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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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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每天都失魂落魄在很多個黑夜中,總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冰美式,想要把自己麻痹掉。

喝多了,咖啡的苦我已經感受不出,每個夜晚我都關著燈,躺在床上,像個丟失魂魄的人,患得患失,我盯著上面黑乎乎的天花板。

淩晨三點,我睡不著,融入在這黑暗中,腦子裏放空,明明在想什麽,卻什麽都想不起。

以後,我不能再去打擾她了。

她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不能因為我而更加痛苦。

對不起啊,是我無腦,闖進你美好的生活,現在我退出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我的錯,但是更多罪在我身上。

……

這件事情給我的打擊很大,可是我不想讓宋家煜知道,我只有強忍著情緒,每天裝成一個若無其事的人般在和他說話。

我很少和他提起我的親生母親,有時候他也會問我一兩句,不過還好,因為少提,我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她而發生點什麽變化。

我總是裝成一個女友該有的樣子,在他離開之後我便卸下鎧甲,在冰箱裏面拿出啤酒,學習的動力也沒有,日日夜夜麻醉自己。

冰美式沒有效果了,它已經對我免疫,所以我只想用啤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忘掉這些痛苦的事情。

可是,到了寒假的時候,宋家煜回去了。

他臨走前跟我說了句:“等這次過年後,我們出國□□吧,我真的好怕夜長夢多。”

我抱緊他的身體,在冬天裏,他像篝火樣溫暖,我溫聲說:“好,等你回來,要是真的等不了我聽你的話。”

我現在只有你了,不要讓我孤獨一人。

整個寒假裏,我強迫自己不想蔣沁荷的事情,可是每次想起來,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

我討厭秦漢秋,更討厭我的到來。

這時間萬般苦,我才出生就一直在嘗試,每次舔到的時候,不是□□就是心裏受到傷害。

我沒有親人,這世上再也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可以關心我了。

都說投胎是一門技術活,我不行,上輩子應該是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來渡劫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變得寒冷,窗外的樹被覆蓋上大片的雪,而且現在雪越下越大,我走過去一看都能見地面積了一層雪。

我穿了不少衣服,但是感覺挺冷的,不由嘆氣:“南塢今年的雪好大!”

真的好大好大,大到是對這座城市最後的印象。

寒假時候,宋家煜每天都打電話給我,發視頻發信息發微博,各種生活上的大小事會和我說。

後來,他沒有這樣子,幾天發一次,還是我主動發給他的,而宋家煜的回覆漸漸敷衍起來。

直到某一天,我收到了他母親的手機電話,她是哭著對我說的。

她說得很慘,而且聲音都是顫抖:“放過家煜吧,他因為你都住院了。”

我關心點不在這邊,而是著急問她:“家煜怎麽會住院,你告訴我好不好?”

宋家煜的母親抽泣道:“他因為你和家裏人吵架了,本來要離開嘉衫市的,後面出了車禍沒有才沒有去機場,但是他已經腿已經骨折在綁石膏,雖然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安全,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啊。”

我聽到宋家煜的腿骨折,心慌得不行:“你們在哪裏的,我……”

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打斷:“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家煜了,我已經去調查過你,你身世不行品行不好而且學歷也不符合,從各種條件來上看,你都不合,不要再纏著家煜,你也不希望因為你他再發生點什麽意外吧。”

我聽完,身體像被雷劈了下,腦子還不停嗡嗡響:“阿姨,我不懂,我家世不是沒錯,學歷低也是事實,但是你為什麽說我品行不好?”

和宋家煜確定關系後,我就沒有做過一項對不起他的事情來,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啊。

這個問題真的很戳我心尖,眼眶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耳邊卻聽到她無情地說:“你去酒吧上過班,你跟我說什麽品行好?而且還是不正經的酒吧,單憑這一點我不會讓你進門的,我勸你還是分手為好,你們的感情及時止損對誰都好。”

被她說得我什麽話都解釋不了,在別人眼中我就是進過不正經的酒吧,我沒有辦法狡辯,因為這是事實。

“阿姨,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家煜,就不能試著接受我嗎?”我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不經意就說把這話說出。

“不行,你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生命安全,算我求你好不好,他是家裏唯一的繼承人,家煜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而且家裏的長輩已經給他介紹一家門當戶對。”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在家裏沒有地位,我除了我兒子,我只有他了,你別想從我身邊奪走他,如果你們兩個執意在一起,那我就死給你們。”

阻礙還是來了。

我聽完宋家煜母親的話就掛斷,整個身體更是搖搖欲墜,當我擡起腳想過往下走時,就摔倒在地,疼得我喊不出痛來,只知道心好麻木。

一定要這樣嗎,老天爺為什麽啊。

我這一生到底做錯什麽,你連我最後愛的也要奪走,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把他送到我身邊。

我心有不甘,身體都卷成一團,痛到無法呼吸,我還不斷掐自己的手臂來發洩這份情緒。

接連好幾天,宋家煜的母親都打電話過來威脅我,讓我想起去問家煜的情況怎麽樣都沒有,我怕他住院還因為我和家裏人吵架,那樣真的不值得。

我好無奈,家煜我不想離開你,我已經沒有母親了。

我恨這個世上的不公卻無能為力,怪我原生家庭就是個失敗的起點。

可是阿姨說的沒錯,家煜為了我都已經住院了,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更不能活生生背負兩個人的命啊。

我掙紮了許久,用酒精灌迷自己,但是腦子還是清楚記得“必須分手”,可是一想到這一句的時候,我就跑去衛生間用花灑淋自己,習慣這種窒息的感覺。

有那一刻,真的好想溺水身亡,又或者換種方式折磨自己。

這些天,我不斷在折磨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只剩下段感情,卻還要被剝奪。

我徹底失眠,精神像隨時隨地會被彈斷的弦,在崩潰的邊緣不斷徘徊,原來我們的感情原來從一開始也是個錯誤。

應該說,什麽都錯了,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和宋家煜有那麽多不合的條件,然後再嚴謹的話,他們家要算生辰八字,萬一不合,也會敗給世俗。

可是,這一生真的好失敗,我好不甘啊,憑什麽就這麽難啊。

親情沒有……愛情沒有……

是挺失敗的啊!

難道真的和我的名字一樣,那麽煞氣嗎?

——

我想了好幾天,在南塢大學要開學的時間段離開那個地方,我跑到南方去,在一個小鎮上躲了起來。

當了一個膽小鬼,分手的話是我最後說出的。

我連分手都做足了準備,買了新的手機號,微博Q|Q百度賬號都接連註銷,任何可以找到我的社交軟件都被註銷掉,最後一個是微信了。

我狠下心,眼淚不斷掉在手機屏幕上,不知花費多大的力氣才在鍵盤上打下幾個字:【宋家煜,我們分手吧!】

發完我哭得喘不過氣,眼睛早就紅腫,心裏像被萬根銀針一一刺下,我記得網上有句話說得好:“辜負真心的人要吞萬根銀針,才能換下一段好的感情。”

痛啊,真的好痛,本來就什麽都沒有,還是被搶走最後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宋家煜:【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我見到他回覆了,這個回答對我來說很滿意,但是我沒有回覆他,而是把微信註銷,就連手機卡也被我扔在垃圾桶裏。

一幹二凈的結局都是你們想要的吧。

那我完成了,聽了你們的話,我把宋家煜還給你們了。

我把全世界最好的宋家煜還給你們了。

家煜,我對不起你,但是愛你真的要放手……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可是我不能那麽自私。

下輩子我再給你贖罪吧,這輩子是我欠你的,你一定要餘生幸福,安康快樂。

你的路很幹凈,不該被我玷汙,應該向陽而生,而不是墮落黑暗與我共存。

見過罪惡的東西,我熏染已久,早就忘了向日葵最初的模樣。

——

十二年後,我受出版社編輯邀請,過來做一期訪談,從南方揭陽市跑到到嘉衫市這邊來,路途遙遠,但是沒辦法,她寫下多部小說都一一出版,而且和這家出版社是最多的合作。

到現場,我才知道是要錄制的,還以為是口頭講述幾句就好,不過既然來了,那就錄吧。

嘉衫市夏季的時候熱得像個蒸籠,但走進錄取室,一陣冷空氣襲來,空調的風倒是有點冷到我了。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才走到舞臺上的一張桌子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您好,檸檬老師很榮幸邀你錄取這期人氣作者的介紹視頻,一是配合新書的宣傳,二是讓讀者更好了解你。”

“請問一下你的筆名‘檸檬碰汽水’是怎麽得來,有沒有什麽含義呢?”

我揚起淡淡笑意:“沒有特別含義,當時想了很多筆名,但是都有別的作者註冊了,加上當時在喝檸檬味的汽水,就取了這個名字。”

“那問一下你為什麽這麽執著於寫校園暗戀文?我發現檸檬老師你寫的暗戀文讓很多讀者都深有體會,這點你對此有什麽感想呢?”

我看著錄像鏡頭,以前的那種壓抑難過的事情都一一浮現在腦海中,但這些年來,我都這樣過來了。

“因為我沒有好的學歷,挺向往校園生活的,總覺得青春就該肆無忌憚,而我因為自身條件,並沒有做到這點,所以我才讓我筆下的男主女主都好好體驗一把校園的生活。”

“那老師我想請問一下,《芒果甜不甜》的男主原型現在怎麽樣,這本小說聽說是以老師為原型寫出的,我看了你很多讀者都想知道,現實生活中的宋煜有沒有和你在一起呢,畢竟小說結尾那麽甜。”

我當初處於人生最低谷,最黑暗的時候,我只想到了寫小說,但是都沒有提筆。

後來,我不想讓我這段感情無疾而終,想著這輩子不能和他在一起,那就寫部小說來圓滿我和他的結局吧。

但只是沒有想到,這部小說後來會火起來,而且抖音微博各平臺都在推這篇文,甚至有影視制片人找我要簽約,不過是我沒有同意。

因為宋家煜結婚了,這本小說能寫出來再到出版我就很滿足,至於影視化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沒有,人生哪有那麽多圓滿的事情,如果不合,最後大家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

是啊沒有那麽多圓滿的,後來分手了,我還是像個偷窺狂那樣在看著宋家煜的人生。

我不知道他恨不恨我,只知道我突然消失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第一年,我用微博開了個小號,按照宋家煜的微博名摸索過去,他還是那個名字,但是那個號沒有更新了。

第二年,我偷偷跑到南塢大學的官方去摸索,看看有沒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嗯是有的,他被很多人追,他在圖書館努力覆習考研的照片被發到官方上面去。

照片裏的他,神采奕奕,戴著半框眼鏡有幾分學霸的料,但是整個人冷冷淡淡,有點陰沈,看不出斯文來。

第三年,我忍不住跑到南塢大學,我站在遠處遠遠看了他們的校門就走了。

第四年,我決定把我們之間寫成小說,將我們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

第五年,這部小說火起來,倒是讓我有點措手不及,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它是怎麽火起來的,可能是我的身世比較慘,又或者是具有真實性,加上它的結局是美好的HE,各種因素都有。。

第六年,我半夜偷偷去查了下他的微信,發現換成情侶頭像了,然後特意跑去查看宋家煜的微博,知道他微博的所以消息都刪掉了,重新上傳一張結婚證和新婚之夜,我看了一下新娘子真的很漂亮。

我明知有這一天的到來,卻還是難以接受。

我在他的評論區下找到一條信息,並且還被宋家煜回覆了。

【沒有和‘不吃芒果的小莎’走到一塊嗎?我記得當年你們很恩愛啊,而且嫂子的臉幾分像她啊。】

【沒有,我們之間已結束。我現在很愛我的妻子,今生非她不娶,而且她是唯一不會拋棄我的人。】

看到這條的時候,我的心就更痛了,如鯁在喉。這些年來,我從未在這段感情裏走。

但腦海中默默念著,他走出了就好。

第七年,他又在微博上曬出一張新生寶寶的小腳丫,還專門艾特他的妻子,上面還有配文:餘生請多指教,姜太太!

是的,第七年了,他已經成家立業,我也該嘗試走出。

但是到了第十二年年,後面那五年期間,我有試著去融入新的感情,但是都沒有走到最後,因為都失敗了。

我見證了宋家煜對我的好,眼裏卻容不下對我家暴對我冷暴力對我出軌的男人,我談了三個男朋友,但是他們都不好,可以說是不及宋家煜的五分好。

主持人又再次說話,她直接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最後,檸檬老師還有什麽要對你的讀者們說嗎?”

我維持笑意:“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的支持,祝你們天天開心,事事如意,有什麽想要去做的事情就盡力去完成,人生很長,不要留下遺憾。”

這次錄制結束後,已經到了黃昏,天邊的火燒雲別樣紅,街道上都落下一道好看的霞光。

我走在各個店鋪間,突然有點小孩沒看路就往我身上撞,他還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嗚……爸爸是騙子。”

我蹲下來,看著這小男孩長得俊俏,皮膚細嫩,倒是討人歡心,而且他這個模樣還有點像一個人,但是我有點想不起。

“怎麽了?”我在小男孩面前蹲下來,摩挲他眼下的淚水,試著擦幹它。

小男孩看到我之後,他哭聲突然停止:“你長得好像我媽媽啊。”

我笑了笑,因為他的話心裏甜甜的:“真的嗎?那你能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麽?”

小男孩指著我後面的蜜雪冰城說:“阿姨我真的好渴,我想喝一杯森林玫果,一杯很便宜的,你能不能給我買,我爸爸很小氣,不給我買,但是我好想喝。”

小家夥的聲音很奶,聽著也討人喜歡,我跟他說:“那你站在這裏,阿姨去買給你,不要亂跑了哦,小心爸爸等下找不到了,乖哈~”

他乖巧點頭,稚嫩的聲音道:“好,那我在這邊等你。”

蜜雪冰城距離這邊有三個店鋪,我排隊去點了一杯,還和店員說要常溫的,畢竟還是小孩,喝冰的不好。

就在我想要把這杯水送給小孩的時候,發生他身邊站了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那人的輪廓清晰,身高挺拔,在那邊相當惹人註目。

隔著有段距離看 ,我能認出他是誰,那個藏在我心裏忘不掉的人——宋家煜。

他已經變得成熟穩重,身上還有些矜貴的氣息,而我並沒有走過去,甚至連這被水都是拜托別人送過去的。

遠處的小孩,拿著這杯森林玫果,他很得意向宋家煜炫耀:“爸爸,你當騙子,但是有個長得像媽媽的阿姨給我買了,哼!”

宋家煜想把錢還給路人,可是被拒絕說,最後牽起小男孩的手,他若有所思問道:“長得像媽媽的阿姨?”

他們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我才敢從蜜雪冰城裏走去,然後我前走了幾步,目光望著這他們還沒有走到盡頭的街道上,我的目光一直放在那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

風起葉落,人聲雜亂,晚霞的光芒正照射在這座城市,還有抹橘黃色的光照到男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不經意間,我的嘴邊輕扯一絲笑意,口中低喃:

“好久不見,家煜。真遺憾這輩子不能和你說聲再見!”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願你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

今日無聲重逢,今後不再相見。

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裏,因為我知道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不該去打擾的。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也明白《富士山下》那句“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誰都不能把富士山下偷偷占為己有,有些人這輩子註定不能在一起,只是因為一段羈絆相遇而已,卻誤以為那是能相伴一生的感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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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南北多歧路”出處《儒林外史》中的一首詞叫《秦時月》,“君向瀟湘我向秦”出處《淮上與友人別》——唐-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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