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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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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鈺立即搖頭, 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擡頭時,聽到徐放喊三郎, 才知道問話的是江雲康,話到嘴邊又停住。

“不是?那是他們撒謊?”江雲康總覺得錢鈺有些眼熟,他知道自己沒見過錢鈺, 但總感覺和記憶裏的某些人有些像。

他往前走了兩步,蹲在錢鈺跟前, “錢副將,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想活著,還是想現在就被斬首?”

“我想活著!”錢鈺立馬回答。

他瞳孔布滿血絲,接近崩潰地看著江雲康,“江大人,我想活著。只要你們讓我活著,你們要問什麽,我都願意說。包括是永平城的城防圖, 我都可以給你們畫。”

城防圖,那可是機密, 錢鈺卻願意用城防圖來換活著。

江雲康聽到這話,就知道這個錢鈺是個軟骨頭,之前能得乎顏完讚青睞, 靠的應該是些吹噓的嘴上功夫, 而不是什麽真本事。

江雲康起身回頭看徐放,和徐放輕輕點頭, 徐放便下令道, “把其他逃跑的人, 都帶到俘虜營裏斬首,以儆效尤,看誰還敢逃跑!”

俘虜裏,有一部分是北狄之前從歷朝抓去的,這部分人倒是好說,記下名字,放回家去便好。剩下的,一部分會規劃為沖鋒的士兵,還一部分不受教化的,則是送去冀州挖礦,或者其他地方。

錢鈺也被帶去斬首現場,江雲康則是讓人查了下錢鈺。

得到的回覆,都說錢鈺是乎顏完讚身邊的紅人,平日裏最會奉承乎顏完讚,時常跟在乎顏完讚身邊。不過錢鈺也是從歷朝過去的,至於為什麽會去永平,便沒人知道。

徐放回來時,並沒有帶錢鈺,他剛進屋,就和江雲康笑道,“錢鈺那慫貨,那些人頭都沒落地,他反而先尿了。我讓人把他關後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待會去吧,他這會肯定會想很多。”江雲康笑道,“讓他慌一會,那麽膽小的人,不需要我們多審問。方才我已經派人去新餘,找人查查,看看有沒有人認識錢鈺。”

都是姓錢,江雲康忍不住多想。

一直到傍晚,江雲康才和徐放去見錢鈺。

錢鈺一個人被關了半日,心裏有過無數種設想,現在看到江雲康他們過來,才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江大人。”錢鈺熱切地看著江雲康。

江雲康和徐放一塊坐下錢鈺對面,徐放先開口,兇兇地道,“錢鈺,你想好要說什麽了嗎?”

“想好了,都想好了。”

錢鈺連連點頭,“我可以給你們畫永平城的城防圖,就算乎顏完讚之後會改城防,但永平城的地勢不會變。還有乎顏完讚身邊的副將,好幾個都對乎顏完讚不是很滿意,將軍可以派人去游說。這次北狄的戰艦並不是來自永平,而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他跪下,給徐放和江雲康磕頭,“兩位大人,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和你們說。”

江雲康和徐放對視一眼,都很滿意錢鈺的回答。

雖說乎顏完讚確實會改城防,但也是根據現有的城防去改變。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錢鈺,你說吧,我可以不殺你。”徐放道。

這一晚,徐放和江雲康都在聽錢鈺說話。

從永平的戰艦,到乎顏完讚身邊的副將和謀士們,一個個都用本子記了下來。

不過,徐放說的是不殺錢鈺,但也不會放錢鈺走。像錢鈺這種墻頭草,只能永遠關著。

往後幾日,江雲康繼續忙著臨興關善後的時。

同時,臨興關大獲全勝的捷報,再次傳到了京城。

第一戰打贏,就夠讓人意外,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賀之洲還大挫乎顏完讚,打得乎顏完讚狼狽撤退,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當天捷報傳到京城時,就有不少人家放爆竹慶祝。

皇上更是大喜,當即下令給給賀之洲等人加封,還有賞賜,江雲康也賜五品鹽政,往後新餘一代的鹽路都由江雲康監管,官雖然沒升很多,但實權很大。

這場戰役,算是皇上登基後,贏得最漂亮的一戰。除了封賞有功官員,還下令施粥七日。

一時間,京城被這份意想不到的喜悅給籠罩。

承安侯府裏,江雲帆和承安候報喜時,承安候笑得合不攏嘴,“不愧是我的兒子,能有此本事,不枉我當初讓他繼續讀書。”

說這話時,承安候絲毫沒想到,他當時可不是這樣。現在邀功起來,倒是厲害。

江雲帆笑笑沒接這話,而是說到其他事,“三郎能有如此功績,得好好感謝木須先生的辛苦教學。兒子的意思是,如今三郎不在京城,兒子也是木須先生的學生,不如讓兒子幫三郎登門道謝。”

“好啊,大郎的建議很好。”承安候近來又胖了一些,兩個兒子都有出息,就算是躺在家中,也有不少人上門討好,心情自然好,“木須先生頗有才學,你記得挑他喜歡的,別挑金銀之物。”

江雲帆點頭說明白,見母親一直想開口,主動問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如今你已續弦,胡氏是個好的,順順跟著她也不錯。”孟氏看著兒子道,“就是順順已經到了啟蒙的歲數,既然你要去木府,不如帶上順順,讓順順也拜木須為先生,你覺得如何?”

自己的兒子快要被比下去,孟氏心裏著急,想著孫子得更厲害才行。

江雲帆卻有些為難,但她也懂母親是為了順順好,“先生之前就說過,不再收學生。不過母親提起,兒子會和先生提一下。若是先生堅持,另尋良師也可以。順順年級尚小,若是啟蒙,木須先生不教,跟著文渝也是好的。”

從三弟去了新餘,江雲帆和文渝便走得比較近,文渝的才學也是頂尖的,能得文渝指點,是順順的福氣。

孟氏聽兒子心中有數,這才點頭說好。

等江雲帆帶著禮物去木府時,正巧文渝幾個也在,他便先提了順順啟蒙的事,最後還是由文渝接下。

說完順順的事,大家都很興奮地談論起臨興關和北狄的戰事。

林源搖頭晃腦地笑道,“雖然我沒在臨興關,但我能想到,我姐夫他們,現在肯定非常高興。要是我在就好了,我也要上陣殺敵去!”

他剛說完,木須就轉頭瞪了一眼,“你還是先把今年的鄉試過了,再說其他吧。”

說到鄉試,林源立馬低下頭,躲開木須先生的視線。

又是三年過去,上次的鄉試江雲康中了頭名,這次輪到林源參加了。

大家看林源垂下腦袋,紛紛笑了。

張博宇先調侃道,“林源,聽聞你母親說過,若是你不過鄉試,就不給你說娘子。你可要認真些,別過幾年,大家夥的孩子都能背書了,你還沒娘子呢。”

“不會的,我這次一定會過!”林源哼哼道,“你們別急著笑我,我這也才第二次考而已,不算多呢。”

林源今年二十有一,若是今年鄉試能中,明年也才二十二,正是說親的好年紀。

眼下林源就一個秀才功名,要想說個門第稍微好一點的太難,林家才會對外這麽說。不然一味拒絕提親的人,便顯得林家不知好歹。

江雲帆跟著笑道,“我家五郎也要參加鄉試,希望你們都能有好消息。”

“肯定會的。”林源忙點頭,怕大家再說他讀書的事,趕忙轉移話題到他姐夫身上,“這次臨興關打勝仗,必定會有人回京述職,就是不知道,我姐夫能不能回來?”

“怕是不能。”江雲帆許久沒見弟弟,也有些想念,“三弟是在新餘,如今剛升了官,又是開春的日子,他應該來不了京城。倒是二妹夫有可能回來。”

說到木疆,木須臉上多了幾分憂愁,木疆的兒子都一歲了,但木疆卻還沒見過。木府的人,都希望木疆能回來一趟。

京城裏,因為這場勝戰,熱鬧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臨興關那,江雲康忙得瘦了好幾斤。

等賀之洲的傷養得差不多時,便要去京城一趟。

本來賀之洲還是想留木疆守城,但徐放找了賀之洲,最後一起回京城的,便是木疆。

江雲康也因此,再次被賀之洲請求留在臨興關。

在賀之洲走後沒多久,江雲康也收到了京城來的封賞,對此,他早有預料,倒是沒有意外。

徐放倒是很高興,看江雲康還是一臉淡定,再次感嘆道,“三郎就是三郎,一直都能寵辱不驚。”

“我心裏也很高興的。”江雲康微笑道。

“那我可看不出來。”徐放哈哈笑著攬住江雲康,“對了,南陽王給我們介紹的幾個工匠來了,現在天氣轉暖,我們可以開始動工了。”

修建造船廠的事,臨興關的軍士都知道。

他們得了江雲康諸多好處,現在聽說江雲康要建造船廠,大家夥都鬥志高昂,紛紛表示願意幫忙。

在他們眼中,江雲康就是臨興關的福星和財神爺,給錢給糧,還給武器,就是臨興關的祖宗。

造船廠的選址,就在臨興關東邊的一個入海口。

那裏的水流比較平緩,往內陸走有一片平原,距離臨興關不算遠,十公裏左右的路程。

選址定下後,便是畫圖紙和準備木材等建材。

木材就從附近山林裏砍伐,附近山多,石頭更是多,只需要派人去運到選址便好。

從三月初,到四月中旬,造船廠的選址已經整平,石料和木材也準備不少,江雲康幾乎是住在選址這裏。

因為這段日子,北狄一直沒聲音,江雲康也就沒多關註北狄的事,而是全身心投入到造船廠中。

直到他收到消息,說錢鈺被刺殺了,才急忙忙趕回臨興關。

到臨興關時,正是日頭最曬的正午。

江雲康剛見到徐放,就皺眉問,“好好關著的人,怎麽就死了?”

“城裏出了細作,當天昨天晚上人就死了。對方是帶著必死的心態而來,殺完錢鈺,被侍衛發現後,立馬自我了結。”徐放道。

雖然關於永平城和乎顏完讚的事,江雲康都問了個差不多。但江雲康關著錢鈺,還有其他用處。

前些日子,他才查到錢鈺和錢明遠可能是堂兄弟,沒想到錢鈺就被刺殺了。

“刺客是北狄來的?”江雲康問。

徐放點頭說是,“查過了,刺客身上有北狄的刺青。”

“乎顏完讚那麽害怕錢鈺落到我們手中嗎?”江雲康眉頭緊皺,細細回想了錢鈺說的,還是有些疑問,“如此大費周章,只為了來臨興關殺個錢鈺,難不成錢鈺身上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

徐放搖頭說不知,“就算有,咱們現在也不好查了。”

錢鈺死了,和錢家的線索就斷了。

江雲康在心中無聲嘆氣,錢鈺的事只能暫時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造船廠的事。

五月上旬,賀之洲回來了。

同時還帶回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皇上的身體很不好,已經用湯藥吊著,很可能過不到明年。

而到這個時刻,皇上還是沒定下新太子。

太子不定,若是皇上突然駕崩,朝局必定要亂,到時候誰上位,便可能要爭個幾場戰爭出來。

就恭王和賢王兩個,江雲康更希望是賢王上位。這和上班有些相似,有個好的老板,上班時會舒服不少。若是恭王上位,江雲康往後五年,可能都會被打壓。

他還聽說,翁行鑫已經是恭王跟前的紅人,有翁行鑫那個攪屎棍在,恭王對他也不會有什麽好印象。

當天夜裏,江雲康便去找了賀之洲。

皇上駕崩,對江雲康他們的影響,便是朝廷的態度和調度問題。若是新帝一道聖旨下來,要江雲康去別的地方,那江雲康便要換地方重新再來。

賀之洲聽到是江雲康敲門,便猜到江雲康的來意,“三郎可是來問皇上的事?”

江雲康點頭說是,“白日裏人太多,有些事不好問,但是不問吧,夜裏又睡不著。敢問將軍,皇上真的沒有中意的人選嗎?”

“若說為人和謀略,賢王自然更勝一籌,但皇上又偏愛恭王。”賀之洲長聲嘆氣,“皇上到了年紀,他不願多想,也不想為此發愁。”

說到這個,賀之洲也有一肚子的怨言,但不好直說,只能委婉地表示不滿。

“我有聽徐放說過一嘴,你懷疑恭王和北狄有來往,是嗎?”賀之洲突然問道。

江雲康說了之前的事,蹙眉道,“這一件件事聯系起來,不得不多想。若恭王真和北狄有來往,咱們剛贏的那場戰,就會我們脖頸上的刀。”

聖明的君主總是少數,能做到一般及格的便還好了。但恭王,絕對不是及格裏的那個。

“我明白了,你說得確實有道理。”賀之洲眸光微沈,“三郎這話莫要再與其他人說,恭王正得寵,指不定咱們身邊就有恭王的眼線。”

“將軍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江雲康道。

“對你,我從來都是放心的。”賀之洲擡手揉著眉心,“我年紀大了,守不了臨興關多少年。好在有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我才能稍稍放心。這次去京城,我還見到了你大哥,你們承安侯府倒是真不錯,一家兩個人才。”

賀之洲笑了下,又道,“你大哥是個老派的人,他往後也會不錯的。有你大哥在京城幫你頂著,你可以安心一點。”

說到大哥,江雲康心裏是舒服一點。

不過朝堂的事,和他離得確實有點遠,提前操心那麽多,有點貸款焦慮了。畢竟他還沒本事大到讓皇上瞬間不喜歡恭王。

次日,江雲康便回新餘一趟。

數月沒回家,江雲康甚是想念。

他到家時,林姝拿來了家書,說是大哥寄來的。

江雲康拆開看了眼,大哥先是恭喜他加官,再是提醒他要不驕不躁。如今他和白輕舟等人,在百姓那聲望都不錯。如果他繼續保持,再回京城時,必定能跳一大步。

信的末尾,大哥還說了順順找文渝啟蒙的事。

順順和安兒就差了一個多月,五虛歲的小孩,確實不能再拖。

江雲康到了新餘許久,對當地的儒生也有所了解,便給一個名儒送了拜帖。因為是他江雲康的兒子,對方立馬同意。

出門拜師那日,安兒倒是哭鬧了一會,不過林姝剛板起臉,安兒立馬擦了眼淚,哼哼道,“好啦好啦,我不哭行了吧。”

他撅著小嘴,不太情願地跟著父親出門去。

拜師的過程很順利,安兒自個也聰明,先生對安兒是讚不絕口。

回家時,安兒想到往後每日都有個白發老頭盯著他讀書,心情就不太好,“父親,為何我一定要讀書呀?”他表示不理解。

江雲康笑道,“安兒不是說過,想要保家衛國,和父親一樣,成為人人稱讚的好官嗎?”

“要當官,就一定要讀書嗎?”安兒再次問道。

“是啊,因為讀書能明事理,辨是非,你要學的,不僅僅是之乎者也的文章,更多的是做人道理。”看安兒迷糊的眼神,江雲康輕輕摸了摸安兒的額頭,“安兒那麽聰明,肯定能達成夢想的。”

安兒覺得父親說得太深奧了,他聽不太懂,他問了個比較直接的問題,“那讀書後,我還能和二林哥他們,一塊去爬樹摸魚嗎?”

二林是鄰居家的哥哥,安兒很喜歡和他們一起玩,只是安兒還小,每回出門,他都是提著竹簍,站在樹下或者岸邊,等二林他們收獲回來。

“當然可以。”江雲康哈哈笑道,小孩就是小孩,玩是孩子的天性。他的孩子,讀書是用來明辨是非,而不是用來限制自己。

馬車徐徐駛向僻靜小巷,江雲康先下了小巷,再抱著安兒下馬車。

父子倆手牽手地走進院子時,林姝正帶著彩萍幾個在包青團。

看到青團,安兒立馬掙脫父親的手,一跑一趟地過去,“母親,孩兒要吃豆沙餡的!”

林姝寵溺地看了眼兒子,拿了個豆沙的遞過去,再擡頭去看夫君,“三爺,你洗洗手,也來吃吧。”

在家的日子,是江雲康最放松的時刻。

不過這樣的時間並不多,安排好安兒讀書的事後,江雲康再次出門去了造船廠。

六月天氣炎熱,造船廠的基石已經鋪好,梁柱也按照圖紙給弄好。

江雲康只穿了一件單衣,在木屋裏算著還要多少工期時,木疆找來了。

木疆滿頭大汗,進入木屋後,拉著江雲康就要走。

“二姐夫,你急忙忙找來,臨興關出事了?”江雲康見木疆一臉著急,不由心跳加快,皺眉發問。

“不是臨興關的事。”木疆左右看了眼,讓隨從們都退後,再壓著嗓音道,“是恭王出事了,他被奪了親王爵位,要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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