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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醉同折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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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醉同折花枝

其間,符白玨出去了一趟。

等到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的時候,符白玨就把祝安平架了回來。

祝安平中了秀才後,回到浮兆鎮做了個私塾先生,每月除了私塾的工錢以外,還能從官府領取俸祿,他也沒有什麽大的志向了,不準備繼續科考,願停於平淡安穩,每日去教教學生認字讀書,能養活一家人,鎮上的小孩子們大多都認得他,笑著稱他先生。

祝枕寒這一家,身為長兄的祝枕寒是將父母好看的地方都取了過來,生得清麗,活脫脫的出水芙蓉,似潑墨山水,濃烈而不厚重;二弟祝安平相貌更淡,像是墨跡被水暈開了,不比他細膩勻稱,稱不上是好看,但很溫潤柔和,讓人心生親近之意;大妹祝照晴倒是與祝枕寒最像,不過或許是因為經歷不同,她並沒有祝枕寒那種從容的淡然,而是一種性情使然的安靜;小妹祝南絮如今年紀還不大,繼承了母親的杏眼,圓溜溜的,好像一只小兔子,已經能瞧出可愛了,唇紅齒白的,見過她的人基本上都很喜歡逗逗她。

祝安平被符白玨架著回來,滿臉無奈,踏入院門的時候,看到沈樾,怔了怔。

他心裏還惦念著當初的那件事,覺得是自己親手毀掉了祝枕寒和沈樾之間的友誼,所以年年都要向兄長問起沈樾,兄長卻一直避而不談,更叫他不安和愧疚,如今真當看到沈樾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站在祝枕寒身側的時候,他是結結實實地松了一大口氣。

正感慨著,沈樾已經湊了過來,反客為主,攀著祝安平的肩膀把他往裏帶。

“祝安平,我聽你哥哥說,你考取秀才啦!”他笑吟吟的,說著,好像完全不在意當年的事情,“我聽說之後,想來沾沾你這個新秀才的喜氣,可惜這兩年我在西平郡,有些忙,一直沒找到機會來看看你,這不,如今正好途徑此地,就順道過來拜訪了。”

“沈哥。”祝安平很乖地喊了一句,“只是我運氣好,剛好抽到的考題簡單。”

沈樾挨個給他介紹過去,這個是你哥哥的師姐,張傾夢,那個是你哥哥的師兄,白宿......又要敘舊,符白玨趕緊把他們推進屋子,讓他不要再廢話了,飯菜都要涼了。

雖然都是些家常便飯,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以張傾夢為首的幾個客人,吃一個菜誇兩句,吃一個菜誇兩句,直將祝父祝母誇得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

等到飯菜都要吃得差不多了,祝父才一拍腦門,想起樹底下還埋著幾壇酒。

他是個內斂的人,這次實在是高興了,非要挖一壇酒出來喝,祝照晴本來想勸他,見眾人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便也不勸了,挽著袖子,一夥人跑過去爭著去刨酒壇子。

祝家是將院裏栽的桃花摘下來釀酒,釀出來的桃花酒混著淡淡的馥郁甜香。

夜色氤氳,酒過三巡後,在座的諸位都顯出了微醺的神色。

祝父借著酒意,說道:“枕寒,我聽說魔教對你和小沈下了追殺令。”

他這話一出,在場大部分人酒就醒了,如臨大敵。

祝父的眉頭鎖得緊緊的,問:“那鴛鴦劍譜,非要不可嗎?”

祝母附和道:“是啊......劍譜是死的,人是活的,當然還是性命最重要了。”

他們從未習武,自然不懂鴛鴦劍譜對劍客意味著什麽,對薛皎然和姚渡劍意味著什麽,對那些名門正派意味著什麽,對正道和魔教之間的平衡意味著什麽,他們只知道那是一冊書籍,不該,也不能夠和自己長子的性命相提並論,所以自然就想要他們放棄。

“我知道爹娘在擔心什麽,只是我與沈樾已經入局,即使想要放棄鴛鴦劍譜,如今也無法全身而退了,我們現在只有竭盡做好我們能做的事情。”祝枕寒輕輕說道,眼神堅定,“況且,整個江湖都已經得知了追殺令,這也意味著刀劍宗與落雁門必定會派人來協助,就像我這位師姐和師兄一樣,也正是因此千裏迢迢趕過來的。這麽多人想要得到鴛鴦劍譜,這麽多人想要守住鴛鴦劍譜,我與沈樾就更加不能讓它落到旁人手中。”

祝母聞言,嘆息一聲,祝父也是閉目不語。

符白玨笑了笑,忽然說道:“姨母,叔父,如今祝枕寒回來就是為了跟你們報平安的,這時候更應當說些高興的話啊。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在嗎,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祝安平也搭腔道:“爹,娘,兄長的實力你們應該都是知曉的,還有沈哥、符哥,兩位師兄師姐在,在這種局面下,兄長若是真的退縮了,這才叫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祝照晴替祝父盛滿了酒,垂眉說道:“我記得,我小時候覺得俠客都很厲害,僅僅依憑一柄劍就能夠做到許多人做不到的事情,實在是很帥氣,所以當兄長說要離開家,前往臨安的時候,我比他還要心急,催著他出門。結果他走後,我哭了好長時間,總問當初為什麽要讓兄長走......當時爹娘告訴我,江湖風浪雖大,你兄長能一一應對。”

“十年前,你們能夠相信一個少年。”她說道,“十年後,更應該相信他。”

這你一言我一語的,還真將祝父祝母的眉頭說開了。

祝父便不再說那些沈重的話題,擺了擺手,自罰了一碗酒,說道:“繼續喝!”

眾人頓時松了口氣,這酒碗交錯之間,氣氛也漸漸地緩和下來,變得躁動。

祝枕寒本就不勝酒力,眼睫輕垂,耳尖泛紅,衣裳整齊,很呆地端坐著,沈樾心頭一動,去摸他軟燙的耳垂,笑著,低聲勸哄他,要是覺得不行就不要再繼續喝下去了。

小師叔......小師叔攥著他的手指沒有說話,藏在寬大的衣袖裏面。

沈樾就用指尖蹭他掌心,另一只手倒是很從容地又端起一碗酒,點名要符白玨喝。

符白玨挑眉,來者不拒,沈樾要同他碰碗,他就伸碗過去,撞出清脆的響。

沈樾一口將酒飲盡,當啷一聲,酒碗落在桌上,引得祝父叫了一聲好,白宿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張傾夢在旁邊笑,轉而又去給自己倒酒,祝安平已經醉倒一旁,祝照晴正給他打著扇子,絮絮更是被明令禁止喝酒,只好窩在母親身邊端著碗白水湊合——符白玨正要飲下,卻又聽沈樾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符兄弟,這一碗可不能再倒掉了。”

符白玨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大多時候都不會沾酒這樣的東西。

好在他藏得好,手段高明,誰來給他敬酒,他就接,飲酒時借袖子遮掩再倒掉。

沒想到這個沈樾,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報他......有意使絆冷嘲熱諷扔瓜子殼的仇。

眾人都看著,符白玨便不能輕易倒掉,況且沈樾都已經喝了,就等他喝了。他遲疑了片刻,沒有以袖遮面,將酒碗湊到唇邊,速度緩慢的,卻還是將碗中桃花酒飲盡了。

沈樾見符白玨當真喝完了酒,心裏暗爽,也沒有再為難他。

結果,到最後,只有他和祝母、祝照晴三個清醒的人收拾這群醉成了爛泥的人。

因為房間不夠,所以祝母與祝父住一間,祝照晴與張傾夢、絮絮一間,祝安平與符白玨、白宿一間,而沈樾自然是要往祝枕寒房間裏住的,在場唯一清醒的男性就只剩他了,又有祝照晴協助,他陰謀很快就得逞。

沈樾忙得不行,搬這個又搬那個,輪到符白玨的時候,咬牙切齒地偷罵他,不能喝酒就早說,符白玨不說,他又怎麽知道符白玨一碗酒就能醉成這個樣子,睡死了過去。

他不知道,他累得滿頭大汗,終於把符白玨搬到祝安平的房間裏,門一關,符白玨就睜開了眼睛,清醒得很,臉上哪裏又有半點醉意?符白玨邊在心裏笑沈樾還是太年輕了,邊取了醒酒湯,給祝安平和白宿餵了下去,又將窗戶關嚴,施施然地離開了。

沈樾大約是回房間找祝枕寒去了。

酒席過後,院中寂寥無人,符白玨踩著星河交織的影,披著月光,正欲推門出去,忽然止住了動作,並不是很意外,微微笑了笑,轉頭望向身後的人,喚道:“照照。”

祝照晴就站在他身後。

符白玨問:“怎麽了?”

“符哥,你可以對我說實話。”祝照晴眼神幽幽的,她這樣子倒真是很像祝枕寒,總能從蛛絲馬跡中辨出一些關鍵信息,“如果這件事很容易就能夠解決,兄長大可在一切結束之後再回家探親,完全沒必要中途回來,說他只是為了給爹娘報平安,我是不太信的。所以,其實這件事沒有你們說得那樣簡單,你們回來也是有別的原因,對嗎?”

“對。”符白玨說道,“你們一家子真是......都很令人驚嘆。”

“比起長兄,我不善武,比起二哥,我不善文。”祝照晴道,“我只是比平常人要細心一些罷了。既然你們回來是另有原因的,那麽,我現在能為你們做些什麽事嗎?”

符白玨聞言,轉過身來,走近幾步,祝照晴不明就裏,只是這樣仰著臉看他。

二人對視了一陣,符白玨突然擡手捏了捏她的臉。

祝照晴被捏著臉頰,眼睛微睜,有些錯愕:“......?”

“你這個年紀,就該好好地玩,別去揣測那些陰謀陽謀的,也別總為別人考慮。”

符白玨如此說道,撤了手,返身踏出門去,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再說沈樾,回到房間後,發現祝貓貓已經很乖地自己縮進被窩裏,雙手交疊在肚皮上,要不是因為他發間的玉冠也沒取,外衣也沒脫,還真的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麽兩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祝枕寒好歹還知道把鞋子脫了再上床。

沈樾忍著笑,去喊祝枕寒,祝枕寒迷迷糊糊地擡眼望他,眼下的朱砂似血,明明眼睛籠著一層迷蒙的酒氣,卻還是十分撩人,叫沈樾心癢地去親他的眼皮。然後他開始解祝枕寒衣襟上的繩扣,拆去腰封,一圈圈地繞下來,說讓祝枕寒擡手,祝枕寒就擡手,於是整個脫衣服的過程很順利,解發冠自不用說,他往床沿一坐,祝枕寒就貼了過來。

脫完外衣,取下發冠,祝枕寒還是沒什麽動靜,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

沈樾很卑劣地擁著他的腰際,隔著薄薄的裏衣觸到線條流暢的肌肉,就沿腰線摸了一陣,平日看不出來,覺得他肩寬腰窄,真當上手仔細摸索,就發現他身上肌理分明,恰到好處,並不誇張,每一塊肌肉都蘊藏著湧動的生機,他手指掠過時,輕輕地起伏。

他摸夠了,也就準備收手了。

說實話,沈樾本來是有些小激動的,回來之前還專門到處遛彎觀察了一下,或許因為祝枕寒是長子,又不常歸家,所以距離其他人的房間稍遠一些,很適合行茍且之事。

結果回房間一看,祝枕寒都已經睡得暈暈乎乎的。

怪他,沈樾暗自後悔,他還是高估了祝枕寒的酒量,沒想到這人喝得這麽醉。

事已至此,沈樾也只能自認倒黴,只能從祝枕寒身上揩點油罷了,心裏很悲涼的,嘆了口氣,將原本環著他腰際的手臂動了動,正要收回之際,忽然覺得眼前一花——

他背脊撞在床頭的雕花欄桿上,被抓著手腕束縛起來。

面前的貓咪眼神沈沈,黑發披散,似交纏的綢緞,蜿蜒滑落,借著罅隙的微光端詳送入口中的獵物,手指從他的眼角輕輕地撫過,吐字帶著酒氣,問道:“要做什麽?”

沈樾從祝枕寒眼中看見了倒映出的自己,被全然壓制著,露出愕然的神色。

他感覺背後微微沁出冷汗,很艱難地動著腦子,想。

莫非,他眼裏的祝枕寒是可愛的貓,祝枕寒眼裏的他是......能輕易吃掉的雀?

作者有話說:

區區沈樾,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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