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就當是還債了！你就當是上輩子你也這般害過他，所以，這輩子他來找你要債了，這有什麽想不通的！能還債就是好事，總比一直欠著人家的，提心吊膽，不知人家何時上門討債要好的多吧？”

韓溪蕊沒有什麽信仰，也不是完全的無神論者，她不信這世上有神佛之說，可她卻篤信報應！

朱端聽的一臉茫然，哭笑不得看著韓溪蕊。

“小丫頭，這話，反正都讓你說呢，黑白都讓你抹了，那還討論個什麽勁兒？左不過你說的都有道理就是了！”

“哎，，你說的就像我在無理取鬧、砌詞狡辯似的！我跟你說，我這是大智慧！這種理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便不要那麽計較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你……”

朱端臉上神情忽然有些覆雜，說不清是困惑不解，還是心底生疑。

“小丫頭，我聽說，郡王爺續妻去得早，你自幼便沒有生母照料。後郡王爺將你交給一個妾室撫養，再後來，那個妾室似是不聲不響的便消失了！如今，你雖名義上由府上的宋姨娘照顧起居飲食，但你早已獨辟院落，自行居住。我真真是好奇的緊，你這一身精湛的醫術、滿腹經綸、還有那些不同尋常的言論，又都是誰教給你的？”

韓溪蕊方才還鎮定自若的面容瞬間僵住了，關於她與這個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她也說過不少謊話來搪塞那些人。

可說，朱端不同，韓溪蕊心裏再清楚不過，她編的那些謊話，怕是根本不夠看的！

“你調查我！”韓溪蕊杏眼圓睜，滿臉慍怒的盯著朱端。

朱端似是看破了她的虛張聲勢，不僅沒有慌亂，而且輕笑著一臉的得意。

“小丫頭，這兒是哪裏？帝都之內，皇城腳下，多的是皇親貴胄、高官顯貴，話說，深宅大院內，誰家還沒點烏七八糟、見不得人的事兒！更何況……哈哈哈哈哈！”

朱端別有深意的大笑幾聲，隨即繼續說道，“郡王爺治家不利，門風不嚴，府上後宅那些事兒，只怕也算不上什麽秘密，又何須刻意打探調查！”

韓溪蕊被朱端說的，面上一陣白一陣紅。

她覺得丟臉，並非因為被朱端看穿，而是因為被他一鍋端了，連著郡王府上上下下都被嘲笑了！

高門顯貴，最看中的便是臉面。

所以，那些歷經幾代依舊屹立不倒的顯赫門庭，便是後代子孫再不成器，後宅妻妾鬧得再汙濁不堪，也都小心謹慎的藏起來，最怕便是授人以柄，被參個治家不嚴、不休內德之過！

而韓震尤為不堪！他做不到潔身自好，光耀門庭的好本事，竟然還染上了一身不學無術，沾花惹草的壞習性！

這倒也罷了，若他能懂得關上門來不把臉丟到外面去也成！可是，韓震就連這個都做不到！

郡王府庶長子早夭，嫡出二子、三子接連被攆出家門，流落在外，一個生活淒苦，一個生死不知。

內宅之中，更是沒個當家主事的主母，一群妾室鬧得烏煙瘴氣，韓震也都不聞不問！

京都之內，誰沒在背後笑話過郡王府，真真是金玉其外尤不足，敗絮其中更為甚！

看著韓溪蕊是真的有些不開心了，朱端試探著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哄著她說道，“小丫頭，我本無意非議郡王府內宅之事，我只對你好奇而已！其他的，我壓根兒不在意，也不想知曉！”

“好奇什麽？自你第一次見我，我便一直如此。對你的那些疑問，我有無數個理由可以回答。只不過，你確定真的要聽嗎？”

朱端沒想到，竟然被韓溪蕊反將一軍，面上神情稍稍一滯後，隨即失笑出聲。

“小丫頭，你呀你呀！好，不問，不想，我只要知道，你就是那個讓我無可奈何的小丫頭便好！”

是呀，朱端想了一想便通透了，他這是在較什麽真兒呢？是否知道內因，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他要的，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這個宜喜宜嗔，嬉笑怒罵皆相宜的韓溪蕊！抑或是，只要是面前的這個小丫頭便好，她是不是韓溪蕊，是誰，都不重要！

可是，還是有那麽一瞬間，朱端的心裏面，仍舊會不由自主的閃過一個念頭：這小丫頭，許就是老天爺特特送到他身邊的！

當初是聖禦公主，他本應拼盡一生護佑的妹妹，就那麽匆匆離他而去。或許，他們之間，本就不該是血脈親情的關聯。

所以，她來了！帶著同樣的印記，她換了個身份重新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這個念頭，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重重的烙印在了朱端的心頭上！深入骨髓的念頭，與性命相連，不死不休。

韓溪蕊看著朱端那一臉釋懷的笑意，便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至於他會不會用這個秘密做文章，韓溪蕊倒不甚擔憂。

畢竟，朱端就算可著滿京都到處宣揚，怕是也沒人會信他這些無根無據的言論！

這就好像，她與朱端說的都是謊話，那麽，聽的人是會願意相信，一個自幼在深宅大院內，被所有人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被貍貓換太子了。

還是更願意相信，韓家嫡女天賦異稟，夢中受仙人點化，習得一身岐黃之術呢？

人性本就如此，同樣都是玄之又玄，既不靠譜又不可能的說辭，人們反倒更願意相信神跡之言。

韓溪蕊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擡頭間，便看到又來了一群小丫鬟，清一色的打扮，舉止得宜，訓練有素。端著各色菜肴，陸陸續續的走入涼亭。

這些小丫鬟的聲音十分悅耳，她們一個接一個放下手中碗盞，並熟練的報出菜色名稱，然後輕轉一下，向韓溪蕊稍作展示。

韓溪蕊看的目瞪口呆，從前，她什麽樣的高級場所沒有出入過，什麽規格的高檔宴會沒有參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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