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筆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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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筆巨款
一行人找個路邊草叢，把野豬放了下來，那頭豬崽早已斷了氣，只有那頭活著的大野豬還在輕聲哼哼著。
木德江喊上大兒國邦，帶著他很快進了鎮，消失在黑暗中。
“三弟，你說會不會又有啥大政策啊！難道外頭又打仗了？”抹了把額頭的汗，木雲川蹲下身，用衣襟扇著風。
“可別再打仗了，飯都吃不飽，再打仗還怎麽活啊！”木遠山跟著蹲下身來，手往腰間一摸，空落落，沒有煙桿。
“哥，你沒事吧。”耿正海走到他哥身邊，輕聲問道。
“沒事，不痛了。”耿正陽搖搖頭，回道，都疼木了，早已沒感覺。
耿正海輕松口氣。
等了沒多久，木德江和木國邦就興匆匆跑了回來。
“沒事，沒大事，只是鎮上出了好幾個人命案子，正搜查呢，大夥不想惹事，都早早睡了。我們快去吧，我跟食品站的人說好了，王同志正等我們呢。”
“啊？出人命案子？”木雲川聽著野豬有人收，心情就放松下來了，抗起木杠好奇問起來。
“他也匆忙一說，好像鎮子裏現在已經死了三個革委會成員了，都是被人用棍子敲破腦袋死的。”木德江回道。
他的聲音陰沈沈的，一陣冷風刮過，君寶忙倚到他爹身邊，不由拉住了他衣襟。
“別說了，快走吧。”木遠山道。
別人只是好奇聽聽，耿正陽心裏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死了三個革委會成員！三個！
那天英子打死了一個，後來被他倆扔到了市集上，他當時想著嚇嚇另一人，過後卻後悔，覺得太莽撞，應該把他細細掩埋起來的，可後悔已沒用，一顆心老是吊著，也想著來鎮上打探打探情況！又被關了兩天，還沒找到機會！
跟上眾人，打定主意等下好好問問。
腳步輕巧，大夥跟著打頭的木國邦摸到了一條巷子裏。
“大伯，叔，前頭就是食品站的後門，王同志讓我們直接到後門，不打眼。”
眾人點頭，朝前望去，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壯碩的漢子正站在門口燈光裏抽著香煙。一身中山裝，氣派十足。
“來啦！進來吧！”爽快的聲音。
抗著木杠子，小心進了門。
“一共兩大一小三頭野豬，其中一頭還活著。”木德江放下木杠，趕緊走到那人身邊，堆上笑臉道。
“野豬還挺大的嘛，你們運氣不錯啊！”王同志圍著地上野豬轉了一圈，笑道。
“也辛苦，等了一個多月呢，天天跑山裏頭去看。”木德江跟著笑。
耿正陽擡頭望了望他，真沒想到，這個出了名的怕老婆竟然還挺會打交道的。見木雲川和木遠山都不出聲，明白他們兄弟之間互相了解，應是全權讓他處理了。
“行，收下了。”王同志扔了煙頭，轉頭朝屋裏喊道，“小王，把磅秤推出來，稱一下重量。”
一個小夥應了聲，推著磅秤從門口斜坡出來，身上圍著個皮革圍衣，黑糊糊，油膩混著血跡豬毛，應該是在殺豬。
耿正陽忙上前幫忙，正海和木國邦三個小夥也一道上前。
“王同志，這活豬跟死豬的價錢可不一樣。”木德江從褲兜掏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支遞了過去，又殷勤拿出一盒火柴，給他點上了。
王同志朝他笑兮兮望了一眼。
野豬被放上磅秤過了重，小豬崽一百斤還差兩斤，兩頭大野豬，一頭二百五十斤，另一頭還活著的，二百三十五斤。
“死豬價格三毛一斤，活豬價格四毛一斤。”王同志吸口煙，待吐盡了煙圈，緩緩說道。
木德江呵呵笑了笑，過了會，也不激動，湊近些，“王同志，我們這死豬也是今兒剛死的，新鮮著呢，這價能不能再擡一擡，你看我們幾個，跑這麽遠的夜路送來，也怪可憐的。”
“你老弟，還挺來事的嘛，行，死豬我給你再加個五分，這價可夠高了。”王同志猛拍下他肩膀，哈哈笑道。
“好，聽您的。”木德江大聲應了，又抽出一支煙，遞了過去，“能不能給我們換成了糧票，這不，家裏的娃子都等著那一口呢。”
王同志滿意接了，別到耳朵上，“換糧票可以，可得按規矩來。”
“明白的，明白的。”木德江彎著腰，一疊聲應著。
“小王，算好了嗎，一共多少？”王同志轉頭問道。
被稱小王的小夥子拿過一把算盤，劈啪一撥弄，朗朗道，“死豬三百四十八斤，每斤三毛五分，活豬二百三十五斤，每斤四毛，一共二百壹拾伍塊八毛錢。”
眾人臉上全都笑了出來，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一家能分到七十塊錢呢，夠用兩三年了！
“換多少糧票？”王同志見著他們咧開嘴笑，倒也跟著笑了。
這次木德江轉頭看看大哥和三弟。三個兄弟互相望望，一時委決不下。
“遠山叔，全換了吧！”耿正陽走近一步，輕聲道，“有錢也不一定能拿到糧票。”
“全換可不行！”王同志耳朵尖，忙搖頭，瞪他一眼，“那還不虧死我，你個小夥子可夠精啊，換個一百多塊吧！”
三兄弟一聽，哪還有不明白的，一點頭，要糧票。
耿正陽幫著小王把野豬一只只推進室內。木德江幾人跟著王同志去結算糧票。
“我聽王同志說鎮上出事了，三個革委會沒了，真有這回事？”耿正陽擡著野豬，渾不在意似的問起來，“我們來的路上一片黑啊！路都不好走，以往都是亮堂堂的。”
“誰說不是呢，這事可鬧得，沒人敢出門了。要不是我們肉類門市部一大早就要開門，只能連夜殺豬，你們過來肯定找不到人。”
“誰人有這麽大的仇啊！竟然殺人！還殺了三個！”
小王嘿嘿笑起來，臉上表情帶著興奮，“你不知道了吧！全是知青惹得事！”
“知青？”這下耿正陽真是詫異了，這事怎麽又搭上知青了。
許是他一臉驚奇的表情，取悅了小王，談興不由大濃，“同志，你是鄉裏過來的吧！”
耿正陽點頭，更擺出了一副求知表情，“請小王同志給我講講。”
“唉……這事也不是一日兩日搞出來的。”小王像個歷盡滄桑的老人，從心底深處長長嘆了口氣出來，“知青下放也快十年了，這十年裏頭，你知道有多少女知青被糟蹋了嗎？唉，那些革委會也太猖狂了，見著姿色稍好的女知青就再管不住自個兒的腿了。”
啊！耿正陽大驚。
“強奸還算好了，打知青的事更多，前個月聽說還把一個男知青給打死了！”小王湊過來，一手虛虛捂住嘴，左右望望，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啊，他們看哪個人不順眼，都吊起來打！打著好玩！”
野豬推上臺子，他又道，“這些知青也真可憐，沒個家人能維護的，被打了就是白打，想回家也回不了，糧票都算好了給的，沒那口吃食，路上怎麽走啊！”
“那這事是知青幹的？”耿正陽心裏如打翻的醬料鋪子，五味雜陳，他該喜，嫌疑再不會落到他和英子身上，終能松口氣，可聽著知青的遭遇，心中忍不住又是沈重又是悲痛。他生活在八道溝，雖然也吃不飽，爹還時不時被拉去批鬥，可他們一家是團聚在一起的，有苦一起挨，一個饅頭掰成了好幾份，一家人一起吃。
“十有八九是他們幹的，不是毛主席也說嘛，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我看，他們反抗了唄！”小王一握拳，憤憤道，“讓反抗來得更猛烈些吧！鬧起來了才好，把這幫沒人性的革委會掀下臺去！”
見耿正陽怔怔望著他，心頭一驚，住了嘴，嘿嘿一笑，“瞧我這張嘴，喝兩口燒酒又開始胡咧咧了，你就當聽著玩，聽著玩，可別當真！”
“同志，我想得跟你一樣。”耿正陽湊到他耳邊，出乎意料低低說道。
小王眼睛一亮。
“哥，還沒弄好嗎？遠山叔他們都要走了。”耿正海在外頭喊。
“同志，等一下，這個豬大腸你拿去，我們也算認識了。”小王轉身，拿起兩根稻草，把一串豬大腸快速系了系，遞給他，笑道，“小心些，別給他們看見了。”
“這可不好意思。”耿正陽忙推拒。
“嘿，兄弟，瞧你跟我想得一樣的份上，交你這個朋友了。”小王用力拍拍他胳膊，輕笑道。
“好，交個朋友，恭敬不如從命。”耿正陽接過豬大腸，笑應道。
“二弟，這糧票換得可對？”木雲川擠到木德江身邊，壓著嗓子問道。
“大哥，快走，等出了鎮子我給你算，我算過兩遍了，沒錯。”木德江擺擺手，加快腳步。
“好咧。”木雲川高興應著，讚他，“二弟，你腦子可比大哥靈多了。”
“現在粗面一毛三分一斤，精面二毛五一斤，我們全按粗面換了。”
離開鎮子一大段路，木德江停下腳步，說道。
“對，按粗面換，誰吃得起精面啊！”木遠山嘆道。
“三弟，先讓二弟說完。”木雲川喜滋滋攔道。
“只給換了六十塊錢，十塊錢換成了肉票，五十塊錢換了粗糧票。”木德江道。
“不是說好換一百塊的嗎，咋變卦了！”一激動，木雲川聲氣又粗了起來，說話轟隆隆似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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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你說會不會又有啥大政策啊！難道外頭又打仗了？”抹了把額頭的汗，木雲川蹲下身，用衣襟扇著風。
“可別再打仗了，飯都吃不飽，再打仗還怎麽活啊！”木遠山跟著蹲下身來，手往腰間一摸，空落落，沒有煙桿。
“哥，你沒事吧。”耿正海走到他哥身邊，輕聲問道。
“沒事，不痛了。”耿正陽搖搖頭，回道，都疼木了，早已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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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沒多久，木德江和木國邦就興匆匆跑了回來。
“沒事，沒大事，只是鎮上出了好幾個人命案子，正搜查呢，大夥不想惹事，都早早睡了。我們快去吧，我跟食品站的人說好了，王同志正等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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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只是好奇聽聽，耿正陽心裏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死了三個革委會成員！三個！
那天英子打死了一個，後來被他倆扔到了市集上，他當時想著嚇嚇另一人，過後卻後悔，覺得太莽撞，應該把他細細掩埋起來的，可後悔已沒用，一顆心老是吊著，也想著來鎮上打探打探情況！又被關了兩天，還沒找到機會！
跟上眾人，打定主意等下好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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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頭，朝前望去，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壯碩的漢子正站在門口燈光裏抽著香煙。一身中山裝，氣派十足。
“來啦！進來吧！”爽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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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兩大一小三頭野豬，其中一頭還活著。”木德江放下木杠，趕緊走到那人身邊，堆上笑臉道。
“野豬還挺大的嘛，你們運氣不錯啊！”王同志圍著地上野豬轉了一圈，笑道。
“也辛苦，等了一個多月呢，天天跑山裏頭去看。”木德江跟著笑。
耿正陽擡頭望了望他，真沒想到，這個出了名的怕老婆竟然還挺會打交道的。見木雲川和木遠山都不出聲，明白他們兄弟之間互相了解，應是全權讓他處理了。
“行，收下了。”王同志扔了煙頭，轉頭朝屋裏喊道，“小王，把磅秤推出來，稱一下重量。”
一個小夥應了聲，推著磅秤從門口斜坡出來，身上圍著個皮革圍衣，黑糊糊，油膩混著血跡豬毛，應該是在殺豬。
耿正陽忙上前幫忙，正海和木國邦三個小夥也一道上前。
“王同志，這活豬跟死豬的價錢可不一樣。”木德江從褲兜掏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支遞了過去，又殷勤拿出一盒火柴，給他點上了。
王同志朝他笑兮兮望了一眼。
野豬被放上磅秤過了重，小豬崽一百斤還差兩斤，兩頭大野豬，一頭二百五十斤，另一頭還活著的，二百三十五斤。
“死豬價格三毛一斤，活豬價格四毛一斤。”王同志吸口煙，待吐盡了煙圈，緩緩說道。
木德江呵呵笑了笑，過了會，也不激動，湊近些，“王同志，我們這死豬也是今兒剛死的，新鮮著呢，這價能不能再擡一擡，你看我們幾個，跑這麽遠的夜路送來，也怪可憐的。”
“你老弟，還挺來事的嘛，行，死豬我給你再加個五分，這價可夠高了。”王同志猛拍下他肩膀，哈哈笑道。
“好，聽您的。”木德江大聲應了，又抽出一支煙，遞了過去，“能不能給我們換成了糧票，這不，家裏的娃子都等著那一口呢。”
王同志滿意接了，別到耳朵上，“換糧票可以，可得按規矩來。”
“明白的，明白的。”木德江彎著腰，一疊聲應著。
“小王，算好了嗎，一共多少？”王同志轉頭問道。
被稱小王的小夥子拿過一把算盤，劈啪一撥弄，朗朗道，“死豬三百四十八斤，每斤三毛五分，活豬二百三十五斤，每斤四毛，一共二百壹拾伍塊八毛錢。”
眾人臉上全都笑了出來，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一家能分到七十塊錢呢，夠用兩三年了！
“換多少糧票？”王同志見著他們咧開嘴笑，倒也跟著笑了。
這次木德江轉頭看看大哥和三弟。三個兄弟互相望望，一時委決不下。
“遠山叔，全換了吧！”耿正陽走近一步，輕聲道，“有錢也不一定能拿到糧票。”
“全換可不行！”王同志耳朵尖，忙搖頭，瞪他一眼，“那還不虧死我，你個小夥子可夠精啊，換個一百多塊吧！”
三兄弟一聽，哪還有不明白的，一點頭，要糧票。
耿正陽幫著小王把野豬一只只推進室內。木德江幾人跟著王同志去結算糧票。
“我聽王同志說鎮上出事了，三個革委會沒了，真有這回事？”耿正陽擡著野豬，渾不在意似的問起來，“我們來的路上一片黑啊！路都不好走，以往都是亮堂堂的。”
“誰說不是呢，這事可鬧得，沒人敢出門了。要不是我們肉類門市部一大早就要開門，只能連夜殺豬，你們過來肯定找不到人。”
“誰人有這麽大的仇啊！竟然殺人！還殺了三個！”
小王嘿嘿笑起來，臉上表情帶著興奮，“你不知道了吧！全是知青惹得事！”
“知青？”這下耿正陽真是詫異了，這事怎麽又搭上知青了。
許是他一臉驚奇的表情，取悅了小王，談興不由大濃，“同志，你是鄉裏過來的吧！”
耿正陽點頭，更擺出了一副求知表情，“請小王同志給我講講。”
“唉……這事也不是一日兩日搞出來的。”小王像個歷盡滄桑的老人，從心底深處長長嘆了口氣出來，“知青下放也快十年了，這十年裏頭，你知道有多少女知青被糟蹋了嗎？唉，那些革委會也太猖狂了，見著姿色稍好的女知青就再管不住自個兒的腿了。”
啊！耿正陽大驚。
“強奸還算好了，打知青的事更多，前個月聽說還把一個男知青給打死了！”小王湊過來，一手虛虛捂住嘴，左右望望，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啊，他們看哪個人不順眼，都吊起來打！打著好玩！”
野豬推上臺子，他又道，“這些知青也真可憐，沒個家人能維護的，被打了就是白打，想回家也回不了，糧票都算好了給的，沒那口吃食，路上怎麽走啊！”
“那這事是知青幹的？”耿正陽心裏如打翻的醬料鋪子，五味雜陳，他該喜，嫌疑再不會落到他和英子身上，終能松口氣，可聽著知青的遭遇，心中忍不住又是沈重又是悲痛。他生活在八道溝，雖然也吃不飽，爹還時不時被拉去批鬥，可他們一家是團聚在一起的，有苦一起挨，一個饅頭掰成了好幾份，一家人一起吃。
“十有八九是他們幹的，不是毛主席也說嘛，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我看，他們反抗了唄！”小王一握拳，憤憤道，“讓反抗來得更猛烈些吧！鬧起來了才好，把這幫沒人性的革委會掀下臺去！”
見耿正陽怔怔望著他，心頭一驚，住了嘴，嘿嘿一笑，“瞧我這張嘴，喝兩口燒酒又開始胡咧咧了，你就當聽著玩，聽著玩，可別當真！”
“同志，我想得跟你一樣。”耿正陽湊到他耳邊，出乎意料低低說道。
小王眼睛一亮。
“哥，還沒弄好嗎？遠山叔他們都要走了。”耿正海在外頭喊。
“同志，等一下，這個豬大腸你拿去，我們也算認識了。”小王轉身，拿起兩根稻草，把一串豬大腸快速系了系，遞給他，笑道，“小心些，別給他們看見了。”
“這可不好意思。”耿正陽忙推拒。
“嘿，兄弟，瞧你跟我想得一樣的份上，交你這個朋友了。”小王用力拍拍他胳膊，輕笑道。
“好，交個朋友，恭敬不如從命。”耿正陽接過豬大腸，笑應道。
“二弟，這糧票換得可對？”木雲川擠到木德江身邊，壓著嗓子問道。
“大哥，快走，等出了鎮子我給你算，我算過兩遍了，沒錯。”木德江擺擺手，加快腳步。
“好咧。”木雲川高興應著，讚他，“二弟，你腦子可比大哥靈多了。”
“現在粗面一毛三分一斤，精面二毛五一斤，我們全按粗面換了。”
離開鎮子一大段路，木德江停下腳步，說道。
“對，按粗面換，誰吃得起精面啊！”木遠山嘆道。
“三弟，先讓二弟說完。”木雲川喜滋滋攔道。
“只給換了六十塊錢，十塊錢換成了肉票，五十塊錢換了粗糧票。”木德江道。
“不是說好換一百塊的嗎，咋變卦了！”一激動，木雲川聲氣又粗了起來，說話轟隆隆似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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