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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血祭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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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柱香前,風黎他們三個也到達了方蕪和唐閾所在的這個地方。

不過他們是走的直線,在主路上,並不需要特意來這鬥獸場。

起初,風黎遠遠眺望這個空曠的廣場,倒是想著來轉轉,但正事要緊,她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心裏想想也就罷了,沒提也沒準備停。

可她越接近就越能感覺到活人的氣息。

三人默契的停下了腳步,互相對了個眼神,便都心下了然。

這地方若不是方蕪在,就是還有其他人在。

於是,三人不用言語,只是眼神交流便默契的開始分頭搜索此地。

如此謹小慎微,完全是因為這地方活人氣息這麽明顯,卻根本不見人影。

他們心裏都想著,若真是方蕪,見他們來了,定是第一時間撲上來。

但要是躲著不出來…這合理嗎?退一萬步來說,他們留個心眼兒總歸是沒錯的。

所以,明明五個人都在這片廣場上,掉機關裏的方蕪忙著哄唐閾。

沒掉機關裏的風黎三人忙著搜人,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好一會兒都碰不著面。

直到剛剛,溫焯一腳踩空險些摔了,才發現廣場右側的一處地面有個四四方方的的大洞。

他盯著洞,表情愕然,心想剛剛自己肯定是眼睛長腦瓜頂了,才沒看見這麽大個黑洞口。

隨即,他摸著下巴,圍著洞口走了幾圈…然後果斷的跳了下去。

這不跳還好,一跳下去他人都傻了。

只見一片黑暗中,唯一能看見的的就是角落裏散發的藍色微光。

而那片微光中,方蕪和唐閾正緊緊的抱在一起。

溫焯:……!!

此情此景,溫焯大腦一片空白,來不及反應,嗖一下又跳了上去。

他站在洞口迅速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忘了剛剛看到的畫面,隨即對朝自己走過來的風黎道:“嘖嘖嘖,現在的小孩…真是…嘖嘖嘖……”

風黎不明所以,不過見他開口說話了,自己也不再顧忌,便直接問道:“怎麽了?你這是什麽表情啊?發現什麽了?”

不遠處的方珞註意到兩人這邊,也走了過來。

溫焯看著方珞,不禁湊近風黎道:“嘖嘖嘖,他這戴著面具,一會兒也看不見他臉是黑是綠……”

“什麽臉黑臉綠?”風黎完全摸不著頭腦道:“你到底說什麽呢?”

正在此時,方蕪爬了上來,看見他們三個,驚喜萬分的喊道:“可算找到你們了!”

這一嗓子,著實給風黎嚇一跳,畢竟她正跟溫焯聊著天呢,方蕪就憑空的從地下冒了出來,換誰都得被嚇著。

方蕪興奮的沖著方珞招手,喊道:“哥!我在這!”

方珞見狀剛彎起唇,然後嘴角就僵住了。

風黎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變化,回頭一看,唐閾緊接著方蕪身後也從地下冒了出來。

許是唐閾偽裝的好,許是眾人的關註點有些偏差,所以並沒人好奇他臉色為什麽有些發白。

唐閾當然也沒多說什麽,徑自的去方蕪邊上面無表情站著。

風黎忽然明白了剛剛溫焯說的話,與溫焯耳語道:“面具底下的臉是黑是綠不清楚,但肯定是臭的!”

溫焯忍笑道:“讚同!”

兩人這邊嘀咕正起勁兒,方蕪卻不明所以,轉頭道:“你倆聊什麽呢?”

溫焯瞥她一眼道:“大人說話,小屁孩少問!”

方蕪吃了癟,撇了撇嘴,又擡頭問方珞道:“哥,咱們怎麽會突然掉到這個地方啊?還有,咱們現在怎麽出去啊?”

“出去?”風黎聽到這話,不再跟溫焯瞎扯,連忙上前道:“為什麽要出去?”

方蕪茫然道:“不出去難道要留在這兒?”

“你是不是掉下來摔到頭了?摔傻了吧?”

風黎道:“咱們在沙地上面找半天,不就是在找羲禾國遺址嗎?”

“噢…是哈……”方蕪倏然反應了過來,想了想又道:“可是…這地方詭異的很,建築古怪,結構莫名也就算了,還有機關陷阱,剛剛我們走的好好的,突然就掉陷阱了……”

她說到這,還側頭跟唐閾確認了下道:“是吧?”

唐閾還沒在剛剛的情緒中平緩過來,先是“啊?”了一聲,緊接著反應過來方蕪在問他話,又含糊的點了下頭道:“嗯。”

溫焯聽她說著話,回頭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方蕪,單挑起一邊眉毛道:“你確定是突然掉陷阱裏的?而不是你亂動了什麽東西?”

果然,大家對方蕪是有一定了解的,給她猜的準準的,方蕪心虛的幹咳了幾聲,避重就輕故作冷靜道:“先不說怎麽掉下來的,關鍵是,哪個國都會隨便在城中設陷阱?這也太奇怪了吧!”

她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在城中設陷阱確實令人考究,風黎就成功被她這番話帶進去了。

只不過還沒等風黎深思呢,一旁的方珞開口了。

他此時站在在洞口邊緣勘查道:“這裏不難看出是古時候用作鬥獸的廣場,若是如此,這個機關空洞並不是設的什麽陷阱,而是有機關控制。”

他說罷又補充道:“此處應該是暫時關押困住野獸,或者是防止野獸失控的應急裝置。”

風黎讚同的點點頭,又問方蕪道:“這空洞下面大嗎?有什麽嗎?”

方蕪道:“不大,什麽也沒有。”

風黎思索著道:“那就應該不是陷阱。”

方蕪道:“為什麽?”

溫焯翻個白眼,接過話頭道:“要真是陷阱怎麽也得設個毒鏢齊發,鐵釘鋼板之類的吧?讓你掉進陷阱還毫發無損,那還算什麽陷阱?”

“好吧……”有理有據,方蕪被說服了,回歸正題道:“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

一陣突如其來的安靜,沒人搭話這倒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因為沒人知道接下來要幹嘛。

畢竟幾人剛剛為了匯合也算簡單逛了下這裏…這個地方真的只是個遺址而已!

幾人緘默許久,忽然溫焯打了個響指道:“我知道了!”

風黎擡眼去瞧他道:“知道什麽了?”

溫焯沒有回話,而是抽出盤在腰間的鋒芒,嘴角勾笑,隨即手腕發力轉了兩下,雙手握住鋒芒,奮力往地面一插。

剎那間,靈力以鋒芒為圓心向周圍散去。

雖不知溫焯用了幾成靈力但這一擊足以震驚眾人,只見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鋒芒處向周圍四分五裂數丈之遠。

眾人:???

溫焯這一番操作行雲流水,待全部結束後,溫焯嘴角的笑卻突然僵住了。

風黎本就不明所以,現在看著溫焯僵在原地,更是摸不著頭腦,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盯著他道:“你…幹嘛呢?”

“不可能啊……”溫焯滿是不可思議的盯著地面,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風黎更是疑惑,正欲再問,身旁的方珞卻搶先一步,上前對溫焯道:“此地確實為羲禾國舊城,並非幻境。”

所謂幻境,是指並不存在的虛幻境界,大體上分兩種形式,其一是意念飄離,其二是真情實感。

前者多半是在人沈睡,或者借用外力、藥物、熏香等致使人昏迷後,將人的意識帶入虛幻的境界裏。

那就想做夢一樣虛無又沈浸,若是不能及時醒來,就會永遠的沈睡下去,直至死亡。

當然,破解方法也很簡單,就是自主意識到自己身處幻境,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後,幻境自然破滅。

再說後者,所謂真情實感,就是設身處地進入到一個被人精心制作好的虛幻境界裏,裏面的一切全部都是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

但此類幻境需耗費大量的靈力支撐,制造者靈力越強制造出來的幻境越大,細節越逼真。

破解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比制造者靈力修為更加強大,無論用什麽辦法將幻境破壞掉,那整個幻境便會被摧毀消失。

顯然,剛剛溫焯誤以為這個地方是有人制造的幻境,所以才會有剛才那番行徑。

風黎無奈的搖頭道:“這地方雖然異常得很,但怎麽想也不能是幻境,試問這世間有哪位仙哪位神能制境如此?”

她說罷又補了句道:“再者說了,要真是幻境,那咱們還反抗什麽?幾個人加起來靈力都不可能破壞掉這麽強大的幻境,等死得了。”

風黎這麽說,倒不是長別人志氣別自己威風,而是此時他們所處的羲禾國的舊城,不僅範圍大,每一處細節簡直太真了,怎麽也不像是假的。

風黎心裏想著,這要是是幻境,那制造者的靈力可謂是令人發指。

怎麽也得是神級人物了,再讓自己靈力修為翻個十倍,不,三十倍,也得困死幻境裏了。

盡管如此,溫焯還是不信,拔出鋒芒,再次灌輸靈力奮力一擊。

這次地面裂痕更甚,震蕩強烈,鋒芒觸及之處更是被鑿了一個大坑,眾人也因此踉蹌了一番。

“行了行了,別試了!”風黎實在無語,勉強站穩才對溫焯道:“就算真是幻境,你現在的靈力和我平齊,你不可能沖破。”

溫焯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隨即他收起鋒芒,罕見的去主動與方珞交談。

溫焯一副不恥下問的表情道:“你剛剛說這不是幻境,為什麽這麽肯定?”

方珞若有所思道:“本來也是有疑慮的,但後來細想想,你從掉下來就在不停的破壞了,以你的靈力修為而言,若是幻境,也該出現結界皸裂的痕跡了。”

風黎迷惑看著方珞道:“我怎麽聽著你好像在誇他?”

溫焯聽得認真,沒理風黎這這茬兒,方珞也是接著道:“再加上你剛剛突如其來的那一道重擊,我便更加確認,此地絕不會是幻境。”

溫焯皺眉道:“既然此地不是幻境,那你的符咒為何失效?”

“暫時還不清楚原因。”方珞輕嘆了口氣道:“但是……”

“但是?”溫焯與風黎幾乎同時發出疑問。

方珞皺起眉頭,隨即沈聲道:“但是這個舊城似乎不只是個遺址了。”

風黎愕然道:“這話什麽意思?”

方珞看著她道:“還記得傳聞裏提及的羲禾國如何救世嗎?”

以國設陣,傾國之力,終救世人免於禍難。

風黎大體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確認道:“你是說這個地方,現在是一個以羲禾國舊城為基礎的巨大法陣?”

方珞點了下頭道:“只是我的猜想罷了,畢竟設這麽大的陣,還能持續保留到現在,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方蕪一直沒聽懂他們三個在討論什麽,但提到設陣,那可是她哥方珞的專項,連他都說不可能,方蕪倒是好奇的很。

她這麽想著便探出個頭問道:“為什麽不可能呢?”

方珞與她解釋道:“設陣以靈力修為作為支撐,法陣範圍越龐大,靈力修為也會消耗越多,能列出這麽大範圍的法陣已是相當困得,更別說維持至今了。”

方蕪恍然道:“如果是這樣,那可不是幾乎不可能,是肯定不可能吧?這個羲禾國湮滅都快上千年了。”

“不對啊!”風黎忽然想起什麽,活動了下身子道:“若是咱們身處法陣,怎麽可能靈力修為盡在?不該和之前在劍冢那樣被壓制嗎?”

溫焯搖了搖頭道:“也不全是如此,總有例外。“風黎:“???”

方蕪道:“例外?”

就在這時,旁觀許久的唐閾堪堪恢覆了狀態,便與方蕪解釋道:“有種陣法叫血祭,不需要靈力修為作為支撐,而是以身殉陣,用靈魂獻祭法陣獲得力量,再以鮮血滴於陣眼用來維持,血幹則陣破。”

方蕪聽完,臉色十分難堪道:“這也…太極端了吧……”

溫焯挑起眉毛,打量著唐閾道:“你小子不愧是唐門的,知道不少歪門邪道啊?”

唐閾:“……”

風黎臉色也是難堪的很,但還是保持冷靜思考道:“雖然這不是個好法子,但也不知道羲禾國是什麽路數,萬一真是用的血祭呢?”

方珞搖頭道:“恐怕不是。”

“為什……”麽還沒問出來,風黎忽然明白過來。

剛剛唐閾說了血祭是用鮮血來維持法陣的,方蕪也說了羲禾國湮滅上千年了。

既然如此,怎麽可能有源源不斷地鮮血來滴於陣眼?

溫焯明白他們的意思,卻不以為然道:“要我說就是血祭,如若不然,還能你們還能說出什麽別的可能嗎?”

眾人緘默,溫焯所言不虛,目前來說,血祭再扯也確實是唯一的解釋了。

“不過…”風黎轉念問道:“血祭陣眼必須是活物?”

“廢話,”溫焯頗為無語道:“死了哪來的源源不斷的鮮血?”

方蕪抽了抽嘴角道:“要是一直流血的話,用不了多久也會血流而亡吧?”

“你以為你這樣的普通人能當陣眼?能當陣眼的那必須是……”

溫焯說到這忽然楞住了,風黎與方珞也是臉色驟變。

溫焯緩了緩臉色,才喃喃自語般的道了後半句:“…自愈能力強大的生物。”

方蕪趕忙問道:“什麽意思?”

方珞楞神兒似的道:“也就是說,守在陣眼的可能是位神。”

“什麽!?”方蕪眼睛倏忽睜大,不可置信道:“神?!”

風黎突然洩了氣般,臉耷拉成個苦瓜臉難看的很,心絞痛般捂住胸口。

方蕪見狀趕緊去扶她,關心道:“風黎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風黎哭喪著臉道:“太難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怎麽還會牽扯到神呢?”

方蕪這才反應過來她不是身體上的病痛,是心裏的打擊,嘆了口氣,勸道:“其實…總比什麽線索也沒有的好,這不是分析的越來越清晰了嗎?”

“清晰個屁!要真是有位神守在陣眼,那就不是破不破陣的事了,咱們連出都出不去了!”

風黎說著做出一個十分難看的假笑繼續道:“到時候就看咱們是選擇在這等死,還是去找陣眼找死了!”

方蕪:“……”

風黎深深的嘆了口氣,見沒人說話,又垂死掙紮般問方珞道:“有沒有可能不是神,而是其他強大的生物呢?”

方珞反問道:“例如?”

風黎皺著眉頭仔細想著自己腦子裏能想到的,首先排除人,太弱小。

其次排除魔,血液異常不可用,鬼就更不可能了,血都沒有。

她這麽想了一圈,最終緩緩道:“靈力近神的上仙?幾千年修為的大妖?”

方珞又是反問道:“剛剛咱們來此地匯合時,也算走過了大半舊城,你可有感知除咱們五個之外的活物氣息?”

風黎聽罷,便垂下了眸子,她明白方珞的言下之意。

若真是仙或妖,無論修為多強悍,也難掩自身的仙氣或妖氣。

唯有神,靈力可怖到可以用其他氣息來掩飾自己,更有甚者可以隱匿自己的氣息。

這也恰恰印證了那句話——神無處不在又虛無縹緲。

而剛剛她們三個穿梭大半個羲禾國舊城,卻也只感受到了方蕪和唐閾的氣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難不成真的有位神守在羲禾國血祭大陣的陣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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