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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 章(三合一) 叫姐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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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顧細湊過去, 特別不解道。

沈青松都能數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了。他一直知道她真的很入眼,是那種乍一看很舒服很有人緣的長相,然後越看越好看、越有味道。

“當時我去救人, 沒在充分考慮家人的情況, 就撲上去了。”細想一下, 他的確有錯, 這個傷本來可以不這麽嚴重。他必須更強大,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包括他想保護的人。

顧細笑道:“你救人,又有什麽錯。”

恰在此時, 門再次被敲響。

顧細看門, 一看為首的是昨□□她鞠躬的小戰士, 立馬回頭朝沈青松眨眨眼,想和他說:看, 感謝你的人來了。你沒有錯, 沒有對不起人,你做對了。

“營長!”小兵一把撲上來,聲音甕甕的。

沈青松:“站好!”

只一個指令, 小兵就地立正, 眼神巴巴的。

顧細悄悄關門出去,給他們留足說話的空間。

她坐在門外的長椅上閉目養神, 腦中不斷回蕩沈青松的話。要是沈青松因此出事……她猛地皺一下眉,腦後綁著的頭發也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裏面一群人才魚貫而出:“嫂子,我們回去了,辛苦你了。”

“沒事,不辛苦。”她笑著送人出去。

回到病房, 正好觸上沈青松睜開的眼睛。

“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你做得沒有錯。但這是在你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我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說出這番話。”

“我沒法替那些犧牲戰士的家人發聲,所以,你剛才提出的道歉,我可能沒辦法回答你什麽。”這是她冥思苦想後的答案。

沈青松想,有時她說的話,總是很有趣,引發他的深思。在和嫂子們聊天時,又特別接地氣。

他搖搖頭,“沒關系,你說得對。”她無須替任何人說什麽。

兩人之間的談話好像讓他們對雙方的了解又深了一層,但你說哪裏深了,又說不出來。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顧細拿起一個紅通通的蘋果。

實際上她不怎麽會削蘋果皮,別人可以削成漂亮的連續不斷的圈圈,她只能像削瓜皮那樣一塊塊切下去,顯得很笨拙。

沈青松已經坐了起來,“要不,我來?”主要害怕她弄到手。

“不用,”顧細眼睛不離開刀,“我慢慢來。”

她做菜切菜都行,就是這個蘋果,忒費事。

果肉切成小塊,用牙簽餵到沈青松嘴邊,“甜嗎?”

沈青松慢慢咽下,“甜。”

手術後護士鼓勵多下床活動活動,顧細又扶沈青松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攙著他的小臂,每次他一動,她都能感受到他的肌肉變化,每每都覺得很神奇。以前她和其它男演員,都沒有這麽近的觀察距離。

“怎麽了?”看她一臉驚嘆的。

“沒,我怕你這麽壯,我扶不穩,”她道,“真的不用我叫個護士進來幫忙嗎?”

“不用。”沈青松調整了一下重心,盡量不讓自己依靠她的力量。

她仰頭才能夠到他的肩膀,給他正了正衣服,恍惚覺得覺得這樣的場景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沒想到,幹脆先把腦中的念頭撇到一邊去。

“要是可以盡早出院,我想回家休養。”

“沒這麽快,”顧細有點不讚同,“在醫院有醫生護士,出事方便處理。”

“沒什麽事,有簡單的小事我自己也能處理。”

顧細服了:好吧,沒毛病。

沈青松的恢覆情況可以說是飛速,在身體情況好轉且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顧細帶著沈青松回家了。

沈青松的小夥伴開車來接,很方便,而且上車下車都不用她來出力。

只不過幾天沒回家,顧細站在院子裏,都感到陌生了。瓜藤好像更繁茂,菜也更盛了,好有幾根不吃估計菜葉子都老了。

楊大娘道:“我還剝了好幾根,都做給你們吃了。”

顧細和楊大娘嘀嘀咕咕了一會兒菜的變化,回到客廳,看到萌萌能在小墊子上爬好一會兒。

她驚奇蹲在柵欄外,朝小朋友拍拍手:“萌萌,來嬸嬸這兒!”

萌萌先是歪頭疑惑看了她幾秒,而後眼睛亮起來,嘎嘎叫著動起來,嘴角的哈喇子流得相當兇狠。不一會兒,人到了跟前。

“小孩子變化很快的,幾天一個樣兒。”楊大娘說出了她的心聲。

“是啊。”顧細彎腰進去,抱起萌萌顛了顛,重了。

和萌萌親香了好一會兒,她扭頭看沈青松和沈天賜在說話,便道:“楊大娘,晚上我做菜包子,你不用做主食了。”那些菜葉兒再不吃真得餵雞了。

楊大娘沒和她客氣。經過楊大娘崴腳和沈青松受傷後,兩家的關系以肉眼可見地比以前更親近更自在。

沈青松請纓揉面,顧細存疑:“你受傷了。”

“醫生說,讓我多做抓握動作,揉面不也是這樣,還能順便鍛煉。”

沈青松做起來好像的確很可以輕松,他揉出來的面團看上去特別光滑,單說揉面,她真還沒修煉到這種地步。

去給楊大娘送包子的時候,楊大娘一拍額頭,“差點忘記和你們說,前面小陳家,塔媳婦也來隨軍了,明天請客,你們去不?”

顧細搖頭:“我照顧沈青松和小孩,就不去了,到時我拿點東西過來,您幫我送過去,給大夥兒添個菜。”

回家兩步路,顧細彈一下沈天賜的腦瓜:“小嘴都能掛油瓶兒了。”

沈天賜捂住額頭,不情不願道:“咱們又不去吃飯,為什麽要送東西!”多虧啊!

這護食的崽兒!

顧細停住,蹲下和小孩道:“你可以把這當成必要的人情往來,咱們以後在這兒生活,和大家處好關系沒壞處,就像是和楊大娘,你幫幫我,我送送你東西,這樣的關系不好嗎?”

“再者,一個菜而已,咱們家出得起。”

沈天賜還是不讚同:“別人家和楊大娘家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顧細耐心詢問。

“就是不一樣。”沈天賜說不出原因,但特篤定。

“你想想,你以前和楊大娘也不是立刻熟起來的吧?我們得慢慢熟起來,這前期的相處,相當於試探,要是某一方做事不厚道,可以慢慢減少來往。”顧細盡量從沈青松能理解的角度解釋這件事。

沈天賜想了想,“那一碟子菜,就相當於是投路石?”

“可以這麽理解,”顧細好笑,“可以啊,你還知道投路石。”

“沈叔叔說的,要是在野外看不清前路,就扔塊石頭過去看看,要是遇到洞穴,可以點燃蠟燭柴火。火滅了說明空氣不夠,人不能再往裏走。”說起這些,他倒是一套套的。

“行了,小野外家,咱們先回去填飽肚子。等以後有機會了,你讓你沈叔叔帶你去野外實踐一下。”

“可以嗎?”

“當然——不,這你等問問沈叔叔,是他帶你,我可帶不了你。”

回到餐桌,沈天賜果然迫不及待說了這事,沈青松沒猶豫就答應下來。在他看來,男孩子拉出去練練不是壞事,當然,女孩子也可以。他看看一旁吃得正歡的顧細。不過不急,這事慢慢來。

菜包加了白菜、雞蛋、粉絲,顧細道:“你們喜歡吃粉條嗎?等這一茬的紅薯下來了,我們多做點?”

她冬天想吃烤苕皮!

“好!”在吃上面,沈天賜無比相信顧細的選擇。

沈青松可有可無地點頭,他雖然喜歡吃米飯,但沒米飯吃面吃粉也可以。

“我那時傷肯定好了。”

“那當然,到時我們家誰都不能偷懶,”顧細敲敲桌面,“我都聽嫂子們說了,到時學校也放農忙假,孩子們都得回來收莊稼。到時小刺猬也需要下地,和那些哥哥姐姐一樣。”

沈天賜嚴肅地點點頭。

萌萌坐在嬰兒床裏,好像在認真聽大人們講話,忽地,敲響手裏的木湯勺,“啊啊”地叫了好幾聲。

顧細現在嬰語不說有六級,但四級肯定沒問題。她安撫道:“我們萌萌也很厲害,到時一起去幫忙好不好?”

“嗯!”小團子特認真地點頭。

沈青松:“她聽得明白?”

顧細睨他一眼,給萌萌擦嘴,“說什麽呢,我們萌萌可聰明了,對不對?”

飯桌上的小鬥嘴權當樂趣,顧細提了一桶熱水到後院的洗澡房,手感覺到溫度差不多了,回頭跟身後的人說:“可以了。”

沈青松手放到紐扣上,已經脫了一半。見顧細的眼睛滴溜溜地往自己身上瞟,好笑上次她不小心撞到他赤-著上-身洗頭也是這樣。

“想看嗎?”

“誰——”稀罕哪!可顧細的話卡在嗓子眼。

【叮!發布任務:天不怕地不怕,講出臺詞“誰怕誰啊,看就看!”

完成後片酬+2元】

好久沒看到過2元任務了,簡直讓顧細拾回初心!

她心一橫,腳一跺,一副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模樣,眼神毫無避諱:“誰怕誰啊,看就看!”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沈青松沒說什麽,脫掉上衣,凜然把毛巾遞給她。

顧細等來這個反應,吞咽了一下口水,“幹嘛?”

沈青松坐在小板凳上,背過身去,“擦背,我自己擦不到。”

噗嗤……顧細還以為他要幹嘛。

高高大大的一個人,雙手乖巧搭在膝頭,動也不動,還挺萌。顧細打濕毛巾,慢慢地給沈青松擦背。

不同於病房只有兩個人的密閉空間,現在在室外,天地廣闊,家裏還有兩個小人,誰也知道他們不能做什麽,不過,他們本來也不打算要做什麽呀。

她擦背時自然要避開原本的傷口,有點傷口已經結痂,有的還沒,她的手指包在毛巾裏,像是寫字那樣順著一定的路徑擦拭。玩心大起的她也的確寫起了字。

“萬。”男人冷不丁出聲。

顧細頓住動作,驚訝道:“你真猜出來了啊!”

背上癢癢的,像是羽毛撓在心頭,要是不想點什麽轉移註意力……沈青松面上淡然點頭。

“再來再來!”

沈青松輕笑,循著身後的力道準確說出下一個字:“田。”

“再來!”

“竹。”

……

擦背玩了好一會兒,要不是水涼了,她還有點意猶未盡呢,得給沈青松加了點熱水,顧細擦擦手,去了沈天賜的房間,萌萌這會兒在哥哥房裏。

不過顧細沒急著抱走,她坐在床沿,沒擡頭,只當是閑話家常般:“你為什麽這麽不喜歡給別人分東西?”

這個“你”,房裏能說話的人只有沈天賜一個。

沈天賜捏捏萌萌的小臉,靜了半晌,說:“以前娘在村裏,總把我們村裏的東西分給村裏人吃。”

萌萌爬呀爬,一把撲到顧細懷裏。沈天賜護著她,直到顧細摟住小團子才放手。

“可,那段時間,那些人都變了嘴臉。”

那時候村裏人還和他說,沈叔叔以後娶了媳婦就會不管他,那時他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卻把那些人說的壞話放在了心上。這麽一想,他突然記起顧細曾經說過一個詞“雙標”,他這樣的行為,其實和雙標有點像。明明討厭那些人,但順著他們的意思成了他們口中的人。

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下顧細,那時她應該很討厭他吧?

“原來如此,”顧細拍拍小孩的肩膀,“那情有可原。”

“不過,以後有我和你叔叔在你背後呢,不用怕,別人欺負你,盡管和我們說。”顧細揮揮拳頭,“我們替你出氣,但前提是你沒做錯。”

“我當然不會犯錯。”沈天賜背過身去。

小孩沒賺回來,顧細靜靜笑了一下,“你叔叔應該洗得差不多了,我抱萌萌去洗澡。”

“哢噠”一聲,房間霎時變得特別安靜。

吸溜……沈天賜吸吸鼻子,將淚水憋回去。

他是小男子漢,不哭!

沈青松的傷好得很快,去覆查時醫生當場批了再過多久就可以繼續訓練的通知。

“小顧照顧得不錯。”老醫生推推眼鏡調侃道。

顧細剛想否認,沒想到沈青松應了下來:“是。”

出門後,她側頭看他,哼哼道,“我是有原則的,不攬不是我的功勞。”他身體素質好而已。

“你的確照顧得很好。”沈青松笑道。

“做為家屬,我得以身作則。”

“那表揚一下。”

為了慶祝一下,顧細掰了幾個嫩玉米回去嘗嘗,吃起來鮮甜極了,她一個人能吃好幾個!

等沈青松徹底好了,家屬區裏到處都是孩子的歡笑叫喊聲。放假的孩子早上去山上摘果子,下午到河裏摸魚,每家每戶種的地不算太多,也不用孩子多辛苦,那多出去的精力好像永遠也用不完,尖叫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兩個未來小學生沈天賜和楊小猴兒,顧細也給他們放假了。先讓他們好好玩一玩吧,要是這個時候拘在家裏,小猴子得瘋。

沈天賜這兩天每次進門都是帶著笑的,臉曬黑了不少,看起來外向了許多。今天給你帶回兩條魚,顧細看著不大,說先養一養,要是還有,就煎給他當配菜吃。

萌萌這段時間也成長了。小家夥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把她驚喜了一下!現在萌萌迷上了穿著楊大娘給做的鞋子,大人牽著她的手在外面走路,還是非得往人前去的那種。

她噠噠走到別人跟前,展示一下她的漂亮小鞋子,要別人誇她一句“萌萌的鞋子真好看!”,小團子才會像滿意工作的領導,趕往下一個人那兒去。

這活兒看起來不累,但實際上累的很,忒費腰。顧細得和沈青松輪著來。

她捶捶酸痛的腰,站在隔壁院子門口,不是楊大娘家,而是另一邊以前沒人住的院子,這會兒裏面正有幾個小兵在搞衛生。

“嫂子,出來遛彎啊!”

“是啊!這是有人要住進來?”

“是呢,調來一個營長!”

顧細意味深長看向在一旁玩鬧的沈天賜。看,你的女主角要來了!

可沈天賜誤會了她的意思,小人曬得黝黑的臉上出現幾分無奈:“知道了,到時給他們添個菜。”意思是他改正了,不會不歡迎人家,也不會吝嗇。

顧細:……她是這個意思嗎?

“不然是什麽意思?”不知何時,沈青松抱著萌萌站在旁邊。

原來她剛才不小心將心裏話嘟囔出來了。顧細摸摸鼻子,反正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第二天,各家各戶正式開始下地幹活兒。顧細一大早爬來來,沒想到廚房已經飄起來炊煙,沈青松已經煮好了粥,揉好了面,剁好了肉和菜,只等她起來看看要做什麽。

顧細做了小籠包,皮薄餡多,她一人也吃了兩籠,剛不用說沈青松了。吃飽才有力氣幹活!

太陽公公很給力,萌萌被安置在樹下,嬰兒床蒙上痛風透氣的小帳子,不會被蚊蟲叮咬。

顧細戴著草帽,手上帶著手套掰玉米,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手也是。再看沈青松,直接脫了上衣,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沈天賜負責把玉米撿到簍子裏,滿了就喊大人一聲,大人背到田埂邊。

周圍都幹得熱火朝天。

“要是累了就坐旁邊歇一會兒,別硬撐。”沈青松道。

顧細點頭,她連話都不想說了。

帶來的水加了鹽和糖,可以補充流失的能量。顧細擦了擦汗,倒了三杯出來,她的帶蓋小籃子裏什麽都有,簡直可以帶出去野餐。

“第一次幹農活,累嗎?”沈青松一邊擦汗一邊問她。

顧細連連點頭:“累!”

“農民真辛苦!”她不由感嘆。面朝黃土背吵天的生活,她才做了這麽兩個小時就想癱平,可許多農民卻做了一輩子。

“不錯,小顧說得對!”身後突然多出了一道雄渾的男聲。

只見沈青松反射般站起敬禮:“首長!”

顧細咽下嘴裏的水,起來站到沈青松旁邊。首長精神足氣勢足,旁邊站著的正是羅主任,夫妻兩看上去特別配,一看就知道一起生活了許多年。

“首長好,羅主任好。”

“都好都好,”首長道,“聽羅主任說,你們家小顧思想覺悟很高,今天一聽,果然如此!”

顧細謙虛,“您別這樣說。”

“以後繼續保持!”

“好!”

首長這麽一說,顧細放了大半心下來,以後如果家屬區鬧起來,她應該能多一道護身符。

接下來,顧細像是瞬間充滿電,動力十足幹起活兒來。楊大娘和幾個嫂子中途不放心,過來看看兩個小年輕幹得怎麽樣,一看,這可比她們家做得都多。

“別看小顧經驗不多,可人家聰明啊,看,做得多好!”

“年輕呀,力氣足,肯下力氣就行!”

“走吧走吧,咱們可不能落後太多,都回去幹活兒!”

中午沈青松被一幫戰友拉走了,這麽大熱天,也不怕曬,神神秘秘的,她幹脆懶得問。顧細開了家裏所有的門和窗戶都嫌熱,打著葵扇,她無比想念空調、西瓜和肥宅水。

“吱——”門開了。

顧細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個聲響,翻了個身,繼續睡。

醒來時,她聞到了清新的西瓜味兒。對了,她睡前將西瓜放到楊大娘那邊的水井裏鎮著。

顧細換了件幹爽的衣服出去,桌上放著切好的西瓜,沈青松光著膀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可能是聽到她的動靜,眼皮一下子睜開。

“醒了。”他的聲音有點沈。

顧細拿起一片西瓜,他坐起來,“我們剛才去老鄉村子換了半扇豬回來,你不愛吃肥肉,我就拿了一點豬耳朵和排骨瘦肉。”

顧細還有點懵,“啊”了一聲,吃完西瓜,回過神來,“涼拌豬耳朵,下酒的好菜。”

“排骨可以做成包子,排骨包很好吃的,瘦肉留給萌萌做肉糜粥,還可以做成肉松,大家一起吃。”

說到吃的,她就不困了。

“你要喝酒?”沈青松問。

“你只捕捉到了這個重點?”顧細好笑,“你可以請你的朋友喝啊,月下邀酒,多浪漫。”

和一群大老爺們月下邀酒,虧她想得出來。沈青松笑著搖頭。

當天吃完晚飯,沈青松拿著一碟豬耳朵出門去了,隔著院子都能聽到樹下此起彼伏的猜拳聲。

顧細心道:口嫌體正直。

楊大娘也拿了一瓶酒過來:“度數不高,果酒。”

“說到果酒,我想種葡萄來著,可惜望了!”顧細一拍大腿。

“明年吧,明年三四月中,”楊大娘道,“我給你挑好的品種。”

顧細拿來一小碟子豬耳朵和兩個小杯,“我嘗嘗就好。”

“那當然,也不敢給你喝多。”

沈天賜聽到動靜,巴巴地跑來,盯著杯子裏的酒不放。

“你是小孩,不能喝。”顧細拒絕得很幹脆。

拿起筷子的楊大娘無奈攤手:“沒辦法了,你嬸嬸說不能喝。”

沈天賜拿起桌上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沾了一下酒,像是舉起舉起火炬的自由女神,躥出去了。

顧細“哎”了一下,追著跑出去,可人家都和楊小猴兒一起偷吃完了,倆小孩在門口齜牙咧嘴,看到她人出去,掩耳盜鈴把筷子藏在身後。

“來叔叔伯伯這兒,給你們喝個夠!”樹底下那群男人個個面紅耳赤,嚷嚷道。

顧細點點兩人,往那邊看去時,一眼就看到其中臉色毫無變化的沈青松,也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不許喝。”

沈天賜拉住楊小猴兒作亂的腳丫子,點頭。

顧細這才回院子裏去。

“你呀,別太緊張,咱們這兒的小孩子誰沒嘗過呢,放寬心。”

聽到楊大娘這樣說,顧細道:“您這麽說,我更放心不下,想追出去看看了。”

“哈哈哈!”楊大娘朗聲笑道。

暮色四合,這個時候吹來的風才有一絲涼氣,舒服得讓人直瞇眼。

“等之後有空,我想在廊下放張長塌,掛上簾子,就在這兒睡覺,吹著自然風,多涼快。”顧細感覺自己沒喝多,可說起話來卻放松多了。

楊大娘:“行啊,你讓你們家青松給你做去。”

“我們家?”

“難不成是我們家,我也想啊,可是咱們家糟老頭不同意。”

顧細嘻嘻笑,心中默念:“我們家……”

“不對,帥哥是大家的共同財產。”她雖然有點心痛,但為了能看到更多的帥哥,還是毅然決然將沈青松推了出去。

“你這是舍小家為大家啊!”楊大娘拍拍她的肩。

“嗯!”她特篤定地點點頭。

在門口的沈青松:他沒醉,別是她醉了。

顧細只覺面前的人有點重影,她瞇著眼,問:“誰呀?”

沈青松:得,真醉了。

他沖了一杯蜂蜜水,“喝點,醒醒酒。”

顧細一挺胸一擡頭:“我沒醉!”

面前的人酡紅著一張小臉,眼神迷蒙。說沒醉,誰信?但能跟喝醉的人講道理嗎?不能啊,講不明白!

“對,沒醉,但蜂蜜水很好喝。”他將杯子送到人嘴邊,幾乎是學著她平時哄萌萌的語氣,“來,張嘴,啊。”

“蜂蜜水,潤腸通便,美容養顏,促進睡眠,”顧細幾乎是本能地說出其中的功效,“可以喝。”

論女明星的職業素養和保養技巧!

沈青松還真不清楚其中的學問,既然顧細這麽說了,他也就這麽答:“對,很好!”直男好像現在才後知後覺知道,顧細平時吃的用的,好像都有她的道理。

見顧細咕咚咕咚喝完,嘴角流下幾滴,他順勢就像照顧萌萌那樣,用指腹揩去了。做完後,才頓住。

顧細還抿了抿嘴角,唇剛好觸上了他的皮膚。偏偏,她無所察,還堅強地想要自己站起來,結果,像不倒翁那樣晃來晃去。

”啪”一下,倒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顧細摸了摸,探了探,手感挺好。

沈青松一把揪住作亂的手,深呼吸,手臂隔著衣服夾住她的腰,“我帶你回房。”

顧細:“不回!”

“我要散步。”

“顧細。”

“嗯?”

還嗯?沈青松沒脾氣了。散吧。

於是,沈青松陪著她,在院子裏逛來逛去,她時不時蹦跳一下,時不時彎腰聞聞花香,時不時蹦出兩句他聽不太懂的話,後來細細一聽,才聽出是念繞口令,“扁擔長板凳寬……”

他記得好像是扁擔寬板凳長來著。不過她喜歡這樣念,那就這樣念吧。

她這樣活潑的樣子倒是格外可愛。

但後來越念越興奮了,顧細朗聲,背得那叫一個嘴皮子利索:“八了百了標了兵了奔了北了坡……”中氣十足,但隔壁家,隔壁的隔壁家,隔壁的隔壁家都聽到了!

楊豐收隔著院墻回嘴:“改天不讓小顧去主持一下春節晚會,都對不起年輕人下的苦功!”

隔壁的隔壁道:“就是,必須支持!”

老楊道:“老王,去去去,你的臭煙熏著我了!”

“是香著你了吧!嫂子不給你進屋睡,你倒來怪我!”

“滾你丫的!”

沈青松聽到話越說越離譜了,一看顧細,眨巴著眼睛聽著,嘴裏還鸚鵡學舌蹦出一句跟老楊語氣一模一樣的話:“滾你丫的!”要多像有多像。

“老楊,你罵一遍就算了,一而再就不對了,事不過三啊!”

老楊:“誰罵你兩遍了,不費口水啊……”

沈青松沖上去,一把捂住顧細的嘴。

“唔唔……”

他一手將著捂嘴的動作,繞到後面箍住顧細的肩膀,另一手垂下沿著顧細膝蓋彎,一把抱起。

回屋,不能讓老楊給發現了!

將人放到床邊,還松開手,沈青松松了口氣,平時真不知顧細能這麽折騰。聽到隔壁兩個院子還在鬥嘴。

“你倆睡不睡?不睡給我到外面跑步去!”

“就是,一天天慣的!”

嫂子們出馬了。

他抹去額頭的汗,幸好回來得早。

正想著,忽然,頭,準確來說,是臉被人捧著。

柔軟的手與他堅硬的臉是完全不同的觸感。他從沒被人這麽對待過,就連記憶中,小時候的母親也沒有。

沈青松一動目光,對上顧細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

他靜靜看她下一步舉動。

只見顧細轉轉他的臉,疑惑問:“你是誰?”

明明知道她醉了,可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時,他的心情還是忍不住跌了下去。

“你不記得我了?”

顧細撅起嘴巴,定定看了許久,驀然笑了,像是春日下的山茶花。

“記得記得,剛出道的吧?在誰手下?”

沈青松:這是什麽套話?

不對,應該說,他怎麽不知道還有這種套話?

“嗯。”不管了,先應下,看她怎麽說。

顧細終於松開了他的臉,而後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豪氣萬丈,“行,以後跟著姐混,姐帶你!”

沈青松:“……”還真的頭一次聽說有人帶他。

“好。”

顧細滿意點頭,痞子氣十足,捏捏對面的臉:“來,叫姐。”這個小鮮肉臉上的膠原蛋白好像不太行。

沈青松叫不出來,所以哄她,“你先躺下,我再叫。”

“不行,”顧細義正言辭,“我拒絕潛規則!”

什麽規則?沈青松發現自己的知識儲備在顧細面前實在匱乏,他捏住她肩膀,利用巧勁兒讓她“強行躺下”。

顧細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沈青松給人蓋好被子,細細端詳了許久,猛地一驚醒,一看手表,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這麽長的時間,他一直看著她。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萌萌側身躺著,他想了想,把孩子抱到嬰兒床,直接扛起嬰兒床離開了。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顧細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路上去幹農活,嫂子們見到自己就笑,沈青松的戰友見到她也笑,她摸摸自己的臉,問沈青松:“我臉花了嗎?”

“沒。”

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很正常啊,總不能因為我今天特別美吧?可她戴上了面罩,誰能看到呢?

想不明白,使勁兒想也想不明白,所以中途休息時,她跑去楊大娘家裏的地,第六感告訴她,這事得弄明白。

楊大娘笑得直不起肚子:“你喝醉了!”

“一喝醉就念些什麽,聽著特別好聽,他們說要力挺你做咱們家屬區春節表演的主持人。”

顧細:晴天霹靂!

她指著自己:“真醉了?”

“難不成還有假的不成?不信回去問小沈。他跟你住同一屋!”

顧細踉踉蹌蹌回去,路遇羅主任,羅主任一見她也笑,顧細現在對這樣的笑產生了應激反應。

“主任,您別笑,我慌。”

“不用慌,回頭你好好教語文,我都聽說了,你口條兒特別好。”

不,那就是表演專業聲臺行表的基本功,她醉了就喜歡搞那些。

她回去抓住沈青松,不敢置信:“我真醉了?”

沈青松面上淡然,輕輕點了點頭。

“我……我做了什麽?”

那可多了。

沈青松抿抿唇,嘴角微微彎起,安慰她:“都過去了,我把你扛回房間,後來你睡了。”過程簡略了些,但大體上基本沒錯。

顧細心疼地抱住自己額頭,冥思苦想,她真的不記得了啊!她只記得,她喝了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一定做了什麽事,不然大家能笑成那樣?對了,她念的應該是繞口令,除了這,她還做了什麽?

沈青松見左右沒人,小聲道:“你還學老楊說了一句話。”

顧細咽了一下口水,“說什麽了?”

“滾你丫的。”

語氣肯定不會這麽平靜,顧細想。

她用更小聲的音量道:“沒了吧?別人知道嗎?”

沈青松搖搖頭:“沒了,不知道。”

許是顧細臉上的表情太令人不忍,他補充了句:“真的,後來我把你帶回家裏了,誰也不知道是你說的。”就是不知道昨晚老楊和老王吵吵了之後有沒有被嫂子們趕出去睡院壩。

顧細為了這事,幹完農活後,美其名曰曬農作物,在家裏悶了好幾天,想要盡量消除影響。

她想把一部分的紅薯做成紅薯澱粉保存,到時做苕皮和粉條比較方便。

大力清洗紅薯,磨成漿糊,而後過漿、沈澱、曬幹。

等秋天的第一片落葉落下來,紅薯、紅薯澱粉和玉米等農作物都已經收袋放入地窖。她們還得為入冬的蔬菜作準備。

顧細趕沈天賜:“你怎麽不出去玩兒?”不出去玩怎麽遇到你的未來女主角?

劇本裏說,他們是在村頭的那棵樹下相遇,現在小刺猬天天宅在家,要是耽誤了可怎麽辦?

“我幫你幹活。”沈天賜不解,沒見他忙著嘛。

“不用,你多出去玩玩。”顧細道。

“之前玩得夠多了。”農忙時都玩瘋了,要不是沈叔叔逮住他們一群小孩子,他們差點直接往深山裏鉆,後來每個小孩兒都領了一頓手板心炒肉。沈叔叔還給他布置了好多作業。

顧細見他油鹽不進,仍不放棄,“那你穿得好點?”

看現在,一件軍綠色小背心,一條小褲衩,和沈青松在家的裝備逐漸同質化,沒半分帥氣的美感。

“幹活穿得那麽好,那是浪費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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