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路上陶免又從小張這兒套到了不少, 不過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 顯然他們也對方祈的背景知之甚少。

不過越是這樣，陶免越覺得方祈不簡單。

小張從最開始的無知無覺，到最後說的自己都怕了：“小陶啊, 我給你說了這麽多你可別跟方總把我賣了，哥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陶免從善如流：“我還指著張哥以後給我送飯呢, 放心吧。”

“不過我說你們傳媒的真是長得好，隨便說幾句就讓人聽著舒服的不得了。”小張說著掃了一眼副駕駛上的陶免。

陶免就笑, 看著窗外移動速度漸漸緩下來的景色道：“方祈人挺好的，很仔細，誰用心了誰沒用心都不用人提也知道。”

“哈哈哈哈, 是是是。”

車停穩了, 小張說著甚至有要下車幫陶免開門的意思，陶免趕緊攔住了他。

“到這裏就可以了張哥，前面不讓開近了。”說完陶免便推門下了車, 沒給小張太多反應的機會, “真的辛苦了，您去忙吧，晚上方祈會來接我的。”

“好好好, 路上小心路上小心。”小張從車窗裏探出腦袋來沖陶免喊道，嗓門大的陶免接受了東門不少人的註目禮。

都到學校門口了還要註意什麽安全？陶免無意義的牽了牽嘴角，稍微上點道的都能聽出他話裏拒絕的意思，不過這助理多半是不死心，還指望自己給方祈吹吹“枕邊風”。

陶免長這麽大, 最習慣的東西大概就是被人戳著脊梁骨行註目禮，這會兒他是走的目不斜視，一緊肩上的黑色方包要加快步伐，可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了停。

“哎哎哎！陶免！”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陶免回頭，好嘛，韓竭，也剛從車上下來。

從車上下來的人比昨天晚上從東門出發的多了幾個，韓竭撇下身邊一圈兄弟朝陶免小跑過來，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一看就知道這群人昨天晚上通宵了。

韓竭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兩個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不過整個人精神狀態還很亢奮，跑過來一下撞到陶免身上：“你這是一大早的出去又回來了？”

“沒啊，只許你夜不歸宿嗎。”陶免隔大老遠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酒味，他掃了一眼跟在他身後過來的幾個大兄弟，打趣道，“你們這簡直是大型吸毒現場，現在報警，警察叔叔絕對一抓一個準。”

不過韓竭的重點放在了他的前半句話，他錯愕的望著陶免身上的衣服：“我記得你昨天出去穿的不是這件啊，後來又回來換了趟衣服？”

“我不是昨天就跟你說了嗎，包接包送，還包吃包住。”陶免說的語重心長，“你這記性，真是不能熬夜了大兄……”

“不是，我以為你開玩笑呢！是真的啊？”韓竭一臉的難以置信。

陶免也難以置信了：“這有什麽好開玩笑的。”

“我剛還以為那是你叫的車，那麽熱情是想讓你給個五星好評什麽的，結果搞了半天人家讓你住一晚，第二天白天還負責送你回學校……”韓竭自言自語道，“那不對啊，昨天接你的跟今天送你的不是一個人啊。”

“敢情你看這麽仔細？你剛通完宵就別瞎琢磨了，我怕你腦子停擺。”陶免邊往生活區走邊對還跟在身後的人說，“人老總哪有空天天親自接送，找人隨便送送了不得了。”

陶免說完，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身後的韓竭回話，不禁頓住步子：“你……”

陶免還沒“你”出個所以然就被韓竭猛地拍進了懷裏，肩膀都被他扒疼了：“你瘋……”

“陶你老實給我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韓竭突然的神經緊張搞得陶免猝不及防。

“啊？”陶免被他憑著高出自己的一點身高差死死的按在懷裏，“出什麽事了？”

韓竭湊他湊的很近，聲音也壓得很低，腦袋上的鴨舌帽都快戳到陶免鼻子了：“……其實我早就想問了，我感覺你家……應該不是很缺錢的那一類……”

“所以……呢？”如果到這裏陶免還不知道他想問什麽，那前面那麽多年也算是白混了，但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韓竭還在組織語言：“……所以你告訴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別的難處，想買什麽東西嗎？”

說著韓竭還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的幾個弟兄，一個眼神過去那邊就懂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傻大個紛紛放慢了步子。

節假日的校園總是格外冷清，搞不好出去一趟路上遇到的人兩只手就能數過來，不過現在這為數不多路人的關註點都在陶免身上就對了。

陶免臉上帶著標準的“你在開什麽玩笑”的敷衍笑容：“到底怎麽了，突然問這個。”

大概是陶免眼裏的無辜太讓人焦心，韓竭一咬牙也就說了：“你也知道，最近不少人嚼你舌根，你這個家教……到底什麽性質，真是教高中生數學？”

雖然陶免早猜到韓竭想表達的意思了，可悶在心裏是一回事，真正說出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幾乎是韓竭話音剛落陶免的眼神就冷了，只是聲音聽起來和先前並無兩樣，臉上也還掛著模棱兩可的笑：“你覺得呢。”

“我當然不信！但你這樣夜不歸宿真的……”韓竭一雙眼死死的盯在陶免臉上，希望他能幹脆的否認掉自己，“真的不合理陶免……”

可陶免的視線始終不高不低的聚集在斜下方虛無的一點，到最後都沒看他一眼：“不合理啊，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合理，但他就是發生了，我有什麽辦法。”

說到最後陶免甚至笑了出來，韓竭眼裏還彌漫著通宵的紅血絲，他很想追問他怎麽會沒辦法。

“好了，感謝韓竭學長送我到宿舍樓下，學長快回去睡覺吧，我也要回去睡午覺了。”陶免說鬼話從來不眨眼，擡手將韓竭的胳膊從自己肩上撂下來、沖他一個擺手便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幾乎是一轉身陶免臉上的表情就變了，眼裏滿是陰郁。

一路上到三樓，本來都是站到宿舍門口要拿門檻上鑰匙開門的人了，卻收回手退開幾步坐到了盡頭的樓梯間裏，陶免盯著腳下呆呆的放空了許久才搓搓臉重新站回去。

他甚至還敲了門：“哈嘍哈嘍？裏面的旁友方便嗎？我現在進去會打擾到你們嗎。”

“會。”不出陶免所料，開門的是靳陽，靳陽一手開門一手將宋牧清控在自己身後。

實不相瞞，陶免覺得宋牧清這會兒惱羞成怒的程度就差沒朝著靳陽身上踹了，陶免笑著往裏探頭：“東西都收好了吧，面上沒什麽不該看的了吧。”

“陶免！”宋牧清瞪了他一眼，臉上還帶著紅暈，也不知道是被靳陽怎麽搞出來的。

“哎！咱小宋真甜，可愛。”說著陶免還伸手在宋牧清臉上摸了一把。

靳陽坐到宋牧清的位置上邊往電腦裏導素材邊睨他：“可愛？”

陶免無辜的眨了眨眼，可以說是非常做作了：“就可愛，多的我什麽也沒想。”

宋牧清嫌棄的看著兩人湊在一起的背影縮回了自己床上，有些時候確實不能不服陶免，他床上還真有東西等著他收拾，用大奎的話來講，靳陽這種人，就活不過第三章 ！

可還沒過一會兒宋牧清就發現更適合這句話的人了，當即撩開了床簾：“陶免！”

“哎！”陶免下意識就應了，這一聲嚇得他手一抖差點沒給畫偏了，這一筆下來正好尤其長，要是戳偏了簡直讓人連撤銷都舍不得撤銷。

宋牧清情緒化的時候真不多見，尤其是負面情緒。

但此刻他的臉色卻很難看，宋牧清看了兩眼一邊同樣等著他答案的靳陽，到嘴邊的話到底是沒說出來。

靳陽的臉色也開始微妙，雖然沒出聲，但那副“還不能讓我知道”的神情顯而易見。

陶免眉心一跳，都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麽感覺，只覺得這兩天一件事接著一件的，真是沒完沒了了，他朝宋牧清緩緩搖了搖頭，示意靳陽沒關系。

但宋牧清還是有些猶豫，一連看了靳陽好幾眼才開口說話，聲音啞啞的，很軟：“陶……對不起……”

陶免早在宋牧清說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兩只手交疊在額前，大拇指抵在兩邊的太陽穴上，合著眼一下一下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心好累啊，真是……我怎麽就一點都不意外呢……”

“我今天早上就去找他要了，但他不在宿舍，說是在外面，回來了還我……”宋牧清很少對什麽人覺得虧欠，他很不喜歡這種愧疚的情緒。

靳陽在一旁安靜的觀察著，宋牧清說的這個他知道，一大早他的小兔子就硬要從被窩裏爬起來去樓上找人，攔都攔不住，說是要去拿U盤。

陶免心裏一片翻江倒海，倒談不上多難受，就是有些五味雜陳，這種回憶起往事的感覺讓他很膈應：“無話可說啊無話可說……”

一陣沈默後，陶免問：“所以……他給別人說了？”

宋牧清眼瞼垂的很低，輕輕咬了咬唇道：“是樹洞……”

“牛逼。”陶免一下沒忍住一把就錘到自己鍵盤上了，PS裏剛剛才調整拼接好的素材瞬間就不受控制的亂開了。

他還真是小看這貨了，媽的朋友圈不敢發，就敢匿名往學校微博樹洞上發，牛逼！

作者有話要說：  真心給小可愛們提個醒，慣用U盤，真的，得空著！

感謝木木昭昭小可愛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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