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二月間京城又小小了地震了一次，馨瑤同十四阿哥依舊甜蜜恩愛，故每每同八福晉相聚，總是要被她嘲笑一番。

這天十四阿哥依舊上朝去了，馨瑤一個人閑著無事，正想著去園子裏逛逛也好，忽的就見昔雨跟前的丫頭哭著跑了進來。

“福晉，你救救我們小格格，求你了，福晉。”

“什麽。”馨瑤吃了一驚，同離秋交換個驚訝的眼神，便親自上前扶起那丫鬟說道：“你慢些說，先不要著急不要哭，把事情說清楚明白了。”

那丫頭對著馨瑤又磕了個頭，接著才又哭哭啼啼的說道：“回福晉的話，這兩天小格格身子一直不太好，也吃不下飯去，人都瘦了一圈，到了昨晚上，就突然的發起熱來，這會子，我家主子已經是手足無措了，便命我來求福晉，請個醫生來給瞧瞧。再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馨瑤吃了一驚：“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了，為什麽不早來通報，離秋，快派人去請太醫，然後再派人通知十四阿哥，待他一下了朝便叫即刻回家。”

“是。”

看著離秋心急火燎的去了，馨瑤也趕忙對那個丫鬟說道：“我們快去看看，小格格現在怎麽樣了？”

那丫頭趕忙起身扶著馨瑤出了院子，馨瑤忍不住又問道：“怎麽不早來通報，卻是要等到了這個地步才來，若是小格格有了個三長兩短，你們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聽了馨瑤的斥責，那丫鬟眼淚又下來了，哽咽的說道：“回福晉的話，起初我家主子只當小格格的病不嚴重，小孩子也本就時常有個病痛的，便也沒放在心上，想著餓兩頓也就好了，誰知道托了幾日小格格都沒緩過來，昨個兒半夜又發起熱來，倒把我們主子嚇了一大跳，今早起看著實在不行了，便趕忙叫我來通知福晉。”

嘆了口氣，馨瑤也忍不住抱怨起昔雨來：“昔雨可真是的，怎麽就這麽糊塗，若是耽誤了小格格的病，可是要如何是好。”

那丫鬟也只是知道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馨瑤只好嘆口氣，若是小格格真的出了事，又該怪誰呢，又能怪誰呢？

一時好容易到了昔雨的院子，聽著裏面傳來的陣陣哭聲，馨瑤也覺得分外揪心，待一進門便急忙問道：“昔雨，小格格怎麽樣了？”

見馨瑤來了，昔雨一下子便哭著跪倒在馨瑤面前，忍著難過哭訴道：“福晉，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小格格，我不能沒有她啊，我只有這一個孩子，除了她在沒有人會陪著我，福晉，我求你了，救救她，救救她啊。”

見昔雨如此，馨瑤的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扶起昔雨，替她擦擦眼淚，馨瑤便說道：“昔雨，我知道你心裏的苦，你放心，我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十四爺等會兒就回來，你放心吧，小格格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不一會兒太醫便到了，馨瑤看見昔雨福晉這個樣子，知道也有自己的責任，也有十四阿哥的責任，若是十四阿哥平日能多多關心一下昔雨，或許小格格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一時太醫把完了脈，馨瑤見他一臉的凝重便知情況不好，遂上前問道：“太醫，這是十四阿哥的長女，我請求你，無論如何將她醫好。”

嘆了口氣，太醫看看馨瑤又看看小格格，俯身說道：“回福晉的話，老奴自當竭盡全力，只是小格格著實病的兇險，還是提前做好準備吧，為她沖一沖也好。”

“什麽。”昔雨聽見太醫如此說，知是小格格病的實在嚴重，八成已是沒的救了，便一時急火攻心，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看著不斷搖頭的太醫，又看看失去意識的昔雨，馨瑤一時不知該將要如何自處，若是小格格真的出了事，她要怎麽面對昔雨。

命丫鬟照顧好昔雨，馨瑤依舊守在小格格身旁，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或許老天可以聽到她的祈禱，讓小格格可以逢兇化吉。

忽然想到自己的弘明，他才不過也只比小格格大幾個月而已，想一想，若是現在躺在床上讓太醫診脈的那個是弘明，那自己又該要如何是好？

馨瑤知道這對於昔雨來說是無法承受的，現在哪怕是自己，也同樣無法面對小格格如此。

“瑤兒，小格格怎麽樣了？她不會有事吧？”

十四阿哥一頭沖了進來，趕忙急匆匆的問道。

見十四阿哥終於回來了，馨瑤的眼淚也忍不住留了下來：“胤禎，小格格她……”

嗟爾生來一零歲，忽聞疾疫淚盈盈。

靈魂莫苔歸時早，百歲還同一歲生。

看著如此痛苦的十四阿哥，馨瑤忍住自己的眼淚，雖然這是大家都無法接受的事實，但是小格格的確已走了有三日。

痛苦如昔雨，如十四阿哥，如馨瑤。

十四阿哥心裏尤其覺得愧疚，他冷落昔雨母女是事實，而對於小格格，則更是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如今十四阿哥心裏難受，甚是悲傷，便做了這詩悼念小格格。

也許，現在的他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悲傷。

“瑤兒，我想向皇阿瑪請旨，封昔雨為側福晉，你覺得……”

馨瑤捂住十四阿哥的嘴，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胤禎，你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你要做什麽決定只管去做好了，不用問我，我知道，以前的我自私，若是你能去時不時去看看昔雨和小格格，或許……”

這次換過十四阿哥捂住馨瑤的嘴，“瑤兒，你不用自責，小格格的死，或許也是命中註定，我這個阿瑪今生對不起她，也只希望她下輩子能投胎到一戶普通人家，可以有一對相親相愛的父母，不用在受到任何委屈。”

點點頭，馨瑤也不知該要說些什麽，便靜靜的坐在十四阿哥身旁，知他心裏更是比自己還要愧疚，還要難過。

十四阿哥嘆了口，將自己的詩點著了：“我這個阿瑪做的很不稱職，小格格出生之前我根本就沒有期待過她的降臨，而在她出生之後我更是沒有去看過她幾次，也沒有體會到她的到來帶給我們的快樂，我是個不稱職的阿瑪。”

將頭埋入馨瑤的懷裏，十四阿哥那控制不住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瑤兒，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每日裏都在不斷的給著你承諾，可是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否做到。”

十四阿哥擡起頭，看著馨瑤的眼睛：“瑤兒，我曾經以為我們的生活很快樂，可是如今我才明白，蘭若和昔雨是我們永遠無法避忌的痛處，即使心裏有你，可是無論是你還是我，心裏都會去在意她們的存在。”

馨瑤看著十四阿哥，看著這個自己放在心裏的男人，只覺得眼角那股酸澀是怎麽也抹不掉的。

“我原本以為，蘭若和昔雨有了各自的孩子陪伴，即使少了我也是一樣的，如今見了小格格的死，我才明白，這輩子，我已經是負了她們。或許當我遇到你的那一天起，這一切就註定了，瑤兒，我今生既然負了蘭若和昔雨，那就定然不會負你。”

忍不住的眼淚，馨瑤握緊了十四阿哥的手，卻已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十四阿哥摟住馨瑤：“我至今還記得，小時候，我想見皇阿瑪一面是何其困難，我知道，他有很多政事要忙，而且，他有那麽多的阿哥，格格。人人都道我們貴為皇子貴胄，是天大的福氣，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們其實心裏想要的，不過是最樸實的親情。”

拍拍十四阿哥的手，示意他如今有自己陪在他的身邊，十四阿哥笑了笑，點點頭又繼續說道：“皇阿瑪的兒子眾多，而且我們又是不同的娘娘所生，誰不想做最優秀的那個，何況，這又關系到個人背後利益集團的關系，表面上我們是兄弟，可實際上，又能又多少人是真心實意。”

十四阿哥越說越傷感，馨瑤知他一定是想起了四阿哥。

“哪怕是親兄弟，又能怎樣呢？”

十四阿哥嘆了口氣：“如今我有了你，便爺知足了，只是對不起蘭若和昔雨，我卻也無能為力，瑤兒，我只求一份真感情，如今我更加意識到你在我裏的位置是多麼的重要。瑤兒，我會好好疼你，和弘明的。”

擡起頭，十四阿哥轉而又幽幽的說道：“小格格的死讓我意識到，今生能在一起，是多麼不易的一件事。”

十四阿哥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生與死不過就是轉瞬之間的事，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學會珍惜，珍惜眼前人。”

知道自己此刻滿滿的都是感動，馨瑤含著眼淚看著十四阿哥，知道自己今生，已是註定再也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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