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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罌粟花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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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話讓展昭轉回了頭,他看著白玉堂,沒有說話。

展昭雖然沒有說什麽,白玉堂覺得對方似乎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回答。他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展昭,你現在不能感情用事,那個女人一看就在撒謊,不要跟我說你看不出來。”

展昭搖了搖頭,盯著白玉堂的眼睛道,“剛才她提起那個外國人的時候我留意到她臉上的表情,我能看出她對我們有所隱瞞,但是關於那個外國人的存在,她並沒有說謊。”

“那又如何呢?”白玉堂不爽地答道,“就算她真有一個外國男友,又有什麽證據證明她販毒的行為是受了對方的指使?現在只知道一個名字,國籍,長相,其它信息都一無所知。海關在她供出有同夥的時候就已經加緊了盤查,當天所有過關的外國男性中沒有一個符合她的描述。展昭,你冷靜地思考一下,難道這些還不夠讓你相信那個女人在撒謊?”

“如果那個男人有心對她隱瞞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不會冒險跟她一起過關。現在雖然知道的信息不多,但是只要查下去就有可能把人找出來。”白玉堂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展昭依然沒有退讓,“她剛才的表現是裝不出來的,我相信她,那個男人一定存在。玉堂,現在你們抓住了水寄萍只是抓了一個毒販,但是如果你們抓住了那個幕後主使,不是收效更多嗎?”

白玉堂臉上不悅的情緒稍有好轉,他想了想,然後端詳了展昭幾眼,淡淡地說道,“展昭,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那個女人是你的朋友,你自然關心則亂。但是我們警察辦案要有證據,不能憑著一個毒販的一面之詞就大動幹戈,浪費警力。

現在且不說那個外國男人是否真有其人,就算他真的存在,知道水寄萍出事了還不早就跑回國了?你要到哪裏去查?出國嗎?展昭,你不是警察,不知道跨國辦案有多麻煩,需要辦多少手續,需要耽擱多長時間。更何況,這種級別的案子根本就不可能申請跨國辦案,就算我們打了申請也不可能批。”

白玉堂的話讓展昭陷入了沈思,他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人命關天,何況寄萍是我的朋友,有機會救她,哪怕機會渺茫我也不會放棄。”

白玉堂沒想到展昭會這樣頑固,聽到展昭這樣說,他本來就不太爽的心情就變得更加不悅了。白玉堂盯著展昭的臉看了幾眼,突然冷冷笑道,“你不放棄又能如何?難道你還準備打電話給包隊,動用他的關系給你疏通,去申請跨國追查這個並不存在的外國毒販嗎?”

展昭一楞,他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從對方鄙夷的目光中他看出,白玉堂根本就不相信水寄萍的話,當然,他也不相信自己關於那個外國男友的判斷。既然如此,自己再跟他多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想到這裏,展昭心情沈重地點了點頭,“玉堂,我現在心裏很亂,先走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去打擾包隊。”

展昭轉身離開,白玉堂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臉色不悅地看著,直到展昭沒了蹤影。

“怎麽,展昭不聽你的話,所以你難過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轉身,看到蘇虹似笑非笑的樣子。

“你這個丫頭,怎麽這次回來以後就變得貧嘴了呢?”白玉堂瞪了蘇虹一眼,“你想說什麽就說吧,用不著這樣裝神弄鬼,陰陽怪氣。”

蘇虹笑了,瞥了白玉堂一眼,“我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麽你非要一口咬定那個水寄萍在撒謊。”

白玉堂盯著蘇虹看了看,冷冷地勾起嘴角,“當年我們在受訓的時候就抓過毒販了,毒販是什麽德行你會不知道?一看那個水寄萍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蘇虹,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海關那裏提審到我們去帶人,一來一回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且一直有人在監視她。結果這個女人就能找到機會給展昭傳遞消息。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嗎?”

蘇虹點了點頭,“這麽一說也的確是這麽回事。這個水寄萍長了一張很能迷惑男人的臉,她會這麽快找到展昭,也算她有本事。不過,就算是這樣,有了線索可以繼續追查這個販毒鏈條也是一件好事,為什麽你如此肯定那個外國男人並不存在呢?”

白玉堂微微冷笑,“你也說要有線索,那麽請問,水寄萍說的那些,哪一條可以算作有價值的線索呢?”

蘇虹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水寄萍是在胡說,那條不算線索的線索也可以完全忽略嘍?”

“那不然你說我該怎麽想呢?”白玉堂冷冷地道。

蘇虹已經察覺到白玉堂有點生氣了,不過她依然很冷靜地笑道,“這件案子是頭兒交代給你的,我聽你的命令,沒有任何想法。不過我想作為朋友我應該提醒你,展昭這次回去,很可能會親自去查你說的那個不算線索的線索。所謂黃賭毒不分家,查毒販一般需要去的地方也都不怎麽幹凈。你不跟著,真的能放心?”

蘇虹說完了這句話,瞟了一眼白玉堂就轉身離開了。白玉堂站在原地楞了半晌,臉上表情幾變,一只手攥成了拳頭,似乎正在進行思想鬥爭。而就在他鬥爭的時候,身穿白大褂,面無表情的秦簡好像一只幽靈一樣從白玉堂身邊飄了過去。

白玉堂一楞,下意識地問道,“你去哪裏?”

秦簡停頓了一下,回頭瞥了白玉堂一眼,然後繼續飄,一邊飄一邊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不放心,真不放心啊,要不要去幫幫他呢?”

“幫,幫你個頭!”白玉堂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簡的背影。

他快步追上秦簡,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重案組辦公室的大門,留下一群呆掉的警員們目送白玉堂絕塵而去的背影。

展昭心裏著實亂的很,離開重案組以後,他並沒有急著回宿舍,而是獨自一人在分局附近的街道上慢慢踱著步。一邊踱步,一邊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時間慢慢過去,等展昭意識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腹中傳來饑餓的感覺,展昭微微一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回想起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展昭有些茫然地望了一下他現在所處的地點,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走進了一條從來沒有見過的街道。

展昭微微皺了皺眉,思索著是要找個人路人打聽一下回A大的公交車站,還是幹脆打個車回去。正在他皺著眉思考的時候,突然一輛外表非常熟悉的跑車停在他的身邊,展昭微微一楞,定睛看了一眼。

“誒?”真的很眼熟啊,可是這個時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展昭還在發楞,白玉堂已經頂著一張黑臉跳下了車,然後面無表情地盯著展昭看了幾眼,冷冷地道,“你多大的人了,還大半夜在街上游蕩?還不快上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展昭疑惑地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看展昭還不上車,馬上又要怒了。還好這次展昭夠機靈,立刻就想通了白玉堂是特意出來找自己的,心下一暖,勾起一個溫暖的微笑。

“玉堂,謝謝你來找我。不過我現在還不想回家,能帶我去找江阿姨嗎?我餓了。”

嗯,既然對方那麽好心來找他,順便帶他去吃頓飯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展昭難得厚著臉皮這樣想。

聽了展昭的話,白玉堂的臉上神色果然略緩。他輕輕哼了一聲,瞥了展昭一眼就回到了車上,片刻之後,副駕駛那邊的車門開了。展昭微微一笑,邁步上車,順手帶上車門。

汽車啟動,展昭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城市的車水馬龍,不知不覺再次陷入了沈思。白玉堂一聲不響地開車,展昭不說話,他也不主動挑起話題。就這樣,很快來到了江阿姨的私房菜館。

這是他們第三次結伴來到這裏,江寧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現,表現得非常開心。但是晚上這個時間店裏很忙,江阿姨也沒空招呼他們,只吩咐給他們安排一個清靜一點的小包間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前兩次到這個私房菜館的時候展昭都是坐在大廳裏,進包間還是第一次。包間裏的裝潢跟外面的大廳風格一致,優雅大氣又古色古香。整個包間面積不大,只擺了一張四人桌,兩個人對面坐好,立刻就有打扮成古代仕女的服務小姐送上香茶。

奉茶後,服務小姐退了出去,將包間留給兩位客人。白玉堂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喝茶的時候一直瞄著坐在他對面發呆的展昭,心裏有種又氣又憐的感覺,對那個叫水寄萍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更加感興趣了。

認識展昭一年了,白玉堂從來沒見過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想到這裏,白玉堂輕輕咳嗽了一聲,展昭被他驚動,臉上微微一怔。

“怎麽?”

白玉堂笑了笑,擡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對展昭道,“江阿姨店裏請的都是專業茶藝師,嘗嘗吧,這茶很香的。”

“哦。”展昭點了點頭,遵命拿起茶杯,捧在嘴邊卻沒有喝,而是皺著眉又陷入了沈思。

白玉堂郁悶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對著茶杯發呆的小博士,心裏盤算著是要現在就逼供呢,還是等他吃飽喝足以後再追問那個水寄萍的來歷。

不過,白玉堂的思索很快被打斷了,此時服務員推門上菜,不多時四菜一湯已經上齊了。江阿姨雖然只見過展昭兩次,卻記住了他的口味,四個菜裏有三個都是他喜歡吃的。看到了美食,饑腸轆轆的展昭暫時放下了對案情的糾結,白玉堂看展昭開動了,也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

也許是因為下午才剛剛爭執過,也許是因為最近這幾天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再加上展昭心裏有事,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自動自覺地遵守了食不言的規矩。一頓飯快速吃完,等到四個菜都見底了以後,展昭終於好像活過來了一樣,摸著肚子舒了一口氣。

白玉堂瞟了一眼展昭,拍手叫來了服務員撤下餐具,又叫來茶藝師換上新茶,之後再次將所有人打發出去。當包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白玉堂瞇著眼睛盯住了展昭年輕的臉龐,目光有些咄咄逼人的銳利。

“你看什麽?”展昭有些古怪地盯著白玉堂的眼睛,對危險事物的直覺讓他有些緊張。

白玉堂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慢悠悠地給兩個人都沏好了茶,然後用眼神示意展昭乖乖用茶。展昭郁悶地遵命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盯著白玉堂道,“有話直說吧,從一進這包間我就覺得你有話要說。”

白玉堂頗為意外地看著展昭,“沒想到你還能這樣敏銳,我以為一見到那個女毒販你就掉了魂兒呢。”

女毒販三個字讓展昭皺了皺眉,但是事實讓他無法反駁,他只能默默低下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白玉堂看著展昭那茶當酒灌的樣子,心裏又開始泛酸,冷冷地道,“怎麽?一提起她你就這麽難受?這要是以後那女人被拉去打靶了,你還不傷心死?”

“白玉堂。”展昭挑起眉毛,臉上已經有了些怒氣,“你說話能不要這麽沖嗎?什麽叫打靶?她現在只是嫌疑人並不是罪犯,只要我能找到證據查出她的上線,她就——”

“就怎麽樣?”白玉堂冷笑道,“就不是毒販了?”

“你——”展昭被白玉堂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懷著滿腔怒氣在那裏運氣。

看著展昭被自己氣得臉頰泛紅的樣子,白玉堂痛快之餘又覺得心疼。郁悶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白玉堂自嘲地笑了笑,擡手又給展昭倒了杯茶,笑道,“行了,你也別跟我賭氣了。說說吧,那姑娘到底是什麽來頭,跟你又是什麽關系,你說了我才能考慮要不要幫你,你說是吧?”

白玉堂的話讓展昭著實一楞,他盯著白玉堂看了看,遲疑著問道,“我沒聽錯吧,你打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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