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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故望佳人雪漫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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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黃昏剛落,東虛大殿便傳來熱熱鬧鬧的樂聲,聽到這優美宛轉的琴音,九歌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曲璟禹緊密的跟在她身後,深怕她搞丟似得,緊緊拽著她的袖子。

九歌幾乎是被他半推半拽入的這大殿。

東虛本來人就少,擺了不過三兩桌,又請了點能歌善舞的仙婢吹了幾首動聽的曲子,跳了幾首婀娜多姿的舞。崆凈規規矩矩站在尼凡身後斟酒,西禾單獨坐在一桌,身後跪著她的婢子,曲璟禹和九歌安排到一桌,氣氛有些陰沈。

一向話多的九歌,盯著歡聲笑語的尼凡和西禾,不再說話,只默默地飲了好幾杯醉酒。

月色繚繞,花落清涼。冰冷的灑在九歌微紅的小臉,她眼中的落寞傷感配上左眼角的那朵梵偍花,暈染出點點淒涼。

曲璟禹夾了一塊肉在九歌嘴邊:“幹喝酒,肚子會不舒服。”

九歌隨性咬了一口,擡眉正撞上尼凡冰冷似劍的眼神。

她心裏埋怨道,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他為何從來......從來都是這樣冰冰涼涼的看著她?

她低頭又連著飲了好幾杯。

大殿有能歌善舞的仙娥吹了幾首好聽的曲子。西禾淡淡笑著,看樣子十分有精神,她喝了不過一杯酒,便忽然一頭醉在桌上,不醒人事。身後的婢子小心拍著肩膀問道:“君主?你喝醉了?”

尼凡走過來,微皺眉,難為情的把西禾抱起,送到了她的寢殿。

九歌望見尼凡和西禾離去的背影,心裏難受極了。端起一大壺酒咕嚕咕嚕的當白水喝著,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這定是那女人使得伎倆,我見過她的酒量,好得不得了,怎麽可能一杯就醉了?”

說完,又喝了兩壺酒,暈暈乎乎之中用力拍了幾下桌子,猛的站起來:“完了,完了,這西禾若是再不要臉一些,生米煮成熟飯......”

她從桌子上跳下來,腦袋發脹,捂著自己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走著,說是要去西禾的西月殿。

曲璟禹招呼了大殿所有的仙婢和崆凈離開,自己跟在九歌身後,不多加阻攔,任由她胡鬧。大殿瞬間清凈了,只聽得到九歌的步履跌跌撞撞。

派人照顧好西禾,尼凡就急匆匆的趕回大殿,正碰上連喝了五大壺酒,耍著酒瘋的九歌。

九歌左搖右晃,連著摔了幾次,最後一次落在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九歌擡眉,朦朦朧朧中見到的是尼凡硬朗的輪廓,不過太過模糊,九歌又揉了揉眼睛,還是模糊,小聲的問到:“尼凡?”

說完,她便推了胸口的人一把,似乎嘲笑道:“怎麽可能會是他呢?他怎麽可能會回來呢?我真是瘋了,竟然做夢都夢得見他......”

話語剛落,九歌委屈的落下兩行滾燙的淚珠,比烈酒還要熱一些,涼涼月色飄落,簌簌冷風襲來,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大殿瞬間顯得空曠寂寥。

夜,似千秋雪。冷,如殘冬霜。

那人從素袖掏出一張繡著一朵梵偍花的絹帕,給她擦著眼淚,輕喚了一聲:“九歌。”

聽到熟悉的‘九歌’,她一下子擡頭,興許用力過猛,腦中一股熱血急竄,合著那股沒揮發完的酒勁兒,直接軟在尼凡懷裏,失去意識。

尼凡低頭嗅了嗅滿身酒氣的九歌,正欲將她抱回家。沈默了許久的曲璟禹卻從後面大步走向前,接過尼凡懷中的九歌,地位尊貴的他此刻幾乎是在乞求道:“明日辰時便要去魔界,是生是死你我都不可知。今日我故意讓她多喝了點,夠她睡到明日晌午了。她心裏,到底是只有你,能不能,讓我最後一次送她回去?”

尼凡僵硬站在原地。曲璟禹自顧自的向前走,小聲對尼凡說著:“你明明是念在明日要去魔界而辦的宴席,偏被人誤認為和那位西禾君主有關系,九歌的思維一向有些混亂,你也別再做一些事,讓她的思維更加混亂了。”

(二)

晌午,日光火辣辣的曬著,腦袋犯暈的九歌緩緩坐起來,搓了幾把臉,走出宮門,總覺得一切都寂靜的可怕,水潺潺娟流,花墜墜清香,一向清凈的東虛,今日卻讓九歌覺得莫名心慌。

果不其然,九歌翻了整個東虛,尼凡不見了,曲璟禹不見了,就連昨日才來的西禾也不見了。

空空蕩蕩的東虛,只剩下崆凈和她二人。

為了謹防崆凈逃跑,九歌用捆仙繩把他捆的結結實實,右掌心中拍打著左手的打仙鞭,溫軟細和的同一動不動的崆凈說:“你們是不是瞞了我許多事情?”

崆凈一看到打仙鞭心裏便發杵,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九歌殿下......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那你先和我說,他們在哪裏?”九歌俯身問道。

崆凈別過頭,咬緊牙根:“君上同臣說了,此事萬萬不能被你知曉,若是洩露了風聲,將不會是抄佛經那麽簡單。”

九歌把打仙鞭在手中盤延幾轉,瞧著腮幫子鼓得和金魚大小的崆凈那是一副死都不說的模樣,她蹲在地上,撐著腦袋想起了幾千年的那樁往事,故作正經的咳了幾聲,手搭在崆凈肩膀,湊在他耳邊像是抓到他把柄一般,小聲說道:“都說入佛之仙,無欲無求,可幾千年前,在東虛的時候,你可還記得跟我身後的那個仙婢?那長得可是眉目清秀,我見猶憐。”

“我還聽說啊,當初有個人,為了這個仙婢,可是日日都來親近我,只為了多看她幾眼。”九歌斜眼,瞥見崆凈腮幫子慢慢松弛,低眉目光甚是暗沈:“九歌殿下......你別說了......說到底都是我負了她......“冷靜了許久,他才開口小心翼翼問道:”.她......如何了?”

“當初跟我回三玄天的時候是哭得要死不活,不過現在,釋然了。”九歌知道崆凈一心向佛,不能有這些七情六欲。可這七情那是說斷就斷,六欲可是說清就清?為了這個女子,崆凈不是也廢掉自己五千年的修為?不然憑借他的資質,哪裏還只是一個凡者的名號?算來算去,一怨報怨,兩不相欠。

崆凈頓了頓,興許是覺得愧疚,許久才同九歌說起了她不知道的緣由。

九歌弄垮了瓠月山,六清境防線擊潰,確實給天帝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那些小妖小魔倒不打緊,怕的就是魔君、妖王等邪界大頭打起了天上的主意。

幾十萬年,自盤古開天地後,魔界和仙界才打了驚天動地的第一架,當時兩方死傷慘烈,民不了生。天帝記住了這些血的教訓,一直把瓠月山保護的很好。

瓠月山乃鎮天之山,一破,萬物難生。說到底,只罰了九歌刀山之刑,沒有地獄十八酷刑樣樣來一回,已經是萬幸。

尼凡和曲璟禹日日在東虛商議的可都是有關天下的大事,先是想著如何恢覆瓠月山,後來無計可施,便想著如何才能把危害降到最低。可魔界最近安靜的太不尋常,敏捷的曲璟禹總覺得魔君是在背後搞大動作,這才打算深入魔界打探消息。

九歌撫著太陽穴,問著:“就這事也要瞞著我?”

“君上怕你知道了,會莽撞行事。”

“那西禾呢?她的功力還不如我,為什麽寧願帶她都不帶我?”

“君上說了,西禾君主身上有魂魄珠,可看到許多肉眼見不到的魂魄。”

九歌覺得喉嚨幹巴巴的不太舒服,咳了幾聲後道;“那意思就是他們都在魔界了?”

崆凈嘆了口氣,有些懊悔:“早就知道擋不住你,即使不告訴你,你也有千千萬萬種方法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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