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模糊，呼吸微微有些不悅的急促。眼神淩厲地直朝她射了過來，略帶恨意。很顯然的是，此行絕非是他真心所願的。

“楊戩，你已知道她是如來佛主坐下，最得寵的弟子了。言論間，是不是也太放肆了一點！”天篷也感覺出了楊戩攜帶著怒氣的來者不善，向他笑怒這聲的同時，將身前的女人拉到了自己身後。

可陳玄貞卻對楊二郎不以為然，深感天篷的這舉。於對面的楊二郎，認真是輸在了氣勢上。

於是，迅速的收斂心神提氣挺胸。放開了天篷緊握著她的手行前了兩步，與楊二郎對視上了。

“楊二郎生母乃玉帝親妹，因思凡下界與凡人生了三子。二郎心念母親，不顧天界的威嚴劈開了鎮壓母親的瑤山。但聽說，親妹似乎遭金烏曬死。不知二郎此番護著玉帝，是懷著何等覆雜的心情。說實話，見到這樣的二郎神君。我難免的，感到了大為失望！因為你的傲氣，似乎也不過如此。”

陳玄貞聽到了這樣溫和的一番笑語由自己口中緩緩道來，偏又想起了一人來。至她三歲起，他就教會了她。凡是與己不利，愈是不能顯露敗跡。只要在氣勢上壓下了對方毫厘，便是雖敗猶容的！

一味的低頭，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敗局當中。果然的，楊二郎在這陣言語的刺激下，默了。

自然的，陳玄貞猜不出他心底的覆雜。只是聞他呼吸急促，似有不悅，似想掙脫卻又難以掙脫。

在此之間，忽然的，有誰瞬間踏步上前，朝她怒道：“牙尖嘴利的臭丫頭，竟敢欺辱真君。”

話語落下，暗色裏一抹銀光閃出。陳玄貞的項上便多出了一柄寒氣襲人的匕首，與手摯匕首的一只年輕手臂。一時間，她還真的不知該做何種反應。只是淡笑，難道讓她與一只狗來認真理論？

一旁的天篷也看到了情勢不對，忙大步上前橫手當刃，當場就與哮天犬過起了招來。

陳玄貞也因為展開的打鬥被放開，卻行至楊戩面前，踮起腳跟對他低聲耳語：“楊二郎，我可是個大大存在的麻煩與禍源。你最好認真的想清楚了，值不值得為了玉帝費神費力的來招惹我。”

楊戩冷笑一聲，也淡聲還擊：“金蟬子果然是膽識過人，只不過你對本君的這連番諷刺，也只是最嘴上逞逞能罷了。“陳玄貞聽出了楊二郎的言語之中，無處不透露著冷冷的憤怒與直白殺氣。

也是在這句的隨後，楊二郎便朝待他極度囂張的小女子上前了幾步，拉近與她的完全零距離。

並用眼神，對她進行著施壓。就在陳玄貞覺得自身的氣勢，快被反壓的剎那，殿堂中有道爆裂的巨聲響起。她聽到了李靖的哀嚎，也聽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哈了一氣的響起：“楊戩，不許你碰阿貞一根頭發，還不快退開她身邊。這滿堂誰若敢欺阿貞分毫，我就再次搗毀這九霄雲殿！”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輪到猴哥的爆點了，今天的三更完畢，希望還能看到留言君的出現！

26激燃的怒戰一場

就在陳玄貞覺得自身的氣勢,快要被反壓的剎那,殿堂中有道爆裂的巨聲響起。於此同時的,她也聽到了李靖的深深哀嚎，與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哈了一氣的跟著響徹：“楊戩,不許你碰阿貞一根頭發,還不快退開她身邊。這滿堂誰若敢欺阿貞分毫，我就再次搗毀這九霄雲殿！”

聞聲,陳玄貞的心緒大感覆雜煩躁起來。一邊有些慶幸孫悟空的及時出現,卻也唯恐他呆蠢的發了傻。把事情弄得，毀掉她預想中的走向。忙退開了與楊二郎的一些距離，想喝止他千萬別胡來。

卻見孫悟空的氣場,已在她開喊之前，發生了恐怖的異變。這樣的孫猴子,她完全不想靠上去。憂心中撇尋了一眼，見交戰的天篷與哮天犬。也因這場突變停止了下來，正立在那邊謹慎的觀望著。

而整個雲霄寶殿內的所有仙家，聽到孫悟空這聲震天怒喝的同時，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千多年前，被他肆意大鬧天宮的那段恐怖回憶，又再很清晰的浮起。皆是眼露懼色的湧到玉帝座前，朝那猢猻處齊齊的望了過去。只見殿中寶石的輝映下，那猢猻神態倨傲，玄色勁裝戰甲披掛，發冠上的一雙長長羽羚因風氣在跳躍。雙拳緊握，眸中妖氣深重，整個身體都裹著一層紫紅色的氣罩之中。

待這團紫紅氣罩，匯聚成巨型球狀時。那猢猻這才笑起，幻出金箍棒，往玉道上重重的跺下了！

雲霄寶殿上，為此蕩開了一陣無形而強烈的妖氣橫流。因玉帝怒急而降下的威嚴之色，也被這股氣流反壓制得散開。雲端的金烏，再度遍灑下了萬丈的金輝耀眼，殿中的猢猻滿身紫氣的沐浴在在這陣金光底，竟端得是無比的英姿颯爽與懾人心魄。此種駭人的異象，實在是雲霄寶殿內所有的仙家。

在這猢猻的身上，頭一次得見。比起一千多前的暴虐之氣，更加深重得讓他們感覺這次的事態嚴重性。只怕比起一千多年前大鬧天宮的那次，要來得更恐怖許多。只盼那如來佛主再來救場，將這能力強大恐怖的猢猻再度壓在五指山下去。因為已有膽小的文仙，已被嚇得軟倒在地，渾身打顫著了。

武將們，則是舉起了鮮紅高大的旌旗將玉帝護在了身後，也全都幻化出了兵器在手的緊緊握著！

氣氛瞬時一觸即發，有大戰即將來臨的緊繃味道！不過也有那想試圖，用言語來制止這場對峙局面的仙者，故作聲勢不屈的踏步出列，朝孫悟空處大喊起來：“孫猴子，你休得再胡來一次。被如來佛主壓在了五指山下一千年那麽久，難道你就還沒有學聰明嗎？與天家鬥狠，豈會有勝算在手。”

孫悟空陰鷙著猩紅的眸色，根本沒將他所說的放在心上。只是擡手撫弄下羽翎後彈開，朝楊戩的位置望了過去的一字一句咬牙道：“楊戩，我、讓、你、放、開、阿、貞，你難道沒有聽清楚？”

說完這句的同時，孫悟空右腳猛起跺地，借力沖到半空中。瞬間連轉了身型數十圈，以一個極度平衡的懸浮姿態，揮棒如利風的朝楊戩劈出。帶動起的一股強烈氣勁渦漩，把楊戩聚起的強悍氣勁給溶渾與了化解之下。跟著，再度迅速的發出了另一道勁氣向著楊戩，極度嫉恨的狠狠攻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雲霄寶殿上。因為這兩股強勁氣流的交鋒，散開了金色的華光乍洩。陳玄貞緊緊抓著楊戩的衣襟不松手，因為她的計劃裏，暫時還用不著動武的。是以，煩躁不已的朝近在身前的楊戩冷冷的諷刺道：“你與那暴躁的孫猴子一樣會七十二般變化，沒理由會打不過他的。”

楊戩極快的俯下鄙視了一眼抓著他不放的女子，也回以冷道：“放開抓住我的手，再閉上嘴！”

陳玄貞不服的本性被激起，順勢抓得更緊了一些，更壓低了聲量的冷冷笑起：“閉什麽嘴，人長了嘴巴就是用來說話的。我欺騙玩弄得那孫猴子那麽慘，要是被他抓住，絕對會被擄劫回花果山生一票小猴子的。我在天界受了這麽多的苦累才走到現在這一步，不想因為他的呆蠢毀了全盤的計劃。所以你一定得給我把他打贏了，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替我打敗他，我就調轉墻頭幹掉你，信嗎？”

楊戩被此激怒，想也沒想的便轉手捏住了陳玄貞的脖子，將她狠狠的甩了出去！並傲然挺胸的幻化出了三尖兩刃刀，直直的指向了孫悟空：“孫猴子，現在無負累在懷，可傾力與你一戰了！”

話音滅落，滿殿堂充滿了冷冷的肅殺之意。楊戩手中的刀還未到，森寒的刀芒已是刺碎了氣流而過，強勁的刀氣摧得滿殿的鮮紅旗幟，離開了旗桿碎成了無數片，宛如滿天的血雨，淒鮮絕絕！

孫悟空沒有接他這招，而是瞬間飆動起身型。搶在了天篷之前，攬著了那身白衣翩躚的小女子下墜的身體入懷。他的心，為此番親昵的緊緊擁抱，激動的跳躍著。先前見她被抱在楊戩懷中私語的那些不悅嫉恨情緒，也在頃刻消散。果然的，還是阿貞在身邊的感覺最能讓他感到愉悅與安心。

可是陳玄貞，卻因被抓而惱怒了情緒。恨不得，朝孫悟空的臉上，狠揮那麽幾爪。

卻是扭頭朝滿眼冷酷殺氣的楊戩恨恨的剜去了一眼後，便笑著將臉側放在了孫悟空的胸口。

裝出不計前嫌，決定與他和好的表情道：“悟空，你的心跳很快，可是比我的要快多了呢。”

孫悟空原本想著他與阿貞之間還有隔閡存在，欲推開一些距離的。但見她笑著依偎在懷，推開的手僵了一下，最終卻忍不住攬她更緊一些的扭臉低問：“阿……貞，不……不再生我的氣了？”

聞聲，陳玄貞將頭擡起。見孫悟空的臉已是側在了一邊，臉頰也染上了緋色的紅暈色。

此刻，她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無情的跟他攤牌，說她根本不待見他，不想要他。然後結果是惹得他傷心憤怒，智商降為負數誰也安撫不了的，就地發狂的毀滅了她幾經辛苦才走到的這一步。還有一個選擇是，再度無恥的哄騙他。讓他暫時呆蠢的沈醉在溫軟之下，乖乖的聽話，讓她的計劃可以繼續下去。怎麽辦，她的心已經完全的倒戈了第二條了。並為自己升起的無恥，快要惡心得想吐了。

不過說出的話卻是：“嗯，不生氣了。所以悟空也不生我的氣了，乖乖的安靜下來好不好？”

孫悟空猛然閉了閉眼，睜開後俯下了視線，他看到懷中小女子眼裏似有跳躍著火焰與異彩。心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想起了她說過的，別再輕易信誰的話。可因為她是阿貞，他忍不住的就想信任她，該怎麽辦？只是才猶豫片刻，他便妥的嘆道：“阿貞……”他輕喚了她的名字，明知道她眼底閃爍的可能是欺騙的色彩。卻忍不住的擡起了手指，在她臉上輕輕的滑著，柔得很怕觸傷她細致的肌膚。

是以如此，陳玄貞笑了。孫悟空覺得縱使花果山的滿山桃花綻放，也抵不過她這嫣然一笑。本是激蕩著的滿心殺氣，也為此而煙消雲散了，不由擁她更緊的嘆道：“阿貞，回花果山好不好？”

這句果然還是來了，陳玄貞立即眨了眨眼的又瞇起，繼續對孫悟空揚了溫柔的笑意，並迎著他的雙眼，很認真的解釋起來：“我在這裏還有事情，等辦完了我們再商量回花果山的事情好嗎？”

孫悟空對這句，起初是怔了怔的也不說話。見她仰望著揚笑，卻忍不住的違心應道：“好。”

其實他更想現在就帶她走，因這為天界裏，除了八仙那幾個仙職低下的老友之外。

對其他的，他根本就無任何好感。不傷殺了他們一番以報欺辱阿貞的仇，已是格外的寬懷了。

見了孫悟空的妥協後，陳玄貞終於大感一顆懸著的心暫時落地。便立即放開了環住他的腰身，折轉了腳步面朝了玉帝，打算讓他別驚嚇成這樣，她還沒有動武的想法。奈何腳步還未動開，她卻感到腰上更是一緊。孫悟空居然將她大力的往回攬入，緊緊抱住的同時，那唇也跟著湊了上來。

陳玄貞怎麽也想不到，這只呆蠢的猴子。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的狂放大膽，這樣對她！

剛想要制止的說些什麽，卻被孫悟空趁勢頂開了唇齒，深深的吻了進來！陳玄貞徹底被他這狂妄的一舉驚呆得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只覺得身體都在發軟。發力的想要推開，卻根本不及他的力量。漸漸的，她努力維持的清醒開始泛濫成了一片漿糊，只能倚在他懷裏，無措地接受他急切的索吻。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從窒息裏面解脫出來。最先做的是大口喘息，等略緩和下來後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捧住呆蠢猴子的臉，認真卻很無奈的嘆道：“這樣的事情，以後切莫在人前做了，懂嗎？”

孫悟空暗暗的咕噥了一聲，聽起來更像是愉悅的滿足。並再度擡手輕輕撫摸著她耳邊的碎發，那手指移動在她臉頰上俳徊流連。片刻後，才低低似央求道：“悟空喜歡這樣，難道不可以嗎？”

陳玄貞再度深深的嘆了一息，略重地捏了捏他的臉，預備一本正經的解釋給他聽，的確是不能這樣的。但身後，忽然有道冷冷的怒喝響起：“你們真夠放肆，這裏可不是你們的談情敘愛之地！”

這聲，將陳玄貞給驚回了神。該死，她似乎有瞬間忘了，他們還是身在九霄雲殿堂的。這裏還有那大票的神仙們與仙帝，很不滿她與孫悟空的存在的。更別說是，在此地不顧視線的談情說愛了。

剛想結束與孫悟空的這番膩歪，走回幹正經事情的道上去。卻被孫悟空折轉了身子瞬間的背負在背上，朝怒喝了他們一聲的楊戩回以狂氣的冷笑：“楊戩，不準打擾我與阿貞聊天，聽到沒有！”

楊戩心中為此大怒，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還是冷道：“我如果硬要打擾了，你又當如何？”

說罷這句後，楊戩揮舞起了手中的神兵利器。殿堂上忽然彌漫起來滿天刀影，殺氣滿滿的當空朝孫悟空襲來。刀還未至，一股銳氣卻當胸襲來。孫悟空背著一人，卻也不閃避。而是傲然的揮出一棒擊在了無形而來的刀氣上，致使刀氣被震得擦身而過。並反應迅捷的，朝楊戩也回敬了一棍過去。棍棒所到之處，一道道勁銳的氣流帶起一陣陣的狂風，吹得陳玄貞的衣衫向後獵獵翻飛不休。

楊戩也是個自負的神，見此情形，也被戰魂點燃了一顆心。不由森森的冷笑一瞬，頓時化身為數影迷蹤。轉眼已是變出了好幾十個一模一樣的，都是手執著三尖兩刃刀的自己，列隊成了整齊一排。

孫悟空見楊戩分化了數十個自己出來，不由挺直了身型的回以不屑嘲諷：“以為就你會變嗎？”

說話間，身影略閃動，待停下時。也是如同楊戩一樣的，分幻出了好幾十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看到了這樣的情形，陳玄貞卻微微的失神的想起了一句趣語來：春天來了，找個男人挖坑埋了，等到秋天到來，就會長出好多好多個男人。一個揉肩、一個捶腿、一個做飯、一個收拾房子、一個陪在身邊談情說愛、剩下的全都出去賺錢養家。那樣的生活，也許還不錯，眼下似乎有人能辦到……

如此想著的同時，陳玄貞把目光，投向了二郎神楊戩的臉。冷酷型的，踩踏在腳下肯定很有趣！

待再清醒回神的一望，整個的殿堂中。數不清的楊戩與孫悟空的本體與分`身，已經戰成了一團亂麻了。視野裏，皆是孫猴子高來低去的縱橫飛騰，他們或躍上旗桿，或是踩上石柱飄逸的翻騰著身子進行攻擊。或是跳到了半空中，閃過連綿不絕令人膽戰心驚的刀光。而且，連天篷與那哮天犬也再度戰成了一團。滿堂大殿上，沒有動手的，唯剩下滿目隱忍著滔天巨怒的玉帝了與她了！

可這每次此起彼伏的兵刃交鋒聲響起，都讓陳玄貞不得不感嘆。有孫悟空的地方，必然會有戰！

深思了片刻，陳玄貞不得不扯住了孫猴子的一雙耳，朝殿中揚聲大喊：“孫猴子，楊戩。你們先別打了行不……”話還未喊完，她便感覺腳下有危險襲來。想也沒想的，便本能的擡腳猛起重落的狠狠踩踏下去了，並連著踩踏了一腳還一腳，但口中卻繼續的喊著：“別再打了，別再打了……”

只是當一腳連著一腳踩踏到瘋狂時，陳玄貞自己也被這場忽起的戰役給點燃了心魂。在心中暗暗默念著肯定了自己絕非好人，而是個壞壞的渣滓以後，終於失控的瘋狂笑起：“孫猴子，給我沖上前去沖上前去，捆綁了玉帝威脅這群神仙們停戰下來，好好的說說人話！”

孫悟空依言的，揮開了一個楊戩的攻擊想要朝玉帝行去。但忽地，九霄雲殿卻響起了一道。讓他想忘也忘不掉的，如同撞鐘般洪亮的緩慢聲音：“猢猻與金蟬子，你們還不趕快停下作惡……”

滿殿堂的神仙，在聽到了這道聲後皆是暗喜不已，陳玄貞也不例外。因為她等的，就是這出。可唯獨有一人，朝那洪亮的聲音來源處，揚起了一聲嘶喊得震動九霄雲殿的淒厲怒吼：“如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在V了之後，還依然不離不棄的親們。這個時段，最考驗對文文的真愛程度了。好吧，我被一群人舍棄了，但總有人在。我常在想，我絕壁是個陰暗的人。因為我幾乎每個文文的女主角，都不是什麽正常的良善之人。忽然好想有人能懂，我掩藏在文文下的反諷或是我對人性的陰暗感悟！o(︶︿︶)o 唉，最後愛你們！記得，別被我的陰暗感染！

27誓死不受佛渡化

滿殿的神仙,聽到了如來的聲音後皆是暗喜不已,陳玄貞也不例外。因為她等的，就是這出。可唯獨有一人,朝那洪亮的聲音來源處,揚起了一聲嘶喊得震動九霄雲殿的淒厲怒吼：“如來！”

這道厲聲落罷，整個九霄雲殿，除了玉帝還在金鑲玉的寶座上穩穩端坐以外。其餘的神仙,包括楊戩在內的全都收起了手中兵器。掀拂衣袍,朝那天際流雲佛光處跪拜了下去,連頭也不敢擡起。

唯有孫悟空冷笑一聲,仰首迎著那萬丈佛光處怒沖了上去。被壓制在五指山所受一千年淒苦的債,他要如來償還！心,已經被恨意掩蓋。哪裏還記得,曾經的自己。根本不敵，這西天至尊的佛。

陳玄貞也為孫悟空這失了理智的仇恨模樣，暗道了一聲不好，急忙俯下在他耳畔大喊：“孫猴子，孫猴子，你快點冷靜下來，快點冷靜下來！你非如來的對手，難道還想再被關上一千……”

只可惜，陳玄貞的話沒說完。便感覺到了一陣類似梵音咒語之類的氣流，朝她迎面撲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渾身如抽筋剝骨般的疼，並按耐不住的破喉慘叫了一聲。

在這隨後的瞬間，陳玄貞發現自己，似乎死了！不然，她為何能看見孫悟空背負著自己，朝那佛光混沌處頭也不回的飛去。而還有一個自己，卻傻傻的楞在了半空的原地？身體，還近乎透明了？

然而，還沒等弄個清楚。陳玄貞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了進去。

等落地後睜開了雙眼，視野裏，是一個無疆的碧綠草原，風景極致的美麗。

青青嫩草上滿綴著晨露，顆顆圓潤抖動著折射出了晶瑩的七彩芒色。天地間，也只聞陣陣微風而過的聲音。仰首遙望，團團形狀各異的雲朵悠悠閑閑的飄蕩在九天之上，寧靜得讓人很想睡過去。

不過陳玄貞很快便穩住了，被眼前景象迷幻得混混欲睡的神智。

朝四圍輕輕的冷笑了一聲後，揚聲喊道：“如來，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聲落之際，前方忽然煙波浩渺起來。等煙霧散去後，陳玄貞看到了一人模糊的身影，也並沒有任何的驚訝與恐懼。只不過這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檀香，竟讓她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

搖了搖頭的再次穩住了心神，她視野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穿著純白錦袍，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的男人。要說年邁，完全不像。要說年輕，又與一身淡然的氣質，也完全的不符合。雙眸清澈如水，五官實在難以描繪的在覆雜變化著。一會是孫悟空的模樣，一會是豬剛鬣的模樣，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最末了，卻是定格為完美到幾乎讓人記不住的地步。唯有眼底的笑，讓人怔神。

初看時仿佛神聖不可侵犯，再看卻似能侵入人的心底。看著這道笑，也想跟著一起笑。

當陳玄貞為這道笑，微微的怔了神時。卻聽男子，在那處也著看她的輕喚了一聲：“金蟬。”

這道聲，讓陳玄貞驚醒過來的同時。忽然覺得很有親切之感，傻傻本能的回應了一聲：“嗯。”

等醒悟過來自己竟然回應了如來後，陳玄貞大退後了幾步拉開了距離，深呼吸了一口氣的穩住了心神。末了這才笑起，朝蓮花寶座上的人悠悠開口：“你就是如來嗎，跟我想像的很有不同。”

蓮花寶座上的如來，含笑不語。不多時，也回應了淡笑：“在你心中，為師是何種的模樣？”

陳玄貞也盡量鎮定下來的笑說：“大眼睛大嘴巴大耳朵，滿頭的疙瘩。自認慈悲，卻很殘忍。”

如來也再度笑起，望了望她的隨意回道：“五官模樣，乃世人給予的念想，為師本也是凡人渡劫而來。縱然已超脫出列，卻也還是凡子的模樣。世間表像，皆是雲煙。佛本無相，任由幻想。為師經歷了萬千劫數，堪破凡塵才修煉得道。仁慈與殘忍，也不過是一種表像。勉強了，便無謂是佛。”

初聽這句，陳玄貞還不太能理解。但隨後想了想，卻瞬間明白了如來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佛，也可以惡制惡，沒有既定的規則與約束？勉強太過，便是失敗的佛？”

如來點了點頭：“金蟬的悟性，讓為師欣慰。一些得道者，多數將己圈定在了範疇內。實則惡到極中也會有善，善到極致也會是惡。在大善中行小惡即是為魔障，在大惡中若升善念便是為悟。”

陳玄貞對如來這番話裏的道理，雖也覺略有讚同，但轉而卻厲聲諷道：“一味縱容的善也是惡行的表現，那麽如來只顧著仙界的趨勢。將孫悟空壓在了五指山下千年，可否有覺得太過勉強了？”

如來再度輕聲嘆息：“金蟬果然還在糾結當年與為師爭執的這個問題。分明經由了數度輪回，什麽都不記得忘了。卻還是會本能的提及這個讓你舍棄了為師，遁入了紅塵再度輪回煉洗的根源。”

陳玄貞為如來所說的這句，大感愕然。她怎麽也沒想到過，如來的弟子金蟬。會是因為在處理孫悟空的事件上，與他產生了分歧，這才被打入了輪回。哦不，更像是金蟬子自己棄師遁入了輪回。

思及此處，陳玄貞難免覺得起源糾結。卻也醒悟到這根本是不屬於她的糾結，又與她何幹呢。

是以，微微笑起的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卻見如來至蓮花寶座上走下，並朝她擡起了一只手來。

或許是見她退後避開，這才緩緩垂下後笑道：“若金蟬認為為師待那猢猻因忌諱仙界而做錯了，那為師便自認錯了又如何。這廂，金蟬可願回歸佛道。繼續在為師坐下，共尋那至真的佛理？”

陳玄貞懶得再浪費時間了，很直接的拒絕了：“你都自認錯了，非正道，他豈會再聽你嘮叨。”

如來看了看自己曾經的弟子，再度失笑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改喜質疑與辯駁的性情。”

後又似誘惑道：“仙佛道，乃永恒的長生不死。為師渡你歸來，是不想見你受這輪回之苦。”

見終於談起這個，陳玄貞愈發鎮定的笑開：“仙佛固然永恒，可我不覺得輪回就是苦。而且你說仙佛早已看透超脫，我卻覺得你們心中已無念無愛，卻又故作仁慈的，以己之力在幹預他人的一生軌跡，難道這不是為一種勉強的表現？再者，我心無大志，忍受不了仙佛的清寡，只求你放過。”

如來聽聞此言，升起了股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與金蟬為道辯解的時光，不禁也辯道：“有情有愛又如何，每一世輪回，便會將前世的情愛忘得一幹二凈。重覆相忘的過程，既是空幻一場。”

陳玄貞也再度從容的踏步上前，厲聲的反駁：“就算是空幻一場，也好過仙佛的無情無愛。”

“情愛太多悲苦與執著，又怎堪比仙佛超脫出列的這般逍遙自在。”

見如來還是想說服自己歸入佛道，陳玄貞直視著他的眼狂妄冷笑起：“你們仙佛自認為得道是堪破超脫的逍遙自在，我卻覺得你們不過是膽小懦弱罷了。無情無欲無愛的長久活著，與空物有什麽不同。那永恒不滅的隔岸觀火，又有什麽意義。你不是要渡我嗎，那你來回答我，讓我順服於道！”

如來還是繼續微笑：“金蟬還是這麽想？為師都不清楚究竟是從哪天起，你開始質疑我道的？”

陳玄貞又再仰首挺胸的上前了幾步，降低了音量的朝如來也再度笑了起來的回道：“金蟬子是金蟬子，他是你的弟子，我是我。你連這點都分不清楚，又何以為佛，何以配言已堪破渡我超脫？”

這聲過後，如來不再答話了，只是笑望著她反問：“是嗎？”

陳玄貞本想回答的，卻被如來揮袖朝一處掃去。本是春燦爛的草原，忽然轉變了模樣。

她與如來並肩，在隔岸觀火。視野裏，是一個大雪紛揚的寒夜。一個小小的女孩，獨坐長椅。

在那裏凍得瑟瑟發抖，卻笑著將糖果吃了一顆又一顆。直到有兩人朝她走來，這才止住了笑。

“阿貞，回家好不好，你媽媽扔下你不會再回來了。回家去，爺爺熬姜湯給你喝去去寒氣。”

孩子吃著糖果推開了老人拉她的手，搖了搖頭的應了聲：“爺爺，我媽媽，她會回來的。”

“那個賤貨，你還想著她幹什麽。她最好去死，不然，我怕忍不住去撕爛她那張臉！”

孩子的奶奶憤怒地上前，落下重重的把掌抽打著孩子的臉。一邊怒罵，一邊細數著那女人往日種種的壞。每每怒數一句，都要在孩子的身上落下一個巴掌。可是她的眼淚，最終還是不爭的落下。

並將還將掙紮不休的孩子，拖著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孩子不願走，老人因此大怒，再度拉過孩子掙紮開的手拖行起。

街道上的薄薄積雪因孩子身體的拖滑，露出了一行行的青色街磚。

在這個過程裏，孩子反抗的狠狠咬上奶奶拖動她身體的手臂，僵直住不想往前踏一步。

“你這個小冤家喲，我是不是哪輩子造孽太多了，老天爺才會派來你們母女來折磨我？”

這句落罷，孩子的奶奶一把抓過孩子的身體，又是落下一頓狠狠的巴掌，一邊哭著一邊抽打。

孩子還在掙紮，依舊嘶喊：“我要等我媽媽回來，我媽媽不是賤人。你們都是壞人，都在罵我媽媽，我知道的。奶奶，我恨你，恨你，恨你！”孩子一連說了三句恨奶奶，本能的維護自己的媽媽。

只是當看到奶奶一步一步逼進的身體，她還是害怕地開始後退，不停地後退。

“你不回去的話，就凍死在這裏算了。”孩子奶奶怒聲嚇唬，一把揪過孩子的頭發就要揚起巴掌刮下去。只是孩子已經搶先掄起了小小而無力的拳頭和腿腳，跟奶奶撕打了起來。

孩子看上去，是被嚇到瘋狂了。本能的抓踢撕咬著，本能的大聲喊著：“媽媽，媽媽……”

“你媽媽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不要你了，你只不過是多餘的，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孩子奶奶掄起了巴掌在罵出這一番話之後，還是無力的垂下了。

她背過身子蹲在雪地裏，開始是哽咽的抽泣，慢慢的轉變至嚎啕大哭。

孩子聽到了奶奶的那句，驚慌失措的吼開：“騙人的，我媽媽會要我的。騙人的，她說過要帶我一起走的。奶奶是騙子，是騙子，騙子！”孩子開始朝周圍大聲的呼喊：“媽媽，你在哪兒，媽媽你在哪兒，阿貞會很乖的。媽媽，阿貞要跟你走。媽媽，你出來。不要再躲著了，阿貞好害怕……”

孩子一邊嘶聲喊叫，一邊開始在街道裏的四處翻找著。

她天真地認為，媽媽肯定是在某一個地方躲了起來。等找到以後，媽媽就會很開心地給她一個擁抱。會將她舉得很高很高，接下來便是親親她的嘴，一句句重覆著：“阿貞是媽媽的小寶貝……”

孩子的爺爺，不言語地看著孩子焦急走動的身影，壓下喉頭湧上的苦澀走了過去：“阿貞，別再找了好不好，跟爺爺回去行嗎？”老人的言語很溫和，他怕再刺激到看上去已陷入瘋狂中的孩子。

“爺爺，看。媽媽給我買了糖，還給我買了新新的小棉襖。媽媽很疼我的，是不是？”

孩子這麽說著的同時，從棉襖的口袋裏掏出還沒吃完的大把糖果舉到了爺爺的眼前。

孩子的眼裏，有明晃的水波在蕩漾。下一刻，只怕會奔湧而出，或是更加嚴重的崩潰。

許是孩子只是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得到一句暖心的安撫罷了。

看到這樣的孩子，老人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把將孩子狠狠抱起，一邊猛地點著頭。

孩子得到了這一舉的肯定之後，心終於落下。僵直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