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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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狐殤
“呵呵，梅兒長大了……”施玉搖搖頭，忽然無奈一笑。“長大了，懂得的多了。也知道——”他俯身，定定地望住她，“如何安慰與施舍了……”
“不！爹爹！不是這樣的。梅兒只是想，只是想……”落梅不知如何說清，只得拼命搖頭，只急得眼圈都有濕潤。施玉迷惑，卻不知是氤氳的水汽作祟，還是其他。
“梅兒啊——”施玉情動，長嘆過後一把摟起落梅，將她自水池中打橫抱起。一步步，邁向床榻。
這一刻，天旋地轉。落梅又羞又驚，只鬧得個紅霞亂飛，只好將臉深深地埋進施玉堅實的胸膛，大氣也不敢出。
可是，這一晚，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
這是施舍是最後的憐憫，施玉想。所以他絕不能要，要了就是承認緣盡，要了就真的會徹底失去她。所以，他不管自己的身心當時有多麽渴望，他只是緊緊地擁著她，直到天邊露白。
隔著薄薄的中衣，落梅被施玉緊緊地抱著。起伏跌宕的心，忽然就這樣平靜下來。已經忘記有多少了難眠反側的夜晚。她只能瞪著眼，冥冥的，等待天亮。而現在，在爹爹身旁，她總是會無比安心。這是多麽神奇，多麽玄妙的事情。沒人有會說得清道得明，除了他們彼此。
迷迷糊糊間，她睡下了，埋在他的臂彎裏。感覺他柔柔地拍撫著自己的背，就像小時候那樣。她又好像聽到了他在她耳邊低低的呢喃，極輕，卻句句鄭重。
他說——
萬事都有爹爹呢！爹爹有辦法，不會讓梅兒去服侍自己不愛的人……
她咂咂嘴，有些不滿他的嘮叨。最後迷迷糊間，她就記住了最後一句——
明晚，在這裏等爹爹。
好吧！她在半睡半醒間，甜甜地笑了。既然爹爹大人誇下海口，那她還怕什麽呢？
今夜，註定要有個好夢……
***************************************************************************
“施玉啊施玉——你真是狠心的人啊——”蘇芊芊趴在桌上，桌下已經打翻了七八個酒壺。
“娘娘——您別喝了——”小宮女大著膽子規勸。
“不喝？！”她揚起面斜了小宮女一眼，“不喝我還能幹什麽啊？你說——我還能幹什麽啊？”
“玉妃娘娘好雅興，半夜獨酌！”敬軒夜挑簾進來，挺拔的身姿映在黯淡的宮燈和月光下，好不風流。
屋中伺候的宮女驚訝地跪了一地。這大皇子可從未來過玉妃娘娘這裏啊！尤其是，現在還是大半夜的，不需要避嫌嗎？
“你？都當上太子了，還不乖乖呆在自己的太子殿。深更半夜，跑你老子的女人窩裏來幹嘛？”蘇芊芊搖搖晃晃地直起身，一雙杏仁美眸冷冷地對上敬軒夜。
“吸——”跪著的宮女們被自己主子徹底嚇到了。這，這，娘娘看來真是喝多了。竟然和太子殿下這般胡言亂語的。
“哈哈。玉妃好爽快！”敬軒夜倒是毫不在意，兀自踱到桌邊，撩襟坐下。沒人招呼，已經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哼！真是個自來熟。”蘇芊芊冷哼一聲，繼而也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口酣耳赤。醉意朦朧時，最是讓人一吐心頭怨癡的時候。
“娘娘，夜兒問你。同樣的遺憾，你可會甘願品嘗兩回？”
“哈哈，同樣的遺憾？那你還是好過我。我連遺憾的資格都沒有。人家眼裏根本就沒有我。我對於人家，恐怕和街頭上來往的商婦村姑是同樣待遇吧。啊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卻直笑到眼角飆淚，神色黯傷。
“哦？還有這樣不識擡舉的人？如此辜負娘娘一片拳拳之心？”
“是啊。人家就是不識擡舉，就是不領我這份情，我又能奈他何？”
“呵呵。娘娘說笑了。就憑現在娘娘的地位，實則已經是三宮六院之首。眾多權勢的核心，莫不要畏懼娘娘三分。現在，還有人敢這樣不買娘娘的帳？！”
“哈哈，有啊。怎麽沒有！”她搖頭狂笑，忽而止了聲。一雙迷離的眼，牢牢地望向夜。“我告訴你哦，人家可不是一般人。是妖還是仙，幾十年容顏不變，幻化男女，媚術高超。你說，你又能奈他何？你說啊？哈哈——你們都拿他沒辦法，都沒辦法啊——”她起身，步履淩亂地向臥榻走去。邊走邊搖頭嘆息，一聲聲，讓人聞之揮淚。
可是此時的夜，卻早已如五雷轟頂一般，呆坐在桌邊。
是妖是仙？！這驚天的秘密，一瞬間得知，還讓他片刻裏無法接受。只以為玉妃娘娘手頭勢力龐大，可以稍加拉攏。卻誰料，竟然讓他無意間獲知如此驚人的秘密。那個經常出入敬軒殿的施司務——看來，真的是個勁敵呢！
**************************************************************************
翌日晚
日落西山，曉月當空。敬軒殿內，宮女們正七手八腳地幫落梅梳洗打扮。
花瓣漂浮的水池中，落梅烏發披散。小宮女手拿羊角梳，輕輕地縷順青絲。
“主子好美啊——”小翠羨慕地說道。
落梅只是微微一笑。擡起臉望向窗外，接她的轎輦已經停在殿外。一顆心，越發忐忑起來。
爹爹，你怎麽還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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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畢竟是妖，只要你還未成仙，就始終是三界中最受詬病的生靈。擾亂俗世，媚惑異類。這些早晚都會被仙人察覺。懲治，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罷了。這些，施玉不是不怕。只不過，他早已經沒得選擇，回頭無路了……
望望窗外，時候已經不早。打起精神，施玉擡手推開了房門。
忽然，一道犀利的金光閃過。刺得他雙目無法張開，慌忙擡手遮擋。卻又覺得肌膚灼痛難耐。忍痛，他又跌進屋中。茫然地擡起頭，方才看見。門窗上，不知何時已經被人下了困妖符！
他被人發覺了？！他驚恐地望向門外。一眼便看見層層的禁衛軍前，站著那個他最痛恨的少年。而少年身旁挺身而立著，是一身金裝的道人，白發須眉。
“道長！此妖物，您可有把握降伏？”
“哼哼！千年小妖一個，也敢私入皇家？不怕遭天譴麽？”
施玉踉蹌著起身，隔著數米與他們二人相望。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倔強！
金裝道長一見施玉並無懼色，心頭不由得惱怒更甚。
“好你個頑劣之妖，竟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怎的這樣猖狂？！”
“哼！今日既然落在你手下。我無話可說，不過——”施玉劍眉忽地一挑，“勝敗還言之過早！”
忽然平地旋風奏起，黑風彌漫，只刮得眾人睜不開眼。施玉暴喝一聲，竟然使出渾身力氣沖破困妖符的金光。
一時間，屋外之人皆惶惶不安。
呼呼的大風吹得施玉衣衫獵獵作響，他飛在空中，凜然地俯視著身下眾人。殺機已然昭然若揭！
“妖孽！”道人拂塵一掃，旋即迎了上來。
敬軒夜瞠目結舌，與身後的侍衛退後數十米。只見空中，一白一金兩道光亮交織在一起，激戰頗緊！
許久，就聞空中忽然一聲大喝，也不知是誰暗自加了法力。轟地一聲—— 一團金色自高空跌下。
“噗——”道人一口鮮血噴出，雙瞳已經開始渙散。
“哎呀！道長！”敬軒夜此時才覺不妙，倉皇起身，剛想逃離。就見一道白光閃過，再擡眼，只見施玉一張繃得駭人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你？！好大的膽子！妖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他一雙狹長的媚眼，此時滿是憤恨之色。
按理說，施玉生性淡泊，是純良狐妖一只，本不喜殺生。剛才與道長一戰，完全是為了自保。正所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耳。可是，此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對這個皇子有這樣的憤恨，大有不殺之不痛快的感覺！
人一旦有了欲念，便會改變。那妖一旦有了欲念呢？
施玉片刻的遲疑間，已經向敬軒夜伸出手去。
忽然，朗朗夜空一聲巨雷炸響。但見繁星被遮，一團團雲朵從天邊匯聚。
“大膽狐妖，竟敢對太子動殺心！上一次饒你狐媚帝王，已經是網開一面。你現在竟然三番五次對皇族動歹念？你當真是不把我們紫薇星放在眼裏？！”
一道紫光如破雲而出的霞光，透過夜色直直地射到施玉身上。
“啊——”渾身蝕骨剜肉一般的痛楚讓施玉緊緊地抱成一團。他咬碎了牙齒，咬破了紅唇，直到自己滿口血腥。“啊——”他痛苦的呼喊，難耐地呻吟。腦子裏卻沒有因為極痛而一片空白。落梅，到處都是落梅的樣子。從小到大，她生氣她微笑她哭泣，他的記憶仿佛一瞬間集結成一幅完整的畫面。而畫面裏的女子，笑眼盈盈，細語萬千。
“梅兒——啊——”他蜷縮在地，一只手已經因為痛苦紮進泥土，而另一手還在頑強地向前勾著什麽。
他看見梅兒了。就在他身前，與他一步之遙，沖他淡淡地笑。
可惜，沒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覺。而梅兒，其實早已和他，咫尺天涯。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鄉下狐……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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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爹爹！不是這樣的。梅兒只是想，只是想……”落梅不知如何說清，只得拼命搖頭，只急得眼圈都有濕潤。施玉迷惑，卻不知是氤氳的水汽作祟，還是其他。
“梅兒啊——”施玉情動，長嘆過後一把摟起落梅，將她自水池中打橫抱起。一步步，邁向床榻。
這一刻，天旋地轉。落梅又羞又驚，只鬧得個紅霞亂飛，只好將臉深深地埋進施玉堅實的胸膛，大氣也不敢出。
可是，這一晚，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
這是施舍是最後的憐憫，施玉想。所以他絕不能要，要了就是承認緣盡，要了就真的會徹底失去她。所以，他不管自己的身心當時有多麽渴望，他只是緊緊地擁著她，直到天邊露白。
隔著薄薄的中衣，落梅被施玉緊緊地抱著。起伏跌宕的心，忽然就這樣平靜下來。已經忘記有多少了難眠反側的夜晚。她只能瞪著眼，冥冥的，等待天亮。而現在，在爹爹身旁，她總是會無比安心。這是多麽神奇，多麽玄妙的事情。沒人有會說得清道得明，除了他們彼此。
迷迷糊糊間，她睡下了，埋在他的臂彎裏。感覺他柔柔地拍撫著自己的背，就像小時候那樣。她又好像聽到了他在她耳邊低低的呢喃，極輕，卻句句鄭重。
他說——
萬事都有爹爹呢！爹爹有辦法，不會讓梅兒去服侍自己不愛的人……
她咂咂嘴，有些不滿他的嘮叨。最後迷迷糊間，她就記住了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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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在半睡半醒間，甜甜地笑了。既然爹爹大人誇下海口，那她還怕什麽呢？
今夜，註定要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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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別喝了——”小宮女大著膽子規勸。
“不喝？！”她揚起面斜了小宮女一眼，“不喝我還能幹什麽啊？你說——我還能幹什麽啊？”
“玉妃娘娘好雅興，半夜獨酌！”敬軒夜挑簾進來，挺拔的身姿映在黯淡的宮燈和月光下，好不風流。
屋中伺候的宮女驚訝地跪了一地。這大皇子可從未來過玉妃娘娘這裏啊！尤其是，現在還是大半夜的，不需要避嫌嗎？
“你？都當上太子了，還不乖乖呆在自己的太子殿。深更半夜，跑你老子的女人窩裏來幹嘛？”蘇芊芊搖搖晃晃地直起身，一雙杏仁美眸冷冷地對上敬軒夜。
“吸——”跪著的宮女們被自己主子徹底嚇到了。這，這，娘娘看來真是喝多了。竟然和太子殿下這般胡言亂語的。
“哈哈。玉妃好爽快！”敬軒夜倒是毫不在意，兀自踱到桌邊，撩襟坐下。沒人招呼，已經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哼！真是個自來熟。”蘇芊芊冷哼一聲，繼而也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口酣耳赤。醉意朦朧時，最是讓人一吐心頭怨癡的時候。
“娘娘，夜兒問你。同樣的遺憾，你可會甘願品嘗兩回？”
“哈哈，同樣的遺憾？那你還是好過我。我連遺憾的資格都沒有。人家眼裏根本就沒有我。我對於人家，恐怕和街頭上來往的商婦村姑是同樣待遇吧。啊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卻直笑到眼角飆淚，神色黯傷。
“哦？還有這樣不識擡舉的人？如此辜負娘娘一片拳拳之心？”
“是啊。人家就是不識擡舉，就是不領我這份情，我又能奈他何？”
“呵呵。娘娘說笑了。就憑現在娘娘的地位，實則已經是三宮六院之首。眾多權勢的核心，莫不要畏懼娘娘三分。現在，還有人敢這樣不買娘娘的帳？！”
“哈哈，有啊。怎麽沒有！”她搖頭狂笑，忽而止了聲。一雙迷離的眼，牢牢地望向夜。“我告訴你哦，人家可不是一般人。是妖還是仙，幾十年容顏不變，幻化男女，媚術高超。你說，你又能奈他何？你說啊？哈哈——你們都拿他沒辦法，都沒辦法啊——”她起身，步履淩亂地向臥榻走去。邊走邊搖頭嘆息，一聲聲，讓人聞之揮淚。
可是此時的夜，卻早已如五雷轟頂一般，呆坐在桌邊。
是妖是仙？！這驚天的秘密，一瞬間得知，還讓他片刻裏無法接受。只以為玉妃娘娘手頭勢力龐大，可以稍加拉攏。卻誰料，竟然讓他無意間獲知如此驚人的秘密。那個經常出入敬軒殿的施司務——看來，真的是個勁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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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曉月當空。敬軒殿內，宮女們正七手八腳地幫落梅梳洗打扮。
花瓣漂浮的水池中，落梅烏發披散。小宮女手拿羊角梳，輕輕地縷順青絲。
“主子好美啊——”小翠羨慕地說道。
落梅只是微微一笑。擡起臉望向窗外，接她的轎輦已經停在殿外。一顆心，越發忐忑起來。
爹爹，你怎麽還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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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畢竟是妖，只要你還未成仙，就始終是三界中最受詬病的生靈。擾亂俗世，媚惑異類。這些早晚都會被仙人察覺。懲治，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罷了。這些，施玉不是不怕。只不過，他早已經沒得選擇，回頭無路了……
望望窗外，時候已經不早。打起精神，施玉擡手推開了房門。
忽然，一道犀利的金光閃過。刺得他雙目無法張開，慌忙擡手遮擋。卻又覺得肌膚灼痛難耐。忍痛，他又跌進屋中。茫然地擡起頭，方才看見。門窗上，不知何時已經被人下了困妖符！
他被人發覺了？！他驚恐地望向門外。一眼便看見層層的禁衛軍前，站著那個他最痛恨的少年。而少年身旁挺身而立著，是一身金裝的道人，白發須眉。
“道長！此妖物，您可有把握降伏？”
“哼哼！千年小妖一個，也敢私入皇家？不怕遭天譴麽？”
施玉踉蹌著起身，隔著數米與他們二人相望。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倔強！
金裝道長一見施玉並無懼色，心頭不由得惱怒更甚。
“好你個頑劣之妖，竟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怎的這樣猖狂？！”
“哼！今日既然落在你手下。我無話可說，不過——”施玉劍眉忽地一挑，“勝敗還言之過早！”
忽然平地旋風奏起，黑風彌漫，只刮得眾人睜不開眼。施玉暴喝一聲，竟然使出渾身力氣沖破困妖符的金光。
一時間，屋外之人皆惶惶不安。
呼呼的大風吹得施玉衣衫獵獵作響，他飛在空中，凜然地俯視著身下眾人。殺機已然昭然若揭！
“妖孽！”道人拂塵一掃，旋即迎了上來。
敬軒夜瞠目結舌，與身後的侍衛退後數十米。只見空中，一白一金兩道光亮交織在一起，激戰頗緊！
許久，就聞空中忽然一聲大喝，也不知是誰暗自加了法力。轟地一聲—— 一團金色自高空跌下。
“噗——”道人一口鮮血噴出，雙瞳已經開始渙散。
“哎呀！道長！”敬軒夜此時才覺不妙，倉皇起身，剛想逃離。就見一道白光閃過，再擡眼，只見施玉一張繃得駭人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你？！好大的膽子！妖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他一雙狹長的媚眼，此時滿是憤恨之色。
按理說，施玉生性淡泊，是純良狐妖一只，本不喜殺生。剛才與道長一戰，完全是為了自保。正所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道理耳。可是，此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對這個皇子有這樣的憤恨，大有不殺之不痛快的感覺！
人一旦有了欲念，便會改變。那妖一旦有了欲念呢？
施玉片刻的遲疑間，已經向敬軒夜伸出手去。
忽然，朗朗夜空一聲巨雷炸響。但見繁星被遮，一團團雲朵從天邊匯聚。
“大膽狐妖，竟敢對太子動殺心！上一次饒你狐媚帝王，已經是網開一面。你現在竟然三番五次對皇族動歹念？你當真是不把我們紫薇星放在眼裏？！”
一道紫光如破雲而出的霞光，透過夜色直直地射到施玉身上。
“啊——”渾身蝕骨剜肉一般的痛楚讓施玉緊緊地抱成一團。他咬碎了牙齒，咬破了紅唇，直到自己滿口血腥。“啊——”他痛苦的呼喊，難耐地呻吟。腦子裏卻沒有因為極痛而一片空白。落梅，到處都是落梅的樣子。從小到大，她生氣她微笑她哭泣，他的記憶仿佛一瞬間集結成一幅完整的畫面。而畫面裏的女子，笑眼盈盈，細語萬千。
“梅兒——啊——”他蜷縮在地，一只手已經因為痛苦紮進泥土，而另一手還在頑強地向前勾著什麽。
他看見梅兒了。就在他身前，與他一步之遙，沖他淡淡地笑。
可惜，沒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覺。而梅兒，其實早已和他，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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