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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三十年代來抗日(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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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三十年代來抗日(捉蟲)

走下□□城樓時, 田藍依然心潮澎湃。

她曾經無數次在電視在網絡上觀看開國大典的視頻,並為之熱血沸騰。

真正身臨其中,她才知道既往的激動比不上親身經歷的1/10000。

因為她為這嶄新的國家流過血, 拼過命。

從1937年來這個世界到現在,整整9年時間,她身上大小傷痕不計其數,右胳膊因為插.入了炮彈碎片,到現在都活動受限。最驚險的一回,只差不到一厘米, 她的眼睛就瞎了。

她努力過, 奮鬥過,沮喪過,幸福過,現在,看著五星紅旗高高升起,百味雜陳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緒。

她看著痛哭流涕的人群, 她看著激動歡歌的眾人, 她感同身受。因為她就是她們當中的一員。

整整9年時間, 她做了一些事,達成了一些目標。

比方說, 因為她為八路軍提供了大量的磺胺以及青黴素的制作方法, 白求恩大夫在手術受傷後得到了及時的抗菌治療, 一直堅持到抗日勝利才返回他的祖國。

比如說, 因為她能夠提供關於德國和意大利在歐洲非洲戰場的準確情報,相對應的, 她從英法美等國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具體到日軍各支部隊的部署和指揮官的變動。這讓江南的日本鬼子在鐵血軍和新四軍面前幾乎裸.奔, 毫無秘密可言。

比如說,原本不愛在公眾面前露臉的她特地參加了開羅會議,想方設法阻止了委員長犯蠢拒絕羅斯福的提議,收回了琉球。

比方說,因為她散發到上海情報市場的消息,蘇聯對於德國突然撕毀《蘇德互不侵犯協議》有所提防,這場戰爭比記載的持續時間縮短了差不多一年。

據說直到德國戰敗後,逃之夭夭的納.粹還在秘密調查究竟是誰洩的密。

要知道,這份詳盡到具體進攻時間進攻路線以及兵力分布的情報,在戰爭爆發前,除了最高層的那幾位之外,根本無人知曉。

此事的發生,導致德軍內部互相猜忌愈發嚴重,還直接造成了自嚴苛的清洗。不少戰功赫赫的將領沒死在蘇聯紅軍的槍下,先死在了蓋世太保的審訊室內。

也正是這件事,讓蘇聯方面愈發相信鐵血軍有德國高層內線。正是內線的洩密,才讓他們源源不斷獲得他們自己都根本沒辦法消化的高新技術。

也因為他們能拿出這些技術做交換,所以蘇聯高層才重視了他們輸出的關於德國動向的情報,進而改變了二戰的進程。

沒錯,如果認真看過二戰史,大家就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戰真正的轉折點不是後來被無數人津津樂道的諾曼底登陸,而是發生1942年6月28日到1943年2月2日斯大林格勒戰役。經此一戰,蘇聯掌握了戰略上的主動權。

加上聚龍山根據地反向輸出的火箭筒和火箭炮,蘇德戰爭提前結束。

而歐洲戰場的局勢直接影響了亞洲。日本投降了,內戰提前了,進程縮短了,新中國成立了。

這一回,委員長沒有被趕去小島。

因為鐵血軍在江南為了搶礦區,礦區又沿江而行,所以訓練了海軍,人數有十萬之眾。

加上內戰打的實在太快,重慶政府很多後手都來不及部署,剩下的兵員未能在內戰結束之前成功轉移,一切就完了。

據說那幾年,委員長動不動就破口大罵陳立恒卑鄙無恥,是紅黨的臥底,是黨國的叛徒。

陳立恒理直氣壯,當著外國記者的面就diss對方背叛了總理遺願,是三.民主義的叛徒。他替無數被欺騙的革命青年痛心疾首,他要踐行真正的三.民主義。

他說的慷慨激昂,搞得田藍都心虛。鐵桿粉粉轉黑脫粉回踩什麽的,是最傷人的。

偏偏這個鐵桿粉絲的人設,還是她一手幫陳立恒打造的。

好歹那位也一把年紀了,該不會被直接氣的腦溢血吧?

陳立恒挺起胸膛,半點兒都不害臊:“我上下兩輩子加在一起,年紀比他還大。”

結果兩人掰著手指頭一數,理直氣壯的人瞬間閉嘴。

人家都快過60大壽了,他兩世經歷的人生加在一起都沒人家大。

得,那就不說了,動手打吧。

打仗這事兒,一個看手上的兵,一個看轄區內的老百姓。

本來鐵血軍的老底子是無所謂,他們都是一手一腳建起的根據地,對重慶政府沒啥感情。

可鐵血軍發展到後來,尤其是1941年日軍主力南下之後,急速擴充的隊伍當中有很多是老國黨部隊的底子。這打鬼子無所謂,真和重慶政府對著幹,那心裏還是挺膈應的。

田藍給他們做思想工作,核心原則就一句話:端誰的飯碗歸誰管。

既然是江南老百姓養活了他們,那他們就要以江南人民的利益為優先。

大家夥兒一想,好像也是。

因為抗日到了1940年後,國家經濟已經日趨崩潰。越到後面,重慶政府越發不出軍餉。加上法幣貶值,購買力下降,從1942年起,鐵血軍不僅軍費全部自理,還支援的不少給兄弟部隊。

想明白這一點,大家又不心虛了。又沒吃你家大米,跟你打架怎麽了?誰讓你們不配合,日本鬼子是大家一塊趕走的,功勞你還想一個人獨占?要是你真能耐,也不會坐著江山時叫日本鬼子占領了半個中國。

部隊的思想問題解決了,後面就看老百姓。

其實那會兒田藍也挺虛的。

只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的人,才能體會那種迫切渴望戰爭結束,所有人都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心情。

好不容易日本鬼子被趕走了,現在又要打內戰,本來就被戰爭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人民能答應嗎?

這時候,就體現出戰爭對人性塑造的影響之深了。

都說食谷者慧肉食者鄙,老百姓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別看他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基本都是經過掃盲班,最多能認識幾十幾百個簡化漢字,遠遠達不到小學畢業水平的半文盲狀態。

但他們會從生活中積累經驗,擁有樸素的生活智慧。

天底下恃強淩弱的人都一樣,不管鬼子二鬼子還是反動派,只要你不硬,他們就敢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只有把他們打怕了,打趴了,他們才會老老實實坐下來跟你說話。

鐵血軍來之前,他們過的是什麽日子?

江南佃農要交給地主的租子放在全國,都高的嚇人。

工廠的工人從早忙到晚,到手的工錢也僅夠維持餓不死的狀態。一旦工人要求改善工作條件,增加工資,工廠就會以開除相威脅。而且上了他們的黑名單,以後這個被開除的工人想要找到同行業的工作,基本沒戲。

鐵血軍來了之後呢?

佃戶要交的租子少了,還可以參加墾荒隊。那些新開墾的農田歸集體所有,他們所有耕種的人都是這片田地的主人,除了要教抗日糧之外,剩下的糧食都歸他們。

集體農場實行半機械化耕種,不僅牛馬等畜力充足,甚至還有拖拉機。而且他們的種子和肥料都特別好,收上來的莊稼比別處的良田還要多。

到後面,別說是一般佃農了,就連小地主都主動帶田投奔集體農場,好打更多糧食,過更好的日子。

至於少數頑固派大地主,因為基本跟日本鬼子有勾結,都被鋤奸了,他們的田地自然充公,也就不存在問題。

剩下的一部分地主則持觀望態度。

他們的了鐵血軍給的優質糧種,而且還有技術員主動上門手把手教他們如何提高農作物產量。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所以即便她們內心深處並不支持鐵血軍跟重慶政府打仗,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背後搞破壞。甚至連重慶政府派人過來,他們也閉門不見。

開玩笑,敢見嗎?別看鐵血軍不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實際上,整個村裏的人都是他們的眼睛。大家將抗日階段全民皆兵防漢奸的那一套一直貫徹到今天都沒歇。

農業和農業從業人員基本站在鐵血軍這邊了,那工廠和城市呢?

工人不用說,除了極少部分腦袋瓜子不好的人,勞動者的感情其實都相當樸實。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支持誰。

鐵血軍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給他們找個工作,幫他們爭取權益。在全國都戰火紛飛,好多人忍饑挨餓甚至餓死的情況下,他們能夠保全一家老小的生活,靠的是誰?不就是江南人民子弟兵嗎?

他們更害怕重慶政府搬回南京以後,以前那些耀武揚威的老板又開始指高氣揚了。因為人家背後有人啊。

還不如讓鐵血軍繼續管著呢。起碼老板面對鐵血軍時,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是剝削,也沒膽子下手太狠。加班更是要付工資。鐵血軍保護他們罷工的權利。

與工人相對應的老板們,也不是個個恨鐵血軍。

相反的,因為鐵血軍打仗狠,江南相對穩定,所以工商業蓬勃發展,各家工廠都不愁訂單。

沒錯,就是太能打了,除了局部開戰的地區之外,其他範圍內,即便是日本人占領的區域,他們也不敢隨意擾民。日本鬼子怕老百姓去找鐵血軍告狀,然後人家會打上門。

有了訂單,利潤就高。加上鐵血軍紀律嚴,不僅自己不敲詐勒索,還把流氓土匪都管的死死的,不許他們搗亂。

所以在大後方的商人們普遍只能依靠買辦資本來獲取管制物資倒買倒賣權力掙錢時,淪陷區的江南各家工廠居然可以依靠正常的商業行為發家致富。

老話講,無商不奸。其實這是一種誤解。

商人也長腦子,他們又不傻。

如果商業環境好,大家公平競爭,憑本事吃飯就能好好過日子。為什麽大家還要爭先恐後地搞偷奸耍滑那一套呢?

所有的行業從業環境糟糕時,能夠利用陰謀詭計享受特權掙錢的,畢竟只是少數人。剩下的絕大部分都吃虧。而且行業也會隨之急劇萎縮。

現在鐵血軍為他們創造了相對安穩的條件,他們也掙到錢了,立場自然靠近鐵血軍。

尤其是那些中小資本家,本來就沒什麽背景,不歡迎買辦資本過來強買強賣,吞並市場。

鐵血軍要跟重慶政府對著幹,他們還舉手歡迎哩。

至於上規模的大資本家,情況又有些微妙。

原先部分商人跟日本人密切合作,借助日本人的勢力來擴大自己的商業範圍。可日本跟英法宣戰之後,日本人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示好態度,直接霸占了他們的產業,將他們趕了出去。

這幫人熱臉貼了冷屁股,偷雞不成蝕把米,叫人看了好大的笑話,十分狼狽。自然也就漸漸落魄下去。

後來日本戰敗,他們還想拿回原先的產業。鐵血軍可沒那麽好講話,直接擺事實,列證據,沒以通敵之罪把他們關進大牢就不錯了,還想七想八的,想屁吃呢。

其他同行也不同情這幫人。對,他們也在上海和南京這些城市做買賣,同樣被日本人搶了資產。但鐵血軍調查清楚之後,就近接收完畢,便將資產重新發還給他們,壓根就沒抽油水。

連那些原本就是日本人開的工廠和商社,鐵血軍也劃歸國有。沒把它們變成任何長官的私產。

知道這事兒有多難得嗎?重慶政府抗日這幾年攢下來的民聲讓接收大員們幾個月工夫便敗得一幹二凈。

那些在戰場上也殺過鬼子的抗日英雄搞接收的時候可以說是醜態百出。但凡他們看上的,不管原先是什麽情況,都會強行扣上日產的名義,直接搶到手。

這群人還能為了搶個舞女奪個宅子,站在大街上都能拔槍互射。

用老百姓的話來講,那就是比日本鬼子還日本鬼子。

跟他們一比起來,鐵血軍簡直堪稱聖人。進城時,剛好深夜,他們沒敢擾,大秋天的,晚上睡覺都要蓋毯子了,他們就直挺挺地躺在馬路邊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上海城中百姓衣著整齊精神抖擻的鐵血軍時,好些人當場掉下了眼淚。

他們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部隊。

這些當兵的借用民宅駐紮,也什麽東西都不碰,怎麽來的怎麽走。打破了個喝水的茶杯,還留下錢賠償,專門寫條子道歉。

至於搶宅子爭舞女這種事,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們的司令陳將軍到今天別說姨太太了,連老婆都沒一個。

還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呢,從出來打仗到現在,他都住在軍營。

一間不到10平方米大的屋子除了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啥都沒有。

鐵血軍的高層全這樣。

他們平常集體吃大鍋飯,忙很了來不及就食堂的點,開水沖炒面粉,再燙個青菜就能對付過一頓。

要不是負責後勤的同志天天盯著,每兩天一個雞蛋的營養他們都未必能保證。因為下鄉或者接待老百姓反映問題的時候,他們會隨手拿雞蛋送人。

大家穿的衣服也一樣,什麽裁縫定制呀,都是被服廠的產品。官兵用的是同樣的材料,從無特殊供應。

後來被服廠的產量越來越高,他們還對外銷售。甚至上海等地的百姓都以擁有聚龍山被服廠出產的衣服為榮。物美價廉啊,特別耐磨,適合幹活,品質有保證。

什麽將帶什麽兵。

領導層都這樣,何況手下人。大家講規矩的很呢,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就沒在他們身上發生過。

凡事都是比出來的,有了這麽一個大前提,即便是江南的大資本家對鐵血軍和重慶政府對著幹這事,也保持沈默態度,堅決不出這個頭。

這般民心所向,那仗就打得理所當然。

他們先跟駐紮在安徽湖北交界處的桂軍幹了一仗,然後又南下福建開打。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抗日階段給重慶政府捐了大量錢財物的南洋華僑這回居然站在了鐵血軍這邊,積極幫忙籌措物資,用於打仗。

至於為什麽鐵血軍不北上攻打山東?咳咳,抗日時,新四軍的地盤就在蘇北,他們北上更方便。

總之,正是這神奇的走向,讓全國內戰結束,政治協商會議在京召開,大家討論成立新政府時。好些人居然提名陳立恒當財政部長,理由是,他打仗時把工農商業都發展的挺好,很會搞經濟建設。

陳立恒當場嚇懵了。

開什麽玩笑啊?他會搞經濟。他連自己兜裏有幾個錢都搞不清楚。如果不是每次發軍餉,警衛員先幫他把夥食費交給食堂。他能一個月過不了一半,就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沒辦法,他這人心軟,平時行軍打仗碰上周圍老百姓有難處,他總會忍不住掏腰包,而且還沒數。

陳立恒趕緊實力拒絕,積極舉薦田藍:“她不錯,我們部隊能夠維持下去,主要靠我們田主任幫忙統籌安排工作。”

田藍也連連擺手:“我不會管錢,還是讓王友志來吧。我們後來跟日本鬼子還有反動派打金融戰,具體負責操手的就是王友志同志。”

最後叨叨了半天,兩人誰也沒接這活。王友志去財政部籌建銀行去了。

現在從天.安門城樓上走下,田藍想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事,還感覺恍恍惚惚。

陳立恒走在她身旁,看她雙眼發直的樣子,深以為然:“我也覺得像做夢一樣。”

從穿越到現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戰戰兢兢。尤其在抗日勝利,全國局勢相對穩定之後,他托了新四軍的高層也沒找到自己父母以及上輩子天南的爹媽後,他特別害怕,因為自己的存在,這個世界被搞砸了。

田藍回過神來,安慰了他一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現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革命事業接班人了。”

雖然有很多遺憾。

比方說,即便她籌措了大量抗瘧藥物和物資,遠征軍還是在緬甸叢林裏死傷過半,長眠於異國他鄉。甚至到現在,他們的屍骸都沒能返回故鄉。

比方說,她明明知道馬來西亞的紅黨領袖其實是英國間諜,但是由於她一直忙著根據地的事,把這茬給忘了。所以馬來西亞的紅黨雖然取得了鬥爭勝利,卻未能順利執政,這對於國際共.產主義事業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

比方說,雖然她竭力想阻止外蒙獨立。然而在歷史的洪流中,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花,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到。

但她盡力了,他們盡力了,也就無愧於心。

陳立恒笑了:“我算什麽接班人,我都已經是老白菜幫子了。□□同志才是正經的接班人呢。”

□□是吳團長,哦,現在已經是吳軍長和翠英同志家的小孩。

吳團長此人極為卑鄙,因為狙擊永遠比不上翠英,他陰險狡詐地拐騙翠英同志打了結婚申請,楞是將她變成了一家人。這人還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他們四川男人都耙耳朵,凡是全聽婆娘的話。

氣得隊伍裏的四川兵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睛,這人為了討老婆,當真毫無下限。

吳團長卻得意洋洋,一群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懂個屁。為什麽他有老婆,你們就只能抱著自己的槍睡覺?這就是智慧的差距。

因為爹媽都忙著打仗,出生於日本投降日的□□小朋友三個月斷奶之後就在托兒所過日子,最早學會唱的歌是“我們是共.產.主義事業接班人……”。

咳咳,從這件事來看,那位委員長說鐵血軍早就通.共了,的確不算冤枉聚龍山。

不過天下誰人不通.共呢?小孩子都知道誰好。

田藍作為幹媽,聽到□□那個小胖墩的事,就忍不住想笑。

革命歷程漫長,從聚龍山根據地成立到新中國建立,已經過了9年時間。

這9年裏,除了吳團長和翠英夫婦之外,還有不少同志結為了革命伴侶。

周老師的愛人是從北平來的進步學生。大學專業是物理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就稀裏糊塗開始造炸.彈了。

陸佳怡的丈夫是一位新四軍的連長。她率隊出去做宣傳工作時碰上了鬼子。危急時刻,剛好那位連長率隊打伏擊。兩人也是默契,在完全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下,居然裏應外合,幹掉了一隊鬼子。此後不打不相識,戰爭勝利後,兩人結的婚,現在她家的小姑娘,連托兒所一霸□□同學看了都要躲。

英子和李嘯天結了婚,今年初打的申請報告。報告交上來時,田藍都懵了,這兩人啥時候看對眼的?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結果連陳立恒都鄙視她:“你知道啥呀?你對人的了解還比不上莊稼的一半。”

田藍直接翻白眼,術業有專攻,她這叫有做事業的恒心。

她從那條船上帶上岸的姑娘們個個都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雖然吵吵鬧鬧,但好歹是志同道合的伴侶。

唯一讓她擔憂不已的是龔麗娜,這位兵工廠的首席工程師選擇的伴侶蘇聯援華專家卡恰洛夫同志。

雖然田藍隱晦地跟她提到了跨國婚姻可能存在的問題,比方說一旦兩國意識形態發生沖突,那作為夫妻的他們會非常為難。

但龔麗娜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姑娘。她忠實於自己的內心,願意面對任何可能存在的困難。

田藍無法替別人做選擇,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一切認真生活認真工作的人都有美好的未來。

陳立恒問她:“你準備去哪兒?”

新中國成立,百廢待興,處處都要人才。

聚龍山根據地這幾年培養的軍事國防、工業、農業、商業、衛生、教育等方面的人才都已經飛奔到全國各處,積極參與新中國的建設。

陳立恒本人因為聚龍山兵工廠的成就,加上他精通俄語,又是軍事專家,所以組織上找他談話,讓他去有東方巴黎之稱的哈爾濱籌建軍事學院。

不少從國黨轉投而來的軍事專家也私底下找人遞話,希望他能夠主持工作。

相同的背景,讓他們更加相信陳立恒。

這也是陳立恒除了打仗之外最擅長的事。

現在,他關心田藍的去向。

毫不誇張地說,因為自帶穿越金手指,加上她時不時就能夠從空間裏獲得方方面面的資料,而且她本人也學霸技能點滿;在眼下這片土地上,田藍足以被稱之為全才。

老本行農業不說,毛葉山桐子和高產油菜、花生的推廣成功,讓,讓整個華東以及華中地區的工廠都沒愁過油不夠用。江南地區的老百姓炒菜敢直接放油。糧食產量也比1930年代翻了一番。

除此之外,她還是聚龍山農業學校的校長,手下帶了一幫學生。

她又是鐵血軍的政委,負責統籌整個地區的婦女工作。

所以開大會的時候,好多部門都想要她。甚至老革命領導為了搶人才,當場就拍桌子。

田藍卻遲遲沒定下來。

現在陳立恒追到她面前問,她只好苦笑:“我想去海南。一方面繼續我的育種工作,另一方面,海南那邊要籌建華僑農場。我懂英語,對這方面又有一定的經驗,我想去那邊應該能幹出點成績來。”

現在的海南被稱之為荒蠻之地,很多地方還處於原始狀態。需要大量人才去開發建設。

她相信以海南優越的氣候條件,只要統籌安排得當,當地的農業很快就能發展起來。

新中國才剛成立呢,她首先希望解決的就是大家的吃飯問題。

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餓極了的人會動亂的。

後面的饑荒,她也想避免。作為一個學農人,她就想讓大家吃飽吃好。

陳立恒看著她,神差鬼使地冒了句:“育種,要一直待在海南嗎?可不可以種下去,然後等它自己長。我記得你那時候也不是一直待在海南的。”

田藍笑了,點點頭道:“沒錯,育種人都是候鳥,到時候就遷徙。”

陳立恒鼓足了勇氣:“那你能夠南北飛嗎?不再海南的時候就到東北來。”

“啊?”

陳立恒認真道:“東北也要墾荒,成立軍墾農場。田藍同志,希望你考慮一下東北,我希望能有機會和你繼續並肩作戰,不僅在工作上,而且在生活上。”

田藍眨巴了幾下眼睛,一時間跟不上他的節拍:“你是說?”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田藍同志,我想和你打結婚申請。”

田藍啞然失笑:“你認真的嗎?”

陳立恒表情嚴肅:“我很認真。我希望和你成為革命伴侶。”

田藍一時間無語,看了他半天才開口:“那你要想清楚,我很可能不會多愛你。”

她不覺得自己是情感缺失,她熱愛陽光雨露,熱愛大自然,熱愛生命。熱愛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並且願意為之奮鬥。

但她活到這麽大,卻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具體的人怦然心動。

她跟陳立恒待在一起,感覺十分自在。這種自在源於志同道合,也源於長期陪伴帶來的熟悉和默契。

她想她是喜歡陳立恒的,因為相處起來很舒服。

但她想那應該不是愛,因為她似乎對他沒有什麽獨占欲,也沒有那種激烈的情感。

陳立恒笑了:“我知道,你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了。不過沒關系,我想志同道合的陪伴更長久。如果要結婚的話,我相信我們是彼此最合適的選擇。”

抗日的時候,他可以說倭寇未除,何以為家。

解放戰爭時,他也可以說要在一個嶄新的新中國組建一個全新的家庭。

但是現在,新中國都成立了,作為高層領導,他的個人感情問題是所有人都關註的對象。

作為男同志,他的待遇尚且如此。何況是田藍這樣的女同志呢。

他冷眼旁觀,發現這兩年來,明裏暗裏給她介紹對象的人可以繞一個京城。

而那些打著各種旗號過來找田藍的男同志浩浩蕩蕩的架勢,可以直接填了北戴河。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這些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個人的小情小愛不算什麽。

可時間越久,他越渾身不自在。再有大姐或者老同志給他介紹對象的時候,他就暗示自己已經有心儀的對象了。

他發誓,他真的沒提田藍的名字。

但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露出意味深長的了然神情,一派果然如此的模樣。

田主任才貌雙全,可她在根據地其實有個綽號叫母老虎。不僅僅是說她處罰犯罪的人毫不講情面,更因為外界傳說陳司令之所以不找姨太太,全是她太兇,根本不允許的緣故。

這名聲都傳到根據地外面去了。

田藍倒是沒多在意。她太忙了,完全沒心思註意這些小事。

現在,站在田藍面前,陳立恒鼓足勇氣提出打結婚申請,又想到這茬,莫名心虛。

田藍想了許久,微微蹙眉,最後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我考慮一下吧。”

這個世界裏,她才26歲。如果毫無理由不結婚,周圍人的關心會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沒辦法,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

她轉過頭又仔細的看了回陳立恒的臉,驚訝地發現,越看越順眼。

也許結為夫妻並不需要多波瀾壯闊的愛情,親情友情混合在一起的溫情,讓他們有了彼此可以依靠的對象,反而更有希望獲得圓滿。

田藍考慮的時間很短,開完茶話會,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定論。

“我們的情況我們自己都清楚。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為了對彼此負責,我認為我們還是不要生孩子比較好。萬一哪一天我們突然消失了,而我們的孩子又很小的話,即便有其他同志照顧,那對孩子來說也會造成巨大的傷害。況且你也知道,以後的政治形勢很難講。突然失蹤,有可能會被當成叛逃。叛徒的小孩,很難活下去。”

陳立恒點頭答應:“你考慮的非常全面,我認為很有道理。不生孩子就不生吧,我們可以去定期去孤兒院,給那些革命烈士的孩子更多的關愛。”

田藍笑了,主動拍了拍陳立恒的手。

她想他們可以成為一對模範夫妻,因為能夠彼此理解包容,因為是相熟的老友。

這一世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土改還在繼續,社會主義的全面改造才剛剛開始,南北朝鮮內部摩擦尚未冒頭,而中蘇關系還處於蜜月階段。

將來會怎樣?誰都不知道。

曾經的屠龍少年會不會變成惡龍?

消滅了特權階級的人會不會變成新的特權階級?

而唯一能夠阻止歷史惡性循環的法寶——依靠人民監督,能否真正推行下去?

所有的一切,只有等歷史車輪向前滾動,才能給出答案。

她看著面前這個因為彈片擦傷,左下頜骨處留下了蜈蚣斑疤痕的男人,微微笑了。

有一個知曉她秘密的人能陪伴她走下去,相互扶持支撐。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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