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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完結,哇哈哈,我終於可以休息下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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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完結,哇哈哈,我終於可以休息下了 (2)

三五日就能打探到消息。”

福王爺臉上的不耐之色這才漸漸消退,沈吟片刻,方才低聲叮囑道:“就留你跟順子,其餘的人全都回京去。”說罷,又搖頭苦笑了兩聲,沈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在這裏可不是一日兩日,怕不是以後一輩子都守在杭州城裏不得回京,你跟著我,日後就再因為說不上什麽前程了。”

平侍衛正色道:“王爺快莫要這麽說,屬下打從進王府起就沒想過去別處。無論您要在杭州住多久,屬下自當守護左右,絕不敢擅離。”

福王爺沒再說話,揮了揮手把人屏退,自個兒歪在榻上發起呆來。

因福王爺事先叮囑過不許讓官府衙門插手,平侍衛只得親自到處跑,打聽了四五日,卻毫無線索。福王爺雖沒說什麽,但平侍衛心裏頭卻直打鼓,生怕王爺發起火來又要打發他回京去。

“不讓你找官府的人,你不會去尋旁人幫忙?”福王爺沒好氣地教訓他,“這京裏的小乞丐小混混不知道有多少,你給他們點甜頭,還怕他們不幫你辦事?”一邊訓人,心裏頭又一邊嘆氣,這平侍衛人是老實本分,卻是半點機靈勁兒也沒有。

平侍衛聞言,這才恍然大悟,趁著福王爺還沒發飆之前趕緊應著折出了屋子,臨走時還不忘了鄭重承諾,“王爺放心,屬下保證三天內一定把羅統領給您找出來。”

結果這一找又是十天,平侍衛不敢再回驛館,他在鳳山門附近的客棧裏要了間客房住下,每天沖著滿屋子的小乞丐拍桌子大吼,“怎麽還沒找到!你們不是號稱全杭州城的耗子洞都一清二楚嗎……”

到第十一天的時候,終於有人過來領賞錢,“……大爺,您要找的人不在城裏……”

“西湖邊?”福王爺劍眉微挑,那地兒可真夠冷清的。不過仔細想想,以羅方那清冷的性子,的確不適合熱鬧喧囂的杭州城。若不是因為他,只怕羅方也不會願意留在京城,在福王府一待便是許多年。

到了而今,該是他陪著羅方的時候了。

…………

羅方繞著西湖走了半個圈,在竹林裏打了一套拳,渾身輕松地回到院子裏,才進門,就瞧見管家拎著一籃子蜜桔上前來,笑著道:“公子爺,隔壁新搬來的鄰居送了一籃子蜜桔過來。您瞧瞧,這桔子個頭可真大,城裏也找不到這麽好成色的……”

羅方瞇起眼睛瞥了籃子裏拳頭大小的蜜桔一眼,沒說話。老管家笑呵呵地拿起兩個桔子塞進他手裏,又道:“隔壁那位公子模樣生得真俊,人又和氣,對著俺這老頭子也客客氣氣的,還說趕明兒來咱們府裏拜訪。”

老管家年歲大了,話多,偏偏羅方又是個不愛多話的人,還成天沈著臉,老管家滿肚子話沒地兒說,憋悶得很。好不容易隔壁搬來個和氣又熱情的小夥子,老管家自然高興,一整日都嗦嗦地念叨著鄰居的好,到了晚上,還把廚房裏的筍幹找了些出來,專挑了些玉蘭片擺了一小籃子,說要給人送過去。

“那位公子不是本地人,怕是沒吃過咱們這裏的筍,我給他送些過去。小夥子年紀輕輕的,一個人住著,怪冷清的……”老管家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羅方只當聽不到,歪在窗口的榻上看書。

老管家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回來,籃子裏又裝得滿滿的,羅方瞥了一眼,迅速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那小哥兒談吐一看就不是尋常人,難得還一點也不傲氣,竟跟我這老頭子嘮嗑了小半個時辰,臨走時還非塞了這麽多糕點……”老管家一邊說著話,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羅方的表情,只盼著他能應和一聲,他也好開口把隔壁那位和氣的小哥兒請到府裏來坐坐。

羅方卻皺起眉頭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屋裏。老管家立刻噤聲不語。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鄰居的小夥子始終不露面,倒是老管家時不時地去隔壁竄竄門,每次回來,總能帶回各種各樣的東西,瓜果蔬菜,茶葉點心,因為不貴,羅方也不好開口讓老管家送回去。

秋去冬來,一晃就到了三九天,杭州下起了大雪。

南邊的小城比羅方想象中還要冷,剛剛入冬時,老管家搶著要去城裏買兩車炭被羅方給攔了,不想才幾日的工夫,寒意便隨著水汽一點點地滲入骨子裏。羅方練武之人倒也罷了,老管家卻是凍得長了滿腳的凍瘡,讓羅方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正值隆冬,連下了三天的雪,白茫茫一片。景致雖好,羅方卻沒了賞雪的心情。大早上他就去杭州城裏買炭,誰料找遍了所有的鋪子,全都沒了貨。

“原本還有兩車存貨,這雪一下,立刻就搶空了。”店裏的夥計搖頭道:“怕是這幾天都沒貨,山上全是雪,連柴火都漲價了呢。”

這裏不是京城,竟是連半個能幫忙的朋友也沒有,羅方跑了個空,只得去集市買了兩擔柴回來。

木柴上落了雪,透著一股子潮氣,羅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燃了一堆火,卻被濃煙熏出了眼淚,趕緊沖到外頭來透透氣。院門口有敲門的聲響,有個聲音低低地朝裏頭招呼,“七叔,七叔――”

羅方身上一滯,下意識地想要往屋裏躲,可終究還是沒有動,只靜靜地站在走廊裏不說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大門口。那人喊了一陣,沒聽到有人回,便又過來敲門。院子門並沒有關嚴實,他敲了幾下沒聽到院子裏的動靜,猶豫半晌,終於小心翼翼地把門推開了一條縫。

剛把眼睛湊過來,就瞧見院子裏正冷冷朝這邊看著的羅方,福王爺手一抖,險些沒一屁股跌倒在地。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福王爺整了整衣衫,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然後一咬牙,輕輕推開門。

“咦――”剛剛還在走廊裏對他橫眉冷對的羅方已經消失無蹤。福王爺環顧四周,卻依舊沒有再看到羅方的蹤影,一時間難掩失望,站在門口許久都不曾動。倒是屋裏的老管家聽到動靜,披著衣服顫巍巍地開了門,瞧見福王爺,立刻高興起來,花白的胡子笑得一顫一顫的,“是周小哥兒啊,這大冷的天,快進來烤烤火。”

福王爺朝那屋裏偷瞄了一眼,瞧見滿屋子的白煙,忍不住問:“這麽是怎麽了?”

老管家籠著袖子不好意思地道:“沒買到炭,我們公子爺買了捆柴回來……”

“怎麽不早說,我家裏頭有炭。”福王爺可不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大清早他就瞧見羅方急匆匆地出了門,一路悄悄跟過去,瞧見他最後只無奈地拎了捆柴火回來,立刻就急吼吼地讓平侍衛把家裏的銀霜炭裝了兩麻袋要送過來。

也不等老管家出聲拒絕,福王爺立刻提高嗓門朝隔壁的平侍衛大聲喝道:“把家裏的炭送兩袋過來。”

老管家又驚又喜,搓著手道:“這怎麽好意思,這天氣木炭可不好買。”

說話時,平侍衛已經扛著一大麻袋木炭進了院子,目光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沒瞧見羅方,心裏有了底,低著頭繼續往裏走,把麻袋放在廚房。

老管家拉著福王爺的手感激涕零地謝了一陣,福王爺沒等到羅方出來,只得悻悻地告辭回了自家院子。

…………

老管家很快生好了火,把火盆送到羅方屋裏,見他始終一言不發,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說起隔壁小哥兒的熱心腸,“這年頭可像周小哥兒這麽熱心腸的小夥子可真不多見了,瞧瞧這炭,燒得這般旺,卻一點煙也沒有,我還是頭一回瞧見這麽好的炭呢……”

羅方斜眼朝火盆看了看,眉頭微微蹙起。這種品相的銀霜炭便是宮裏頭也不多,以前在京城時,福王爺每年能分得小半車,自個兒用都不夠,總要死皮賴臉地尋聖上再多要半車好過冬。

老管家雖曉得羅方的性子清冷,不喜與外人打交道,可像隔壁“周小哥兒”這般和氣又熱心的鄰居,實在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所以他總是卯足了勁兒在羅方面前說周小哥兒的好話,就盼著自家公子爺莫要這麽冷若冰霜。瞧見羅方面色微變,老管家只道他終於良心發現了,正待再勸說,卻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道:“這銀霜炭價值不菲,回頭給他品些銀子過去,莫要占旁人的便宜。”

老管家:“……”

雪融後便入了臘月,家家戶戶都置辦起年貨來。老管家買了不少臘魚臘肉,又砍了許多松枝在院子裏熏肉,弄得滿院子都是煙。

羅方嗆了幾聲,索性出去散步。

走了小半個時辰回來時,只瞧見老管家正坐在走廊的臺階上唉聲嘆氣。

“怎麽了?”羅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老管家抹了把臉可勁兒搖頭,“周小哥兒回京了!”

羅方心裏一突,忽然有些提不上氣。

“真是作孽哦,說是周老爺過世了,急急忙忙地趕回去奔喪。過來跟我告辭,說了幾句話立刻就走……”老管家話還未說完,眼前一花,方才還站在面前的羅方已不見了蹤影。

羅方終究還是沒去送他,只站在山頭遠遠地看著福王爺的馬車一路遠去,轉眼就上了官道。他凝視著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原本就空虛的心愈發地空落,在原地發了許久的呆,最後一抖韁繩,策馬離開。

太上皇駕崩,國喪一年。

老管家整日在家裏長籲短嘆,“公子爺年歲不小了,該說親了。等國喪一完,可得趕緊去說門親事。要不,這院子裏冷冷清清的,老奴瞧著心裏頭也難受。”

羅方依舊不說話。

聽說聖上仁孝,為太上皇守靈一月,聽說福王爺悲傷過度,在靈堂裏哭得暈了過去,爾後還主動去皇陵給太上皇守靈,又聽說福王爺哭壞了身子被聖上接了回京……

冬去春來,冬去春來,轉眼便是兩年。

國喪期滿,杭州城愈發地熱鬧起來。成親的成親,擺宴的擺宴,一片歌舞升平。

老管家閑不住,沒事兒就去尋了附近愛管事兒的老媽子問誰家閨女漂亮又賢惠,婆子們早對相貌清俊的羅方虎視眈眈,接二連三地上門來提親,張家的閨女模樣好,李家的閨女知書達禮,宋家的閨女嫁妝多……

羅方被纏得沒轍,只得躲了出去,一連好幾日都不敢回家。

已是春日,白沙堤上的桃花開得正燦,映出的紅雲。羅方閑散地坐在花樹下釣魚。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讓人忍不住想閉上眼睛小寐一陣,正瞇縫著眼睛瞌睡,忽地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這是他熟悉的聲音,從他十七歲進王府起就聽慣了的腳步聲,他甚至能從這看似平靜毫無波瀾的聲音裏聽出他的心情,是輕松、沈重、還是不安。

他在羅方身邊停下,彎腰蹲小聲,並不說話。

羅方也不睜眼,仿佛已經睡熟。過了許久,就在福王爺幾乎以為他不會搭理他的時候,羅方忽然開了口,聲音悶悶的,又低又沙啞,“魚上鉤了,”他說:“還不趕緊提桿――”——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的番外(如果我最近能擠出來的話)會在《番外合集》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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