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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星河隨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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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個月,因昆侖山的仙法道陣掩護,昆侖山的時間流動得十分緩慢,仍是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盛夏景象。玄卿教給青翎的法訣已經被她記得滾瓜爛熟,她雖然貪玩又懶散,但天賦卻十分的好。

這幾日,昆侖山漸漸熱鬧起來,因為山裏的鯉魚精與修煉了千年的樹妖要成親了。這是美事一樁,而作為一個和藹可親的山神,阿獨決定為他們兩個在昆侖山辦一場婚宴。

聽到這個消息,整個昆侖山的妖精們都沸騰了起來,妖生漫漫,不是修煉便是打坐,能夠去參加一場婚宴實在是新鮮事。若是再好好打扮打扮,些許能走個桃花運,也娶一個美嬌娘回家呢?

秉著對帝君的尊重,雖然心裏知道帝君十有八九不會來參加這種小妖的婚宴,但阿獨還是十分恭敬地送上了一份請帖。

婚宴當晚,昆侖山點上了燈火盞盞,映得半邊天都紅了起來。遠遠瞧去,燈火闌珊,各類的妖怪盛裝出席,好不熱鬧,也有一種怪異的美感。

玄卿帝君沒有來,但青翎小殿下卻捧著一個盒子來了,畢竟,她最喜歡熱鬧的場面了。這些天又被玄卿拉著去修煉,可是苦死她了,難得有個這般好的機會休息一下,她如何能錯過?

見堂中突然出現一個這般玉雪可愛,仙氣繚繞的小仙童,一眾女妖眼冒星星,紛紛尖叫著湧上來抱著她求親親。

青翎被圍在一群如花似月的美人之中,也不驚慌,而是輕輕地聞著美人姐姐們身上的味道,美人姐姐們甜甜的,香香的,真好聞。

跟她每日修煉時對戰的那些兇獸一點也不一樣。

又有幾個玉面狐妖見了她卻是偷偷議論起來:

“那個就是玄卿帝君孵出來的小狐貍。”

“可不是,聽說那是神羽族血統最純正的鳳凰。”

“鳳凰啊,要是能吃上一口她的肉,修為可是能大漲,飛升仙界也不定呢!”

聽了這般話,早有心動的小妖磨牙謔謔,偷偷在寬大的袖中張開了利爪,暗暗地靠近被一群女妖圍著的青翎。很好,就是這般,找準時機就一口咬下去。

想到吃了這口肉修為就能大漲,然後踏上成仙的青雲之路,小狐妖頓時垂涎三尺。

青翎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她驀地擡頭與狐妖對望,眨著一閃一閃的眼睛,樣子很是無辜地糯聲開口道:“小哥哥,不可以哦,玄卿說過,我不能同男的親親。”

狐妖楞了一下,張出的獠牙就這麽楞在空中,他反應過來,頓時錘地痛罵自己,這麽萌的一個小仙童,他怎麽能作這麽邪惡的打算呢?!他真是有罪,往生了以後要被記在罪孽簿上被鞭策的那種罪。

沒過多久,婚宴就熱熱鬧鬧地開始了,木板露臺上,大堂內,隨處可見的昆侖山的妖精們不分種族,不講身份,混在一起喝酒談笑,燈火長明不熄。

青翎憑著嬌小玲瓏的優勢,一路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新娘子鯉魚精的面前,她著了盛裝,紅衣在身,眉間點了顆嫣紅的朱砂,十分的嬌艷奪目。

鯉魚精見到青翎十分驚訝地微張了嘴,又激動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青翎給她遞上一個盒子,又很是像模像樣地學著戲文裏開口講了兩句吉祥話。

鯉魚精笑意連連地收下了禮物,往她袖中塞了一大把糖,又直誇她是三界最可愛的仙童,雖然她也沒見過幾個仙童。

“鯉魚精姐姐,成親是什麽呢?”青翎十分嬌憨地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鯉魚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滿眼皆是幸福地道:“成親啊,就是兩個人日夜生活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

青翎扭了扭疑惑的小眉頭,兩個人日夜居住在一起,不就是她和玄卿那般嗎?

她拉了拉鯉魚精的衣袖,很是同情地問道:“那樹妖哥哥也會讓你抄經文,學佛語,習法訣嗎?”

鯉魚精訝異地搖了搖頭:“怎麽會,成親以後,你的夫君就是待你最好的人了。我夫君曾說,要帶我去雲游四方,賞花觀景,還要給我做酒釀圓子呢。”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幸福的鯉魚精一股腦地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了青翎。

青翎雖懵懵懂懂,卻聽了個關鍵:成了親,就再也不用抄經文,學佛語,習法訣啦?

婚宴仍是紅紅火火地進行著,大家喝酒到興致處,都約了不醉不歸。青翎艱難地從一眾美人姐姐們的懷抱中擠出來,依依不舍地與她們作別後就獨自踏上了回浮雲軒的石板路。

玄卿說過,最晚子時就要回去,不然就要抄十遍佛經。

等到離玄卿住的浮雲軒越來越近之後,燈光也就漸漸暗了下來,四周只餘下吱吱吱的蟲鳴聲。借著月色踏過黝黑的回廊,青翎一眼就瞧見了竹屋外,夜明珠下靜靜讀書的玄卿。

他在等她回來嗎?

她想到今日鯉魚精姐姐說的話,眼神一亮,踏步朝玄卿邁去。

玄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著眼前的小仙童……和她衣袖中滿得快要掉出來的糖,她將自己的寶庫裏的鮫織雲錦衣順了出去作禮,然後帶回來一堆便宜的糖來,看來是個缺心眼的。

青翎一股腦地將紙包著的糖倒在玄卿那名貴的冰翡玉案上,又一臉神秘扒在玄卿坐著的竹椅邊,小聲地對玄卿說:“玄卿,今日我聽鯉魚精姐姐說,她與樹妖哥哥成親以後,不用抄經文習法訣,樹妖哥哥還會帶著她到處玩呢。”

玄卿不知道她說這些是為何,他摸了摸她的頭,有些興致地問道:“然後呢?”

得到了回應,青翎愈發閃爍著明亮的雙眼,她一字一頓,十分認真地道:“我們成親吧,玄卿!”

玄卿動作一頓,神色微凝地望著眼前只到他腰間的青翎,那一瞬間,他十分想將給他送請帖的阿獨扔到山溝裏去,什麽亂七八糟的婚宴,還有這亂七八糟的請求。

玄卿指了指不遠處的那顆梨花樹,神色隨意地道:“等你長到同那顆梨花樹的樹幹一般高了,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青翎窮追不舍地繼續問:“到時你就會與我成親嗎?”

玄卿神色微斂,帶有幾分無奈看著眼前稚嫩可愛的青翎道:“會。”

青翎笑開了眼,想到日後再也不用抄經文,習法訣,玄卿還會帶她雲游四海八荒,她晚上做夢都得笑醒了。

不過,既然作了約定,得有個見證才是,不然玄卿耍賴如何是好?青翎忽然雙手結引,緩慢地捏了幾個訣,一個法陣漸漸在她身邊浮現出來,刻出覆古又玄奧的紋路。

玄卿訝異的撫了撫衣袖,他活了幾萬歲,收集了很多種千奇百怪的道法法訣,通通收在竹屋後的那間房子裏。青翎所結的正是其中一種,名為靈契陣,以兩人的靈力作引,結為契約,若有違誓,則會受到陣法窮窮不盡的攻擊。

青翎笑眼彎彎,眉目盈盈:“我們來締結契約啊,玄卿。”

玄卿微不可聞地笑了笑,他不知道青翎是何時偷學的這陣法,不過她大概不知道,這種小陣法對於位列上神的玄卿來說是半分壓制力也無。

不過,他還是伸出了一根修長的玉指,往陣眼處註入了一縷自己的神力。因連接到了上神的法力,原本只是微弱的陣法漸漸亮了起來,湧起千萬個光點向天空中飛去。幽靜的浮雲軒瞬間明亮起來,宛若置身於璀璨的銀河之中,如夢如幻,光芒照在青翎的瞳孔中,映得她眼中有星河萬千。

約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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