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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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姜妤覺得自己的做法算是一招陽謀。
在她記錄的小說中向南拜師的情況，說的是一開始，向南的爺爺只是以求教的名義過來的。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曾經到處游歷，磨練自己的廚藝。
那個時候，向南的太爺爺在川蜀地區經營著一家小餐館。
餐館雖小，並且只賣餛飩燒賣之類，手藝卻是遠近聞名。老爺子要磨練手藝，各地的美食自然都要嘗一嘗的。就過來這向家的小餐館品嘗了他們家有名的紅油抄手。
老爺子當時年輕氣盛，並且廚藝水平在同齡人當中也是鳳毛麟角。雖然沒有姜妤天生的一條靈敏的金舌頭，老爺子辨別食材的能力也是不弱的。
一嘗，就把向家餐館裏用了幾十年的高湯秘方猜了個七七八八。
向老太爺當時還是個中年大叔，被人猜到了秘方也不生氣，反而很驚喜於姜爺爺的天賦，主動向姜爺爺討教。
一個中年大叔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還成了不錯的忘年交。
等到雙方關系好了一些之後，姜老爺子還幫著向老太爺改良過他們家的高湯秘方。
向老太爺也不是個藏私的，把家裏僅剩的幾張殘缺的祖傳食譜拿出來和姜老爺子一起參詳，其中也不乏想要借著姜老爺子的天賦幫忙還原配方的緣故。
但是不管怎麽說，向家祖傳的幾道菜譜姜老爺子是看了的。
從幾張殘缺的菜譜中繁覆的做法就可以看得出來，向家祖上確實是有厲害的廚子的。
只可惜水平不夠，加上傳承斷絕，僅僅留了一手熬湯的秘方傳下來，好歹讓後代不愁吃喝。
到了向爺爺還有向爸爸兩代，天賦不行，連原本的小店都要經營不下去了。又遇上了向爸爸英年早逝，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在，還出了向南這個孫子。
向爺爺努力的培養孫子向南，一心想要向南恢覆祖輩禦廚的風光，可以說為了這個他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在向南二十五歲的時候，向爺爺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帶著向南來找姜老爺子，想要回他們家祖傳的幾道菜譜。
原本的打算就是這麽簡單。
但是等到打聽到姜老爺子後繼無人，向爺爺的想法就變了。
想要靠著祖傳的幾張菜譜在廚師界打出名頭，太困難了。即使向南確實有天賦，估計也要再努力幾十年。
但要是向南成了姜老爺子的徒弟，那可就不一樣了！
別看姜老爺子現在偏居一隅，看著跟個普通老頭沒啥兩樣。姜老爺子好歹也是做過國宴廚師的，手裏的人脈、捏著的菜譜……只要稍稍漏出一點，就足夠向南快速發展了。
姜妤小本本的記錄中，當初向南用來打動姜老爺子的，就是金陵名菜，鳳尾蝦。
鳳尾蝦這道菜，爺爺給的黑皮本子裏也有提到過。
清末民初的南京學者張葆亨撰寫的《白門食譜》中記載：“至鳳尾蝦之作法，系蝦之上半去殼，下半仍留，炒熟時，上白而下紅，宛如鳳尾。”
姜老爺子黑皮本子裏記載中的鳳尾蝦做法，要更加詳盡一些。
因著老爺子早年游歷，吸取各地菜系精華，像鳳尾蝦這樣的菜譜，老爺子除了記錄，還自己動手改良了一番。
不說肯定比原來的做法好吃，更符合姜家人的口味那是肯定的。
這原版的鳳尾蝦菜譜，還有姜氏鳳尾蝦菜譜，都被姜妤收錄到了系統菜譜中，菜譜等級更是到達了前所未有的A級。
為了收錄這兩個食譜，姜妤這兩天做日常任務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美味點又一下子都花完了。
不過這都是值得的。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既然知道向南可能會用鳳尾蝦討爺爺的歡心，姜妤肯定要事先好好研究一下這個菜譜。
之前給爺爺做的油爆蝦，因為用了幾天時間專門突擊，最後做出來送到老爺子嘴裏的油爆蝦，已經達到了B級水準，雖然只有五十三分。
姜妤已經用油爆蝦搶先一步給爺爺留下深刻的印象，向南想要再用鳳尾蝦這道菜博出位，至少要把這道菜做到B級甚至B級以上才可以。
並且，即使向南現在真的有這個水平，能把菜做的和姜妤開掛的水平差不多。
那麽對比向南學廚二十年，姜妤學廚才一個月，想來老爺子再怎麽也不會覺得向南有天賦了吧？
當然了，即使搶先一步做下了這些事，該做的準備姜妤還要繼續做一下的——
鳳尾蝦這道菜姜妤做不了也不需要現在就會做，但是挑刺這種事情，肯定要會的。
點開系統中鳳尾蝦菜譜，視頻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姜妤凝神靜氣，盯著眼前這雙手一點一點的處理蝦肉。
老爺子的生日過的順利。
姜妤第二天就恢覆了去小餐館幫工。
估計是那道油爆蝦的原因，讓老爺子進一步了解到了姜妤的天賦。並也知道了，姜妤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在偷偷的練習炒菜了。
姜老爺子開始逐漸把更多繁覆的活計派給姜妤的同時，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觀察小孫女上。
老爺子很快就發現了：每次他在做一道新菜的時候，小孫女都會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什麽。
要是看懂了，等到再做同樣的菜，小孫女就會去忙自己的。要是沒看懂，就會瞪大了眼睛再看一遍。
發現這一點，姜老爺子說實話很欣慰。
自己知道要跟著學，總比他逼著去學要好。
想當初用強硬的手段逼著三個兒子學廚結果沒有一個最後學下來的，這些事終歸還是在老爺子心裏留下了痕跡。
老爺子心裏高興的同時，在每做一道新菜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放慢動作，並且嘴巴裏會講一些需要註意的點，讓姜妤記住。
看到姜妤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會越發欣慰。
這麽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距離爺爺的生日都過去一周了。
這幾天，姜妤保持在店裏學習的同時，越發的提高警惕。
今天一大早起來，姜妤心就開始突突突的跳。
她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果然。
中午開店。
等到店裏最後一份蝦仁滑蛋賣出去，陳愛國剛準備跑回廚房享用自己的員工餐。
就看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一老一少面龐上有些相似，看起來應該是祖孫。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最後一份已經賣完了。”陳愛國趕緊上前說明。
他可不想自己的員工餐因為沒說清楚而被貢獻出來，這樣的事情，有過一次就足夠痛徹心扉了。
“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人的。”
頭發花白、看起來有點幹瘦的老人朝著陳愛國禮貌的點了點頭，“請問，姜大石……在這裏嗎？”
找姜大廚的？
有什麽事情？
陳愛國疑惑的看著這一老一少兩眼，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的去了後廚。
“老爺子，外面有兩個人找您。”陳愛國道。
姜老爺子還沒什麽反應呢，姜妤切菜的手立馬一頓，心裏咯噔了一下，果然來了！
“找我的？誰找我啊？”姜老爺子嘴巴裏問著就往外走。
姜妤做了個深呼吸，沒有馬上出去，把手上這點兒剩下的蘿蔔給切了——這是老爺子專門買來給她練手的，品質什麽的不要求，就是兩個字便宜！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就切完了。
姜妤擦了擦手，從廚房裏出來。
這會兒老爺子已經跟對方“相認”了，正聊的高興呢！
……
老爺子剛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還迷糊著，還是對方先開了口。
“姜大石，石頭大哥！”向老爺子露出一張高興的笑臉，“是我啊，我是向修啊！”
眼神迷茫了一兩秒，老爺子記起來了。
“哦哦哦，我記起來了，向老哥的兒子，小虎子是吧？”姜老爺子露出了笑。
姜老爺子當初和向老太爺認識的時候，才二十多歲，那個時候這位頭發花白的向修向老爺子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年輕。
要說這輩分還是有點亂。
當初姜老爺子因為和向老太爺是忘年交，一直喊對方老大哥的。
但是實際上姜老爺子比起向修也就大那麽幾歲，向修那個時候是死都不肯喊人叔叔的。
這不，最後還是決定各論各的，喊了一聲“石頭哥”。
其實按照向老爺子真心的想法。
連這聲“哥”，他都是不願意叫的。
畢竟作為一個廚藝天賦太差的“學渣”，向老爺子當年最討厭的就是姜老爺子這種人了。
同樣是從小就開始在廚房裏摸爬滾打，他向修還只能給他爹打個下手的時候，姜大石獨立做出來的菜都比他爹做的好吃了，這叫什麽事兒啊！
特別是他爹還三天兩頭在他耳邊說姜大石怎麽怎麽厲害，要他多向姜大石學，就更討人厭了。
要知道向修這輩子，到他爹死了，都沒聽到一句認可他廚藝的話。
聽起來似乎……也真有點慘？
總而言之，至今為止，向老爺子都嫉妒姜老爺子。
嫉妒姜老爺子在廚藝上的天賦，嫉妒他親爹對於姜老爺子的認可。
想當年，當他知道他爹把還沒傳給自己的菜譜給了他之後，更是氣的要瘋了。
後來知道會把完善好的菜譜還回來，才勉強作罷。
這會兒裝作和姜老爺子關系很好的樣子也是沒辦法，有求於人嘛！
向老爺子都那麽大歲數了，雖然廚藝沒有長進，但是演技倒是歷練出來了。
這滿面的笑容，久別重逢的喜悅，任誰也看不出他在心裏暗暗罵著人呢！
向老爺子其實老早就想來找姜老爺子的。
畢竟都說好了，要把改良以後的菜譜還給他們向家的。
但是向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天賦，水平不夠，這菜譜要是拿回來學不會，不能發揚光大也是白搭。
後來就想著等兒子出生了培養兒子學廚，再去把菜譜學回來。
兒子天賦也不行，並且還英年早逝了。
向老爺子無法，又開始培養起了孫子。
孫子向修的出生真的是讓向老爺子絕處逢生。
相比於自己的爺爺還有父親，向修的廚藝天賦無疑要好上許多。
甚至於，向老爺子覺得孫子的天賦比起姜老爺子也是不差的。
也就從那個時候起，原本只想要回菜譜的向老爺子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開始不遺餘力的培養孫子。
向南五歲開始練習基本功，到現在二十五歲，學習廚藝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現在的水平，到個大酒店裏應聘廚師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向老爺子把孫子培養的這麽好，並且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來，自然不僅僅是要回自家的菜譜。
他孫子向南的廚藝天賦這麽好，想來姜大石要是見了，說不定會願意把他的一身廚藝都教給自己孫子的。
到時候，他的光耀門楣的計劃就完成了一大步。
姜老爺子絲毫不知道眼前對自己笑的開心的老朋友正在心裏算計著自己。
見到很久不見的熟人，姜老爺子自然是高興的，正好看見姜妤從廚房裏出來，剛剛被向老爺子拉著炫耀了一遍孫子的姜老爺子準備還回去，“來，小妤過來，爺爺給你介紹介紹。”
“這是爺爺很久之前的朋友，你喊他向爺爺就行了。這個是向爺爺的孫子，叫向南。”
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男主角”。
姜妤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擠出一張笑臉，“向爺爺你們好。”
“哦，你好你好！”向老爺子也打量著姜妤。
之前打聽的時候不是說姜大石的兒孫都不樂意進廚房嘛？眼前這個是怎麽回事？
向老爺子莫名的覺得，此行的目的可能不會那麽順利了。
倒是向南，認真的跟老爺子還有姜妤打招呼，看著……還挺有禮貌的。
眼前這個……就是以後會害了她們一家的罪魁禍首嗎？
姜妤臉上帶著笑，但是放在身後的手，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都要掐到肉裏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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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記錄的小說中向南拜師的情況，說的是一開始，向南的爺爺只是以求教的名義過來的。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曾經到處游歷，磨練自己的廚藝。
那個時候，向南的太爺爺在川蜀地區經營著一家小餐館。
餐館雖小，並且只賣餛飩燒賣之類，手藝卻是遠近聞名。老爺子要磨練手藝，各地的美食自然都要嘗一嘗的。就過來這向家的小餐館品嘗了他們家有名的紅油抄手。
老爺子當時年輕氣盛，並且廚藝水平在同齡人當中也是鳳毛麟角。雖然沒有姜妤天生的一條靈敏的金舌頭，老爺子辨別食材的能力也是不弱的。
一嘗，就把向家餐館裏用了幾十年的高湯秘方猜了個七七八八。
向老太爺當時還是個中年大叔，被人猜到了秘方也不生氣，反而很驚喜於姜爺爺的天賦，主動向姜爺爺討教。
一個中年大叔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還成了不錯的忘年交。
等到雙方關系好了一些之後，姜老爺子還幫著向老太爺改良過他們家的高湯秘方。
向老太爺也不是個藏私的，把家裏僅剩的幾張殘缺的祖傳食譜拿出來和姜老爺子一起參詳，其中也不乏想要借著姜老爺子的天賦幫忙還原配方的緣故。
但是不管怎麽說，向家祖傳的幾道菜譜姜老爺子是看了的。
從幾張殘缺的菜譜中繁覆的做法就可以看得出來，向家祖上確實是有厲害的廚子的。
只可惜水平不夠，加上傳承斷絕，僅僅留了一手熬湯的秘方傳下來，好歹讓後代不愁吃喝。
到了向爺爺還有向爸爸兩代，天賦不行，連原本的小店都要經營不下去了。又遇上了向爸爸英年早逝，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在，還出了向南這個孫子。
向爺爺努力的培養孫子向南，一心想要向南恢覆祖輩禦廚的風光，可以說為了這個他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在向南二十五歲的時候，向爺爺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帶著向南來找姜老爺子，想要回他們家祖傳的幾道菜譜。
原本的打算就是這麽簡單。
但是等到打聽到姜老爺子後繼無人，向爺爺的想法就變了。
想要靠著祖傳的幾張菜譜在廚師界打出名頭，太困難了。即使向南確實有天賦，估計也要再努力幾十年。
但要是向南成了姜老爺子的徒弟，那可就不一樣了！
別看姜老爺子現在偏居一隅，看著跟個普通老頭沒啥兩樣。姜老爺子好歹也是做過國宴廚師的，手裏的人脈、捏著的菜譜……只要稍稍漏出一點，就足夠向南快速發展了。
姜妤小本本的記錄中，當初向南用來打動姜老爺子的，就是金陵名菜，鳳尾蝦。
鳳尾蝦這道菜，爺爺給的黑皮本子裏也有提到過。
清末民初的南京學者張葆亨撰寫的《白門食譜》中記載：“至鳳尾蝦之作法，系蝦之上半去殼，下半仍留，炒熟時，上白而下紅，宛如鳳尾。”
姜老爺子黑皮本子裏記載中的鳳尾蝦做法，要更加詳盡一些。
因著老爺子早年游歷，吸取各地菜系精華，像鳳尾蝦這樣的菜譜，老爺子除了記錄，還自己動手改良了一番。
不說肯定比原來的做法好吃，更符合姜家人的口味那是肯定的。
這原版的鳳尾蝦菜譜，還有姜氏鳳尾蝦菜譜，都被姜妤收錄到了系統菜譜中，菜譜等級更是到達了前所未有的A級。
為了收錄這兩個食譜，姜妤這兩天做日常任務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美味點又一下子都花完了。
不過這都是值得的。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既然知道向南可能會用鳳尾蝦討爺爺的歡心，姜妤肯定要事先好好研究一下這個菜譜。
之前給爺爺做的油爆蝦，因為用了幾天時間專門突擊，最後做出來送到老爺子嘴裏的油爆蝦，已經達到了B級水準，雖然只有五十三分。
姜妤已經用油爆蝦搶先一步給爺爺留下深刻的印象，向南想要再用鳳尾蝦這道菜博出位，至少要把這道菜做到B級甚至B級以上才可以。
並且，即使向南現在真的有這個水平，能把菜做的和姜妤開掛的水平差不多。
那麽對比向南學廚二十年，姜妤學廚才一個月，想來老爺子再怎麽也不會覺得向南有天賦了吧？
當然了，即使搶先一步做下了這些事，該做的準備姜妤還要繼續做一下的——
鳳尾蝦這道菜姜妤做不了也不需要現在就會做，但是挑刺這種事情，肯定要會的。
點開系統中鳳尾蝦菜譜，視頻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姜妤凝神靜氣，盯著眼前這雙手一點一點的處理蝦肉。
老爺子的生日過的順利。
姜妤第二天就恢覆了去小餐館幫工。
估計是那道油爆蝦的原因，讓老爺子進一步了解到了姜妤的天賦。並也知道了，姜妤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在偷偷的練習炒菜了。
姜老爺子開始逐漸把更多繁覆的活計派給姜妤的同時，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觀察小孫女上。
老爺子很快就發現了：每次他在做一道新菜的時候，小孫女都會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的動作，生怕錯過了什麽。
要是看懂了，等到再做同樣的菜，小孫女就會去忙自己的。要是沒看懂，就會瞪大了眼睛再看一遍。
發現這一點，姜老爺子說實話很欣慰。
自己知道要跟著學，總比他逼著去學要好。
想當初用強硬的手段逼著三個兒子學廚結果沒有一個最後學下來的，這些事終歸還是在老爺子心裏留下了痕跡。
老爺子心裏高興的同時，在每做一道新菜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放慢動作，並且嘴巴裏會講一些需要註意的點，讓姜妤記住。
看到姜妤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會越發欣慰。
這麽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距離爺爺的生日都過去一周了。
這幾天，姜妤保持在店裏學習的同時，越發的提高警惕。
今天一大早起來，姜妤心就開始突突突的跳。
她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果然。
中午開店。
等到店裏最後一份蝦仁滑蛋賣出去，陳愛國剛準備跑回廚房享用自己的員工餐。
就看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一老一少面龐上有些相似，看起來應該是祖孫。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最後一份已經賣完了。”陳愛國趕緊上前說明。
他可不想自己的員工餐因為沒說清楚而被貢獻出來，這樣的事情，有過一次就足夠痛徹心扉了。
“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人的。”
頭發花白、看起來有點幹瘦的老人朝著陳愛國禮貌的點了點頭，“請問，姜大石……在這裏嗎？”
找姜大廚的？
有什麽事情？
陳愛國疑惑的看著這一老一少兩眼，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的去了後廚。
“老爺子，外面有兩個人找您。”陳愛國道。
姜老爺子還沒什麽反應呢，姜妤切菜的手立馬一頓，心裏咯噔了一下，果然來了！
“找我的？誰找我啊？”姜老爺子嘴巴裏問著就往外走。
姜妤做了個深呼吸，沒有馬上出去，把手上這點兒剩下的蘿蔔給切了——這是老爺子專門買來給她練手的，品質什麽的不要求，就是兩個字便宜！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就切完了。
姜妤擦了擦手，從廚房裏出來。
這會兒老爺子已經跟對方“相認”了，正聊的高興呢！
……
老爺子剛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還迷糊著，還是對方先開了口。
“姜大石，石頭大哥！”向老爺子露出一張高興的笑臉，“是我啊，我是向修啊！”
眼神迷茫了一兩秒，老爺子記起來了。
“哦哦哦，我記起來了，向老哥的兒子，小虎子是吧？”姜老爺子露出了笑。
姜老爺子當初和向老太爺認識的時候，才二十多歲，那個時候這位頭發花白的向修向老爺子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年輕。
要說這輩分還是有點亂。
當初姜老爺子因為和向老太爺是忘年交，一直喊對方老大哥的。
但是實際上姜老爺子比起向修也就大那麽幾歲，向修那個時候是死都不肯喊人叔叔的。
這不，最後還是決定各論各的，喊了一聲“石頭哥”。
其實按照向老爺子真心的想法。
連這聲“哥”，他都是不願意叫的。
畢竟作為一個廚藝天賦太差的“學渣”，向老爺子當年最討厭的就是姜老爺子這種人了。
同樣是從小就開始在廚房裏摸爬滾打，他向修還只能給他爹打個下手的時候，姜大石獨立做出來的菜都比他爹做的好吃了，這叫什麽事兒啊！
特別是他爹還三天兩頭在他耳邊說姜大石怎麽怎麽厲害，要他多向姜大石學，就更討人厭了。
要知道向修這輩子，到他爹死了，都沒聽到一句認可他廚藝的話。
聽起來似乎……也真有點慘？
總而言之，至今為止，向老爺子都嫉妒姜老爺子。
嫉妒姜老爺子在廚藝上的天賦，嫉妒他親爹對於姜老爺子的認可。
想當年，當他知道他爹把還沒傳給自己的菜譜給了他之後，更是氣的要瘋了。
後來知道會把完善好的菜譜還回來，才勉強作罷。
這會兒裝作和姜老爺子關系很好的樣子也是沒辦法，有求於人嘛！
向老爺子都那麽大歲數了，雖然廚藝沒有長進，但是演技倒是歷練出來了。
這滿面的笑容，久別重逢的喜悅，任誰也看不出他在心裏暗暗罵著人呢！
向老爺子其實老早就想來找姜老爺子的。
畢竟都說好了，要把改良以後的菜譜還給他們向家的。
但是向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天賦，水平不夠，這菜譜要是拿回來學不會，不能發揚光大也是白搭。
後來就想著等兒子出生了培養兒子學廚，再去把菜譜學回來。
兒子天賦也不行，並且還英年早逝了。
向老爺子無法，又開始培養起了孫子。
孫子向修的出生真的是讓向老爺子絕處逢生。
相比於自己的爺爺還有父親，向修的廚藝天賦無疑要好上許多。
甚至於，向老爺子覺得孫子的天賦比起姜老爺子也是不差的。
也就從那個時候起，原本只想要回菜譜的向老爺子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開始不遺餘力的培養孫子。
向南五歲開始練習基本功，到現在二十五歲，學習廚藝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現在的水平，到個大酒店裏應聘廚師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向老爺子把孫子培養的這麽好，並且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來，自然不僅僅是要回自家的菜譜。
他孫子向南的廚藝天賦這麽好，想來姜大石要是見了，說不定會願意把他的一身廚藝都教給自己孫子的。
到時候，他的光耀門楣的計劃就完成了一大步。
姜老爺子絲毫不知道眼前對自己笑的開心的老朋友正在心裏算計著自己。
見到很久不見的熟人，姜老爺子自然是高興的，正好看見姜妤從廚房裏出來，剛剛被向老爺子拉著炫耀了一遍孫子的姜老爺子準備還回去，“來，小妤過來，爺爺給你介紹介紹。”
“這是爺爺很久之前的朋友，你喊他向爺爺就行了。這個是向爺爺的孫子，叫向南。”
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男主角”。
姜妤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擠出一張笑臉，“向爺爺你們好。”
“哦，你好你好！”向老爺子也打量著姜妤。
之前打聽的時候不是說姜大石的兒孫都不樂意進廚房嘛？眼前這個是怎麽回事？
向老爺子莫名的覺得，此行的目的可能不會那麽順利了。
倒是向南，認真的跟老爺子還有姜妤打招呼，看著……還挺有禮貌的。
眼前這個……就是以後會害了她們一家的罪魁禍首嗎？
姜妤臉上帶著笑，但是放在身後的手，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都要掐到肉裏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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