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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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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槿秀翻出了第一次出門時候拿的西瓜刀放在身後, 她小心翼翼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還不等她開口說什麽,外頭那男人就猛地發力想推開大門。

李槿秀心一沈, 她推後了兩步松了力, 讓這人順利推開門,可她也同時把放在身後的西瓜刀舉到了身前直直對著門口。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這一幕也太過於荒誕。

只有鼻端的血腥味清晰地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男人兩只手一邊手拿著一把菜刀,很明顯, 他今天本來就不是抱著拿一點就走的想法。

他低下頭, 看了眼插進自己腹部的西瓜刀,又擡起頭臉上的表情一下猙獰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

李槿秀推著那把西瓜刀又往深處送了一點, 她聲音發抖:

“雲淵, 幫我…幫我制服他。”

別說殺人了,從小到大她連雞都沒殺過。

可是在此刻, 在她心裏最大的情緒不是恐懼,而是慶幸。

慶幸她也拿起了屠刀,而不是想息事寧人給這個男人一點煤炭打發他走。

也慶幸她先舉起了刀,對方在緊張和盲目之中斷送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更慶幸在這一場爭鬥之中,她勝利了。

男人的屍體不可能一直放在這裏,思來想去,李槿秀推著他往樓下走去, 她把他扔到了十七樓的樓道裏, 這幾家應該都沒人在了。

做完這些, 李槿秀忽然彎下了身子,她的心跳得跟上了發條似的,感覺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一頓摸索之後,她在男人的褲帶裏找到了一把鑰匙。

猶豫再三, 李槿秀還是拉著雲淵下樓了。

她不確定對方家裏還有沒有人,不過她就得沒人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對方家裏還有人,那她就得考慮下斬草除根了,畢竟這人之前威脅她的時候可是說,要去隔壁2棟告訴那群殺人犯她家還有煤炭。

她不能留著一個定時炸彈。

如果沒有人那最好,既然這人都想搶劫了,那就應該做好被搶劫的覺悟。

十一樓…

她不確定這人是哪一戶人家的,只能一個一個門去試。

到第三戶人家時,門鎖哢噠一下彈開了。

沒有反鎖,那沒人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李槿秀謹慎得把門拉開了一個小縫,透過縫隙往裏頭去看,只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把門關上了。

她看見了什麽。

李槿秀捂住嘴巴,胃裏一頓翻騰倒海,她側頭幹嘔了幾聲,好半天沒緩過來情緒。

什麽2棟的殺人犯啊,這個男人自己就是殺人犯!

剛剛的場景在李槿秀腦海裏再次浮現,怎麽晃都抹不去。

那屋裏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具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屍體。

而屍體旁邊,還放著一個碗,和一個炭爐子。

不能再想了,李槿秀胃裏又開始翻騰,這次她是真的沒忍住,直接吐在了樓道裏。

等到胃裏的東西吐幹凈了,李槿秀擦了擦嘴再次看向了那扇門,情感來說,她不想進去,但是理智來說,她又必須進去。

她要確定那個男人真的沒有同夥了,要不然到時候躺在那裏的屍體,說不定就是她的了。

李槿秀握緊了手裏的西瓜刀,刀上的血還沒來得及擦,外面的氣溫太低,血液直接凝固在了刀上,暗紅色的一片,瞧著很是慎人。

李槿秀再次打開門,西瓜刀先伸進了屋子裏,她才警惕地踏進屋裏。

繞過茶幾,她先進了臥室,廁所,最後是廚房和陽臺。

就連窗簾和櫥櫃裏頭她都沒放過,可以說整個屋子的各個死角都翻完了。

但是李槿秀還是不放心,她問:“雲淵,這屋裏裏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嗎?”

雲淵:“沒有。”

所以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問他?

雲淵側目,他眼裏的疑惑李槿秀不是沒看見,但她故意挪開了視線裝作沒看見。

她不可能一直依靠別人。

如果一定要說她的親生父母到底教會了她什麽。

那一定就是這句話。

永遠不要依靠別人。

所以她堅持在每一件事發生的時候自己先上,她要確保,確保有一天即使不靠別人,她也有獨立生活下去的能力。

這世上哪有什麽事或者人能有永遠,今晚大家還在一起吃吃喝喝,明天幾句話不合就分崩離析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李槿秀離開之前,從臥室裏拖出來了一床棉被,蓋在了屍體上。

她沒有那麽善良,做不到抱著這具陌生人的屍體到樓下給埋葬了。

可她又沒有那麽惡毒,做不到對這個可憐的受害者熟視無睹。

所以她掩人耳目一般給屍體蓋上了一床棉被。

然後李槿秀就再也忍不住奪門而出,門關上以後她忍不住又彎著腰幹嘔起來,可是胃裏的東西早就在之前吐了個幹凈,這會除了一點酸水什麽都吐不出來。

她早該猜到的,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城裏沒有哪戶人家沒事幹會囤那麽多糧食的,除非本來就是幹飲食的或者早有準備。

要不然就只能靠自己搶別人家的,可過去這麽久,又遭遇了幾次停電,各家的米面可能還有一點,肉類是真的很難留到現在。

再加上時間越久,想再從哪家搶到東西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是…但是這人,總比糧食多。

“嘔。”

想到這裏李槿秀彎下腰只覺得惡心。

自從末世以來,她就不怎麽出門,平時只在網上了解外頭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就像影視作品擼笑說的那句一樣。

現實永遠比你想象的可怕。

平安回到家的李槿秀反鎖上大門,早上打下來的幾桶雪,已經融化成水。

她丟下那把西瓜刀,打算先燒點水洗個澡冷靜一下。

熱水流過皮膚,好像把那些血腥惡心的場景一起洗刷幹凈了。

但直到晚上閉上眼睛,那每一幕場景都無比清晰得浮現在她腦海裏時。

李槿秀才發現這種負面影響根本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容易清除。

以她的思維,她挺想不明白的。

因為雖然這半年的天災是接連不斷的,可是每一次災難過後國家都有在努力進行救援。

並不是說沒有人管,也不是說食物短缺到鬧饑荒的地步,只是說比起以前要差一些。

所以為什麽?

為什麽要去吃人?

李槿秀捂住嘴,強壓下了那股惡心的勁頭。

她想不明白,一直到後半夜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

她忽然釋然了,她為什麽要糾結這個問題,她不能理解這些吃人的家夥的想法,同樣的,那些吃人的家夥也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有些人本來就不配做人,便是和平年代都有這樣的人,何況是現在秩序更為薄弱的末世。

只能說管理秩序的薄弱,放大了這些人心底壓抑的惡。

李槿秀低迷了兩天以後,開始把重心放在了收稻谷上。

黃色的稻穗壓彎了水稻的根莖,有些稻穗太重,根莖支撐不住就直接浸入了水裏。

這一片稻田不大,站在它的旁邊,卻讓李槿秀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在老家每到豐收季節都能看見的那一片波瀾壯闊的稻海。

那時候講究稻魚共生,各家各戶的稻田裏都養有稻花魚。

稻谷成熟的時候會抓一次稻花魚,有些人家會把魚全部抓光拿去做腌魚,有些人家則不會,他們會留下較小的魚苗,等過上一段時間,氣溫更冷一些後再來抓一次。

抓稻花魚最高興的要數各家的孩子,在那會,能吃上肉的每一個日子都值得慶祝。

可比起稻花魚,讓李槿秀更惦記的是新米打的米糍粑。

因為稻花魚一般落不到她們嘴裏,李父李母會挑著新鮮的稻花魚挑到市裏去賣掉。

她們三姐妹只能聞著別人家的煎魚的香味和闔家團圓的笑聲。

唯有新米打的糍粑能被她們吃進嘴巴裏,新收回來的稻谷,要先晾幹水分再脫殼,新米洗過直接上鍋蒸熟,米飯扔進木頭做的臼裏,全靠人力一下一下捶打,改變米飯的口感。

新鮮打出來的糍糕直接吃的話會有點粘牙,但是忽悠下隔壁家的小孫子,讓他回家偷點紅糖和油出來。

糍粑放進油鍋煎到定型,紅糖在油鍋裏融開,灑進糍粑上,焦香甜脆。

回想起這些,李槿秀的心情輕松了不少。

屋裏沒有鐮刀,只能拿菜刀和水果刀這樣一點點去割。

幸好這塊地也不大,她們兩個人花了不到一個鐘時間就幹完了。

接下來就是把這些水稻上頭的稻穗和它的根莖給分開。

以前在老家一般是用甩稻的老法子,就是找個大筐子,人站在邊上抓著一大把水稻,有稻穗的那頭甩在筐子上,因為慣性這些稻穗就會被甩下來,掉進筐裏。

但是現在在這裏,李槿秀她沒有那麽大的一個筐。

所以她選了了個傻辦法,直接抓著在地上摔,等掉得差不多了再用手去捋下來,這些剛收獲的稻谷得先曬幹水分。

鑒於外面也沒有太陽,而且現在只有大廳開著供暖,她就幹脆把它們扔在地上不管了。

這幾天氣溫太低了,二樓的那些新鮮蔬菜都黃了,這天太冷了,李槿秀也懶得打理,收完能吃的蔬菜就不管它們了。

麥子也是一樣的處理辦法,稻子掃到一邊,分出一部分區域給麥穗,等做完這些事情,太陽早就下山了。

現在不管是開窗還是不開窗,外頭都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風雪的呼呼聲。

就好像她住在一座孤島上,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了一樣。

李槿秀會習慣性把手機的收音機功能打開,因為現在網上的帖子大多數還是抱怨吐槽的多,她不想去看這些東西,就聽聽政府的通知,聽聽以前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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