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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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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二更

這是宋西辭住院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主動的交流, 他在霍丞瑩帶來的素描紙上寫字問宋延庭怎麽了,為什麽會坐著輪椅回家。

程修和也不想瞞著他,也寫字告訴他,他出事的時候宋延庭收到了消息, 趕著去觀日臺找他, 暴雨天超速出了車禍, 但是傷情並不是很嚴重, 不然不會這麽快就出院。

他看完之後有些楞楞, 他現在還不太能活動, 程修和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麽情緒,他只是看著病房窗外的幾顆大樹,那些大樹枝葉茂盛,樹葉被昨晚的風雨打散, 飄飄搖搖的落了一地,幾縷陽光透過玻璃窗搭在他的臉上,白得像是透明的玻璃器。

“修和, 你幫我把房子賣了吧,把我也轉到普通病房。”宋西辭說:“我住院肯定要花很多錢,我不能欠你太多了。”

他太久沒說話了, 聲音沙啞的像是壞掉的收音機。

程修和大概是不想幫他賣,也不想讓他去其他病房, 他手舞足蹈的說了很多, 但漸漸的,他垂下了手,閉上了嘴, 他忘了, 宋西辭根本聽不見。

宋西辭看他沒了動作, 就沖他笑了一下,“謝謝。”

程修和嘴唇蠕動了一下,沒說出話來,他出去給宋西辭轉病房去了。

霍丞瑩從角落裏挪到宋西辭床邊,在素描本上寫:哥哥,你要趕快好起來,好起來我們就離開這裏,他們都是壞人,我們不和他們來往了。

宋西辭擡手摸了摸霍丞瑩的頭,“好。”

程修和很快給宋西辭辦理好了,護士過來直接推著病床把他放到了另一個病房裏面,正好也到了他的輸液時間,就順便給他打上了吊針。

醫生進來查房了,除了他以外,這一間還住著其他兩個病人,病床之間可以用簾子隔起來,宋西辭聽不見也不怎麽動,其他兩家人似乎意識到他的情況不好,也從不越過簾子,宋西辭幾乎感知不到其他兩家人。

不過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會看見醫生在那兩張病床前停留,醫生臉上掛著笑容,大概是病人恢覆的不錯。

醫生過來看了宋西辭的情況,問了很多問題都是程修和回答的,說了一會兒之後,醫生拿了霍丞瑩的素描本,和他寫字交流:恢覆的不錯,待會兒會專門來檢查一下耳朵,畢竟不是直接傷到的耳朵,還是很有希望的。

宋西辭看完之後只點了點頭,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好像不太在乎自己能不能恢覆,但是自己恢覆不過來,霍丞瑩該怎麽辦呢,霍丞風住在宋家,童笑珊是不會接受她的。

下午的時候耳鼻喉的醫生來檢查了宋西辭的耳朵,在耳朵裏給他滴了一滴冰冰涼涼的藥液,那一瞬間世界的嘈雜重新回到了他的耳朵裏,但很快他又什麽都聽不見了,不過那一瞬間,他聽見自己的主治醫生給程修和建議:“還是讓他去心理醫生……”

耳鼻喉的醫生寫字問他剛才有沒有聽見聲音,宋西辭沈默的點了點頭,他只失去了聽力,但現在連開口說話也很少,甚至是不願意開口。

醫生又檢查了一些其他的,好一會兒才從病房裏面離開,霍丞瑩很高興的寫給他看:哥哥,醫生說你的耳朵會伴隨著身體的好轉恢覆,以後會恢覆聽力的。

宋西辭回寫:謝謝瑩瑩一直照顧我。

他寫完這一句,又給程修和寫:你回家吧,你一直呆在醫院裏,你爸媽會擔心的,房子的事情麻煩你了。

程修和皺著眉頭看著他舉起來的素描本,上面的字歪歪斜斜,甚至寫的還不如霍丞瑩這個小學生端正,宋西辭的手指還不怎麽能用力,他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走了,他要怎麽辦嗎?

見程修和沒有動靜,他又寫:你別擔心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有數的。

程修和飛快地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素描本緊緊捏在手裏,臉上的表情像是生氣,但他捏了一會兒,又無可奈何的把卸下了力氣,把素描本還給了霍丞瑩。

程修和走了。

霍丞瑩追了幾步,但很快抱著素描本退了回來,倔強的板著小臉:我以後照顧哥哥,哥哥不要也讓我走!

她在結尾畫了一個大大的感嘆號,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宋西辭接過素描本回她:不會的。

大半個月後,宋西辭的聽力恢覆了一些,霍丞瑩可以不用素描本的和他對話了,他也可以自己下床走動,只不過還是不能用力。

早上的時候霍丞瑩去給他接水洗臉,他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沒一會兒,濕熱的毛巾擦過她的臉頰,他躲了一下,伸手想要拿過毛巾自己來。

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面前的不是霍丞瑩,而是已經很久不見的霍丞風。

宋西辭以為霍丞風不會再見自己了,但他看著他的目光裏面全是心疼和愧疚,“對不起小辭,我這麽久都沒來看你,之前打個行動不便,媽媽又情緒不好,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他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說實話,他看見霍丞風的那一刻,心裏是無比歡喜的,有一種失而覆得的感覺。

霍丞風幫他把床搖起來坐好,仔細的給他擦了臉,又讓霍丞瑩先把自己帶的燙倒出來涼好,“小辭,之前我沒來得及和你商量,但我們之間已經說好了學校的事,我怕你錯過填志願,已經幫你把學校報好了,你安安心心的養著,等開學,我就來接你,我會給瑩瑩也找好學校,我們到時候一起生活好嗎?”

宋西辭眼眶滾燙,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回道:“好——哥怎麽樣了?”

“大哥基本上都已經恢覆了,有媽媽看著他呢,你別擔心。”霍丞風照顧著他洗漱完,又把湯端過來餵給他。

霍丞風帶來的是熬得雪白的鯽魚湯,過濾了殘渣之後在裏面加了一些小餛飩,又清淡又好吃。

宋西辭沈默的吃了好幾口,才問出了下一句,“哥,哥他怪我嗎?”

“不怪你。”霍丞風說完,猶猶豫豫的又接著道:“小辭,有件事我不想瞞著你……大哥他,他記不起你了,醫生說是因為發生車禍的時候刺激到頭部,選擇性失憶了。”

“是嗎?”宋西辭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眼淚已經沖出了他的眼眶,蜿蜒的滑過臉頰,滴落到了衣領裏,宋延庭是不願意記得他嗎,選擇性失憶,要選擇把自己忘掉。

“哥哥,你別哭。”霍丞瑩爬到床邊上來給他擦了眼淚。

“我沒事。”宋西辭說完,微微張開嘴讓霍丞風把小餛飩餵進自己的嘴裏,臉上的眼淚霍丞瑩擦了好多次都沒有擦幹,最後只能放棄了。

宋西辭摔下懸崖之後手機丟失,這麽久了也一直沒買,霍丞風除了給他送飯,還給他買了一部新的手機過來,號碼還他以前的,甚已經幫他同步了通訊錄。

他說自己不能在醫院待太久,宋延庭和童笑珊都在公司裏,他是趁著出門辦事的時候,悄悄過來的,霍丞風深深的嘆了口氣,“媽媽不想讓他哥記起你來,把你的房間改成了我的書房,但是小辭,在我的心裏,那就是你的房間。你之後有什麽事情就聯系我好嗎,我要先回公司了。”

宋西辭把玩著自己的新手機,點了點頭。

只要知道霍丞風還是在乎自己的就好,來不來看他,其實無所謂。

霍丞風走後沒多久,宋西辭就接到了程修和的電話,大概是從霍丞風那裏知道了自己有了手機,那頭的程修和氣哼哼的,但又舍不得說太重的話,婆婆媽媽的罵道:“你還知道要恢覆通訊啊,我還以為你打算進入上古時代,飛鴿傳書呢。”

“沒有。”宋西辭反駁他,一直都沒有去買手機,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麽想聯系的人。

“你真夠可以的,我負氣走了,你都不打算聯系我的,要不是我和瑩瑩聯系了,都不知道你聽力恢覆了。”程修和接著抱怨,但抱怨到最後,又別扭的道:“我下午來看你,給你說說你房子的事情。”

那其實不是自己的房子,是宋延庭的,只不過是寫的自己的名字罷了。

宋西辭其實不想賣的,他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顯得卑劣又可憐,都已經完全不是宋家人了,卻還在靠著他們生活,但是骨氣拿來能有什麽用呢,骨氣養不活霍丞瑩。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程修和都沒有過來,就在宋西辭以為他今天有事來不了的時候,程禹翰和他太太蘇穎來了。

宋西辭很少見蘇穎,因為蘇穎身體不好很少出門,但沒想到,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大概還是為了他沒有和程修和斷了來往的事情。

霍丞瑩緊緊的挨著宋西辭的病床,像護崽的母雞一樣生氣的盯著來人。

蘇穎虛弱的咳嗽了幾聲,拿出手帕掩著唇道:“看在你還病著的份上,我們本來不想來的,但是宋西辭,你答應過的事情,一件也沒有辦到。”

“我答應什麽了?”宋西辭好奇的問。

“你別裝傻,你說過會和修和斷了來往,說過要讓許呦離開修和,但你一樣都沒做到,現在還讓他替你做事,你當我們家修和是你的奴隸嗎?”蘇穎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猛烈的咳嗽起來,“你,你看看,你做的醜事都在網絡上曝光了,你這就是在連累我們修和,你的名聲已經臭了,還要帶上我們修和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搬家,可以說是史詩級災難,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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