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和上次一樣, 憑借超標的顏值和內斂的氣質成功混進學校大門。

大概因為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 所以路上人不多，不像往常即將打鈴的春運趕點時刻，一路零零散散幾個人頂多就是朝方祈行行註目禮。

到了約見地方, 方祈只見一個手裏玩著帽子的大個兒正勾著腰坐在樓梯上，那帽子方祈見過, 是陶免的。

再往近走幾步，能發現邊上還有個被擋住的小個, 手裏捏著手機，屁股邊上放著三本書，應該就是陶免那所謂的毛概課本了。

“你們來的這麽早。”方祈本以為會是自己先到。

大奎一聽到頭頂這熟悉的聲音立馬起了身, 抖了抖腿：“方哥。”

“陶說你會提前五分鐘到, 讓我們提前十分鐘來等你。”宋牧清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牽了牽坐皺巴的衣褲。

方祈失笑：“他在宿舍給你們算命收錢嗎，什麽都知道。”

大奎和小宋領著方祈一邊往教室走, 一邊給他解釋：“一會兒老師應該就是開卷考一道八百到一千字的論述題, 雖然不能用手機，但以防方哥您找不著位置，一會兒我把題目發給陶, 到時候他把論述答案發給你，你偷偷照著手機抄就成了。”

“管的不嚴嗎？”方祈還沒幹過這種事兒，他比較擔心用手機被發現了，算到陶免頭上怎麽辦。

小宋冷靜道：“沒事，只要不太明顯, 毛概老師肯定裝聾作啞，他也不想有人掛在他手上重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奎點頭，將書遞給了方祈安撫道，“不用有心理壓力方哥，陶要不是這會兒在宿舍剪片子，他自己來考估計也得用手機，您先熟悉熟悉目錄吧，題目不會難。”

方祈一一應下，翻著手裏A5大小的方塊書覺得新鮮。

國外的課本一般都是A3那種大開本，幾乎找不到這麽小的。

“方哥，陶昨天晚上想了想，還是決定給您戴個帽子低調點兒。”說著，大奎獻出了自己從宿舍出來到教學樓玩了一路的帽子。

方祈自然是免哥說了算，接過帽子一把蓋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陶免讓幹嗎，幹就完了。

不過他也沒怎麽戴過帽子，又新鮮上了——他免哥真是讓他開眼。

“這真是難辦了，咋戴了帽子感覺更帥了。”大奎一拍自己大腿，恨的不行，“不能比不能比，另世免哥不是吹的。”

方祈也笑了，陶免這室友挺逗的，平時看他發的動態也能感覺出來。

現在距離上課只剩七八分鐘了，可教室裏依然空無一人，位置任他們挑。

大奎和小宋將方祈安置到了倒數第三排最靠窗戶的位置上。

說是最後兩排容易被老師嫌棄，讓他們往前坐，倒數第三排比較安全。

方祈哭笑不得，心想國內上個大學門道還真是不少，幹什麽都有說法。

只是小教室就不比大教室了。

幾乎所有人一進門便將目光投向了教室裏幾個最佳位置之一，然後就都毫無例外的看到了方祈。

竊竊私語——

“大奎和小宋邊上那個戴帽子的，不是陶免吧。”

“是上次那個呀！”

“上次？噢噢噢！上次那個！”

“今天是得期中考試吧，是我記錯了？”

“牛逼，代課完了還代考。”

“這大兄弟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不就是上次幫陶免回答問題那個。”

“不不不，不止吧……”

……

幾乎所有人的註意都集中在了方祈身上。

大奎一個大個子怎麽擋都擋不嚴實，有點氣：“嘿，這些人就不能背後逼逼，這麽大的聲兒，生怕誰聽不見是怎麽的。”

此時，紀委吊兒郎當的站了起來，打斷了他們的碎碎念：“除了陶免，還有誰代課的趕緊私我，馬上校檢查課的要到了，讓還沒來的人麻溜的。”

方祈記得這個小、小姑娘，就是上次一起看電影，把人拎進男廁裏打的那個。

不知道她是算好時間開的口還是怎麽，話音剛落後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一個手裏拿著考勤表的小姑娘進來了——校檢。

教室裏瞬間安靜了不少。

這種事他們內部討論討論差不多得了，當著外人的面自然得避著點兒，更何況人家就是來查考勤的。

但還就是有人這麽沒眼色。

“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樹洞照片裏那男的啊！”

那人說話時大奎手裏正翻著毛概目錄，差點一個沒留神把那一頁直接撕拉下來，就差拍桌子站起來了。

宋牧清搡了大奎一把，讓他冷靜點兒，一會兒老師該來了，還得考試。

其實大奎也就看著五大三粗的給人感覺很沖，但真不是愛挑事兒的主，可人王一民偏不。

“你看你看，我還存了那照片的，是不是就是一個人！”

大小夥跟發現了第九顆行星似的，興奮的不行，聲音是還壓著，但嘰嘰喳喳的就很難讓人忽略不計。

“嘿我說你怎麽嘴裏還禿嚕個沒完了，心裏真是一點逼數沒有啊。”大奎神色瞬間變了，書往桌上一甩，書脊磕到桌上的一聲巨響過後，整個教室都寂靜了。

後面校檢的小姑娘被嚇了一大跳，腦袋一下就擡起來了。

如果只一句宋牧清還攔攔，可王一民非要自己給自己補刀，宋牧清臉色都鮮少的臭了。

王一民也是被大奎突然的怒火嚇著了，望著大奎卡了半天沒說話。

畢竟先前作了那麽多下都什麽事兒沒有，剛剛的幾句話在他眼裏只是日常的幾句八卦而已。

教室裏的氛圍一下就凝固了。

不過雖然陶免平時跟大家接觸不密切，但如果誰找他幹點什麽他從來沒有推脫過就是了，算是獨善其身，從不主動惹是生非的典範，人緣確實不差。

“人談戀愛又不是搶了你對象，你激動個屁。”最先開口的是個妝容整齊的小姐姐，一口南方口音，長得也挺溫柔，就是說話不太客氣。

然後有個戴眼鏡的男生也出聲了，同樣是斯斯文文的模樣，嘴上刻薄：“狗嘴吐不出象牙，成天就知道嘚嘚嘚，嘚嘚嘚。”

緊接著一個男聲便聲調嚴厲的點了自己室友的名字。

後來大奎告訴方祈，這個說話的男生就是他們班班長，上次收作業把U盤拿錯那個老馬。

紀委看了眼最後一排查課的外班小姐姐，問的客客氣氣：“人頭點完了嗎，都齊了。”

那姑娘估計是個大一的，見著這氛圍不對，也不敢多留，點頭表示查完了就垂著腦袋捏著紙和筆趕緊出去了。

先前礙著查課的在，大家一直顧忌著沒說到代課。

這會兒人一走，紀委就跟著優哉游哉的說了：“你有本事也去找個願意給你代課、代考的金主來，我搶一個禮拜的樹洞給您慶祝。”

方祈其實根本沒往心裏去，只覺得都是一群小孩，幾句話沒什麽好計較的，當然更多的是不想給陶免添麻煩，卻沒想到一轉眼局勢就變成這樣了。

王一民也是從來沒被人這樣當面下不來臺過，被幾個人懟的跟喉嚨裏上了卡子一樣哽的說不出話，尷尬著一張臉。

說白了就是管不住嘴，欺軟怕硬，平時也就是大家都懶得說他。

方祈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這樣撕破臉皮也不好看，他是無所謂，但對陶免總歸是不好。

於是，他語氣平和道：“其實……你們專業課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我還準備求著陶陶讓我來聽聽。”

一瞬間，班上又一次寂靜了。

幾秒過後，教室裏一掃先前微妙的氛圍，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全都哄笑了起來。

不少人都在接方祈的話茬打趣。

“來來來！歡迎歡迎！”

“我們專業老師得喜極而泣。”

“下周吧，這周公開處刑期中作業就別來了。”

“小哥哥千萬想清楚了，一開始就是四節連堂，中途想跑都難。”

“來的時候記得手機充滿電。”

……

兩節毛概，一節用來考試，一節用來講課。

大家全都沈浸在了這種輕快裏，只有王一民一個人悶著腦袋玩手機，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也沒人管他就是了，誰搭理你。

考試那會兒，前面鄰近的同學還在寫論述之餘扭過身子來看方祈：“哥你找著答案了嗎，我把題目發陶免了，讓他把答案發你。”

大奎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把人擰了回去：“寫你的，等你們動手黃花菜都涼了，陶早就把答案發來了。”

不得不說陶免速度是真的快，方祈感覺大奎剛把題目發過去沒幾分鐘，那邊就長篇大論的回過來了。

他就負責把手機擺在書邊上照著抄。

感覺他們這老師好像確實不怎麽管這個，他看到不少人都是拿手機擺桌上抄的。

每抄一行方祈就覺得自己又長了一點見識，原來國內的孩子們都是學著這種東西過來的。

通篇歌頌、通篇讚揚的，寫出來的東西相當官方。

抄著抄著，一張A3的白試卷，就被他把正面除開題頭的其他一頁半全都填滿了，一千個字妥妥的。

把邊上的大奎嚇壞了，嘀咕道：“哥你咋手速這麽快。”

方祈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是全班第一個抄完的，大奎還剩小半頁空著。

小宋重點就不太一樣了，一眼掃過去就定住了，小聲驚嘆道：“方哥你字這麽好看！”

這一嗓子沒傳進老師耳朵裏，卻引得前後左右都好奇上了，通通勾著脖子伸到方祈跟前的試卷上看。

聽著耳邊一幹類似“操！是真的好看啊！”的感慨，方祈再一次新鮮上了，還從來沒人誇過他字寫得好看。

方祈是忍了半天也還是沒忍住，交了卷子以後拿著手機就給陶免發消息。

-把你課表發我看看，我覺得幫你代課很能滿足我丟失了二十五年的虛榮心。

陶免人就坐在電腦邊，自然回的快。

-聽說了，你還想蹭我們專業課？了不起。

-想看公開處刑。

-行啊，叫聲免哥，免哥什麽都滿足你。

作者有話要說：  陶免：讓你幫我代考，是給你機會，讓你開開眼界。

方祈：免哥說的都對。

陶免：喲嘴真甜，專業課公開處刑是吧，安排了。

ps：今天晚上有事，晚了點，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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