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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如影隨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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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是敬業的警察,展昭是敬業的心理學家,因此兩個人幾乎是立刻就從扭捏暧昧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與幸福感暫時分離的白玉堂有些不爽,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展昭遞過來的資料,哼唧道,“這些變態還真會挑時間。”

展昭微微一笑,打趣道,“的確,他們都不夠善解人意。”

假期結束了,重案組所有成員重新開工,在他們面前擺放著兩個亟待處理的案子,一個外省的殺人案,另一個是本城的爆炸案。按理說D城的重案組是沒有權利處理其它城市的案件的,但是這一次聰明的淩楚楚在案件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向公安部提交了報告,以本城警力不足為理由,申請由重案組協助H市查辦這個案子。因為這件案子發生的時間太巧,再過一周就是H市一年一度的國際旅游節開幕的日子,作為一個旅游名城,H市的旅游業有一定的國際影響力,如果在這個當口出了大事,會讓很多人難堪。因此公安部一個命令下來,包拯他們就被賣給了H市警察局,而且上面下了命令,三天之內案件必須有進展,這基本上已經等同於限期破案了。包拯有點郁悶,尤其是當他得知D城發生了爆炸案之後,心情就更加不爽了。雖然這次爆炸案規模並不大,也沒有人員傷亡,但是畢竟社會影響還是造成了,D城難得平靜了幾個月,這下子又該人心惶惶了。

為了幫助警力不足的H市,把自己的城市搞成警力不足,郁悶的包拯趁機狠狠敲詐了淩楚楚一筆。在H市警察局第一把手的默許下,重案組所有成員集體入駐海濱酒店最高級的套房,每兩人一間,食宿全免。

當白玉堂和展昭作為最後一組人馬來到海濱酒店報到之後,所有成員就算集結完畢了。展昭立刻捧著資料去找公孫策和包拯會和,白玉堂吃了展昭開給他的藥丸留在套房裏面補眠,養精蓄銳,準備迎接接下來緊張的破案工作。也許對於其他重案組成員來說,在假期當中被抓來工作是一件令人郁悶的事,但是對於白玉堂來說,可以遠離剛剛發生爆炸案的地方,來到這個風景如畫,安靜悠閑的度假城市,對他的病情來說卻是難得的好事。

也許是因為遠離了讓他緊張的事物,吃了藥以後白玉堂很快就睡著了。對於一個失眠的人來說,可以睡著是一種非常幸福的事。身體的舒適讓心情也得到了放松和撫慰,就在這種輕松的狀態下,白玉堂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一匹白色的馬,奔跑在廣闊的草原上。初升的太陽照耀著淺綠色的草原,馬蹄踩過地面,濺起一片片露珠,露珠好像珍珠一般相互撞擊,碎成一片,在橘紅色的光芒映照下,散成一片彩虹。白馬身形健美,四蹄騰空,歡快地奔跑令它的身體舒展成美麗的弧度。它向著草原的盡頭跑去,那裏,是一片大海。白玉堂不知道這匹馬到底來自哪裏,也不知道它為何要迎著朝陽跑向大海,他只知道,他渴望跟那匹馬一起奔跑,他渴望那種自由而快樂的飛奔。

然而就在白玉堂準備拔腿飛奔,跟上那匹白馬,跟它一起奔跑的時候,一支漆黑的箭從一個未知而詭異的地方突然冒了出來,筆直的羽箭帶著死亡的黑光飛向了那匹白馬!白玉堂心下大駭,他想要追上那支箭,想要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然而他知道,這完全沒有任何可能!那支箭太快了,就算他再努力地追趕也無法追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支箭殺死那美麗的生命!白玉堂痛苦地大喊,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他不想看下去,想要醒來!可是他的呼喊是徒勞的,他無法從夢中醒來,就好像他被夢魔纏住了一樣,只能任由噩夢把他拖入黑暗之中。白馬還在奔跑,漆黑的羽箭就要射入他的身體,白玉堂甚至已經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他絕望了,呼喊聲已經嘶啞,一切卻都是徒勞。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在叫他的名字,那個聲音像一股力量,將他從噩夢中喚醒。沈重的眼皮閃動,睜開眼睛,他看到了叫醒他的人。

“玉堂,你怎麽了,剛才做惡夢了?”展昭的臉上寫滿了關切,正用紙巾擦拭著白玉堂額頭的冷汗。

白玉堂渾身顫抖了一下,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盯著展昭上下看了好幾眼,最後用力將對方緊緊擁進自己的懷中。展昭渾身僵硬了片刻,感受到緊抱著自己的白玉堂正在渾身顫抖,眉頭皺了皺,沒有被壓住的右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白玉堂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安撫著白玉堂緊張的情緒。

“沒事了,那只是個夢而已。玉堂,你別緊張,深呼吸,沒事了,現在你已經醒過來了,沒事了。”

顫抖的身體逐漸平覆,白玉堂的臉色也漸漸從毫無血色的蒼白變得正常了一些,他擡起頭,沮喪地皺起眉頭。感覺到白玉堂的放松,展昭拿開了放在他肩頭的手臂,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感覺到懷中再次變空,白玉堂不高興地看了展昭一眼,嘴角委屈地撇了撇。展昭微微一楞,困惑地揉了揉眉頭,怎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一樣。

白玉堂不高興,展昭無奈地問道,“好點了嗎?”

白玉堂的眼神有點渙散,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開口說話,一開口才發覺,原來嗓子已經嘶啞了。

“好多了,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白玉堂無奈地笑了笑,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展昭,你說我這是怎麽了,以前睡不好的時候做噩夢,現在睡好了也做噩夢。”

展昭的眉頭糾結了起來,先沒答話,他起身給白玉堂倒了一杯溫水,看著白玉堂喝下去,才說道,“玉堂,我覺得你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依靠意志去控制我們的潛意識,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每個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治療心理疾病是一件非常覆雜的工作,我對你做過的那些治療,最多算是初級的了解病情,你需要做一個系統的檢查。在這個案子結束以後,我想帶你去拜訪一下我的老師,他是國內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

發現白玉堂皺著眉想要反駁的樣子,展昭微微一笑,“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明白你肯提出讓我幫你治療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我就沒辦法幫你了,你覺得呢?”

“我當然信任你,我只是——”

“你只是不信任心理學嘛。”發現白玉堂臉上固執的表情略有松動,被尷尬替代,展昭不禁莞爾,“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了。你睡了一整天,現在該餓了吧?”

白玉堂還真覺得餓了,於是兩個人暫時放下了關於治療的話題,一起出門去酒店大廳吃飯。吃過晚飯,展昭得到了一個消息,淩楚楚那邊的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現在時間還早,展昭不想回房間,便拿著包拯傳來的報告,拉著悶悶不樂的白玉堂去了現場,希望在案發現場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案發現場距離海濱酒店很近,幾乎就在酒店身後的沙灘上,因為命案的發生,這幾天游客少了很多。一來到這裏展昭就有些失望,因為棄屍地點在沙灘上,海水來了又去,就算有什麽線索留下,也早被沖刷地一幹二凈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發現了無奈的神色。

“頭兒說現場從一開始就被破壞了,你也別覺得遺憾,還是用你的超能力分析一下那些已有的資料吧。”白玉堂看著展昭微笑著說道。

展昭有點囧,他聳了聳肩,從背包裏取出電腦,從裏面調出當天拍攝的現場照片。

“嫌疑人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二歲至三十歲之間,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間,職業不固定,但很可能跟旅游業相關,例如酒店服務員,導游,售貨員,司機等。死者被擊中頭顱,死因是失血過多。她遭受過性侵犯,不過是在死後,但是嫌疑人並沒有對她的屍體使用暴力。他用幹脆利落的手法將死者殺害,但是卻對她的屍體非常溫柔,最後把她用沙灘上的沙子掩埋,卻埋得不深。”展昭一邊說,眉頭一邊皺了起來,白玉堂也覺得這個殺手在展昭的描述下,形象漸漸清晰,卻有些難以理解。

於是白玉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殺死了這個女孩,然後奸屍,之後又把她埋了起來,卻埋得很淺。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呢?強奸犯通常是痛恨女性的,因為他們很難通過正常的渠道跟女性交往。所以他們會強迫女性,用暴力手段滿足自己的性幻想。很多強奸犯會用刀子或者其他工具傷害受害人,可是這個兇手他感興趣的好像並不是這個女孩子,而是她的屍體。”

展昭點了點頭,“是的。他是一個性變態者,並且是一個戀屍癖。他將屍體掩埋在沙灘裏,只是不希望女孩子的屍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換句話說,在強奸這個女孩子的時候,他的性幻想得到了滿足。他渴望一個順從的伴侶,不會否定他,甚至不會說話,他要她安靜,聽話,他愛這樣的女孩。然而在強奸結束以後,性幻想得到了滿足,他便會意識到他殺死了一個女孩子,殺死了他愛的人,這時候他會痛苦,會產生懺悔和憐憫的感情,於是他把屍體掩埋起來。因為這個女孩子在他的心目中並不是一個死人,他可能覺得她是有生命的,因此他只把她的身體遮蓋住,便離開了現場,就好像這個姑娘還在度假,只是在沙灘上睡著了,而不是死在沙灘上。他掩埋屍體不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是——”

展昭看著手中死者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麽,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在胃裏產生,讓他有點想吐,他實在是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白玉堂微微冷笑,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大海,傍晚的夕陽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海面,沙灘上三三兩兩的游客在悠閑地散步。

“無論他想幹什麽,他都跑不了。”

展昭卻沒有白玉堂那麽樂觀,他將電腦關上,輕輕嘆了口氣,“包隊說H市警方已經在死者的身體裏發現了未知的DNA,懷疑是嫌疑人的。如果在DNA庫高度發達的國家,也許我們很快就能抓住他。可是現在是在中國,如果嫌疑人是個沒有案底的人,僅憑現在已有的分析,想要抓住他,真是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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