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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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還施彼身
“姐，別發呆了，我們快回吧。你幹了一上午活，還不餓啊，我可餓癟了，現在我呀，能吃下一整頭牛。”
不時何時，木清芳已上了田埂，正在溝邊洗腳，擡頭望來的時候，臉蛋圓圓，眼兒圓圓，一臉可愛表情。
嗯，回了，吃完飯不午睡，去桃山上看看情況去，木英自語，跳起身往回走去。
剛走出兩步，只聽得身後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急回頭，清芳已撲騰在了水溝裏，全身濕透，昂起的腦袋上還掛著一掛水草。田埂上兩個年青姑娘，直著腰笑得前仰後合。
一人身材豐膄，眼睛細長，一身軍綠色軍裝，可惜體形矮小，撐不出軍裝的凜凜氣勢來，全瞎了那身上好料子；另一人身材瘦高，顴骨高聳，臉頰消瘦，倒掛眉，看著有些陰刻像。此時倆人笑成一團，肆無忌憚，指指清芳再指指她，全然輕視和毫不在乎，只覺得她們弄出的好戲還差了觀眾一樣。
這兩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那個在大夥普遍瘦得能數出排骨來的年代還能這樣豐滿的是宋瑞閨女宋晴仙，另一個一臉陰刻像的是吳得江閨女，吳金勝妹子吳金花，這兩人就是在她五歲裏汙蔑她偷地瓜，最後在她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的兩人。
吳金勝把她打暈，又交給了張志高，論惡程度，吳金勝更甚過張志高，她細細想過，她跟吳金勝都沒有說過話，吳金勝這樣對待她，肯定是為了她妹子，她要嫁給耿正陽了，定是此事惹了他們眼紅，要毀了她。
不管事實是否如她所猜想的，這兩人時時欺負她，前輩子她能忍就忍，忍不過就躲，可最終得來的不是平靜，只是羞辱和死亡，這輩子她不想忍了，不該她受的別想強加到她身上！
清芳這姑娘，溫溫柔柔，最是好脾氣的一個人，好端端洗個腳，還能惹到她們，剛才沒註意到，也不知她們躲在哪個陰暗角落，乘人不備來上這一出，衣服濕了不算，渾身濕透要是被哪個混蛋看去，那還不損了名聲。
惹了她，尚且不想忍，惹了清芳，她更不想忍，雙手暗暗一握，腿腳用力，飛速奔跑起來，就像山間最快速的羚羊，就像撲下樹的豹子，木英狠狠向著宋晴仙撞去。
宋晴仙活兒不幹幾個，養得嬌嬌弱弱，白白胖胖，大笑聲嘎然而止，順著木英撞來之勢，雙手剛提起相拒，可敵不過恨意之擊，撲通一聲緊跟著摔進了溝。
她選宋晴仙，可是想好的，那一身嶄新軍裝，看樣子剛上身沒多久，摔了吳金花，一身土布衣裳，也不會心疼到哪去，可這樣一身新衣裳濕了個透，那可真叫難受了。
吳金花傻眼了，眨眼間宋晴仙就被這個啞巴推下溝了，她想尖叫，她也想去推她，可剛伸出手，接觸到木英那雙噬血的眼，她竟然再也推不出去了，喉嚨好似被扼住，喊也喊不出來。
清芳動作靈活，已抓著溝邊的雜草上了田埂。水溝裏只剩宋晴仙四肢胡亂撲騰，大張著嘴尖叫，還不時喝上兩口混著泥漿的水。
“姐，我們快……快走吧……”木清芳拉住木英胳膊，哆嗦一下道。
木英冷冷瞥一眼吳金花，直看得她萎縮了一下，慢慢彎下腰，在她面前撿起了田埂上清芳的兩只布鞋，回過身悠悠離去。
“小賤人，小啞巴，爛貨，破鞋……”不絕罵聲傳來。
木英停步，再罵下去，她肯定去打歪她的那張臭嘴。
“姐，別去，我們快回吧。”清芳的聲音細細顫抖，藏著幾分害怕，滿頭臉的水珠正滴答往下落。
身後罵聲突然停了，也不知吳金花跟她說了什麽。
木英把手上拎著的鞋子放下，讓清芳穿上，一臉歉意望往她，對她作個對不起的手勢，清芳，她們沖我來的，連累你了。
木清芳連連搖頭，努力笑了笑，“姐，沒事，天氣熱，一會兒就幹了。”
木英拉著她，找著小路往自家去，要讓她擦幹水珠，整理一下才好回去。
不顧爹娘和君寶的詫異，木英把清芳帶進西屋，找了一身自已的衣裳讓她換上。換下的濕衣裳要幫她洗，卻被清芳拿了過去，孫小美要留她吃飯，她都笑著搖頭，也不要人送，一人抱著衣裳快步回去了。
“姐，她們又欺負你了，我幫你打她們去。”君寶撩著袖子，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別學得一幅流氓樣，給我安生些，吃飯。”孫小美一把拖住君寶的衣領子，喝道。
君寶沒法，跟著坐下來。四人一人一邊，圍坐小桌吃飯，一碗炒萵筍，幾乎看不到油花，一碟子鹹菜，玉米面饅頭，稀粥。
“英子，咋回事，我和你大娘，就早回來那些些功夫，清芳咋會弄得一身濕啊？”
“姐，又是宋晴仙和吳金花吧，她們兩人老作弄你，你應該還擊回去。”君寶一口恨不能咬掉半個饅頭，玉米面饅頭真好吃，又香又甜，還頂餓！
木英點點頭，比劃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通，連她把宋晴仙撞進溝也沒漏過。
“哈哈哈，姐，你真厲害！”君寶比著大拇指，笑得拍手拍腳，“姐，就應該這樣，打得她們再不敢欺負你，真解氣！”
“那兩個女娃子心地不好，以後見著她們離遠了些。”孫小美隱隱擔憂，卻又不想洩她閨女的氣，今天好容易回擊了一回，說不高興是假的。宋瑞不就是個技術工嗎，弄得在八道溝好似高人一等一樣，啥都挑好的領，他的閨女養得又白又胖，自家兩個孩子瘦得像竹桿，明擺著吃得都是他們的口糧啊！
“妮子，別怕，有爹呢。”木遠山短短一句，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宋瑞再能耐，他也不怕，為了這個家，他能跟他拼命，自個常年握鋤頭，還是有把子力氣的。
“還嫌不夠鬧騰，吃飯。”孫小美輕斥一句，聲音卻是帶笑的，娃他爹沒啥大能耐，就是脾氣好，對她好，對娃子們好，嫁給他，她心滿意足。
木英咬一口玉米面饅頭，有嚼勁，松軟，娘的和面手藝真好！上輩子這個時候娘暈倒了，爹臉色蒼白，君寶嚇呆了，滿屋子悲意彌漫，原來人要站直了，別人欺來，不害怕，勇敢回擊，才能守住這個家，守住她的親人。
食物簡單，吃得也快，沒多大功夫，就收了碗筷。爹去屋裏躺躺，娘收拾著屋子，君寶又要去挖蚯蚓。
“英子，去睡會兒吧，等下娘叫你。”孫小美溫柔道。
木英搖搖頭，她早決定了，今兒午時就去桃山上看看，也不知那些桃樹怎樣了！
回了西屋，從內衣口袋掏出那幾張票子，循著記憶，從墻上摳了塊磚下來，沒錯，就是這裏，自已的藏寶小洞。手指伸進去，挖出兩顆五彩的玻璃彈珠，這是知青們剛來八道溝時，其中一人給她的，現在早不記得是哪個知青給她的，當時她可非常喜歡，當成寶貝小心藏了起來。墻洞裏另有一只銅絲彎成的蝴蝶，蝶翼平展，蝶身飽滿，蝶須微翹，這個她記得，是蔡大爺做給她玩的，現在看來，銅絲早蒙了灰，再不鮮亮金黃，可蝴蝶栩栩如生，還是能看出制作精巧，細致入微，真是好手藝啊！
蔡大爺一人孤單住著，他應該是八三年，不對，不對，是八二年，還是八一年，死在了破草棚裏，好些天才被人發現的，到死他兒子也沒回來，村裏人一起給他落的葬。算起來也沒幾年了，唉……也是苦命之人，這一世應該去關心關心他，再跟他學學這門手藝，學會這門手藝應該能養活自已了！
木英暗暗想著，把蝴蝶放了回去，糧票也藏進去，用磚細細堵上。這兩個彈珠就給君寶玩吧，把兩顆彈珠擦擦幹凈，放到君寶枕邊，拉平衣裳往門外走去。
腳剛擡起來，又放下轉身，不行，她昨夜弄死了張志高，剛才又把宋晴仙撞進了溝，不說宋瑞會不會護犢子來找她，她也要防著吳金勝啊，不知他是否被嚇住，還是沒被嚇住只想著來找她弄清張志高的死，她都得做好準備，防身準備。
嗯……環顧屋內一圈，櫃頂上有個針線籮，有了！拿下針線籮筐，一把烏黑生鐵剪刀靜靜躺在麻繩上，籮筐內還有一雙納了一半的鞋底子，看大小，應該是做給君寶的。剪刀直接收懷裏，怕割傷了自已，找出一塊粗布，把剪刀頭細細纏了，這樣可以了，用時往外一拔就行。
揣好剪刀，木英朝收拾著蘆葦桿子的孫小美比劃一下，說她去桃山上看看。不待孫小美再說啥，木英出了家門往東行去，走出兩步，想了想，又返身往西，打算去正陽家找正陽一道去。
“晴仙，我沒瞎說，啞巴那雙眼睛真是血紅血紅的，像要吃人一樣，比冬日雪地裏頭的狼還狠呢！”
吳金花心有餘悸，瞧著對面一身狼狽的宋晴仙，點著頭道。她沒撒謊，當時啞巴真要朝她撲過來咬她，她心都糾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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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了，吃完飯不午睡，去桃山上看看情況去，木英自語，跳起身往回走去。
剛走出兩步，只聽得身後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急回頭，清芳已撲騰在了水溝裏，全身濕透，昂起的腦袋上還掛著一掛水草。田埂上兩個年青姑娘，直著腰笑得前仰後合。
一人身材豐膄，眼睛細長，一身軍綠色軍裝，可惜體形矮小，撐不出軍裝的凜凜氣勢來，全瞎了那身上好料子；另一人身材瘦高，顴骨高聳，臉頰消瘦，倒掛眉，看著有些陰刻像。此時倆人笑成一團，肆無忌憚，指指清芳再指指她，全然輕視和毫不在乎，只覺得她們弄出的好戲還差了觀眾一樣。
這兩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那個在大夥普遍瘦得能數出排骨來的年代還能這樣豐滿的是宋瑞閨女宋晴仙，另一個一臉陰刻像的是吳得江閨女，吳金勝妹子吳金花，這兩人就是在她五歲裏汙蔑她偷地瓜，最後在她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的兩人。
吳金勝把她打暈，又交給了張志高，論惡程度，吳金勝更甚過張志高，她細細想過，她跟吳金勝都沒有說過話，吳金勝這樣對待她，肯定是為了她妹子，她要嫁給耿正陽了，定是此事惹了他們眼紅，要毀了她。
不管事實是否如她所猜想的，這兩人時時欺負她，前輩子她能忍就忍，忍不過就躲，可最終得來的不是平靜，只是羞辱和死亡，這輩子她不想忍了，不該她受的別想強加到她身上！
清芳這姑娘，溫溫柔柔，最是好脾氣的一個人，好端端洗個腳，還能惹到她們，剛才沒註意到，也不知她們躲在哪個陰暗角落，乘人不備來上這一出，衣服濕了不算，渾身濕透要是被哪個混蛋看去，那還不損了名聲。
惹了她，尚且不想忍，惹了清芳，她更不想忍，雙手暗暗一握，腿腳用力，飛速奔跑起來，就像山間最快速的羚羊，就像撲下樹的豹子，木英狠狠向著宋晴仙撞去。
宋晴仙活兒不幹幾個，養得嬌嬌弱弱，白白胖胖，大笑聲嘎然而止，順著木英撞來之勢，雙手剛提起相拒，可敵不過恨意之擊，撲通一聲緊跟著摔進了溝。
她選宋晴仙，可是想好的，那一身嶄新軍裝，看樣子剛上身沒多久，摔了吳金花，一身土布衣裳，也不會心疼到哪去，可這樣一身新衣裳濕了個透，那可真叫難受了。
吳金花傻眼了，眨眼間宋晴仙就被這個啞巴推下溝了，她想尖叫，她也想去推她，可剛伸出手，接觸到木英那雙噬血的眼，她竟然再也推不出去了，喉嚨好似被扼住，喊也喊不出來。
清芳動作靈活，已抓著溝邊的雜草上了田埂。水溝裏只剩宋晴仙四肢胡亂撲騰，大張著嘴尖叫，還不時喝上兩口混著泥漿的水。
“姐，我們快……快走吧……”木清芳拉住木英胳膊，哆嗦一下道。
木英冷冷瞥一眼吳金花，直看得她萎縮了一下，慢慢彎下腰，在她面前撿起了田埂上清芳的兩只布鞋，回過身悠悠離去。
“小賤人，小啞巴，爛貨，破鞋……”不絕罵聲傳來。
木英停步，再罵下去，她肯定去打歪她的那張臭嘴。
“姐，別去，我們快回吧。”清芳的聲音細細顫抖，藏著幾分害怕，滿頭臉的水珠正滴答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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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英把手上拎著的鞋子放下，讓清芳穿上，一臉歉意望往她，對她作個對不起的手勢，清芳，她們沖我來的，連累你了。
木清芳連連搖頭，努力笑了笑，“姐，沒事，天氣熱，一會兒就幹了。”
木英拉著她，找著小路往自家去，要讓她擦幹水珠，整理一下才好回去。
不顧爹娘和君寶的詫異，木英把清芳帶進西屋，找了一身自已的衣裳讓她換上。換下的濕衣裳要幫她洗，卻被清芳拿了過去，孫小美要留她吃飯，她都笑著搖頭，也不要人送，一人抱著衣裳快步回去了。
“姐，她們又欺負你了，我幫你打她們去。”君寶撩著袖子，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別學得一幅流氓樣，給我安生些，吃飯。”孫小美一把拖住君寶的衣領子，喝道。
君寶沒法，跟著坐下來。四人一人一邊，圍坐小桌吃飯，一碗炒萵筍，幾乎看不到油花，一碟子鹹菜，玉米面饅頭，稀粥。
“英子，咋回事，我和你大娘，就早回來那些些功夫，清芳咋會弄得一身濕啊？”
“姐，又是宋晴仙和吳金花吧，她們兩人老作弄你，你應該還擊回去。”君寶一口恨不能咬掉半個饅頭，玉米面饅頭真好吃，又香又甜，還頂餓！
木英點點頭，比劃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通，連她把宋晴仙撞進溝也沒漏過。
“哈哈哈，姐，你真厲害！”君寶比著大拇指，笑得拍手拍腳，“姐，就應該這樣，打得她們再不敢欺負你，真解氣！”
“那兩個女娃子心地不好，以後見著她們離遠了些。”孫小美隱隱擔憂，卻又不想洩她閨女的氣，今天好容易回擊了一回，說不高興是假的。宋瑞不就是個技術工嗎，弄得在八道溝好似高人一等一樣，啥都挑好的領，他的閨女養得又白又胖，自家兩個孩子瘦得像竹桿，明擺著吃得都是他們的口糧啊！
“妮子，別怕，有爹呢。”木遠山短短一句，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宋瑞再能耐，他也不怕，為了這個家，他能跟他拼命，自個常年握鋤頭，還是有把子力氣的。
“還嫌不夠鬧騰，吃飯。”孫小美輕斥一句，聲音卻是帶笑的，娃他爹沒啥大能耐，就是脾氣好，對她好，對娃子們好，嫁給他，她心滿意足。
木英咬一口玉米面饅頭，有嚼勁，松軟，娘的和面手藝真好！上輩子這個時候娘暈倒了，爹臉色蒼白，君寶嚇呆了，滿屋子悲意彌漫，原來人要站直了，別人欺來，不害怕，勇敢回擊，才能守住這個家，守住她的親人。
食物簡單，吃得也快，沒多大功夫，就收了碗筷。爹去屋裏躺躺，娘收拾著屋子，君寶又要去挖蚯蚓。
“英子，去睡會兒吧，等下娘叫你。”孫小美溫柔道。
木英搖搖頭，她早決定了，今兒午時就去桃山上看看，也不知那些桃樹怎樣了！
回了西屋，從內衣口袋掏出那幾張票子，循著記憶，從墻上摳了塊磚下來，沒錯，就是這裏，自已的藏寶小洞。手指伸進去，挖出兩顆五彩的玻璃彈珠，這是知青們剛來八道溝時，其中一人給她的，現在早不記得是哪個知青給她的，當時她可非常喜歡，當成寶貝小心藏了起來。墻洞裏另有一只銅絲彎成的蝴蝶，蝶翼平展，蝶身飽滿，蝶須微翹，這個她記得，是蔡大爺做給她玩的，現在看來，銅絲早蒙了灰，再不鮮亮金黃，可蝴蝶栩栩如生，還是能看出制作精巧，細致入微，真是好手藝啊！
蔡大爺一人孤單住著，他應該是八三年，不對，不對，是八二年，還是八一年，死在了破草棚裏，好些天才被人發現的，到死他兒子也沒回來，村裏人一起給他落的葬。算起來也沒幾年了，唉……也是苦命之人，這一世應該去關心關心他，再跟他學學這門手藝，學會這門手藝應該能養活自已了！
木英暗暗想著，把蝴蝶放了回去，糧票也藏進去，用磚細細堵上。這兩個彈珠就給君寶玩吧，把兩顆彈珠擦擦幹凈，放到君寶枕邊，拉平衣裳往門外走去。
腳剛擡起來，又放下轉身，不行，她昨夜弄死了張志高，剛才又把宋晴仙撞進了溝，不說宋瑞會不會護犢子來找她，她也要防著吳金勝啊，不知他是否被嚇住，還是沒被嚇住只想著來找她弄清張志高的死，她都得做好準備，防身準備。
嗯……環顧屋內一圈，櫃頂上有個針線籮，有了！拿下針線籮筐，一把烏黑生鐵剪刀靜靜躺在麻繩上，籮筐內還有一雙納了一半的鞋底子，看大小，應該是做給君寶的。剪刀直接收懷裏，怕割傷了自已，找出一塊粗布，把剪刀頭細細纏了，這樣可以了，用時往外一拔就行。
揣好剪刀，木英朝收拾著蘆葦桿子的孫小美比劃一下，說她去桃山上看看。不待孫小美再說啥，木英出了家門往東行去，走出兩步，想了想，又返身往西，打算去正陽家找正陽一道去。
“晴仙，我沒瞎說，啞巴那雙眼睛真是血紅血紅的，像要吃人一樣，比冬日雪地裏頭的狼還狠呢！”
吳金花心有餘悸，瞧著對面一身狼狽的宋晴仙，點著頭道。她沒撒謊，當時啞巴真要朝她撲過來咬她，她心都糾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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