才聽了沈止的稟報,斷斷不能讓沈花影嫁與邱衍。

況且,這離下早朝才約莫過了一刻鐘而已,邱衍求親的消息是怎麽傳到深宮之中的沈花影那裏的?

“你且回去。”

雖說明帝怎麽琢磨,怎麽不對,但是見沈花影此刻的狀態,大約也聽不進他的苦口婆心。

“女兒不回去,”誰料沈花影卻起了倔勁兒,非要明帝先應下邱衍的求親, “父皇您就答應了宣平侯嘛。”

明帝的臉色沈了下去,說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到你個姑娘家自己做主?”

這話很重,至少在沈花影有限的記憶裏,她的父皇從未這樣對她講過話。

她一時之間有點悲傷和難過,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乾清宮。

柳鳶瞧了沈止一眼,便迅速追了過去。

明帝的頭又有點疼,見此機靈的呂丹青連忙叫手下的小太監,去請一直被明帝安排在乾清宮偏殿居住的如美人。

沈止將剩下的一些瑣碎的打算與猜測俱稟報完畢後,便也離開乾清宮。

只是離開的剎那,清風扶過,他與一妃嬪打扮的女子打了個照面。

沈止皺起了眉,對身側的太監問道:“乾清宮何時允許後妃來此了?”

“三殿下,那是如美人,陛下一直就讓如美人住在乾清宮呢。”小太監低聲回答著沈止的話。

他記得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妃嬪,這是與他那古怪的夢唯一對不上的人物,他之前從未見過她,但方才那照面,他卻感覺那妃嬪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三殿下?三殿下?”在身旁人的幾聲呼喚之下,沈止才緩過神來。

“已經出了乾清宮了,您接下來要往哪兒去?”

沈止很快地收斂了思緒,說道:“去沈花影那裏。”

幽蘭殿裏,沈花影屏退了所有宮人,將破舊的香囊緊緊地攥在手裏,聲嘶力竭地哭泣著。

“殿下,你不必如此傷心,陛下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柳鳶輕撫著沈花影的肩膀,但在她嚎啕的哭聲裏,柳鳶的安慰便顯得有些無力。

她也並未將哄沈花影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安慰的話,心裏卻是仍在思索邱衍為何求娶沈花影。

畢竟,沈花影大約是她在這偌大的京城裏,能抓得最好的一張牌了。

而沒等柳鳶思索多久,便有宮女在門外通稟。

“殿下,三殿下來看您了。”

沈花影紅著眼眶,哽咽著聲音,對著門外大喊道:“不見!本宮誰也不見!”

“四妹,我只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那就隔著門說!”沈花影接著喊道。

柳鳶被這一嗓子拽回了思緒,輕聲開口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沈花影搖了搖頭,便看著門上映出來的黑影,等著沈止的話。

“你可知長寧郡主玉泉寺遇襲一事?”沈止試探地問道。

“知道,”沈花影有些不以為然,“那和本宮有什麽關系。”

“此事幕後真兇便是邱衍,而由此,為兄順藤摸瓜,摸出了他不少腌臜的事。”

“三哥,你平日與宣平侯關系最好,你豈能不知他的人品,定是被人冤枉了。”

沈止無視了沈花影為邱衍的狡辯,繼續說道:“一應證據,再有些時日便能集齊,邱衍之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求親,只是聽到了風聲,想救自己。”

“你心悅他,但他只想利用你。”

“你胡說!”

沈花影一瞬間便起了身,抄起瓷碟、茶壺等等就往門口扔。

在瓷器破碎的聲音中,門也被打開了,沈止神色平靜地看著她,說道:“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

“畢竟是四妹。”

沈花影從這個一貫冷漠的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點難得的溫情,是兄長對妹妹的憐愛。

她不再扔東西,而是跪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大約這世上,從母後死了之後,便無人願意全心全意地對她好了。

她也在宮中生活了十來年,總不至於是個傻子,她的父皇之所以明確地告訴她不要嫁給邱衍,除卻親情的羈絆,又怎會少了一旦邱衍成了駙馬,便無法再按律法懲罰他的原因?

沈止見沈花影如此模樣,也並未再多說話,而是只囑咐了宮人清掃滿地的碎片,而後就在那哭聲減弱之後,便離開了。

而柳鳶則是聽到了沈止離開的腳步聲,才重新走到沈花影的身邊。

她就說邱衍怎麽就這麽放棄了陳妤,向沈花影求親,原來是被抓到了把柄。

宣平侯府上鶯鶯燕燕向來極多,只不過無一人能當得了侯夫人的位置,若沈花影成了侯夫人,那日後陳妤邱衍被玷汙了清白,豈不是要委身為妾?

畢竟,那為妻的可是四公主,不似其他尋常人家,可以輕易休妻。

柳鳶想著,嘴角不自覺地冒出了一點快意的笑容,很快她便壓了下去,柔和著聲音說道:“殿下,你別難過,還有我在。”

沈花影眨著淚眼婆娑的眼眸望著她,口中委屈地說道:“柳姐姐,我該怎麽辦?”

這時候的沈花影真像極了無助的孩子,柳鳶的心底更是歡喜,她緩聲又帶著些許誘惑地說道:“殿下,您可是公主啊,公主自然是要做一切想做的事情的。”

“您可以捫心自問一番,您是否真的願意嫁給宣平侯。”

“您是否願意與他朝夕相對,與他形影不離,與他琴瑟和鳴,與他共度一生?”

“你們可能會過著平靜的生活,我朝駙馬畢竟不能再參與國事,只是,偶爾會為今晚的晚膳用蛋花羹還是果仁羹而爭執。”

“你們可能會共同養育幾個孩子,男孩像他,女孩像你,他教男孩射禦之術與四書五經,你教女孩女紅利益與琴棋書畫。”

“請您捫心自問,您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在柳鳶說話的時候,沈花影便已經有些楞住了,柳鳶所說的這些,都是往日她曾說過的向往之語。

她怎麽會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呢?

見到沈花影的神情變化,柳鳶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繼續說道:“那殿下,您就得爭取啊,即使是公主,要想實現所有想要的一切,也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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