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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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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一件普通的屋子,卻也幹凈,門口有兩人守著,見伊晗塵來了也不阻攔,反倒上前開了門。看來應該是有人一早就已經吩咐過了。

這次走進去,溫子書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棋盤。只剩下靈性的幾顆黑子,伊晗塵並不懂棋,如此文藝的活動不適合她,她還是比較喜歡靜止的活動,比如睡覺。但是已經很明顯黑子是沒希望贏了,但是溫子書卻仔仔細細地看著,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伊晗塵嘆了口氣,這人真的越發的清閑了,真不明白外面奚軍節節敗退,怎麽溫子書還能如此不慍不火地看棋。按理說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是應該知道的,這人不是還有護衛在外面嗎?說不定還能偷偷傳遞消息什麽的,難道溫子書真的像澹臺忻說的那樣其實是有稱帝的野心,所以才完全不在乎奚軍如何的?但是不論如何伊晗塵都無法將溫子書和野心連在一起,這人太過從容淡然,好像從來不會去爭些什麽,這樣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帝王,反而比較適合接替伊祈侍在無恒的位置。只不過如今不論是誰,只要澹臺忻不當那個王,就算是張三李四都可以。

見伊晗塵進來,溫子書淡淡一笑,久違的笑容似乎一點沒有因為被囚禁而有任何改變,依舊是當初的那個翩翩少年:“你來了。”這語氣似乎是早就知道伊晗塵會來,一點沒有驚訝,反而只是淡淡的照顧而已。伊晗塵也覺得好笑,澹臺忻多疑是他的事,怎麽自己聽了也開始懷疑起溫子書來?這人都有野心了,也就不會乖乖留在這裏這麽久了。

點點頭:“我來了,你最近還好吧。”當然,問了也是多問,看這樣子就知道他們肯定是沒有虧待過他的。這麽想著,其實琰朔也是說話算話的。雖然幕後還有個溟焰閣主在,但看得出來琰朔在溟焰閣的地位的確不一般,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幾乎算是除了溟焰閣主的存在了。特別是最近,雖然伊晗塵總是毛骨悚然。但琰朔的的確確悉心照顧她,而且似乎也沒有她一開始以為的“特殊用意”,好像還真的是一心“報恩”。而且和這種人相處下來也比較輕松,所以伊晗塵的怨言雖有,但若是和澹臺忻相比,她還是比較希望新軍可以獲勝的。

溫子書點點頭,終於將自己目光從棋盤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伊晗塵,眉頭微蹙:“怎麽瘦了這麽多?”說著就走到伊晗塵的面前。一只手伸了出來,就快要碰到她的臉了。

伊晗塵連忙往後一退,不明白溫子書這廝又是哪裏不對了,如此親昵的舉動以前說什麽都不可能有,如今琰朔的舉動讓人毛骨悚然也就算了,怎麽溫子書也來湊熱鬧?氣氛一下子尷尬無比,當然,唯一覺得尷尬的只有伊晗塵一個人而已。溫子書倒是依舊笑著,看不出任何一點兒不自在。

“那個……溫師兄,你知道澹臺忻是怎麽看你的麽?”為了不繼續尷尬下去,伊晗塵連忙問道,能說話總比沈默好,而且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告訴溫子書這些事情的特別是還有一個王雲煙。這其中的關系居然還能這麽覆雜。

“你見到他了?”溫子書是什麽樣的人,只聽伊晗塵的一句話就已經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麽,那心思已經不知道又想到哪裏去了,於是伸出雙手按住伊晗塵的肩。看了看她的臉,似乎是在確定她是否受了傷,好半晌才說道,“你平安無事就好。”

“你知道他想殺我?你知道他對王雲煙……”伊晗塵又忙著掙脫開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麽,她並不希望溫子書看到自己身上的傷,雖然大部分已經快要愈合了,但總還是有些痕跡的,其實若是換做以前,有一點小傷伊晗塵就肯定直嚷嚷。但是這次卻不希望溫子書知道自己受了傷。

“看來你確實是知道了,”溫子書嘆了口氣,對於伊晗塵的掙脫都看在眼裏,卻也不說什麽,“他確實自小就視我為仇人,只是我與雲煙的親事都是長輩所定,若是可以,我也不希望與太子殿下弄成如今的模樣。所以其實現在也很好,至少不會有長輩逼我快些娶雲煙回來。”

伊晗塵點點頭,這點她倒是很肯定的,估計能受得了王雲煙那個脾氣的人很少,溫子書自然是可以的,但有了之前兩人在無恒的事,伊晗塵自然相信,就算溫子書對她只是妹妹般愛護,也絕對不會對王雲煙有什麽兒女情長。

於是大概講了講自己和琰朔一起逃命的事情,總結語就是:“其實琰朔也不是多壞的人,而且如今澹臺忻是擺明了要至你於死地,溫師兄你又何必還繼續幫他幫奚國?這樣的人就算最後奚國勝了,成了王也不會放過你,到時候可就真沒人可以幫你了。”沒錯,這就是她的目的,勸人策反這事兒原本伊晗塵是沒有什麽積極性的,但既然澹臺忻都這麽做了,她是真的想不通溫子書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幫奚國。她相信只要琰朔和溫子書合力,澹臺忻那就根本算不上什麽問題。

溫子書至始至終都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似乎完全不打算發表意見,只有在伊晗塵提到自己差點就玩完的時候能感覺到氣氛一瞬間變得沈重起來,不過這些都被伊晗塵簡單代過了,山洞裏的事情也完全沒提到過。反正自己的目的是讓溫子書不要再愚忠下去,其餘的,就當做沒發生過好了。

“這麽說你能脫險,還要多些琰兄了。琰兄也的的確確不是一般人。”

琰兄?伊晗塵默了,她是該說溫子書的氣度太好還是琰朔的人格魅力太大,溫子書這還被人關著,鐵鏈鎖著,居然還能這麽稱呼他,說的話也是意味深長,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伊晗塵都不敢看溫子書的眼睛,總覺得裏面有什麽是她不想明白的東西。但是很快,男子又恢覆如常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應該也受了傷,還是回去好好歇息吧。”

說完後就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不願再和伊晗塵多說下去。這點伊晗塵當然可以感覺到,也沒有多想,畢竟這事兒還是要溫子書自己想清楚,誰也逼不了他的,她只是想不通,既然澹臺忻的痛恨溫子書一早就已經知道,為什麽當初還有舍命相救,一個溫家,真的值得他這麽做麽?要是值得,那些所謂的長輩又怎麽會逼著溫子書娶王雲煙呢?看來又是一出虐戀情深啊!

見能說的也說完了,伊晗塵悻悻地走了出去,總覺得自己說了這麽多也是白費唇舌,溫子書全都知道,但就是想不通。哪知才一開門就見到琰朔站在屋外的小院子中,天邊已經是昏黃一片,男子的身影一瞬間居然顯得有些孤獨。孤獨,多不適合琰朔的詞,這人整日沒個正經,身邊侍女一大把,哪裏會有覺得孤獨的時候呢?

“在下找了伊姑娘許久,”琰朔轉過身,見到伊晗塵開了門,身後還跟著溫子書,於是笑著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想到伊姑娘是惦記著師兄,來這裏了。”那目光停在伊晗塵和溫子書的身上,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伊晗塵翻了個白眼,剛才的感覺絕對是錯覺,這人都孤獨了,那估計全天下的人都會死光的:“我記得有讓映紅告訴你吧?”伊晗塵還不至於什麽都不交代一聲就來找溫子書的,畢竟這幾日琰朔每日都來,她才讓映紅代為說一聲,所以琰朔說得好像很委屈似的。根本就是故意的。

琰朔也不在乎被拆穿,笑著道:“不知道溫兄可想出破局的方法了。”這話又是對溫子書說的了。至於說的,應該是伊晗塵進來前溫子書正在研究的棋局。

“琰兄似乎忽略了一個變數。”溫子書也笑,從容道。

“是嗎,那在下等著溫兄的變數出現了。伊姑娘還有傷在身,不如先隨在下回去喝藥吧。”

雖然大概是知道兩人在聊棋局,但是其中具體情況就聽不明白了,特別是為什麽一個棋局都能說得如此劍拔弩張?雖然兩個人都在笑,但很明顯這兩個人都是笑的時候比不笑可怕的,指不定還有什麽意有所指,只是她不懂而已。看到這兩人,似乎還真有那麽一點“相愛相殺”的感覺,立馬催著琰朔快點離開。聽這兩人陰陽怪氣的話,她還真不習慣。

然而回去的路上,原本多話的琰朔一直走在伊晗塵的身後沈默著。

“餵,你怎麽不說話?”這人很少反常,通常以反常就不正常。伊晗塵忍不住問道,問完才有些後悔,自己一向討厭琰朔的嘴,開口就沒什麽好話,怎麽今日反倒主動要他說話了?

“在下在想溫兄所說的變數,”琰朔說完又笑了,“應該是個很有趣的變數吧。”

繼續陰陽怪氣,伊晗塵翻了白眼徹底不打算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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