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博而不精

王海川雙手合十，太極圖煙消雲散，天地元氣也恢覆平靜。

“唉……”眾人不由自主的齊齊嘆了口氣，似乎有什麽極大的惋惜一般。

燕雀兒和郝姨搖著頭離開，曾祖和雲清老道看著王海川皺眉沈思，兩人好像有所悟的感覺。

王海川站在原地閉著雙眼，宛若入定一般，定如磐石。

過得半晌，三人都開始清醒了，雲清老道這才嘆道：“可惜啊，可惜。”

曾祖也搖頭惋惜：“的確可惜，但也算不錯了，人得知足。”

雲清老道笑道：“老友，現在你覺得他可否為我指引？”

曾祖苦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卻是我錯了。”

雲清老道搖頭道：“非也，非也，應該說是，達者為師。”

“哈哈哈……”二人相視大笑。

王海川道：“道長，當初我爹悟到的又是什麽？”

領悟到陰陽五行演化太極圖，王海川卻不甚滿意，想要了解一下老爹王軍當年領悟的東西。

雲清道長感慨道：“你爹領悟的是天人合一，按照你爹的說法就是天地人合一。”

“天地人合一？！”王海川擰著眉頭，似有所悟，卻又抓不到那悟到的東西，太過模糊，始終看不清。

天人合一，是一種境界，也是一種神通方法，王海川自己也能做到天人合一，但是雲清道長說天地人合一，就讓他想到了三才，而非他所認為的天人合一。

即便是他也會的天人合一，那也必然是更高境界的天人合一狀態。

天地人三才合一，天與地為幹坤，人在中間格格不入，雖然頭頂天，腳踏地，卻也上不融天，下不入地。

“你爹的天人合一，境界太高，老道我也只見其形，不見其神，他就是天地，天地便是他。”

雲清老道說著，一臉向往崇敬之色，這般境界，對於練氣士這種追求天人合一的人來說，那就是修行的目標，他崇拜向往的不是老爹王軍，而是那道。

按照雲清老道所說，王海川也隱約能想象出老爹王軍當時的狀態，人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人，徒手拆坦克，這般狀態下，別說拆坦克，就算航空母艦也能強拆了。

“道長，請指正。”王海川抱拳行禮後，隨意的往哪一站，整個人變得虛幻飄渺起來。

雲清老道和曾祖眼前一亮，仔細看著王海川，眼睛都不眨一下。

片刻後，王海川恢覆正常。

曾祖微微搖頭道：“不對，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

一邊說著，曾祖一臉愁苦之色，似乎有什麽東西想不通。

雲清老道也是一臉愁苦道：“的確不對勁，我也感覺好像差了什麽，像又不像。”

兩人發愁，王海川也不打擾，站在一旁靜靜等候，他也是想要讓二人幫忙指正一下，不為與老爹王軍對比，只為了解自身問題。

“山，大山。”雲清老道眼前一亮，欣喜的朝曾祖道。“是山，是水。”

曾祖也好像被點醒一般，點頭讚同道：“的確是山，也是水。”

王海川期待的看著二人，兩人所說的，他還有些不大明白。

雲清老道笑了片刻，解釋道：“小兄弟，你這天人合一，我看到的是山，是水，高山仰止，流水奔騰，高境界，比老道我厲害，可以為我師。”

王海川苦笑道：“道長謬讚了，小子比道長差遠了。”

雲清道長繼續道：“你雖是山水，可比起你爹來，還是差得遠，幹坤無極，天地無邊，山水皆在天地間啊。然，山水也是天地，只是天地的一部分。不周山頂天立地，***海水天一線，雖然龐大無邊，依舊還在天地間。”

王海川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恍然大悟。

雲清老道這番指點，他終於想清楚方才悟到的那一絲模糊的東西，撥開迷霧見明月。

天地人合一，三才合一，人為天地，天地為人，正是三才之道。

虛丹由精氣神三寶相合，同為三才，那虛丹也是一個小世界，三才演化世界，世界本身就是三才，這才是混元無極。

王海川此刻才終於知曉，自家老爹所說的天人合一，到底是什麽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分明就是觸摸到第四階的力量那種天人合一。

有過瞬間接觸第四階的王海川可是最清楚不過那種力量的狀態，天地都在腳下，神魔都得臣服，無比龐大的力量，整個天地都在掌控之中，正應了那人既是天地，天地既是人的道理。

“天下無敵，好一個天下無敵，這不就是天下無敵麽。”想明白之後，王海川拍手大笑。

那天下無敵，指的是天下，那個“天”，意指的就是這個世界內無敵。都觸摸到第四階的力量，可不就是天下無敵麽，這世間就算有小說中那種飛天遁地的修真者，面對第四階的力量，只要不能翻天，依舊不是對手。

曾祖忽然沈著臉道：“小子，明白了就放在心裏，修行修心，心境不到家，可是會走火入魔的。”

雲清老道也提醒道：“不錯，小兄弟可要註意了，你年紀尚輕，多多煉心為上，你爹當初也曾說過，紅塵煉心方可得證大道，心魔來襲，一身苦修皆成畫餅啊。”

王海川朝二人行了一禮道：“多謝教導，小子自當謹記在心。二老慢慢聊，我先上樓去了。”

見得二人點頭，王海川這才上樓去找燕雀兒。

曾祖招呼道：“道友喝茶，年輕人就這樣，我們別管他。”

雲清老道笑道：“他卻是真性情，燕家有後啊，不像王小兄弟，你們也不用操心。”

“哈哈。道友說的是，那小兔崽子的確比他爹要少讓我們操心。”

曾祖笑得開心，二人話中卻是意有所指，正在上樓的王海川卻聽得明白，那話的重點，分明就是在“燕家有後”上。

老爹王軍，當初是一心習武，後來也是而立之年才結婚生子，好不容易有王海川一個孩子，除此之外就沒了，的確有負燕家希望。

王海川是獨苗，自然也就成為燕家希望寄托所在，吳瞎子和曾祖他們早早就安排了一切，就等著他結婚生子。

自家問題自家明白，王海川也懶得解釋，反正要孩子的事情，眼下是不可能的。

來到燕雀兒房門口，推開房門。

正在沈思的燕雀兒擡起頭道：“有事嗎？”

王海川一噎，苦笑道：“難道我就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嗎？來看看你也不行。”

“哼。你有這麽好心？”燕雀兒面上雖然還擺著架子，語氣卻透著幾分高興。

王海川早已習慣，大呼冤枉：“我是一顆紅心啊，幾天沒見你，又沒短信電話的，我都快想死你了。”

“一顆紅心，我看是兩手抓吧。”燕雀兒語氣中帶著幾分醋勁。

王海川急道：“我可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鑒，老婆，幾天不見，你都瘦了，吃沒吃好，睡覺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每天都想你……”

一邊說著，上前抱住燕雀兒，以訴相思之苦。

燕雀兒醋勁大，王海川早已習慣了她那種沒事找茬的性格，見面有事就先用事堵住她的醋勁，沒事就抒情，先把她醋勁給化了再說，否則少不得要吃罪。

這見面應對之法，王海川是熟門熟路，可謂練到爐火純青之境，甭管燕雀兒多大醋勁，只要用訴相思這招，從來都不會失手，也就是說事這一招，最容易出事，比如上次在南華路街頭相遇，最後就打起來。

待得平靜之後，王海川這才問道：“雲清老道，你認識？”

“他是昨晚過來的，我看不透他，本事不低。”燕雀兒沈默片刻，這才得出結論。

“鬥法，你我聯手也不是他對手，近身之後，他最多能撐三招。他的境界很高，對大道感悟極其精深，我演化的陰陽五行大道，他參悟得比我還深。”

王海川說到最後，有幾分感慨。

那陰陽五行大道演化太極圖，在王海川手中，終究還是不夠完善，演化的一切種種，都太過於膚淺，博而不精就是他的狀態，但是雲清老道卻專精，只是不夠博而已。

雖然兩人未曾細聊，互相探討印證大道，可是從他眼神和觀摩之中，王海川就看出對方看懂了。

練氣士這種修士，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就吸引了王海川的註意力，他一直都在註意雲清老道的一切。

從他身上，王海川看到的是真正的太極，陰陽平衡，生滅共存。

那老道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門口，看起來平平常常，沒有多少特別，但是他本身其實無時無刻不在與天地相通，整個人看起來半只腳踏入與天地相合的狀態。這等境界王海川是自愧不如，天人合一狀態，雖然王海川也能做到，而且比那雲清老道做到得更厲害，與天地相合更加契合，但是要他像雲清老道一般，平常時刻都能半只腳與天地相合，他卻做不到。境界雖高，博而不精，到底不如一味專精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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