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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三十年代來抗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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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藍大腦一片空白。

她要如何解釋卡車和卡秋莎的出現?子.彈和槍支可以說是愛國人士的支援。人家偷偷摸摸想辦法給送過來的。

可這麽碩大的一輛卡車, 如此巍峨的大.炮;日本鬼子的眼睛得瞎成什麽樣,才能讓這玩意兒如此大搖大擺的從他們眼皮底下通過?

再說,你眼睛看一看啊。這是一般的貨色嗎?全世界有幾個國家能造出來的好東西, 日本鬼子都已經占領整個江南了, 咋就沒把這玩意兒給收了?

不能想,一想渾身都是bug,這東西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陳立恒也意識到了問題,拼命朝她使眼色, 期待她能掰扯出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田藍內心絕望。她扯個屁啊!這不是滿嘴跑火車的問題, 這是跑出了大.炮。不一般的大炮, 整個二戰史上,如同bug般存在的卡秋莎火箭炮。

媽呀,到底要怎麽講?面前這幫抗日將士偏偏還不是小白。

女游擊隊員們雖然對軍事知識知之甚少,可人家有知識有文化,腦袋瓜子機靈的很, 凡事都愛刨根問底。

男游擊隊員不用說了, 人家本來就是當兵的。連機槍的好壞上手都能摸出來, 何況是如此巍峨的大炮。

她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 毫不猶豫地將皮球踢了出去:“這車跟大.炮是怎麽冒出來的?”

對,沒錯,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就是懵逼的吃瓜群眾。

陳立恒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人怎麽關鍵時候撂挑子?

偏偏她還滿臉無辜,煞有介事地詢問:“陳立恒, 你聽到動靜了沒有?”

陳立恒深吸一口氣, 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田藍接著問其他人:“你們有聽到動靜嗎?我什麽都沒聽到。咱們前面經過的時候我啥也沒看到啊, 那它出現應該是之後的事。照理說這麽大一輛車子, 它開起來不可能沒動靜呀。”

眾人恍然大悟,沒錯。他們這麽多人呢,而且還是擔任警戒工作。說句托大的話,就是一只野雞從旁邊飛過,他們都不可能毫無所覺。

何況是這麽大一輛車。

乖乖,可真是好東西。一看就是好洋鐵,這上面的玩意兒是大炮?那這大.炮長得可真夠奇奇怪怪的,大.炮筒在哪兒了?這炮.彈要怎麽停進去?

王友志和劉成武已經圍著車轉了一圈,仔細觀察過大.炮。雖然他們還沒上手試驗,但從軍多年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們,這絕對是個厲害玩意兒。光看樣子,人家就非同凡響啊。

周老師和學生們也來來回回勘察了路況,最後一致得出結論:路上沒有車痕。

但凡車子開過去,肯定要留下輪胎的痕跡。但這輛車,明明輪胎並不幹凈,還能看見灰塵,但前後路上都沒有它的存在過的印記。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它不是開過來的。它就是突然間出現在這兒的。

眾人眼睛越瞪越大,終於有人難以置信地冒出一句話:“它,它是從地裏頭鉆出來的嗎?”

雖然這話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完全沒有邏輯可言。但,這已經是大家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不然你倒是說說看,它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可問題的關鍵是,地裏為什麽會長出卡車和大炮啊?

田藍毫不猶豫,直接又把鍋甩給陳立恒。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言之鑿鑿地看著對方:“陳長官,你昨天夢見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大.炮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了陳立恒臉上。

倒黴的陳隊長不得不硬著頭皮認下:“看著是挺像的。”

田藍愈發認真起來:“那愚公移山的故事是真的了?愚公感動了玉皇大帝,所以玉帝派神仙把山搬走了。現在,山上又把卡車和大炮送給了我們。天哪!你的夢居然是真的,這太不可思議了。周老師,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她滿嘴胡扯,卻引來了不少擁躉。

好幾位游擊隊員都興高采烈起來:“我就說嘛,咱們華夏老祖宗在天之靈看著呢,怎麽可能由得鬼子如此為所欲為?一定是咱們老祖宗顯靈了。”

田藍頭皮麻麻的,準備迎接其他人的反駁。倘若老祖宗真顯靈的話,旅順大屠殺之後,日本侵略者就應該死絕了。指望祖宗顯靈,無異於癡人說夢。

沒想到大家夥兒關註的重點卻是:“陳長官,你既然夢到了,那你會用這個嗎?”

炮兵屬於技術兵種,而且因為現在軍隊配置的大.炮少,並不是來一個士兵就會打炮。況且,這還明顯是個高級的大家夥兒都沒見過的大.炮。

被穿越戰友坑到沒邊的陳立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我看過操作,應該能行。”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這玩意兒挺厲害的。我當時看到它可以從這邊打到河對岸,特別遠。”

所有人都沸騰了。

沒人再關心這卡車和大.炮究竟是從天上掉下來還是從地裏長出來的?東西都到他們手上了,當然就屬於他們。誰都別想搶走!

哈,能夠打到河對岸的大.炮,他們當然得好好利用。

就連在田藍眼中相當講科學的周老師等人都開始畫十字架,個個激動不已:“上帝保佑,這一定是上帝顯靈。”

田藍扶額,很想暈一暈。她倒是忘了,女師是教會學校。這個時代的很多學校都有教會背景。

好吧,上帝就上帝。跟玉皇大帝也差不多。

《愚公移山》告訴我們,這個上帝不是別人,就是全中國的人民大眾。

大家夥兒集體來了精神,強烈要求來回硬碰硬。

之前他們一直避著日本人的主力部隊,甚至還曾經和日本人往應縣方向去的大部隊擦肩而過,跑到人家後面端了人家的炮.樓。

現在,他們幹嘛還躲著鬼子呀?他們有槍有炮,他們還怕鬼子不湊過來呢。那麽問題來了,他們應該上哪兒找鬼子去呢?

劉成武雙眼冒光,積極建議:“我們去打寧遠縣城吧。到時候放一炮,先把縣城大門給炸塌了。然後再開進去,直接搗了日本人的兵營。”

這主意聽上去不錯。打慣了土.炮的游擊隊員們個個都興奮不已。這趟出門,因為土.炮攜帶不方便。他們根本就沒帶上,到現在,大家還沒放過一炮呢。

現在這麽氣派的大炮都到了他們手上,那怎麽說也得狠狠地放幾炮。

哪知道陳立恒立刻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堅決反對:“那可不行,你們不知道這大炮有多厲害。到時候不是炸城門的問題了,是半個縣城都有可能被掀翻了。日本鬼子是死了,可在寧遠縣裏生活的老百姓要怎麽辦?”

游擊隊員們都嚇了一跳。這麽厲害?大.炮他們也見過呀。確實厲害,但也沒到這份上。

陳立恒滿臉嚴肅:“你們親眼見了就知道了。”

卡秋莎有多厲害?他參加三支兩軍活動,阻止武.鬥過程中,他最不願意回憶的就是雙方動用卡秋莎後的慘烈場景。他認為那可以用人間地獄來描述。

大家夥兒將信將疑,好在很快偵查兵就回來報信:“日本人的船來了。”

船是運兵船,掛著日本人的紅膏藥旗。他們在長河上大搖大擺的時候,中國人的船只漁民都退避三舍,無論如何都不敢靠近。因為對方隨時可能會進行機槍掃射,來清除他們認為可能存在的風險。

要是平常,大家只能恨得牙癢癢。他們現在沒有水.雷,想炸日本人的船都沒機會。尤其是這種大型船只,你想靠近,那比登天還難!

但是現在,游擊隊員們集體精神振奮。大炮威力大,容易誤傷到中華民眾。這大江浩浩蕩蕩,就日本人的船耀武揚威。不打它簡直對不起憑空冒出來的大炮。

陳立恒毫不含糊,直接開口詢問:“誰會開車?我需要個助手。”

卡秋莎大炮的操縱裝置在前面的車頭裏,他自己就可以完成發射。但他需要有人幫忙。一旦炮彈用盡,他又陷入敵人包圍的時候,他需要人幫他一塊兒摧毀卡秋莎,防止這個寶貝落入敵手。

為什麽必須得會開車?因為一旦他陣亡,而卡秋莎還有突圍的可能性時,需要人將卡車開走啊。

這是個悲壯的話題,提出來的人已經時刻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然而誰也沒有為此悲傷,因為從投身抗日開始,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決意為這片土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只是,這個時代的汽車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除了田藍之外,居然沒人會開車。

周老師她們倒是積極舉手:“我們開過機動船,那個操縱方法跟汽車一樣。”

男游擊隊員們趕緊喊停:“那不一樣,卡車跟小汽車開起來都不一樣。這裝著的可是大.炮。你沒了也就沒了,大.炮沒了我們怎麽辦?”

這話真傷感情。可誰也沒覺得刺耳。因為大家都認定了,如果要在人命和大炮之間做選擇。毫無疑問,當然是舍命保住大炮了。

有了大炮,他們能殺成千上百的敵人。為大炮犧牲的人,那叫死得其所。

田藍毫不猶豫:“我來吧。放松點,沒那麽誇張,咱們打一發就可以了。”

眾人都覺得這人有點扯。江防炮打船的時候,那可都是一炮接著一炮。不是說你打中了船就over了,好多時候日本人的船都已經被打的冒黑煙了,居然還能頑強的在江上繼續航行,一路跑回船廠修理。你眼睜睜地看著它逃跑,嘔都能被它嘔死。

田藍和陳立恒都沒廢話,實際行動見真章唄。

卡秋莎是誰呀?大名鼎鼎的陸戰之王。當初要沒它的話,上甘嶺戰役打成啥樣還真不好說。

陳立恒上了車,發動車子,往前開了不到2公裏,就開始瞄準射擊。

時已黃昏,暮霭沈沈,江上的能見度當真不算太高。不過這根本無所謂,炮彈一打出來,大家就明白為啥卡秋莎精準打擊能力弱,卻還能號稱陸戰之王了。因為一架卡車上能夠一口氣射出16枚炮彈。

這炮彈的威力有多大?

游擊隊員們一開始對於田藍警告他們的捂住耳朵這件事還不以為意,結果那聲音差點兒刺破他們的鼓膜,直接叫他們當場聾了。

然後大家就捂住耳朵,目瞪口呆地看著十幾道拖曳著長長白色尾煙的炮彈如疾風一般破空而出,重重地砸在江面上。

該怎麽形容呢?像是下了一陣密集的冰雹。只是這冰雹會爆.炸,而且爆.炸的範圍驚人。

幾乎頃刻之間,江上就掀起了驚濤巨浪。一時間,趴在岸邊障礙物後面觀察情況的游擊隊員們甚至無法判斷那艘巨輪究竟是被炮彈擊中了所以直接散架了,還是因為風浪太大,所以連巨輪都被掀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地都跟著一道顫抖了。縱然大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在那一瞬間,還是有好些人直接嚇呆了。他們根本沒辦法想象,這就是那奇奇怪怪的大炮發射出來的威力。

好些人都喃喃自語:“果然是老天爺給我們的。”

除了天之神器之外,他們想象不到這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如此厲害的武器。

沒錯,這從天而降的神兵,意味著中華民族的各路神仙都在庇護著他們,給了他們最厲害的武器。

從大家聽到刺耳的聲音,到長河之上的巨輪毀滅,這場襲擊總共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真的像田藍之前說的那樣,炮.彈就打了這麽一輪,16枚炮彈發射過後,卡車沒有再繼續攻擊。

事實上,也用不上了。船都散架了,你還打什麽打。

田藍也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江上的火海,半晌才冒出一句:“媽呀,這麽厲害?!”

她上輩子只知道卡秋莎,也見過實物,當真沒用過。普通的軍墾士兵訓練不會動手用這玩意兒。

現在她是真相信了,卡秋莎的確是陸戰之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首艦體上裝載的是軍火,反正從卡秋莎打過去之後,爆炸就沒斷過。

站在岸邊觀看的眾人到後面都忘了隱藏自己,集體瞠目結舌地瞪著江上的場景。驚濤駭浪一陣接著一陣,他們甚至懷疑這個場合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江上的波浪漸漸平歇,聲音也小下去之後,劉成武才罵了句娘:“龜兒子,這江上全是炸死了的魚吧。”

20世紀30年代可沒環保講究,當兵的不去搶老百姓的糧食,自己用火藥炸魚吃,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道德楷模了。

王友志點點頭表示讚同:“對,江上全是死魚。”

這一個個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屍體塊,可不剛好養肥了魚嗎。

何大勇狠狠地吐了口痰,發出咒罵:“他們也有今天!”

去年年底的時候,江上飄著的全是中國人的屍體。連江水都被染紅了。這些日本鬼子的罪孽,死一千次一萬次淩遲處死車裂都不足以贖罪。

卡車又開回來了,陳立恒卻沒有熄火。他只招呼忍不住跑出來圍觀的人:“趕緊撤。”

眾人大吃一驚,感覺不可思議。哪有打了船就跑的道理。就算不留下來補槍,也得想方設法打撈些補給。什麽槍支子.彈,就算現在有財主給他們援助。但這些東西他們永遠不會嫌多。

再說了,日本人隨身攜帶的幹糧味道很不錯,尤其是美國產的牛肉罐頭,挖出來放在大鍋裏煮,再加點兒土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美味佳肴。

陳長官自己不也經常念叨,沒有吃沒有喝,自有那敵人送上去,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打翻了日本人卻不繳他們的物資,完全不符合游擊隊的作風。他們的重點,是東西,日本鬼子的東西。

陳立恒哭笑不得:“都炸散了燒光了,剩下的也被江水沖走了,你們還想打撈什麽呀?動作快點,這是一艘軍艦。日本人軍艦被炸了,你說他們會不會派飛機立刻開始偵查?”

軍軍軍……軍艦啊!

娘哎,開玩笑哦。聽說海軍的兄弟都拼完了,也沒擊沈過日本人的軍艦。到今天為止,也就是廈門胡裏山炮臺的官兵們依靠德國造的克虜伯大炮擊中了日本若竹型驅逐艦。

聽說那回人家用了好幾百公斤的□□呢,打了好久。

結果他們就這麽變戲法一樣,一把頭炮放過去,就把日本人的軍艦給擊沈了?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陳立恒可不給大家感慨的機會,立刻催促:“動作都快點,別叫日本人的飛機逮著了你們,追著你們投炸.彈放槍。”

大家也知道這事挺可怕,不好繼續留下來看日本船的熱鬧。

但他們還是很關心長官的去向:“你們要去哪裏?”

陳立恒眼睛盯著前方,語氣不明:“來都來了,一回打個夠本!”

這裏距離火車站還不到15公裏,卡秋莎的最大射程可以達到8.5公裏,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被日本人占領的車站。

那些中國人辛辛苦苦修築的鐵路,中國的勞工自己都沒享用過,就叫日本鬼子給占了。那一列列的火車,將日本侵略者和各種武器運向華夏大地的各個角落,讓他們在那兒肆無忌憚地開始屠殺。

現在,該是他們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劉成武不假思索:“我帶隊跟你們一塊去。你們開車,我們抄小路從後面走。炮.彈打完之後,我們上去補刀。”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為自己川軍的弟兄們報仇血恨。用日本鬼子的鮮血來祭奠弟兄們在天之靈。

陳立恒直接拒絕:“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得讓日本人亂一亂。”

卡秋莎是新品種,這世界上除了他們這波游擊隊員,不會有任何人見過。

按照陳立恒的估計,這次軍艦被擊沈了,日本鬼子肯定會沿岸尋找隱藏的炮臺。趁著這個機會,他要在附近多攻擊些目標。這樣才能讓鬼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卡秋莎的撤離隱藏爭取時間與空間。

畢竟這麽大一個寶貝兒,當真不是你隨便往哪兒一塞就能塞進去的。

劉成武也沒意氣用事,只點頭道:“好,以後你教我,我去轟日本鬼子!”

陳立恒立刻點頭答應。對他來說,最理想的狀態是多來幾臺卡秋莎,組成一個炮兵連,專門轟日本鬼子的陣地。

他也想打一場上甘嶺戰役,直接轟怕了日本鬼子。讓他們跟美國鬼子一樣,不得不捏著鼻子坐在談判桌上,要求停戰。

夜色漸濃,江上的驚濤駭浪已然平息。岸上的公路,卡車還在疾馳。

火車站與碼頭只相隔數百米遠。陳立恒沒打算過江,為了保證安全,他決定隔江發射炮.彈。

但即便已經盡可能考慮到各種突發情況,他們還是碰上了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二連三有崗哨和炮樓遭到襲擊,日本人居然臨時在路上設置了檢查崗。

卡車開過去的時候,就有偽軍攔截,大聲宣布:“皇軍有令所有經過的人和車子都必須得接受檢查。”

因為日本人懷疑襲擊他們的匪徒擁有強有力的金主,所以他們推斷這些行動迅速而詭異的匪徒也許並非依靠兩條腿跑路,而是坐車。如此一來,他們才完美地避過了日本方面的搜索。

雖然這是個陰差陽錯的誤會,但的確給卡車上的游擊隊員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陳立恒猶豫道:“我直接沖過去吧。”

大卡車,對於人來說,效果堪比戰車,普通的檢查崗根本攔不住。但這樣一來,就意味著他們暴露了。再襲擊火車站的難度系數會大大提高,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會陷入敵人的包圍圈。

於是,他很快改了主意:“算了,這次先不退,我們原路返回。”

田藍眼睛盯著卡車前方,言簡意賅:“來不及了來。”

因為設置崗哨的偽軍已經朝這個方向看過來。假如卡車突然間掉頭,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原路返回的話,說不定還會將危險帶給補槍的游擊隊員。

那要怎麽辦?

卡車繼續往前開,等到車子被檢查崗攔住的時候,副駕駛位上的窗戶突然露出了一張帶著日本軍帽的臉。

準備上前檢查的偽軍還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又聽到了一陣劈裏啪啦的日語咒罵,然後才是生硬的中國話:“你們的耳朵聾了嗎?發生了這麽嚴重的爆.炸事件,你們居然沒聽到嗎?不要阻礙我們行動,敢敢襲擊大日本皇軍的匪徒就要逃跑了。我們判斷,炮擊點就在前方。”

偽軍被罵懵了,一時間回不過神。

日本人除了後勤服務人員諸如軍醫護士之外,並不招女兵。唯一會在日本部隊裏出現的穿軍裝的女人,身份基本上只有一個,那就是帝國之花,也就是間.諜。

現在這個日本間諜氣急敗壞地咒罵他,偽軍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發生爆.炸了。乖乖,難怪那麽響,隔著老遠好像還看到隱隱約約的有火光。

他們本來還以為是突然間炸了雷,山上的樹挨了劈,燒起來了。沒想到居然真是爆.炸了。乖乖,那炸的可挺厲害的,到底哪兒炸了呀?

可惜偽軍不敢在詢問暴怒中的日本間諜。這幫人是不講理的,惹毛了他們直接拔槍開了自己,他們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檢查崗的人不敢硬剛,趕緊拿開障礙物,好方便卡車通行。

卡車開出去老遠之後,陳立恒才敢大聲喘氣。

媽呀,當真太驚險了。倘若這裏有一個日本鬼子,搞不好他們就穿幫了。

他們隨身攜帶的日本鬼子的軍服和軍帽,也就是能趁著天黑糊弄糊弄二鬼子。

田藍膽大包天:“真有的話,直接上手唄。他們總共就5個人,我機.槍一掃過去,放倒兩三個起碼不成問題吧。”

陳立恒恍然大悟:“哎呦,我還真忘了,你現在可是豪富的很。”

因為開.槍的機會多,這一個月下來,大家的射擊水平都大幅度提高。難怪人家講打1000次靶子都比不上打一個活人。所有的神槍手都是用人命填出來的。

田藍翻白眼:“滾滾滾,快點走吧。”

因為這個小插曲,他們不得不繞點遠路,防止再來一回檢查崗。

陳立恒一邊開車,一邊好奇地問:“你的日語水平很不錯呀。你們那個時代要學日語嗎?”

“不是,我喜歡日本動漫。”田藍直言不諱,“小時候追番練出來的。後來因為學農業,日本農業發展也不錯,國內關於這方面的翻譯稿比較少,而且不太準確。所以我特地多學了些。”

陳立恒笑了:“我看你那麽討厭日本鬼子,倒沒想到你居然還肯學日語。”

田藍認真道:“那你不也討厭蘇修,可你的俄語成績一直很好呀。”

陳立恒糾正她的觀點:“蘇修跟蘇維埃是兩回事。事實證明,就是因為蘇修竊取了蘇聯的革命果實,所以偉大的蘇維埃才走向滅亡。”

他們這代人對於蘇聯的感情極為覆雜,即便後來深挖洞廣積糧備戰備荒的對象就是指蘇聯,但他們痛恨的對象依然是蘇修。

陳立恒自言自語道:“我真擔心呀,蘇修的錯誤,我們會不會重蹈覆轍?如果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田藍從不猜測:“歷史會證明一切,前人不能替後人擔憂。”

天色雖暗,卡車的速度卻不慢。雖然繞了一條路,但他們還是很快到達河對岸。隔江而望,火車站燈火輝煌,大老遠就顯出了熱鬧的氣息。

只可惜,這熱鬧要戛然而止了。

陳立恒幹脆利落,直接按下操縱臺,同樣16枚□□齊發。這回田藍吸取了經驗教訓,早早捂住了耳朵,只看見白色的煙霧打破了夜空的沈寂。

轟然巨響之後,河流對岸的火車站接二連三響起爆.炸,然後就是熊熊的火光染紅的半邊天。

更多的場景,恕她無法描述,因為卡車已經開走了。

為了防止被日本鬼子定位,他們決定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把頭買賣,絕對不補充填彈。他們可不敢小覷日本飛機的偵查能力。

卡秋莎發射的時候動靜極大,很容易被人註意。而且它裝彈時間長,裝填滿一次齊射的彈藥需要長達5~10分鐘時間,這對戰機轉瞬即逝的戰場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

卡車繼續前行,他們計劃遠距離持續攻擊日本人的兵營和軍事工事。幸虧日本鬼子也怕中國的抗日軍民,他們呆著的地方周圍都不會有中國老百姓。

卡秋莎又往河邊的江城高中——目前這裏被日本人占了充當兵營,放了一炮,然後匆匆離開。

田藍和陳立恒聽到炮聲的時候都有點惆悵。因為這所高中的舊校址60年代時還沒拆,馮祥生就是這高中畢業的。他們看過照片,老高中還挺漂亮的。

但現在顧不上了。他們也不知道能保留卡秋莎多久,只好盡可能將火箭炮的用處發揮到極致。

看吧,沒有飛機大炮的時候,他們天天幻想著有飛機大炮,日子過得該有多豪橫。現在東西送到他們手上了,他們卻像是小孩子手捧重金過鬧市,提心吊膽,跟著感覺金子燙手。

可見不是空間對不起他們,而是他們沒能力,承接不起空間的厚愛。

他們可真是渣呀。

月升中天時,陳立恒停止了炮擊,安靜如雞地開著卡車離開了沿江的大道,往應縣的公路去。

他們之所以一直攻擊江邊的軍事要地,就是為了讓日本鬼子形成錯覺,認定攻擊者的炮臺隱藏在江邊。這樣,卡秋莎藏身於應縣縣城被發現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只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就得考慮在縣城派人手的事,防止藏身於地下掩體的卡秋莎叫人端了,他們還被蒙在鼓裏。

可見這天底下的事都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沒有不需要履行義務的權利。

田藍喃喃自語:“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因為武器太厲害而犯愁。”

陳立恒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咱們的武器還不夠多。假如我們來個100輛卡秋莎,你覺得我們敢不敢把南京城給轟了?”

田藍想想那豪橫的場景,堅定地點頭:“敢!”

就是轟完之後他們也沒那麽多人可以守。而且到時候人多手雜,了不起誰就把黑手伸向了卡秋莎,將這可愛的姑娘給綁架了。

陳立恒嘆氣:“所以只能想想啊。除非有一天,人民全部覺醒,都變成我們的同志,我們才能開著卡秋莎行走在大街上而無所畏懼。”

田藍笑道:“真到那一天,日本鬼子早就被我們趕跑了。”

兩人且說且感慨,開著卡車準備穿過一條岔路。結果他們還沒來得及轉上去應縣的路,前面就響起了槍炮聲。

田藍二話不說,直接架上機槍,隨時準備射擊。卡秋莎的精準性實在太差了,近距離作戰不占優勢,機槍可以作為補充。

陳立恒也備上了投擲筒。這兩者的殺傷力雖然遠遠不能跟卡秋莎相提並論,但也是近兵作戰的大殺器。

況且萬一他們運氣不好,他們也得做好隨時摧毀卡秋莎的準備。

槍.炮聲愈發密集,卡車沒有貿然往前行。

陳立恒拿著望遠鏡下車,叮囑田藍:“半個小時之後如果我還沒回來,不管發生什麽,你立刻開車離開。註意,必要的時候一定要銷毀卡秋莎,千萬不能讓它落在日本鬼子手上。”

田藍瞬間緊張到崩潰,她甚至都想跟陳立恒換一下任務了。可是打仗她算外行,她根本不懂如何偵查。她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游擊隊的隊長拿著望遠鏡,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腳步聲輕的近乎於沒有,夜晚剎那恢覆寂靜。

這個時節還不到昆蟲夜鳴之時。除了遠處的槍炮聲,她什麽都聽不到。

田藍精神高度緊張,這不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面對可能遇到的敵情,也不是她跟陳立恒搭檔的時間久了,對後者產生了依賴心理。

而是以前最糟糕的結果莫過於她丟了小命。命反正是她自己的,她又從來不認為穿越者可以享受特權,是打不死的小強。所以即便為了抗日事業犧牲自己,她也認為理所當然。

但現在不同啊。卡秋莎是空間送給他們的,鑒於空間的特質,這相當於就是人民對她的信任與認可。這種信任認可沈甸甸的,她接在肩膀上了,就不能辜負。

她害怕自己會辜負了人民的信任,對不起那麽多克服恐懼,放棄安逸生活,積極投身到抗日事業中的人民大眾。

田藍深吸氣再呼氣,努力讓自己鎮定點兒,好好分析外面的槍.炮聲。

這聲音應當不是訓練。

因為這一個月以來,日本人已經被他們游擊隊和其他民間抗日組織搞得焦頭爛額。應對層出不窮的襲擊就夠嗆了,日本鬼子哪有時間三更半夜在戶外搞什麽訓練。

既然如此,那交戰的雙方是誰呢。會不會是游擊隊隊員被日本人的偵察機發現了?所以他們陷入了包圍圈,遭受了日本鬼子的炮火攻擊?

不會吧,按道理來說,游擊隊的撤退方向應該不在這裏。除非事情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糟糕,能夠動用炮兵,那應該是日本鬼子的大隊了。一個大隊足足好幾百人,他們的武器一點兒也不比自己這邊差。到時候兩邊交起火了,吃虧的肯定是游擊隊呀。

田藍真是忍不住了,她很想發射火箭炮,直接轟了日本人。

可她又擔心兩邊距離太近,卡秋莎眼神不好,要是沖到游擊隊的方向去,那才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方的炮.彈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田藍感覺自己也變成了炮.彈,被高高地拋到空中,然後瞬間爆.炸。

她下意識摸出了懷表,看了眼時間,驚恐地發現,原來半個小時居然比他想象的還要短。

鐘表已經指向了陳立恒跟她約定的,讓她立刻撤退的時間。

田藍深吸一口氣,咬咬牙,準備發動卡車。她沒有大車駕駛證,但她在駕校裏開過大卡車。現在上陣,應當問題不大。

可是沒等她發動引擎,陳立恒突然間跳了出來。他跑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看到她就慶幸不已:“幸虧你沒走。”

說著,他就讓田藍離開駕駛座,自己坐了上去。

田藍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車燈亮的時候,她才註意到外面還站著位男青年。

這之前他們準備攻打日本鬼子的炮樓,結果叫寧遠自衛團搶先一步的那位。

那青年同樣氣喘籲籲,臉上全是黑灰,不知道在比劃著什麽。

陳立恒喊他讓開,然後開著卡車往前挪了一段位置,調整好發射架,接著,那熟悉而刺耳的聲音又一次劃破了夜空的沈寂,然後白色煙霧騰起,轟然的爆響似乎要炸塌整座山。

田藍第一次離卡秋莎炮彈降落的地點如此近,她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卡車外的男青年更誇張,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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