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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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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祈停下滑動在觸控板上的手指, 想了想:“就……他說‘難道是我的錯’開始。”

陶免心想, 這不就幾乎是從最開始就站在門口聽了嗎:“……您還真是沈得住氣。”

“因為你不告訴我,我就只能自己憑本事聽了。”這個墻角,方祈聽的理直氣壯, 甚至還有那麽點委屈?

突然背鍋的陶免被哽了好一會兒,說話沒了剛剛的底氣:“……那你可以問我啊。”

方祈幹脆將腿上的筆記本合了起來, 轉臉認真的看陶免:“怎麽問?無緣無故的,打聽現任跟他前任分手的理由?”

“怎麽就無緣無故了, 這不是你自己想知道嗎……”陶免被那雙緊緊盯在自己身上的眸子看的有些不自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虛什麽。

“萬一把你搞煩了,你把我蹬掉怎麽辦。”方祈每個字都說的異常清晰, 不急不緩, “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砰”,陶免感覺自己的臉瞬間就燒紅了,估計能滴血。

“……放屁, 哪、哪有好不容易。”陶免說這話時都不太敢和方祈那雙直白的眼對視, “不對,你哪有追……”

方祈今天就跟吃錯藥了一樣,特別的坦誠, 有什麽說什麽:“怎麽不辛苦,你不給我發信號,我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你跑了。”

“……”陶免第一次對自己“不娶何撩”的渣男行為感到了內疚,但嘴硬, “那你也沒怎麽花工夫追啊,明明是我自己送貨上門的。”

方祈的手指在筆記本的金屬外殼上點了點,看著他說的平靜:“我要是沒追,我能有開門簽收的機會?”

陶免被方祈這番“委委屈屈”的控訴堵得說不出話,頓時嘴巴就撅起來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兇什麽!”

分明從頭到尾都和和氣氣說話的方祈:“……”

“我不就是怕自己眼神又不好使了嗎!媽的先前看上朱垚那麽個臭傻逼,比王臻還恥辱!”陶免越說心裏越不痛快,聲音一下就高了,“我說了我沒跟別人上過床,那就是沒上過!誰不信我都無所謂,為什麽我男朋友也不信我?”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陰影早就生了根,發了芽,變成了一股洗刷不去的偏執。

可幾乎是一說完陶免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聲調又落了回來:“我當時是愛玩,但我又不是跟誰都能躺上一張床,到頭來,原來我在他眼裏就是那樣隨隨便便的人……”

跟著聲調落下來的,還有陶免的腦袋。

他微微垂著眼瞼,看自己扣在筆記本鍵盤上的手指:“他就是不信我,到現在都不信我,還跟我說他早就原諒我了……我就覺得自己眼光很爛,不知道當初是怎麽瞎了眼就一門心思的覺得他好。”

說著,陶免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反正這手分的挺俗套的,我明明很認真,但他們就都覺得這種事……不出所料。”

後來陶免完整的將前後緣由都告訴了方祈。

陶免原來是個樂忠於喝酒泡吧、刷夜跳舞的主。

勉勉強強掛著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成績,每天紙醉金迷,浪的很,在同性圈子裏也算鼎鼎大名。

人人都知道有個叫陶免的小帥哥從不掃人興,玩得開,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陶免從不跟人玩到最後,軟毒品也一律不沾,原因很簡單,他怕得病,他還想再多浪幾年。

但人朱垚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出身書香門第,作風正派,兩人談戀愛那會兒他還在讀研究生,就尤其看不上陶免這一點,幾乎兩人所有的爭吵都是圍繞“陶免沒個學生樣”、“陶免又出去鬼混了”進行的。

“其實我答應跟他在一起以後就收斂了很多,也不在外面過夜了,英語也是那個時候想讓他開心一點變好的,結果搞了半天我對他的‘答應’在他那兒竟然是因為我來者不拒。”

那天晚上出事之前陶免跟朱垚吵架了,因為朱垚背著他去見了相親對象,當時陶免很不理解,為什麽朱垚都還沒畢業就要被家裏逼著去相親,更不理解的是朱垚不僅不告訴他,還騙他。

“我會知道他相親,是別人告訴我的。”

當時圈子裏都只知道陶免談戀愛了,不知道具體對象是誰,都笑話他當寶貝藏著,其實是朱垚一直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

但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那麽兩個消息靈通的能知道。

後來朱垚相親這事兒,陶免也是被那麽兩個消息靈通的告知的。

“別人給我發消息,我不信,幹脆翹課跑出去了,想眼見為實。”

“我就坐他背後看著他跟那女的吃飯,結果他還給我發消息,讓我好好上課,別玩手機,他得幫導師幹活,暫時顧不上我。”

說到這裏,陶免自己都覺得好笑:“當時也挺蠢的,拿著手機就沖過去了,想找他對峙,他一見著我小臉都嚇白了,立馬讓餐廳保安把我拉走了,說我是神經病。”

“我是快氣瘋了,但他也氣,氣我不懂事,不給他面子,讓他丟人了,還差點露了陷。”

陶免不痛快,當天晚上就叫了幾個狐朋狗友陪自己出去喝酒,喝多了。

“雖然我玩,但我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醉,我酒量很好,心裏也有數。”陶免道,“但那天沒註意,也沒想到,喝的酒不幹凈。”

等陶免再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跟人躺一張床上了。

可當時喝大的不止陶免一個,那人也喝大了。

他把陶免和自己的衣服脫幹凈,嘚瑟著拍了幾張照片就也倒了,根本什麽也沒幹。

朱垚看到那幾張照片的第一時間就對陶免發作了。

“他給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跟我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改不了’。”

一句“改不了”讓陶免心裏登時就涼透了。

“但我還是堅持給他解釋了,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這是原則性問題,我說我沒有,就是沒有。”

但結果很顯然,朱垚並不接受,因為——“這不合理”。

“他說我都脫光跟人躺一張床上過夜了,不可能什麽也沒幹,那不合理。”

“但事實就是這樣,就是很不合理。”

陶免的手指一直扒拉在他筆記本鍵盤的右鍵上,指甲嵌進縫裏搬弄:“後來就一拍兩散,他正好研二被簽出了國,我也不想再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就待學校安安心心搞學習。”

“不過朱垚估計以為我爸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是同性戀的事,其實他沒走多久,我爸媽就知道了。”

“我把U盤借給同學考課件,插在教室的一體機上,有人覺得好玩翻了我U盤,把裏面的片子翻出來了,後來我被叫了家長,我也懶得解釋,破罐破摔,幹脆出了櫃。”

陶免當時會選擇當藝術生純屬是因為不想待在學校裏,想出去上專業課換口氣。

“我爸媽一直覺得我會變成同性戀是因為管我管少了,長歪了,我就煩,不太想搭理他們,就跑這兒來讀書了。”

陶免剛說完就被方祈握住了手,他下意識擡起了腦袋,看他。

“再扣把按鍵扣下來了。”方祈嘴上這麽說,大手卻嚴嚴實實的包裹著他的手沒放。

陶免嘴撅的都快能掛油瓶了,一臉委屈巴巴,一時竟也看不出有幾分玩笑的成分。

陶免顛著往方祈身邊擠了擠,還撞了他一下:“你看我這小白菜地裏黃的,哪敢再亂搞,免得到頭又是我一個人傻兮兮無條件信任。”

誰知方祈聽完整個故事後的第一句話完全超出了陶免的預計範疇。

“那他憑什麽親你。”

方祈少有的口吻讓陶免有一瞬的茫然,沒反應過來前後的因果關系在哪兒,醞了好一會兒才明白。

陶免整個人都不好了,瞪眼看他:“我跟你說半天,你就光惦記這去了?”

“不應該?”方祈依舊說的理直氣壯。

最後他都要帶著人走了,朱垚還當著他的面在陶免臉上來了那麽一下,如果不是後來巴迪圖姆出現了,方祈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動粗。

陶免一下沒繃住,笑了出來,回憶帶來的苦澀頓時一掃而空,靠在方祈身上樂呵的不行。

那天晚上睡覺前,方祈將兩人剛換上就又被弄臟的內褲空投進了洗衣筐裏,對身邊拿衛生紙擦手的陶免說。

“朱垚也就是沒被你上過課,你這樣的,我真的完全擔心不起來。”

陶免又樂了:“嫌我事兒唄。”

“感覺自己就像外面等著被拿出去賣的豬肉。”方祈也笑了,“必須得等你給我敲章才準放上床。”

“了不起,豬肉得敲章都知道。”就沖這份接地氣,陶免都想給方祈鼓掌。

方祈將自己的手擦幹凈,連同陶免手裏的衛生紙一起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裏。

“趙秘書推我的公眾號裏寫的,敲了鋼印和藍印的豬肉才是檢疫合格的正規豬肉。”

“看不出來啊,趙秘書連這種公眾號都知道?”陶免嘖嘖搖頭,服的不行。

方祈不顧陶免反對,扯過被他踢到床尾的薄毯蓋到了兩人身上,伸腿壓住了他想蹬被子的腿,道:“所以我準備等最近的事情忙過了給他加薪。”

陶免立馬想到了小張口中的“生意”,笑道:“方總大方啊。”

“我不大方。”方祈說著,伸手按了床頭的燈開關,“我偷偷把你放黑曜石那個抽屜鎖了,以後別戴了,情緒不好了給我說。”

陶免在一片黑暗裏從自己枕頭上摸到了他的枕頭上,擠兌他:“又查過了?我說你成天坐辦公室裏是認真在上班嗎方總,怎麽凈查些有的沒的。”

那黑曜石說是能吸收人的負能量,是朱垚覺得陶免脾氣差送他的。

“我還下單了,明天最後一個晚上,順豐應該能到。”

“你明明洗澡前才跟我說剛看好牌子,就下單了?還順豐?”

“看好了不就該下單了?”

“那你還問我?”

“來日方長,沖突嗎?”

“噗——”陶免差點把口水噴到方祈臉上,“你牛逼。”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我覺得不ok,你都沒安慰上幾句。

對口頭安慰不屑一顧的方總:日子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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